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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宗玉文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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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了,小妹童年在干什么呢?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不知小妹那时候为什么没跟着我去钓鱼?而村庄里的其他小孩又上哪去了?(20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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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
作者:谢宗玉 



  黑狗家的屋檐下来了一对八哥。
  那天正好有一杆好长的梯子靠屋檐放着,小红把梯子左移几米,爬上去,就把四五只皱皮细肉的小八哥掏了下来。老八哥回来后,见自己的子女没了,围着屋檐哭一阵,咒一阵,没奈何才双双飞走。留下屋檐里的空巢时不时飘落一根寒羽。
  小红开始并没有赠我一只的意思,他说我还太小,怕养不活它。但没过一星期,小红的父亲落实政策,要举家搬往县城了。小红来与我告别,带着一只雏鸟。他说:给,送你一只吧,留个纪念。说完他就追着父母,上了渐行渐远的牛车。
  小红比我大三岁,我一直是他的跟屁虫,他干什么,都少不了有我参加。小红这一走,在整个村庄我就不知再跟谁玩了,也不知自己还能玩啥,我的心脏有被掏空一瓢的感觉。看着小红送给我的雏鸟,只觉得它比一星期前更瘦、更弱、更皮包皮了。它哑哑地啼叫,怕冷似的在我的手心中团团转缩,仿佛要寻找同类,但它的同类被小红带去县城了,它作为最弱的一只留给了我。
  我从棉袖里掏出一些棉花,把这个短毛小家伙包住放在怀里。然后去田埂上给它寻食。我知道八哥的吃食很杂,晕的素的都吃。我用青蛙、蚱蜢、毛虫喂它,也用青菜、白米、豆糠喂它。我一天的全部任务就是让它吃饱喝足。夜里我就把它带在床边睡。母亲说我侍候它像侍候祖宗,家里再没有人比它重要了。我想母亲并没说错,那时除了养它,我真的不知还能干啥?有时父亲要我出去做事,我不肯,他就恼羞成怒,说要摔死那只臭鸟。我只好按他的吩咐办。临出门时,千叮嘱万嘱咐要母亲帮我把鸟看好,直到母亲信誓旦旦,保证不让父亲碰它,我才放心出门。回家时,自然又顺手给它逮了一串昆虫。
  父亲大概知道这鸟对我的重要性,所以骂归骂,却从没有动这鸟的念头。有时怒极,他宁愿抓住我打一顿。父亲打我,却往往没个轻重,打得随后赶来的母亲都哭了。我见母亲哭了,就要死要活,大耍人来疯,有时竟也怪罪八哥,要寻着它摔死算了。这时父亲倒成了“护鸟使者”。他把鸟高高举起,让我围着他哭转,还不时地调笑几句,没多久我就破涕为笑。母亲见我笑了,知道我并没伤着那儿,就左右擦了眼泪,一声不吭干其它事去了。

  长大后的八哥,与我更是形影不离。我走路,它蹲在我的肩上;我插秧,它蹲在我的背上;我砍柴,它蹲在柴禾上;我放牛,它蹲在牛背上;我挖土,它前后跳跳跃跃,啄食翻出来的各种小虫。我吃饭的时候,它就时不时扑上我的碗沿,啄一把菜饭飞开。
  可是农事实在太繁忙,我们每天都像救火一样匆匆忙忙。生性闲散的八哥根本没法与我们同步。大多时候,它能听我的话,我吹一声口哨,它就从远远的地方飞过来停在我的肩上。但少些时候,我把两颊都吹疼了,它也像没听到似的,蹲在人家的瓦屋顶上懒懒地啄理着它的羽毛。
  为了不让它高飞到我够不着的地方,这时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把它翅膀剪去了一些。这样在一段时期内,它就只能跳跃,而不能飞翔了。
  这个错误带我的报应很快就来到了。一太早我去砍柴,我以为不要嘱托,母亲也会记得照顾好八哥,但那个早晨母亲一忙起来竟把八哥给忘了。等我砍柴回来,鸟笼里已空空无也。我们一家人找遍了整个村庄,也不见八哥踪影。我坐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无论母亲怎么劝怎么哄,我都只有一句话:你们赔我八哥。
  直到晚上,我的嗓子都哭哑了,父亲才打听到八哥被邻村一个男人捉去了。一家三口当即提着煤油灯匆匆赶去。但晚了,八哥已被那男人的儿子给弄死了。我们赶到时,看到的只是八哥软不拉叽的尸首……我无法形容那个时候我的痛感,没有人会知道,一只小小的八哥,对于童年时那个孤绝山村的我究竟有多重要?
  八哥死后的日子,记忆成了一片虚白的水域,我懵懵懂懂就丧失了全部童年。随着父辈留在肩上的责任一天天加重,恍惚间我就长大成人了……(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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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
作者:谢宗玉 



  暮春,鹧鸪在瑶村的各个山坳里啼鸣。孩子群聚的时候也听不出这声音有多少感情的成分,每每听见了,我们就会呼朋引伴,然后悄悄朝某个山坳合围过去。可没等我们走近,鹧鸪就突然停了声。鹧鸪一停声,一坡荒草就不知何处是它的藏身之地了。我们在齐腰深的荒草中乱冲乱闯,口里不住地吆喝,但并不见鹧鸪惊飞的身影。鹧鸪就这样神秘失踪了。不知是谁突然喊一声:鬼来了!大家就心儿慌慌地笑骂着跑回村庄。
  事实上鹧鸪真可能带着某种巫性呢,瑶村每年春天都能听到鹧鸪的啼鸣,但却很难看见鹧鸪的身影。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分不出鹧鸪与野鸽有什么区别。
  鹧鸪的声音只适合群听,不适合独听。群听的时候,其声中还颇有清婉之音;若是独听,就只剩忧郁凄怆了。特别是在暮春里的黄昏,下点小雨,而你周围目极处看不到人影,耳倾处听不到人声,这时再听鹧鸪,它简直就像在哭,哥哥——哥——哥——!如诉如泣的啼声,让人没来由眼睛就湿了。
  “江晚正愁余,深山闻鹧鸪。”若干年后,我从书上读到这一句,浑身就像遭电击似的突然一颤。蒙尘的记忆很快就回到了十二岁时的那个黄昏。那是个暮春的日子,我一个人去深山挖笋,我背着一个麻袋。春雨过后的深山,到处是悄然拱出的竹笋,我挖着挖着,忘却了一切。然后就到了黄昏,细雨在不知觉中绵绵而来。暝色如魅,已在林间深处完成了对我的合围。鹧鸪这时开始在雾锁的山坳里长一声短一声地啼鸣,我惊觉地抬起头来,便发现重重叠叠的春山都被鹧鸪的啼声染上了某种说不出凄慌的情愫。然后怕的感觉一下子就侵占了我弱小的心魂。我反手将麻袋往肩上一搭,跑了起来,凉风飕飕飕地穿过我湿透的衣衫,沁骨之寒便使怕的感觉更加浓了。然后我浑身都哆嗦起来。
  我跑呀跑呀,没想到才把那边山坳凄凉的啼声甩在身后,这边山坳里又有了新的啼声挡在前头,也是一样的凄凉,一样的夺人魂魄。我突然一咧嘴巴,呜咽着哭了起来。麻袋太重太重,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只能抹着眼泪,一步一挨地在滑滑的青石板上走着。每摔一跤,哭声就大一些,泪水就多一层。
  ……一直到了村口,看见了盼归的母亲,我身后惊心的啼声才慢慢地低下去,消失了。(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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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脊蜂
作者:谢宗玉 



  在一篇文章里我说过,金脊蜂其实不是蜂,而是一种甲壳类昆虫。上文《鹧鸪》写得我心寒凉,这篇就写写金脊蜂来暖一暖吧。
  出东村口,小兰家的园墙上面栽满了荆棘,这种荆棘的刺从杆到叶,一排排长得到处都是,护园是再好不过了。酷暑的时候,荆棘开花,是金黄金黄的那种,重重叠叠,一串一串,颇有云蒸霞蔚之势。人从旁边经过,老远就可闻到一种奇异的花香。奇异的花香浓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时抬头看天,就会感觉已坠入了盛夏的深处。头顶上的太阳不再是单薄的一张,而是叠饼似的一层一层地累着。从里面喷涌出的热力具有无比的神威。汗,不由分说就从你的头皮里密密麻麻炸出来。
  荆棘花开的时候,花香笼罩的周围就像有一个神秘的热磁场。这种感觉是独特的,大人们也许就感觉不到。我们之所以能够感觉到,是因为我们常去荆棘花旁。
  我们去荆棘花旁干什么呢?就是去捉俗名叫金脊蜂的甲壳昆虫。阳光最烈的正午,无风,花香就浓郁到了极点,这时七里八里外的金脊蜂都会飞来,牢牢地抓在黄褐色的花枝上,迷迷醉醉的,一动也不动,乍一看还以为是花枝上长满了疙瘩呢。这时我们就会呼朋引伴跑上前,小心翼翼地踮起脚,把小手儿从荆棘的枝叶中伸过去,慢慢朝金脊蜂靠近,待临近了,突然一加速,就将金脊蜂抓进了手心。但几乎同时,所以的荆棘也齐齐拽住了你的衣袖,再不让你“全身”退出。
  捉金脊蜂往往都是不怕痛的男孩,女孩这时就会上前帮忙,小心轻巧地将钩住男孩衣袖的荆刺一根一根取出来,男孩的手臂终于得以从荆棘中解脱。然后手心对着手心,把捉下来的金脊蜂让女孩握着。痛的感觉这时才由表及里,波及全身。撸起衣袖,你就会发现手臂上已泛出几行细密的血蕾来,咝咝吸两口气,也就不管它那么多了。放下衣袖,找来早已准备好的细绳,把金脊蜂的后腿绑好,拽在手中。然后把这粒蚕豆似的硬东西朝空中一抛,就在下落的一瞬间,金脊蜂突然像小小降落伞,从硬壳里张出它柔嫩的纱翅,飞了起来。由于被绳牵着,当然飞不远,只能绕着你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高高低低地飞。你的心也因此跟着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飞。你的人也由此变得天使般轻快起来。特别是一手拽着几只金脊蜂的时候,那种飞舞更让你目不暇接。那种心尖颤颤的感觉,让你一辈子都没法忘却。
  小时候,我最不怕痛,所以最会捉金脊蜂。我把捉来的金脊蜂送给了村里好多女孩,那个季节我就成了村里的英雄。我还梦想着长大了把她们一个个都娶进家做婆娘。但长大了她们一个也没做我婆娘,我甚至不知道她们都嫁到哪去了,有些人是不是已经死了?(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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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
作者:谢宗玉 



  小溪七拐八弯,春季发大水时,水在溪里翻腾旋转,左冲右突,水退后,小溪的节节段段就留下些坑坑洼洼。坑坑洼洼不定量地积些水,水中则不定量地有些鱼。
  水清澈见底,鱼如柳氏笔下之潭鱼,无人之时,鱼儿自由自在,由一只稍大的鲤鱼或鲫鱼领着,顺着洼的形状转圈儿,像一群在练晨跑的士兵。但那悠闲劲,又像是散步儿;倘若无聊,就顺着小股水流到下游或上游的洼坑串串门,如果觉得这里比原来的水洼更好玩些,就留下来再不回去了。

  孩童时,我们常在溪边跳手跳脚,先尽可能地把鱼儿赶到同一个小洼,然后把上游的水堵截住,在下游兜一张捞网。找一个脸盆儿将小洼的水掏尽,将鱼儿全部捉上来,拿回家做下饭的菜。那时生活很贫穷,不懂得欣赏鱼儿在水里游时的那些种美,只晓得鱼是改善生活的一种美味。
  捉鱼一般要两人,一人在上游堵截水源,一人拿脸盆掏干小洼。由于人太小,首先不知要垒多厚的坝,才能在水掏干时鱼捉尽前保持泥坝不被上游的水冲垮。往往小洼水汲尚未过半,上游的兄弟就称抵挡不住了,于是只好丢掉脸盆,拽起捞网,在齐大腿深的混水中捞来网去,慌忙中,猛听到上游的兄弟一声〃倒坝了!〃鱼没网到几个,也只好冲上岸,看倒坝时水势浩渺的样子,一时颓丧的心情就变得兴奋起来,因为坝的溃败造成了我们另一种成功,看水势浩大的样子实在比看小股水流有趣得多。我们不知道小小的自己还可以造成那么大的声势,失鱼的损失就看淡了许多。
  长大后,还有那种成也快乐、败也快乐的事情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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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
作者:谢宗玉 



  直钩可以钓什么呢?昔年姜子牙直钩垂钓渭水,而且离水三尺。我就常想,会有什么动物上钩呢?想来想去,除了笨得要死的青蛙,可能再没有其它什么了。
  房屋前是禾坪,禾坪前是菜园。菜园与禾坪之间有园墙相隔。园墙是石头累成的,年隔久了,石头上铺延着青葛藤蔓,都是不怎么张扬的那种,匍伏着,一层一层在石头上贴加。
  稍一纵身,人就上了园墙。很多时候,村人都在园墙上蹲着,吃饭、闲聊,或干其他什么。园墙下面有一条水沟贴着园墙走过。水沟边本来就长满了荆棘灌木,菜园的主人还要在水沟上搭上木棚,种丝瓜、扁豆、南瓜等一些藤蔓植物。如此一来,水沟就颇有森林的葳蕤之相了。天晴的时候,隔着叶叶花花,还能看见撒满点滴碎光的流水走过;若是阴雨天气,下面就洇洇蕴蕴,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这些且不提。
  最喜是雨后天晴的日子,棚架之下的水沟突然就热闹起来,不知从哪里聚集了这么多青蛙,你一句我一句呱呱乱叫,一听那苍老的声音,就知有好几年的历史了。据说这样的青蛙蒸着吃,最补。
  青蛙与我们相隔无几,但要把它们捉上来,却是难事。因为一见人下去,它们立马会逃得精光。何况人下去也不方便,下面洇洇湿湿的,蜘蛛虫子到处都是,弄不好还有水蛇在一旁伏着,到时青蛙没捉着,反倒会沾一身霉气上来。
  捉不成,那就来钓吧。钓青蛙很简单,找一根杆子,顶端系着尼龙线,没尼龙线,麻线也行。也不要什么钩,麻线末端系一条蚯蚓蚱蜢什么的,或者就系一只无名指大小的青蛙也行。人蹲在园墙上,把手中的竹杆伸过去,让麻线从叶缝间垂下去,然后在离地一两尺的地方,一提一放,嘴里呱呱呱地学着蛙叫。这样一来,侥是老蛙江湖经验丰富,也会把诱饵当作飞虫。只见它们一蹬后腿,跳起来就咬。有时还会有三四只青蛙争着来咬。咬住了就不松口,这时你只要提起竹杆,反甩过来,青蛙就叭的一声摔在禾坪里了。摔下来的蠢东西踞坐那儿,滑碌着眼睛,半天还楞不过神来。你只要走过去,用手一拍,就抓住它了。有时一下抓不住,就由它在禾坪里蹦吧,宽宽敞敞的禾坪,它一时半会是蹦不出的,你只要在它将要蹦出时挡它一挡,它便又会转身往回蹦,小小的它根本搞不清出路在哪。如果钓蛙人多,一会儿就可以看见满坪蛙蹦,那情景真有说不出的逗人。
  有时钓蛙人用力过猛,青蛙就被甩到屋顶上去了。南方的瓦屋顶上常长一些青苔茅草,青蛙被甩上去后,还以为仍在地上,也不显得惊慌,用前爪抹抹眼睛,就漫不经心地一跳一跳,碰到蚊子了,还会一吐舌头,将它舔进那张阔嘴。然后就到了屋檐边,还浑然不觉的样子,下面的人却揪心得紧,只见它最后一跳,就从高高的屋檐上摔下来了,摔得半昏,居然没事,隔几秒钟又蹦跳如初。
  可笑的是,有时几只青蛙争食诱饵,因为先后跳起来的时间稍有差别,便出现青蛙咬青蛙的现象。一提上来,嘿,两三只青蛙嘴咬腿,居然连在了一起。有时把青蛙提到禾坪了,这家伙还不松嘴,后腿在空中一蹬一蹬的,大有不把诱饵吞下去誓不罢休的样子。你抓住它的腰,要用好大的劲才能把它扯下来。最可笑的是,有一次偏偏就有那么巧,我钓起一只蛙,反手一甩,居然从我家的破窗里甩了进去,我跑回家一看,发现青蛙正在我家的菜锅里翻腾呢,母亲站在旁边,一脸的莫名其妙。世上还有比这更滑稽 
的事吗?一定没有了。我当即捂着肚子大笑特笑起来,我笑得在地上乱滚,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母亲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也灿然一笑,口里却说:你还笑?你这是讨打呀!
  噫,我写这文,动物保护主义者一定不干。其实那时青蛙并不是我们的常菜,我们只是偶尔食之,一年不会有几次。更多的时候,我们钓蛙只为取乐。在那样清贫的日子里,这点乐子也真是不易。
  现在青蛙大有绝迹之势,那是大面积使用农药所致,也与城里人烂吃海嚼青蛙有关……唉,人是万灵的主宰,天地为我所用,但凡事都不能太过呀!(2001。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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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
作者:谢宗玉 




  月色清白,先人懋全扛着鸟铳上山去打猎。
  瞎子章贤依在门口纳凉,冷不丁问一句:懋全啊,干嘛去啊?
  懋全笑笑:你倒是好灵光啊,就知道是我。……听说丝茅冲这阵子野猪闹得凶,我去碰碰运气。
  瞎子在黑暗里扳扳手指,沉吟了一下,然后冲着懋全的背影叹一声说:懋全,好日子好运气,一铳千斤肉啊。
  懋全没理他,径直走了。懋全想:瞎子尽说瞎话,哪只野猪能有一千斤重呢?就算他一铳毙了头野牛,也不会有一千斤重啊。何况瑶村周围的山头,没听说过有野牛。
  懋全来到丝茅冲,在红薯地边找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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