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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起浅色明亮空间和灰色空间混合的景象,我的头就要晕了。
“这应该不用问吧,那当然是凉宫同学的意思。那是为了让我进入那个地方,也为了让‘神人’出现,你说是吗?”
那也不对啊。春日那时人在校外,怎么会知道我们出事了?
“如果从她确实知道的角度来想呢?”
古泉露出补习班讲师般不怀好意的微笑。明知答案近在眼前,却享受着学生被公式整得七荤八素的画面。
“你忘了场中还有个我们以外的人吗?那个人突然闯进我们之间,不是外星人、未来人或超能力者,起初就身分成谜,却在不知不觉中确立了自己的位置,还把你找来社团教室。在α时空里的我们,都接到了她的邀约。”
渡桥泰水……是吗。
她到底是什么人?
古泉毫不拖泥带水地答道:
“她的真面目就是凉宫同学,她是凉宫同学创造的另一个自己。”
到了现在我也有那种感觉。替我解释一下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了啊,还很明显呢。能否借纸笔一用?”
应了要求后,他秀气的手拄着自动笔,在洁白的纸上流畅滑动,写下“渡桥泰水”四个大字。
“这是非常单纯的置换字谜,照念就能找出答案喔。只是简单到没提示就解得出来,反而导不出其它事。”
你就少卖弄了,快说下去吧。
“泰水念作yasumi只是个幌子,只要照字面念成yasumizu就好了。现在我们把全名都换成拼音。”
——watahashi yasumizu
“只要对调几个字……”
——watashiha suzumiya。
——我是凉宫。
古泉将笔轻轻一扔。
“这是凉宫同学无意识行使其能力的结果。为了设下防线,让世界因此分裂。一边是应有的世界,一边是不该存在的世界。尽管她全无自觉,却也仍怀着某种危机意识,并保护了这个世界呢。假如凉宫同学没让世界分裂,你很可能就会成为敌方的傀儡。总归来说,她是想保护你和长门同学的。”
现在的我就是所谓的哑口无言吧。
“虽然凉宫同学从何时预料到会有此事,除推测外别无他法,不过春假最末日到新学期首日凌晨是最为可能的。当然,那是无意识的行为。这是非常惊人的事实,可说是无自觉的预言呢。”
就记忆所及,我只能说在泡进浴缸前世界仍然共通,在老妹送来的话机贴上耳朵那一刻就分歧了。
分成佐佐木来电和泰水来电的世界。
“应该是凉宫同学预测到你和长门同学将发生不测吧,所以事先防范了。那就是我所说的α路线,里面的是我们自己的分身。恐怕她不仅不知道自己有此力量,甚至会主动抗拒知道的机会呢。”
古泉脸上多了一抹忧虑。
“渡桥泰水是凉宫同学的无意识具体化的样子。如字面表示,无意识就是行为者本身也没注意到自己做出下意识行为的状态。因此泰水没有消失,就连和本体统合,凉宫同学也不会发现,宛如一场随睁眼消逝的梦境。说不定这真的是一场梦呢,而我们就在凉宫同学创造的梦幻世界里,一个什么都有可能实现的虚幻世界里。”
还真的有这种感觉,对春日那家伙来说什么都有可能啊……
“真的有种跌破眼镜的感觉。我虽对凉宫春日为神论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现在也许有改观的必要。”
我可一点儿也不想膜拜她啊。
“我原以为凉宫同学正一步步削弱自己的力量,只是我大概是估错了。她正在进化,‘神人’的智慧性动作告诉我们,她开始能够抑止情绪性的能力表露,转为理智地操控。纵然都是无意识的行为,但就是这点惊人。例如随意敲打键盘就想打出一段含有一定意义的文章,在概率上虽不为零,实际上却能用不可能一语带过,但蓄意去打一段文章却是易如反掌的事。她能够无视机率统计,在无意识之中完成任何事,这已经超越神的领域了呢。”
那下就拿她没辄了?
“只是推测而已啦。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分析凉宫同学,如果她近乎于神,那就更不可能了。就神话而言,神明的意思和举止总是善变难解甚至不可理喻,却不会完全漠视人类。从祂们行为中的人性可以发现,神话中的神充其量是人类捏造出来的。那么在神之上的神又会存于何处,长什么样子呢?”
别问我,我都无所谓。
对了,朝比奈(大)和藤原是什么关系啊?呃,先从未来人的时间理论开始说好了。
“时间轴分歧是我们亲身体会过的事实。如果那只是时空上的改写,那你我应该都不会察觉,就像重复了一万几千次的去年夏天那样。我们拥有分歧路线的记忆,就是反面的证明。”
然后呢?
“我们所体验的分歧,是凉宫同学的能力所造成的人为时空变化,可是我们无法了解朝比奈小姐和藤原某人的未来情况如何。他们属于同一世代、分属不同世界、其中之一甚至两人都在说谎皆有可能,无从证明。”
未来人不说实话好像不只是禁止事项的缘故呢。
“没错。我的直觉告诉我,无论是人为或是自然现象,未来很可能有着多种分歧,但分歧的并行是有尽头的,总有一天会汇流为一……我想,我们所认知的时间,也许就是在一再重演的分裂和统合中不断前进。画图来解释的话——”
古泉捡起笔,在便条纸画下涂鸦般的线条。
“如同前言,我们该经历的时间其实只有β一条。但凉宫同学强行介入,创造出α路线,我们才能保有现在的时光。要是没有α的你我和渡桥泰水,事情就难以想象了。”
“假设朝比奈小姐和藤原分属个别未来,那图就会像这样因故分歧,再因汇合而暂定。”
“其中可能也有保持分歧、不重合也不交错的未来。朝比奈小姐很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世界衰败才回到过去,替未来疏导时间之流的呢。”
唉唉唉,有听没有懂。长门大概会有其它看法吧……结果我想出了完全不同的话题。
“先问点其它的。你跟森小姐……还有新川先生是什么关系?我还以为森小姐一定是你的上司那类呢。”
古泉好奇地打量我的脸。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你对我们‘机关’有什么疑问吗?”
“因为森小姐称呼你不会加称谓啊,那你在私底下又是怎么称呼森小姐的?”
古泉表情有些意外,却又立刻切换成诡异的微笑模式。
“我们是拥有相同目标的同志,所以没有公司组织那样的阶级之分。全都站在同一在线,没有上下,没有谁特别伟大。森小姐就是森小姐,她只是随自己喜好称呼我罢了。”
哼嗯~
好吧,就当作是那样。我也不是特别想追根究底,再问下去就太不识趣了。
“啊,还有一件事。虽然很不重要,我还是想先告诉你。关于泰水拿来妆点社团教室那朵花,我把相片传到合适单位调查后,发现那是全新的品种,足以冠上拉丁文学名喔。她忠实履行入团考试的附注,找来了有趣的东西,说不定这位凉宫同学的分身比本尊更可爱……哦,算我失言。总之,我还想再和她见见面呢。”
古泉带着微苦笑起身,假期中的小小约见就这么结束了。
啊,对了。长门和老妹结伴下楼后就把三味线扔在一旁,在客厅大战动物棋。听老妹说外星人在她手上连番落马,真的假的?
现在我仍会想——
如果那时——
我选择了佐佐木,会有什么下场。春日的力量落入佐佐木手中,伪SOS团正式成立。团员替换成橘京子、九曜和藤原,拥戴着佐佐木——
也许我早就没命了,而且下手的不会是别人,正是朝仓凉子。所谓三次见真章,喜绿学姐大概不会阻止她吧。届时长门会作何反应呢,说不定会跟思念体翻脸……应该是我想太多了。
不过,那种事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我早就摔进SOS团这个大染缸了,要爬出来,就像不带氧气筒就想从无底沼泽最深处浮出水面般困难。
所以我选择了浅滩,和同伴们坐在海浪拍抚的沙滩上,不厌其烦地望着水平线。
我已经不想找哪个谁来问话了,就这样吧。这就是我的想法,不需他人左右。无论是春日、朝比奈学姐、长门还是古泉,我相信每个人都和我心有灵犀,抱持相同结论。
所以就这么走下去吧,能多远算多远。在我们铺好自己的轨道前,我绝不会踏上别人为我们策划的路线。
直到时间尽头。
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哪根筋不对,团长大人在这星期一放学后便早早宣布活动暂停回家去也,朝比奈学姐和古泉也欣然接受,没绕到社团教室就打道回府。
我个人也有事要咀嚼,对这次休会的感谢自然不在话下。
可能是出于文艺社社长的责任感吧,长门仍然留了下来徜徉书海,我只能祈祷不会有哪个倒霉的入社申请人,误闯这个魔窟般的空间。哎,长门应该能用信息操纵摆平那点儿小事吧。
我在车站前的脚踏车停放处牵出爱马,略过返家路线,往另一方向前进。
目的地就是SOS团员的“老地方”——站前公园。想起来,这次的事件就是从我在那里和佐佐木、九曜和橘京子纯粹巧合般的碰面后才开始的。
不用说,我没跟任何人约好,只是抱着赌骰子的心态,认为自己有五成把握能和谁见个面而已。而这个念头,好像早就被看穿了。
“嗨。”
佐佐木站在公园前对我挥手。
“果然来这里就能遇到你,偶尔凭直觉行动也不坏嘛,有点不太科学就是了。在下还是认为什么不祥预兆或预知梦都是事后附会的喔。”
我违规停车,走向佐佐木。
她保持着沉稳的揶揄式微笑,邀我在一旁的长木椅坐下。
我一语不发地坐着,呆望车站滚滚吐出的放学部队和步入车站的熙攘人群,如过江之鲫在眼前来来去去。
先开口的是佐佐木。
“前两天真是辛苦你了。虽然整件事和在下关系不大,不过突然被丢在校门口那时在下真的很错愕,那就是所谓的闭锁空间吗?”
后来你怎么了?
“在下留下来也没事好做,就马上回家了。你每天都在那种斜坡上来回啊?佩服佩服。”
没什么啦,习惯之后走起来比大城市的地下街还轻松。
“在下向橘小姐问过详情了。”
佐佐木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淑女鞋说。
“虽然让藤原先生听见了会不太好意思,不过情况看来还不错嘛,对在下也是。多亏有你,在下才能从‘神’的称号中解脱呢。”
我和佐佐木在国中可不是白混的,听她的口气就知道这是真心话。只有一点——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你有问过在下课业以外的事吗?在下记得你国中都是那样。”
“你来我家那天,说过不是只为了藤原他们的事来找我的,那你还想谈什么啊?”
佐佐木睁大了双眼望着我。
“啊,那个啊,竞然还记得。其实在下自认根本没说什么,还期待你能忘光光呢,看来你的记忆力实在不容小觑。”
佐佐木吐气般地呼呼笑了两声,望向天际。
“那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有人对在下告白。”
我的所有词汇在那瞬间遭到封锁,被打入完全无言的深渊。宛如所有日文词语都从我脑袋挥发到空气里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
佐佐木接着说:
“他是同校男生。在下没想到学校里竞然有这种怪咖而有一丝丝感动和些许错愕。然而在下实在是被问得措手不及,所以没能当场回答他,一直拖到现在呢。”
说起来,佐佐木和春日的确有点类似。都有一张只要不开口就不乏异性侧目的姣好脸蛋,若能静静站着,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所以在下是来作恋爱咨询的。你以为在下会只为了那种连mRNA(注:信使核糖核酸。RNA是将DNA基因信息转译为蛋白质的物质,主要分为三种。mRNA即为其一,带有转录自DNA的信息,成为合成蛋白质的模板)都比不上的小事来找你吗?不过呢,能见到你妹妹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这个……抱歉帮下上忙。
“不会啦。在那种状况找你谈这个也不好吧?况且在下已经在开口前就决定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了,不想让你对多余的事烦心。”
沉默再次找上了我。听了这些,我明明应该耍耍蠢、吐吐槽或做做反应,但是想不到就是想不到。看来我还得加强磨练对话能力,惭愧惭愧。先读几本长门馆长的推荐书好了。
佐佐木再度为我撕破这股果冻般柔韧的停滞感,用的还是新的震撼弹。
“其实在下和凉宫同学上的是同一所小学,只是一直没机会同班。她在在下眼中总是非常耀眼,就像太阳一样,就算不同班也能感到她的光芒。”
你们之间还有这种关联啊?想不到你会在我之前就见过春日了。
“在下一直很想和她同班,只是始终无法如愿,所以知道我们上不同国中时感觉挺复杂的,有点寂寞又有点松了口气——对了,就像直视太阳太久很伤眼,一旦没了太阳在下又会失去光明和温暖……这样说听得懂吧,阿虚?”
嗯,应该懂。
“在下因为家庭问题,在小学毕业的同时换了姓氏,所以凉宫同学才对佐佐木这个姓没印象吧。在下的外观也变了不少,连模仿她留的长发都剪了。这样也好,就算她现在想起在下是谁,都改变不了在下曾自叹弗如的事实。所以这件事就先保密吧,说这些话也挺难为情的呢。”
我静静地吐了口气。
所谓的人际关系,真的会在视线范围外错纵交织。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事,世上的人何其多,又会在各个角落和无数人相遇、分离、重逢,必定能谱出无数段戏曲。
到最后,我能知道的只有自己和自己周遭的人际关系。就算世界哪个角落有什么爱恨情仇,只要进不了我的脑子,就绝对无法把它视为事实。
“不能这么说啦,阿虚。”
佐佐木的笑容又明朗起来。
“你会认为电视报导的都是事实吗?的确,我们得不到人类所无法理解的知识。宇宙的尽头有什么、宇宙之外有什么,宇宙本身又是什么,对我们而言,这些问题的真相都还在遥不可及的无底深渊里。但是,总不能因为无法理解就说答案不存在吧?在下认为,要是人类这个物种末日临头也浑然不知,还有个生命体悠悠哉哉地观察这个现象,那么这个生命体就能算是我们的神了。”
把规模扩展到全宇宙只会弄得我更迷糊而已。
“我们人类拥有丰富的想象力,而那就是人类在自然界中最值得夸耀的武器,就像是一枝足以和神对抗的小箭。”
佐佐木咯咯笑着。
“阿虚,如果你想要,在下随时能替代凉宫同学的任务——说归说,在下很清楚这种念头在你心中不会比针孔还大。不对,大概是相反吧,应该说你很明白在下会怎么想才对。无论如何,可能性都无法用数字表示,连写零都嫌多,是完全的‘无’吧。”
你的话真的都满中肯的。
“结果在下还是什么也没做,真的一点儿也下适合当神呢。”
相信佐佐木一定知道,在这个总想做些无谓小事的人多如牛毛的时代里,能明辨现况决定什么也不做,会是何等可贵的美德。
“嗯,在下也不想成为让人一目了然的反派角色。在下自视虽不高,却也没低贱到能让人便宜请进门。即使是廉价的杂耍明星,让一个内涵远胜其角色的人才来扮演的话,也一定更有味道。在下不是actor‘演员’也不是actress‘女演员’,根本上不了舞台。无论好坏,在下半点演戏细胞也没有。”
我身边对演戏有心得的只有古泉一个吧。我也演不了,若是挑名编剧的剧本毛病,那还有点自信。
“这代表在下就是在下,你就是你,谁也不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凉宫同学,在下相信她也无法刻意模仿自己。其中没有意识能介入的间隙,智慧再高都不可能。”
这倒还挺适合当谜语的。佐佐木,你打算持续这种哲学对话到什么时候啊?
“抱歉,快结束了。”
佐佐木突然板起脸来。
“虽然看到你顺利建构出和乐的人脉,也似乎玩得很开心,不过在下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把男女放一边,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其实,在下已经无法再像国中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