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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集 云仙子
月明时，月影上掠过一抹黑影，燕宫外那浩瀚竹海之内传来几声狼吟，叫人闻来遍身鸡皮疙瘩。清风渐起，瀚海摇曳，那千万竹叶相互摩擦，鸟语虫鸣竟似人声，异样之极！ 林中深处突亮起一片血红之光，虫鸣顿止，寂如死灰，一人影忽如箭芒离弦而逝。。。。。。 彻夜，燕宫大乱，看守徐氏母子之人纷纷暴毙，徐氏更是人间蒸发。。。。。。 郑后本想背燕王处死韩齐，哪知燕王闻讯而来，不单阻止了这场恶行，还将郑后打入了冷宫。。。。。。徐妃乃燕王一身最宠爱之人，他虽连失三个儿子，却从未将怨恨加罪于其母子身上。至那时起，六位皇儿均毫发无损，长大成人。。。。。。 “九幽老儿趁老燕王神志不清，连杀其六位皇子，你不杀他，徐某也留不过他几日！”徐天川颇为愤怒，沉淀许久的恩怨终于破土而出了！ “你那妹子如今身在何处？还有真太子韩齐？”凌宇并未被他那股冲动所感动，饶是他聪明透顶，也绝想不到当中曲折。 “我妹子如今身在五岐山顶，至于太子他。。。。。。”他言语一顿，又将凌宇从头至尾打量一番，“你来自长生天，可听闻过桃源居。。。。。。” 凌宇一笑，已猜得他心底之意：“你是说韩太子身在长生天，桃源居？” 徐天川点点头，良久叹道：“朝内勾心斗角，乌烟瘴气，圣上与群臣也是尔虞我诈，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一辈子做个平民百姓算了！” “倘有朝一日，大燕吞噬了长生天，殃及无辜，太子他或成牺牲之物，又或者长生天攻陷了大燕国，扫平五岐山，祸及你妹子。。。。。。” “住嘴！”徐天川暴跳如雷，一掌拍下竟将玄铁牢笼击了个大窟窿，凌宇趁机逝出，玄功一运体内热气腾腾，烟雾弥漫，不消片刻已将周身衣物烘干无疑，“你要以此来保护老燕王的唯一血脉？” 徐天川心底之事被他料穿，也不再隐瞒，口气一变竟是祈求之意：“小兄弟，我若是死了，你要替我保护好他，大燕国须得有人继承香火。。。。。。” “你还未告诉我谁是太子？” “五岐山上，云仙子！”他已将性命豁了出去，想毕已抱定有去无回之念，“徐某还有一事，我那可怜内子，望你勿要食言，务必让她恢复过来。。。。。。” “嘭——”人影一闪，顿破门而出。。。。。。 凌宇匆匆逃至燕宫北隅，忽闻东南处人声鼎沸，火光冲天，先还迷惑不解，半响疲惫的脸上才浮出一丝苦笑：“徐大哥还算聪明，知道声东击西！九幽老儿一人身处西角，倒给了他绝好时机，唯他能如愿以偿，除掉九幽老儿。。。。。。” 于夜，密林内静寂之极，只听见虫鸣蝉叫，更添少许寒意！凌宇饥饿难耐，好不容易找到处容身之所，却是间破庙，这地底万物应有尽有，与头顶的世界一般无二，可惜逃命至此，也顾不得遍赏奇景，忽想起幽若还在地上等着自个儿，这么久了，也不知她是否安好？还有叶秋公主，越泽兄。。。。。。想到此不由抿嘴一笑，改日见了他们，也不晓得还认得他不。。。。。。 五岐山远在东北，翻了过去是否到得桃源居？而那燕太子韩齐，又究竟是谁？云仙子深居雾霭，也不知到底为何？他坚信这世上绝无鬼神，那位云仙子也许是某位高人，占山为主潜心修炼罢了！ 肚子咕咕乱叫，眼皮苦苦支撑，薄雾渐起，凉意袭来，他只得躲到神像后边慢慢打起盹来。。。。。。
第六十九集 十三婆婆
午夜时，破庙外忽传来几下打更声，凌宇从梦中惊醒，慌忙起身俯到窗边往外打探，迷雾中果然有亮点，只是这荒山野岭，鲜有人烟，这般打更又是为何？ 背脊一凉，双腿犹如灌满了铅似的寸步难移，那鬼火越来越近，直逼面门，他只得屏住呼吸，期待自己不被其所发觉。 “十三婆婆，前边有座孤庙，不如我扶你进去歇息片刻？”是个女声，音韵甜蜜，定是个美人胚子！脚步声愈发接近，凌宇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委下身来蜷缩到角落里边，神像脚下有道裂缝，恰能将庙厅方圆瞧得一清二楚。 “哼！”被唤作十三婆婆的人冷哼一声，自放下拐杖坐到草堆旁，依面容来看，与她身旁俏立的少女仿若双胞姐妹一般妖娆妩媚！ “咦！”少女转身一瞧，地上还有堆未燃尽的柴火，遂飞身疾绕庙堂转了一圈，未有发觉又才飞下，十三婆婆却开了口：“别找了，他就躲在神像下边，你叫他出来吧。。。。。。” 凌宇大骇，但见对方不过两个弱质女流，也壮着胆站起来走到大堂，微借月光，果然瞧得那少女是天生尤物，俏脸粉嫩若花，尖下巴，弯叶儿眉，单身如柳摇曳多姿！少女被瞧得面红耳赤，突自跺脚，娇声叱道：“淫贼，你看够了没有？” 凌宇方觉过失，忙揖首歉意道：“姑娘莫见怪，我只是被姑娘那貌若天仙的外表所迷惑，分不清真假。。。。。。” “油嘴滑舌！小娃儿，三更半夜你躲在神像后边为的是何？”十三婆婆握起拐杖横指向他，脸色一变忽如暴雨倾盆之势！凌宇早发觉她双目有些异常，便摇起手来试探她是否失明，“婆婆这句话颇失准心！首先，这破庙是我先进来的；其次，我还未问你俩这是为何，不单扰人清梦，还如此蛮横。。。。。。” “强词夺理，别以为婆婆我双目失明便好受欺负，这一双耳可不是吃素的！月婷，给我拿下他！”那女人凭空喝来，少女一袭红衣，粉拳微握，便如脱缰的小红枣马儿似的直扑其面门。凌宇瞧得仔细，双足一点，凌霄幻影自行施来，噗噗几下已窜到少女背后，硬是躲过了少女一记狠招。 “姑娘貌若天仙，心地却如此狠毒！”凌宇似笑非笑，突自靠墙拍了拍檐上掉的些泥沙。那女人果然好耳力，单凭两人一招半式，却也将其步伐辨得清晰。 “小娃儿，你这凌霄幻影可是一翩翩少年，姓仲之人所授？”言辞间似有万般期待，但转瞬即没，“我倒忘了，他现在也该有四五十岁了，也许都成了个糟老头子了。。。。。。” 凌宇微怔，便施算计去一探究竟，哪知脑子里空无一物，原是这几日疏于演练，算计时有时无，只得摇手作罢。十三婆婆神情肃穆，言语恳切，也不知是否与仲万秋有过节，正思量如何应答，少女又要逼近了。 “月婷，你快退下！”十三婆婆对那少女极为严厉，也不知两人是何关系，少女驻足罢手，退其身旁，极不情愿地盯着凌宇，似要与他一分高下才肯罢休！ “他是我师父，你怎能出言侮辱他！”凌宇豁出了性命，对她直言不讳道。 “哈哈哈，他还是忍不住收了徒弟。。。。。。”十三婆婆掐指计算，喃喃自语，“三十年了，上次溶洞与之一别，居然已有了三十个年头，还以为他已死了。。。。。。娃儿，你快告诉我，他如今身在何处？” 凌宇已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眼前这女人定是仲万秋的同门师妹，三十多年前，他奉师命与几名同门兄妹前去苗疆办事，不料遭一群歹人袭击，拼死搏斗之余死伤过半，终因寡不敌众而仓皇逃窜。半途到得这香格里拉境内，那歹人不知为何人，非得将几人赶尽杀绝，仲万秋率着几人寻到了一大溶洞，一头扎了进去。。。 溶洞深不见底，几人战战兢兢地摸索了半天，那伙人终没跟上！几人打算重返地面，但却意外地发现回路分叉千万，犹如迷宫一样纵横交错！几人于溶洞中四处乱窜，两三天过去了仍摸不着头绪，正值精疲力竭时，又遇到了吸血蜘蛛，这阡陌交错的溶洞内藏满了各种虫怪。。。几番恶斗，已只剩仲万秋个人奄奄一息了。。。。。。 念及此，昔日那老叫花对他的严厉与疼爱历历在目，心底一酸眼圈顿红：“师父他，他已被九幽恶贼给害死了。。。。。。” “嘭——”拐杖倒地，十三婆婆立时变得面无血色：“迟了，我终究还是来迟了。。。。。。” 少女忙上前扶住她，句句关心道：“婆婆你莫要伤心，我带你回白茫雪山，离开这伤心之地吧！” 十三婆婆竟一下老了不少，从凌宇身旁经过时突然抓住他，颤声问道：“他，他去世时可对你说过什么没？” 那少女脸颊绯红，泪花儿一转几欲落下，她盯着凌宇欲言又止，他哪知少女作何想法，只是摇头道：“师父他对我甚好，可良久以来从未听他提及过你。。。。。。” “哼，还不是被那狐狸精给害的。。。。。。”十三婆婆长袖一挥，劲风渐起，地上那零星火苗顿时满堂飘飞，犹如星夜光华，唯美之极！凌宇这才明白月婷那一双眼神始为何意，十三婆婆定是单恋于师父，而师父他老人家又将心思全放在了师娘那儿。。。。。。 “呵。。。镜花缘，长怯怯，情为何，转头空。。。呵！你临死也不曾想起过我。。。”十三婆婆似笑非笑，言语凄凉，饶是常人也不觉为她哭上一回。凌宇苦笑不已，心想若有人也如此心疼自己，便是死上百次也是心甘情愿。只苦了两位佳人，独守多年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第七十集 许诺
东方已露鱼白，晨雾满天，世界仿若黑夜一般让人窒息不已，凌宇整了整衣衫，待要先行告退，月婷娇身一闪拦住了他去路，嗔道：“站住！你能如此轻松说走就走么？” “怎么？姑娘你还要留下我不成？” “你，哼！”月婷单袖一扬，红丝衣带渐渐飘下，一抹淡香拂过鼻稍，凌宇不忍动了心，天底下竟有如此香艳绝美之女，若非要事在身，定要设计耍弄她一番。身形犹晃，这一招是三三之步，叹息间已闪至其后三尺之外！十三婆婆竖耳尖听，探明其所拐杖一挥已截住去路：“小娃儿恁地滑头，这也是他传你的？” 那拐杖雕龙飞凤，触及颈项，有如冰针刺骨般难受，他还要闪躲，十三婆婆已先一步制住了他：“我劝你别做无妄之争，冰毒一发，你即刻便化成滩废水。。。。。。” 凌宇才发觉一股透凉之息已窜入檀中一脉，滴血微涨，又汇同脉搏涌至滙海，足底灵元之息霸占其身已久，此时哪堪有外物入侵？自是不听使唤擅自与之抗衡了起来。两股气息一冷一热，于其身斗得不可开交，这可苦了凌宇，不待开口已颤着牙关蹲了下去：“你。。。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害我如此。。。” 月婷不想她使出如此狠招，先前见过她用此法逼得别人乖乖就范，但那些人也未如此难受过，心地一软跪地抱住她大腿求道：“婆婆，你放过他吧，这样只会逼得自己堕得更深，到那时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了。。。” “你服不服我？”她腹中微痛，知道已引发了天劫之数，凌宇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硬是忍着剧痛直起了腰杆：“我为何要服你？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这一生除了敬重于仲。。。师父与师娘她，便。。。便再无他人。。。” 这话好比火上浇油一般烧中了她心事，头一晕，狠下心使了全力于拐杖之上。。。 “嘭——”凉意顿失，灵元之息占尽上方，逐化其寒意。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月婷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只是左摇右晃也不见其有丝毫反应！ “哼！报应，老妖婆死有余辜！”凌宇仍然心存余悸，若不是她晕过去，那一下足以送自己去见了阎王，“好端端一个女孩，跟着这般恶人干嘛？” 月婷抽涕不止，半响才扬起凌乱的脸，比之先前又多了几分凄凉美！“你是个外人，又怎么能理解我们的事？你快走吧，今日我不杀你，下次见了面便是你死期！” 凌宇自回这古时，还从未见有人如此悲凉，眼前之女楚楚可怜、令人暗生关爱，即便是上了她当，吃过她亏，也是心甘情愿！他嘴不饶人，更不信她会对自个儿不利，单凭刚才只言片语，已料定她心肠不坏：“姑娘好大口气，你那婆婆可是先要对我痛下杀招的！我一未反击，二未咒骂，她自己晕倒，赖不得别人。。。。。。” “婆婆患有重病，最怕别人的言语刺激，方才你只需口头应了她，便会相安无事，可如今。。。”月婷愈发伤感，泪痕错乱，顺直而下，简是闻者痛心，见者欲死，“我已陪着她寻遍天上地下的能人异士，早先有算命的替她批过，说第十三次便。。。这恰是她第十三次晕倒。。。。。。”说罢已泣不成声！ “十三？十三这数倒与她称谓很是相符！”凌宇细细嚼来，心想莫非天意如此？“你也别太伤心，师父他已西归升天，她这一去大是陪他老人家了。。。。。。” “她不能死！她死了我该怎么办？” “你对她如此之好，也是别有隐情？”凌宇早猜得她或是受制于人，或是另有所图，究竟为何，便只有她知了。 月婷被他道破心事，也不多作掩饰，只是唉声叹气，良久道来：“起先我还真怨恨她！自我记事起，一日傍晚，她拉着马车运回我父母。。。她抚养我成人，竟没想到。。。” “那一次她受伤归来，半夜呓语，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月婷咬咬牙，眼神中分明有仇恨之色，“虽只是几句呓语，却提及了我父母的名字。。。翌日我反复询问她我父母是如何去世，她一改往日贤良姿态，对我严苛起来。。。她传我武艺，每一招却只是半途而废。。。我长大后，渐渐明白父母之死与她有莫大干系。。。有时我真希望她快些死去，可一想到父母死因未明，便不得不对她好些，盼有朝一日她能大发慈悲告诉我一切。。。” “她身上还患有一种怪病，她对我说那是失心疯，可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子。。。”许多陈年往事，大是藏于心间太久了，虽对眼前这男子心存戒备，但她也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我不要她死，她要死了我去哪儿给父母报仇啊。。。” 凌宇绝想不到她会有如此身世，人生在世若不明父母，便是不孝。她虽是一介女流，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这等勇气也是颇受人敬仰的！“我若告诉你她还死不了，你该如何谢我？” 她扬起粉面，泪痕犹在，想也不想即答道：“便要我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可是你说的！”凌宇有心要戏她一番，那油腔滑调又现出了原型，“嘿嘿，做牛做马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若要你做我的。。。” 月婷双颊微红，料想已猜到他下半句话语，只是涉世未深，不懂得反驳，这等下流之语入耳比侮辱了她还难受，眼水一涌又要委屈落泪了。凌宇岂料如此，心一软便扶住她道：“好了好了，怎么这么爱掉眼泪？我带你去五岐山上，找那云仙子。。。。。。”
第七十一集 仙境
“啊？你说的是那段传说中的云仙子？”月婷惊讶不已，鼻息一顿蓦然起身，不消片刻又归于沉寂，“呵，那只是江湖上人口头引以传颂的虚幻而已，你见过漫天神佛吗？你见过阴间的鬼怪吗？云仙子本不存在，只是世人历经数千年光阴，依凭想象慢慢锻造出来的。。。。。。” 凌宇还道她会感激于己，不曾想到竟有这般结局，但徐天川临走时分明说了他遇过云仙子，若非如此，以他一人之力又岂能于守卫森严的皇宫中狸猫换太子？莫不是他神志不清，编出此等疯言？“单凭你片面之词，又岂能断定云仙子是虚幻的？你说那事，究竟是怎么一遭？” 月婷回头望了望他，早风拂来，后衫飘起，于那朝阳衬托之下显得格外俊朗，她抿嘴咬牙，低声道来：“这还是娘亲告诉我的。。。。。。婆婆她未遇见我之前，爹和娘都很疼我，他们说自出生之时我便不开口说话，几乎找遍了天下所有名医，都说我患的是先天性聋哑。。。。。。有一日，爹爹他对着娘亲讲刚在山尖所遇之奇事，说这世间真有鬼神，娘亲极力反驳，说他是被山林瘴气所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之下又提到了许多鬼怪之说，我这才破口笑出。。。。。。自那时起，他二人每日轮换给我讲些鬼怪仙侠的传说，我却百听不厌，所有仙鬼之说皆牢记于心。。。。。。云仙子的故事是我在三岁时听娘亲讲的，你听过女娲造人，精卫填海的传说么？” “怎么没听过？”凌宇笑她问得太幼稚，但又想她生在这地底之下，竟也知道这些，委实不易！“我只是纳闷，你怎会有嗜听鬼神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