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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岛的蓝色奇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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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小羊也靠了过来。在这之前小羊总是避着两人,在成羊的外侧蹦蹦跳跳,但或许是注意到老师的手轻抚着母亲的乳房,小羊跳跃着身体,介入老师和母羊之间。老师却毫不在意,仍然把手放在母羊的乳房上,轻轻地搓揉。
  母羊的乳汁滴滴答答地流下,虽然不像花代那样呈线状喷出,但滴落在地上叶片的乳汁透出白色透明的纹路。
  老师缓缓松开手指,轻抚母羊的身体,然后抬起膝盖。
  「今天先这样就好。」
  她轻声低语,然后看着凉介。
  「尽可能每天都这么做,让它慢慢习惯比较好。」
  凉介点点头,一边轻抚着斑斑,然后慢慢起身。
  羊群再度受到惊吓般往后退,但它们没有逃走,金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凉介。
  「明天开始带它们喜欢的草料来吧。」
  老师也跟着站起来。
  「我想应该有机会。」
  「你真厉害!」
  山羊像是画圆般围绕着两人,小羊在成羊旁边嬉戏着。细叶榕巨木高高耸立,环视所有的景象。群树繁茂的叶片及气根犹如天伞,将盛夏炽热的阳光化成一道道绿意盎然。
  凉介像是在率领羊群般缓缓迈开脚步。
  斑斑跟着凉介,黑羊则跟在斑斑身后。
  「凉介大哥,接下来要去哪里?」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凉介前往的地方是那个洞窟的入口。
  「竟然有这种地方……」
  老师看着岩壁上的漆黑洞口,喃喃地说:「有点恐怖。」
  「里面到处都有羊粪,我猜想这里会不会是它们的巢穴……」
  凉介默默注视着山羊的行动。
  只要有一头山羊进出这个洞窟,就可以看出它们的动向。虽然凉介还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他放牧饲育的方法,但总是尽可能想了解它们的行为模式。
  不过,两个人看了半晌,却没有任何一头山羊进入洞窟里。这时吉门老师却突然说出一番令他意外的话。
  「嗯……凉介大哥,起司的熟成库叫做curve对吧?」
  「是的。」
  「要是没有熟成库就做不出起司吗?」
  「应该很难吧。」
  「这只是我的推测……学生时期我曾学过一点法文,英文和法文有很多发音不同但意思相近的词语,我想curve搞不好就是cave。」
  「cave?」
  「就是洞窟的意思。」
  凉介慢慢地张大了口。
  「你想想看,人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制作起司了不是吗?那时候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空调来维持恒温,说不定他们利用的就是像这样的地方。」
  「吉门老师……」
  昨天所经验到的洞窟内空气,肌肤上冷冽的感受在凉介的体内再次苏醒。即使是炎热的盛夏,这里想必也是保持固定的温度与湿度。
  一股感觉像电流般划过他的背脊。
  凉介这才想起有起司之王美誉的罗克福起司。为什么这个高贵的蓝纹起司会被称做罗克福呢?
  为什么他从来没想到这一点?
  罗克福正是法国一个到处都是洞窟的村庄。而这个世界闻名的蓝纹起司,就是在洞窟内熟成的!
  「老师!」
  凉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楞愣地杵在老师面前。
  羊群转动耳朵凝视着两人。


  24

  回到村子里时,太阳已经西沉。
  凉介在家家户户点亮的灯光中奔跑。
  发现熟成库的语源是不得了的大事,更何况这座岛上就有洞窟。
  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就像透明的海风吹动草木般驱动着他,凉介清楚感受到那股力量。他双脚踩在坡道上,奋力奔驰。
  然而,穿过安布里中小学旁、踏上阴暗的田埂时,他的脚步再度沉重起来。
  离开了原生林,现实中必须面对的事仍然没有改变。
  培诺或许明天以前就要被宰杀,凉介必须面对,没有逃避的余地。

  凉介从大门转进院子,看到羊舍里的刚和花代,只有培诺被放到羊舍外。培诺整个像是要贴上羊舍般啼叫着。花代也发出比平时更尖锐的声音,像在诉说什么似地高声啼叫。
  院子里只有桥叔一个人坐在桌旁。他没有点亮提灯,坐在黑暗中啜饮着烧酎。
  「啊,你回来了。」
  桥叔对凉介举了举空杯子。
  「我一直在等你,先喝一杯?」
  「他们到哪里去了?」
  凉介没看到立川和薰的身影。桥叔仍然拿着杯子,凉介接过杯子坐了下来。
  「我跟他们说,等你回来之后就要处理培诺,要是他们不想待在这里,就去散散步。」
  凉介再看了培诺一眼。
  「所以他们出门了?」
  嗯。桥叔点点头,然后便一言不发。
  凉介持着空酒杯,茫然地坐着。
  桥叔在两人的杯子里倒了烧酎,没兑水直接喝了起来。
  「事到临头还是会觉得很不能接受吧。他们两个和培诺玩了一会儿以后,像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出门了。我想应该是往海边去了吧。」
  「原来如此……」
  「喝了以后就开始处理吧。」
  桥叔说完一口气干了酒。凉介仍然拿着杯子盯着桌面。他的身体僵硬,体内涌起一股潮热。「来,喝吧。」
  凉介无言地点头,和桥叔一样一口气把酒喝干。
  「有关处理的方式,羊血也不能浪费,要一起煮来吃,所以割了颈动脉以后,用水桶接住羊血。不要有任何迟疑切断的话,它的痛苦就不会持续太久。」
  在屋后处理。桥叔低声说完这句话后,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凉介也跟着站了起来。然而,相对于体内的潮热,他的下半身完全失去力气,地面仿佛在摇晃。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当场瘫软。但不知为何,当腰腿恢复了知觉,他立刻拔腿疾走,比桥叔更快靠近培诺。
  「培诺,过来。」
  他一边叫唤着,一边把跳着想逃走的培诺抱起来。花代更高声地啼叫起来,刚则是用头撞击着羊舍的墙面。培诺连一声都没叫,静静地让凉介抱在怀里。
  「来,培诺,我们到那边。」
  凉介抱着培诺,往桥叔手指的方向走过去。花代在他身后不断啼叫。培诺原本乖巧地让凉介抱着,但一走出院子时,却突然开始躁动,它的身体发颤,喉咙发出沙哑的啼声,花代也随之啼叫不已。
  面对大门灯光的一角铺着塑胶布,已经备好水桶和刀子。
  凉介抱着不断挣扎的培诺坐在塑胶布上。
  「可以吗?」
  桥叔瞅着他。
  「我没做过。」
  「那就不要勉强。」
  「不,我来。」
  凉介以双腿夹住不断啼叫的培诺的后脚,桥叔将刀子递到他右手。他能清楚感受到培诺心脏更趋激烈的鼓动。
  「培诺,忍耐一下喔。」
  凉介说完后随即以脸颊磨蹭培诺的脸,接着用左手握住培诺的鼻尖,把它的头部往上抬,使颈部得以伸长。培诺激烈地挣扎,凉介以刀锋划过它的咽喉。
  「不行,要更深一点!」桥叔咆哮着。
  凉介咬着牙再次插入刀刃。培诺发出他从未听过的悲鸣,身体不断挣扎颤动,但凉介感觉得到,在转瞬间失去了力气。桥叔连忙拿来水桶。流出的血液经由凉介的手指、手臂,染红了培诺的腹部及臀部,小羊的鲜血不断滴下。
  「培诺、培诺、培诺……」
  凉介颤抖着,不停呼唤生命已画下终点的小羊。花代也不住啼叫着。
  羊血继续滴落在水桶里。
  「不需要抱那么紧,它已经断气了。」
  听桥叔这么一说,凉介看着手臂中的培诺。它的脸虽然被鲜血染红,但仍张着小小金色柔和的眼睛,双眸仿佛凝视着远方。
  「我来切块。」
  血滴完了以后,桥叔接过培诺。凉介的手臂和膝盖都僵住了,无法放下抱着的培诺。在桥叔的协助下,总算把培诺放到塑胶布上。
  桥叔很快地把刀子插进培诺的身体,从颈部开始剥皮。他的技巧很好,刀工也很细腻。接下来的作业,是只要曾做过厨房工作的人都会有的经验。然而,凉介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塑胶布上的血迹,和他以刀刃划过自己身体的影像重叠。他想象着培诺的痛楚,胸口下方的刀痕,随着心脏的鼓动剧烈地疼痛起来。
  凉介张开眼睛,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小羊已经被肢解成一块块的肉。那是不久前还在院子里嬉戏的培诺,而夺去它性命的正是自己。
  「桥叔……真对不起。」
  看着桥叔处理完培诺,凉介总算挤出一句话。
  「你去告诉他们两个,已经处理好了。」
  桥叔并未直视凉介。
  凉介双手及手臂沾满了鲜血,步履蹒跚。
  他的耳畔仍听得到花代的啼叫声。
  此刻的他,实在无法返回院子里。

  蔗田下方有一处废港,没有灯光。
  不过,夜空中悬着半圆的月亮,月光下隐约可见石块砌成的防波堤。立川和薰就在防波堤的尽头。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凉介虽然没开口,两人都回头看他。
  凉介在他们不远处坐了下来。
  立川和薰又回头凝望着海面。今晚夜光藻似乎特别多,每当浪头卷起又破碎时,海面便闪烁着银色光芒。这些大量的发光性浮游生物,为防波堤外缘镶上灿烂的轮廓。
  「因为发光,看得超清楚的。」
  立川的口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真不是盖的,波浪全都闪闪发光。」
  「嗯。」
  三个人再度陷入沉默。
  凝视着这片忽明忽灭的银色光景时,凉介渐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说,他变得更不想开口了。
  过了片刻,凉介终于打破沉默。
  「刚刚处理掉了。」
  「是吗?前辈辛苦了。」
  立川往波涛中丢了像是水泥碎片般的东西,落水处闪烁着蓝白色的光,物体没入水中的抛物线也形成一道光芒。
  「一颗流星坠落。」
  薰低声地喃喃自语。
  「菊地哥,抱歉……我也决定搭下一班船回去了。」
  「是吗?」
  「原本想待到起司完成再走。」
  「嗯。」
  「像前辈这样下定决心去做什么事,真不是盖的。不全心全力就做不到,任何事都一样,」
  立川说道。
  「嗯。」
  「感觉怎么样?」薰问道。
  「嗯,要是每一次都得这么做的话……我大概也没办法。」
  「但是,如果前辈就这么放弃,一定更难受吧,」立川说。
  「嗯。」
  薰也往海中丢了小石子,海面闪烁着粼粼波光。
  「真对不起,我和立川先离开这里。」
  「不,不用介意。」
  三人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在朦胧的月光中,凉介看着自己的手臂。虽然他已经用水清洗过了,但手肘和手腕内侧仍沾有培诺的血迹。
  凉介走下石砌的防波堤,把手臂伸进海水里;夜光藻泛着蓝白色的光,映出手臂的轮廓。
  「你在干嘛?」
  站在防波堤上的立川问道。凉介一时语塞,但迟疑了一会儿后决定据实以告。
  「手臂上沾了培诺的血。」
  「唉……」
  薰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两人也走下防波堤来到凉介身旁。
  「原来夜光藻也能映出手掌的轮廓。」
  薰看着正在洗手的凉介喃喃说道。这时突然一个浪头迎面打过来,三个人都被浪花溅了一身。虽然他们立刻站起身来,但从头到脚都湿了。
  被冷冽的海水泼到的瞬间,在手臂中挣扎的培诺带给凉介的触感再次苏醒,胸口的伤痕传来阵阵刺痛,凉介顿时不知所措。他慢慢走下防波堤,没有脱鞋就直接走进夜晚的大海中。
  「前辈你干嘛?」
  「穿着衣服不要紧吗?」
  立川和薰半弯着身子朝凉介伸出手,但凉介却背对着他们,从船只停泊处开始游进海里。
  「哇塞!前辈整个人都被夜光藻照得发光耶。」
  立川过了一会儿大声喊道。
  「再见了!」凉介叫道。
  「等一下!」薰朝着凉介喊道,接着开始脱下鞋子和牛仔裤。「真的假的?你要干嘛?」立川也叫嚷着。
  这时响起了落水声,一个人形的轮廓跃入海中,空气中传来「菊地哥,等我」的声音。
  凉介浮沉在距离防波堤大约十公尺处,薰朝他缓缓游过去。凉介清楚看到薰的身体镶了一圈蓝白色的光,形成一道发光的人影。薰正以蛙式游向他。
  「不要闹了!你们两个!」
  立川仍在堤防上大嚷大叫。薰不断朝凉介靠近。
  「菊地哥,活着……」
  薰游到凉介身旁。她尽力让自己浮着,两手却笨拙地拍打着海面。她的身边发出熠熠亮光。
  「真的好痛苦。」
  薰可能并不擅长游泳,在光缘轮廓中可以看到她的头在海中浮浮沉沉,于是凉介单手环过薰的背,半抱着她,薰则两手环绕住凉介的脖子。
  「我本来以为能够一起在岛上,更悠闲地活着。」
  两人的脸庞贴近,凉介点点头。
  凉介抱紧了薰,她的唇贴上他的脸颊。
  「真拿你们没辙,气死我了!」
  立川似乎也开始脱下鞋子和长裤。
  「又没人叫他过来。」
  薰抱着凉介嘟哝着。这时候传来「噗通」一声,立川的身影从防波堤上消失。薰慌慌张张地放开凉介。
  「大家都在发光耶,超酷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
  立川一面朝他们游近一面嚷着。
  「确实很酷。」
  薰把手伸向凉介,凉介反握住她的手。
  三个人在夜晚的海上浮浮沉沉,凝视着彼此身上的光芒。
  夜光藻发出的光似乎无穷无尽,仿佛没有固定形状的巨大生物环绕在三人周围,忽明忽灭。凉介抬起头,仰望横过夜空的银河,有着金色双眸的培诺朦胧地浮现其中。那是在桥叔家第一次碰面、仍带着初生的喜悦而蹦跳不已的培诺。
  花代现在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涨大的乳房失去了吸吮对象的母亲。或许它会有一阵子都不时地高声啼叫吧。


  25

  隔天早上,立川和薰从正在卸货的男众前面经过,上了定期船。多数男众都面带笑容挥着手,登志男及工头也显得离情依依。桥叔和凉介一直伫立在码头,即便男众早已离去,船也已经航行得老远仍未离开。
  结果竟是这般潦草的收场。凉介坐上小货车后方的车斗准备离开时,码头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写有两人联络方式的纸条静静躺在凉介胸前的口袋里。
  立川在码头把纸条交给凉介时,只说了句「绝对不要逞强喔」,然后露出孩子气的笑脸。薰则只说了「将来……」就没往下说了。
  凉介不知道她究竟是要说将来再碰面呢还是什么,他只是站在码头上,举起一只手朝着两人说:「多多保重!」薰数次回过头来凝视着凉介。
  我的态度会不会太冷淡了?凉介坐在车斗上俯视着大海,没能对两人说出口的话语,不断地在他内心反刍着。

  下午在集会所举办庆功宴,庆祝水道开通。以培诺的血和肉煮成的羊肉锅成了主菜。
  凉介一直犹豫到最后一刻,还是没参加。虽然他也想过要是没出席,男众不知道又会在背后说什么风凉话,但他实在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站在锅前。
  凉介独自一人上山,沿着女坡往上爬,初次前往安布里岳的山顶。他穿过往细叶榕原生林入口的斜坡,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能是因为经常受到风的吹袭,愈接近山顶树木就愈稀少,道路两旁尽是丛生的杂草,每当海风吹来,岩壁便掀起舞动的绿浪。
  要是又像在男坡的断崖迷路时,再度被内在的心魔控制怎么办?凉介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不安。一旦站在高处,他很可能再度受到自我毁灭的冲动所驱使。然而,即使感受到背部冷汗直流,即使眼下的大海让他双脚发颤,他仍然一步一步往山顶移动。
  凉介来到了安布里岳的山顶。这里距离从船上可见的电波装置并不远,不仅是岛的最高处,也是凉介视线所及、将世界尽揽眼底最高的位置。
  他正置身于三百六十度海天一色的景致中。
  放眼所及都是蓝天与大海,凉介伫立在海洋与天空的接点。
  清新的风不断拂面而来,咻咻的风声不绝于耳,包围着他。
  凉介躺下来仰望着天空。小小的云朵闪耀着光芒,一朵朵飘过。相似却又相异的云朵。这时候,凉介的内心突然有股奇妙的想法忽隐忽现。他不由得觉得,层层炫目的白云,其实是由无数生物的心聚集幻化而成。
  凉介想起了培诺,在桥叔的院子里嬉戏跳跃的培诺。那一颗稚幼的心如今在什么地方呢?是那朵云彩?还是拂面而过的这一阵风?
  如果真是这样,那牵着自己年幼双手的父亲呢?上吊自我了结的那个人,他的心又在什么地方呢?
  现在以某种形式存在,和过去曾活生生地存在某个地方,其中的差异又是什么?
  阳光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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