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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唐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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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李璲略一沉思,也就了然,古代人把名声看得比命重,那石碑立在那里万古不朽的确实等于每天打脸。于是说道:“原来如此啊,呵呵……有人年轻莽撞,做事不动脑子,想必大师有德高僧是不会计较的啦!不过……哎呀大师,那石碑高一丈六尺,乃是上好的整块白玉石打造,不说废了多少工和力,光是这材料就价值不菲,大师要紫霄观废弃它,未免令人不舍。”
  李璲貌似还是在谈钱,但慧光要是信了他那就可以去见佛祖了!慧光若是开口买走石碑,李璲定然漫天要价不肯卖。想了想,还得追根溯源从根儿上说这个事儿……慧光避开这个问题,红光满面中露出狡黠,道:“为百姓祈福行度化善举正是佛祖教化的大慈悲、大功德,敝寺也不愿落于人后,今番愿追随紫霄观的创举,拆东院墙退五丈!敞开东侧院形成一片广场,给百姓开庙会之繁华,殿下以为如何?”
  “哎呀呀,大师真是慈悲心肠、舍生取义、光大佛门指日可待啊!本王替百姓谢大师了!”李璲跑下座位拉着老和尚的手不停的摇晃,激动的神情要多假有多假,突然停住激动若有所思,李璲主动的用疑惑的语气商量道:“有了这个广场日日办庙会确实好,不过……广场中间立块石头占地儿是不是有些碍事了?”
  终于达成妥协!慧光含笑点头,李璲接着说下去:“但也别糟踏了那么好的白玉石,这样吧,为了庆祝佛道携手发扬光大的友谊,咱们把石碑重新题写诗文,挪到广场正中摆放可好?”
  “甚好,甚好!”慧光告辞离去。
  李璲回到后园,把双方妥协的结果告诉司马承祯,佛门多退了两丈算是道门争了面子,紫霄观抹掉那四句诗后过几年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想起。听到这个结果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争了这么多年上风下风的,终归不可能彻底一方消灭另一方,司马承祯苦笑道:“赢一场也很难得了!”
  “道长把时间都用在琢磨振兴道门压制佛门的办法上,可曾思考过为什么佛盛道衰其中的缘由?”李璲很认真的问,司马承祯一个愣神之后立刻知道李璲又要有惊人之语了,正如李璲所说的两个概念,整个道门众人都在穷尽对抗的办法,甚少有人思考内在的缘由。连忙放下茶杯,整了整衣衫拱手道:“还请殿下明言!”
  “佛道的修行有三个区别,一是修什么、二是谁来修、三是怎么修!”李璲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司马承祯的心头,不由得他默默念叨重复着李璲这三句话,眼中逐渐明亮起来。
  李璲不管他的思考时间,自顾继续说道:“佛门的经文不保密,僧侣整天抄写不停就为了更多人能够看到,甚至告诉百姓每日诵经千遍就能成佛,而道门呢?不但信奉的经义各派不同,还互相攻讦窝里斗,各派敝帚自珍藏得死死的不许别人看,百姓连经文都看不到还怎么信奉?此其一。
  其二:佛门讲众生平等,又说回头是岸立地成佛,只要信佛就有福报,不信就下地狱受苦,百姓自然竞相踊跃,受众的基础广泛了自然势力大涨压制不住。而道门呢?要仙缘、要灵根、人家想修还看不上人家的资质,真的去修炼了又不一定修的成,是不是?
  还有第三点:就是银钱!念佛很便宜,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罢了,修起来多容易啊,而修道就太贵了!又要灵药又得炼丹,听说更有甚者炼丹炉不肯烧木炭而改用石蜡,这谁还修得起?自然望而却步改换门庭了!”
  一席话让司马承祯茅塞顿开,只恨刚才为什么不拿纸笔记录下来!###第16章 演武场训练有方
  “殿下既然想到这些根本问题,定然也对解决方法胸有成竹,就别让老道着急了,快快与贫道分说分说吧!”司马承祯早已经对这个小自己五十岁的人彻底服了,现在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了,直接要答案。
  李璲也不客气,从晴雯手里抢过茶壶直接对嘴喝,润润干涩的喉咙才道:“办法也很简单,人家的好方法就拿来学呗,先把各派供奉的神仙统一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尊卑有序,品级井然!佛门不就是那么干的吗,三世佛下面八菩萨,背后五揭谛外面四金刚,坐下十八阿罗汉管着三万六千阿那含……这不就是朝廷的三省六部九卿制嘛?十六卫大将军率领着天下兵马。”
  “哈哈,殿下这个比喻太恰当了!一针见血啊。”司马承祯又捻断了好几根白须,也不知有多少胡子够他整天这样不爱惜的。举茶代酒和李璲碰了一杯,接着问:“然后又当如何?”
  李璲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凌空攥拳道:“刊印道门经典颁行天下,务必让百姓人手一册,即便懒得看不能每日诵读,也要摆在堂上给我供起来!”
  “这恐怕太难了!大唐人口何止千万,去哪儿找那么多弟子抄写经文?”司马承祯冷静下来说:“何况读书识字的是少数人,而读书人中大多又是纯粹的儒士,唉!”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情绪低落。
  “着啊!为何《论语》就能人手一册而《道德经》不行?”李璲却不介意,大笑道:“这一点道门原本就比佛门有优势!佛经晦涩难懂常人根本无法背诵,而道经却朗朗上口又语义简明……道长若是信得过本王,给我五年时间,在大唐各州府县建立道学院免费招收幼儿教习文字、普及经义、传授道法!以道德经开蒙而不教论语。从娃娃抓起,十年后的天下才俊都是道家门徒,他人岂能再有立锥之地!”
  司马承祯被李璲宏大的构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此乃釜底抽薪之计,妙极!可……“此计虽妙,然所需耗费庞大不可计数啊!计将安出?”司马承祯知道接下来就是一切计划的核心和最后一个障碍了。
  “道长可记得蒸馏酒和麻黄碱?”李璲思维的跳跃让老道着实有些跟不上了,只能痴痴的点头,李璲重新坐下说道:“这些敛财之道还不是脱胎于炼丹术吗?道门之中人才济济,尤其在机巧、术数、医理、百工等方面颇多建树,随便拿出一样都可能富甲天下,只不过以前大家只想着追求长生,没往别处想罢了。”
  司马承祯深深一躬,眼含热泪道:“贫道有生之年定要奋残躯供殿下驱使,游说天下道门团结一心做殿下臂助,定能看到殿下大展宏图!”
  此时柳堤上蝉鸣蝶舞,清风送来阵阵花香舒爽着两个忘年交的胸怀,一旁的小丫头晴雯都坚定的和宦官茗烟对视一眼,眼底写满了要陪仪王殿下这条路一飞冲天的激动。只有那此起彼伏的野鸭悠闲自得,眼里没有主人,只有凉棚般的荷叶才是重要的。
  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总算逐渐走上了正轨,平淡的生活才是李璲内心追求的,终于可以清早起来不去关心钱库要不要扩建,而是只着了青衫到演武场活动筋骨。
  老远就听到整齐的“呼”……“哒”……“嘭”的声音,李璲极为好奇,难道下人们在练集体舞不成?紧赶几步跨入校场,扑面而来的不是烟尘,而是浓浓的杀气!
  这让李璲惊喜不已!那密密麻麻的队列正是李白正在训练的黄蜂卫!一千护军壮汉早已晒成了昆仑奴般的颜色,此刻朝阳映照下满脸闪烁着晶莹,正是汩汩涓流般的汗水。二十多斤重的轻甲在夏日里披挂,已经是王府洗马李大人法外施恩了,此时不过是要求每个人出剑姿势要标准,角度分毫不差而已。
  李璲站在一旁观察了很久,默默点头,最起码黄蜂卫已经基本成型,这一千人的基本素质绝对没问题,力量、速度原本就是十六卫军中挑出来,如果非得说欠缺什么,也许……仅仅是欠缺血的考验。
  足足半个时辰后李白才安排了分组对练,空闲下来走到李璲身旁,飘逸的挽个剑花后行礼:“参见殿下。”
  “太白兄不用多礼,这些日子本王光顾着敛财了,忽视了太白兄默默的付出为本王练出了这样一支武艺高绝的精兵,本王有愧!待会儿挑选新酿的七仙露咱们好好痛饮一番!”李璲精神百倍,句句发自真诚。
  是人就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和鼓励,尤其像李白这样一腔抱负的人。此刻李白连忙谦逊道:“殿下说笑了,殿下乃仙家子弟,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涉猎之广李白钦佩不已!只有做些力气活儿以报殿下!”
  “太白兄说得越发疏远了!再不许以尊卑之礼相处。”李璲假装生气道。弄得李白不好意思起来,总算这两年在长安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马上展颜一笑舒畅的道:“那在下就放肆了!哈哈,李白时才见殿下观察良久似有所思,还望殿下直言教我。”
  看李白发自真诚,李璲也不矫情,将心中的期望吐露出来:“教先生不敢当,只是璲有个想法,将黄蜂卫按今后的职能分开训练罢了……”借着李白询问的目光,李璲继续道:“比如说,有些人适合正面冲杀,就重点练习弓马骑射和枪槊之法,有些人意志坚定守口如瓶将来能做些暗夜中的任务,那就多练些机弩暗器和轻功剑术为宜,剩余者充作仪仗护卫即可,太白兄以为如何?”
  “因材施教!哈哈,殿下果然一语中的!李白正有此意,”李白真正最高兴的事儿,其实就是能和得受仙机的仪王想到一起说明自己也不差嘛,拱手道:“殿下定有选拔之法,不妨一并传授!”
  “如何具体训练璲还真的说不上,不过这选人之法嘛,倒有个意见给太白兄参考!”李璲边笑着边扇着蒲扇,在李白耳边交代了一番。李白大笑起来道“果然是最根本的能力!”
  李璲站上高台,底下一千黄蜂卫立刻肃立行礼,铿锵的金属甲叶摩擦声极为刺耳,李璲云淡风轻的如同聊家常:“勇士们,今后本王的安慰都系在你们的身上了呀,”听到下面齐齐的嘶喊“愿为殿下赴死”的波涛,李璲摆摆手。
  继续说道:“赴死先不忙,赴死之前本王先定下一个赴死的制度:从今后黄蜂卫每月每人领一贯钱的薪俸,待会儿本王还要从你们中间挑选十分之一最勇猛的人另外组成一队,每月的薪俸是三贯钱,都由本王出!若是将来立功了有奖赏,战死了有抚恤,其家人都可以到本王的产业里做工赚钱!”
  底下立刻炸了窝,要知道唐朝的十六卫属于府兵制,是百姓必须承担的劳役,这和边关已经施行的募兵制是不同的,何况即便募兵制也给不了每月一贯钱!刨了各级官吏将领克扣的,到手里能有两三百文顶到头了,战死了一小笔抚恤金就算两清,断没有安排家属的生计那种事儿。
  李璲表现的仁慈让场上的人热泪盈眶,有的人在后悔这些天训练不够努力,有的人已经摩拳擦掌为待会儿的选拔而期待!
  只听李白走上前来大喝:“神射手出列!”###第17章 甜满城有凤来仪
  一个个卫士被要求挺胸抬头站在箭靶前面,百步外一名神射手弯弓搭箭端起瞄准的架势……可就是不把箭射出……时间在此刻流淌的极为缓慢,也许只是十几秒,但所有人的感触中却像是几个时辰!箭靶下站立的卫士终于挺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哐啷啷晕倒在地,头盔都崩飞了。
  “下一个!”李白大喊,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个晕倒的,自己亲自训练他们这么久竟然在面对危险时如此丢人!剑术再高臂力再强,见到敌人就跑那有什么用?殿下关注的十一个人的心性,果然不凡!
  下一个卫士昂首阔步的走到箭靶下,还以为都是和刚才一样就是比划着吓唬呢,那还有什么担心的?万没想到刚刚站定了,“嗖”得一声!尺多长的雕翎震颤着尾羽划出一道流光就向他的面门疾驰而来。“啊……”这个卫士一声惨叫趴在地上,周围众人还以为他中箭了,却见箭靶上“嗡嗡”作响,雕翎箭问问的正中红心!
  “淘汰!下一个!”李白再次发出命令。第三个上场的人看上身虎背熊腰,看下身抖似筛糠,不用试箭就可以淘汰了……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考验折腾了一上午,这才选出两百余人,再次考校武艺,最终收录了一百人进入特训队,其中一个佼佼者名吴广的进入了李璲的视线,身材并不高大的吴广竟然力量惊人,拳脚功夫更是受过高人指点,李璲当即任命他统领这一百人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
  忙活一上午都过了午饭的时辰,李璲才邀请了李白一起到后园饮酒,两人落座李白免不了又感慨选人先量心的方法,李璲捧腹大笑道:“太白兄这次可是孤陋寡闻了!当罚一大斛!”
  “喔?愿闻其详!”李白对罚酒毫不介意,但知识是宝贵的。李璲收起笑道:“贞观四年璐国公侯君集为太宗皇帝训练铁军,就是用的这个方法,后来这支铁军直捣阴山生擒颉利可汗,世人都以为是卫国公李靖的天才指挥,却不提有侯君集练兵在前了。”
  “原来如此,李白认罚,当满饮此斛!”李白刚刚端起大碗,却有茗烟风摆荷叶的碎步跑来,“殿下……殿下……”挥着手喊叫。
  李璲眉头皱起斥道:“茗烟,你是仪王府总管,天大的事儿也不可以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个什么样子?”
  “是,奴婢以后改还不行嘛……”茗烟嬉皮笑脸的回话,整天贴在李璲身边早就没上没下了,此时即便当着太白先生又哪有请罪的样子?不用招呼就端起杯酒水润喉,这才回禀:“殿下,刚刚庆王殿下差人来请,说义宁坊还没有登仙台分号,所以庆王刚刚在那儿开了家酒肆名为凤还楼,没想到头一天就有砸场子的!这不,派人来向殿下求计啦!”
  “砸场子?谁那么大胆砸亲王的买卖?”李璲惊讶的筷子都抖动了,一块儿上好的鹿脯掉在桌上,疑惑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报京兆尹派衙役捉拿就是了!”
  “哎呀呀,我的殿下,您也说了,砸亲王的买卖嘛,那个哪里是京兆尹能管得了的人?”茗烟捂嘴偷笑,花枝乱颤的说:“其实也不是砸店,就是太常少卿、集贤殿大学士贺知章老大人酒后闹事,说什么酒不够香,难以让人下次还想来,所以不配叫做凤还楼!”
  “四明狂客果然够狂妄啊!”一旁的李白感慨着,作为酒中同道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态,还真怕李璲想出什么阴损的办法羞辱贺知章,可另一边是庆王殿下,李白想求情却也难以开口,只能旁敲侧击道:“贺老学士一向一贫如洗,想必老大人又付不起酒钱了,呵呵,七十岁的人酒肆中撒疯也不是头一次。”
  李璲当然听得出李白的说情之意,但却想得更深了些,擦擦嘴上的油渍,自问自答般的说道:“贺老大人海量,哪里会真醉呢?太白兄可能不知,贺老大人身兼数职,既是礼部侍郎又是太子侍读,最是崇礼有学识才对吧?”
  李白再傻也听出了朝堂上勾心斗角的弯弯绕,贺知章这是倚老卖老、借着狂名替太子找茬儿来的!想必皇太子最近手头紧,越发看不得皇长子日进斗金。李白此刻只能闭嘴,躬身退在一旁,毕竟那是牵扯皇家内部的事儿,以仪王的聪慧定然能够处理妥当。
  可惜,李璲稍一琢磨,就吩咐茗烟道:“带上几坛含五六成的烈酒,随本王去会会那个老眼昏花了的狂生!”五六成浓度啊,还几坛几坛的,这是要人的命!
  李璲起身就走,李白心中叹口气,听仪王骂出那句“老眼昏花”就知道,那是说贺知章的罪过就是站错了队!可怜贺老学士德高望重,今天落在仪王殿下手里一场难堪是免不了了。
  凤还楼是李璲给李琮出的主意,自从扩大生产规模之后,淀粉糖的产量虽不够直接贩糖,但除了做甜酒的添加剂外已经有富余的量,所以凤还楼就以甜酒搭配甜点为特色,什么糯米中掺了蜂蜜包的汤圆,什么以甜奶酪做馅儿炸的春卷等等,自然不卖烈酒。
  此时的凤还楼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从达官显贵到贩夫走卒,长安城里谁不知四明狂客的威名,但赊账付不起酒钱的事儿常有,哪个开酒肆的都不和老学士计较,但你今天撒酒疯非要人家改店名那就是故意挑衅了。一大帮绯袍金带的都是看风向的行家,自然看得出里面的问题,穿绿袍青袍的就算不明白,站场助威也一样起劲。
  歌舞的女史早都无趣的退下,谁也不明白一个糟老头子怎么比自己还让人爱看。伴酒的女官在人群中被动挤蹭着翘首,没办法,想看热闹被卡点儿油怕什么?早都习惯了呢,何况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免不了为蛮腰、藕腕、玉腿的亲密接触而硬硬的把官袍中间顶起个小帐篷,逗得周围几多讥笑,这谁调戏谁还不好算!
  贺知章酒气熏熏的就瘫坐在凤还楼的门槛上,边饮他自带的烈酒边高歌:“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引得周围不断拍手喝彩,乌泱泱的人竟少有进店消费的了。这就是李璲来到门前看到的状况写实。
  李璲知道这是贺知章所作的最有名的诗,其清新小巧、比喻恰当都堪称唐诗的典范!李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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