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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我提陆家的事,对吗?”
陆晚烧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她明白接下来的对话不能牵扯到感情,他们俩要代表各自的阵营去谋求利益最大化。
“你自己应该也明白,对于任何一个帝王来说,你们陆家都是心头大患。”
“那你呢,你会拿陆家怎么办?”
赵承安说:“我的态度一直很很明确,我不会因为和你的感情而任由你陆家壮大。但我也不会如同父皇一样要赶尽杀绝。陆王爷我知道他忠心耿耿,所以有他驻守闽南我很放心。”
赵承安这话的意思也透露了他对陆家的处理,陆家想恢复昔日辉煌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再让陆王爷掌握天下兵马,陆王爷只能是闽南兵马的指挥者,但他依旧是本朝唯一的一个异性王。
“昔日功臣该用就启用,该淘汰我也绝不会拉一把。父皇是对不起一起打下江山流血流汗的老臣,但这不是我以后重用他们的筹码。”
赵承安的想法理智的可怕,他如今地位不稳,但却那样明明白白表示自己绝不会为了收买人心就胡乱承诺。他这样的骄傲。
陆晚烧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陆家陆云举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戎马半生,老了就守着一片海没有什么不好的。而至于元嘉,她已经给了能给的可能了,如果他仍然要建功立业,她并不反对。
赵承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突然泛上浅浅的笑意:“不过你我的孩子必定是这王朝的继承人,这点毋庸置疑。”
“什么?”陆晚烧的脑子如同被人锤了一拳,眼前一片刺亮的白光。她下意识地喃喃反问。
“孩子,我们的。”赵承安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柔。
眼前渐渐恢复正常,陆晚烧小心翼翼地吸进了一口气,心口撕裂般的疼。
他毕竟不知道啊。他不知道她的命是拿生育换来的。一个不能生育后代的准太子妃对于皇上来说如同死人而已,所以他才会在那么歇斯底里的暗杀之后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她。她从前也并不在乎,可为什么要投入到这场感情里?
陆晚烧的神色太不对了,赵承安担忧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晚烧抬头猛然展开了灿烂的笑颜,笑得眼都成了弯月,“你最近好像挺清闲的。”
“不闲,只不过经常去刑部,就能顺便来看看你。”
“刑部?临安的案子吗?”
赵承安提起这个就心口郁闷的慌:“对。没什么进展。”抓进京的人一家老小可还在江南袁才良手里握着,从他们身上能审出什么东西!
“慢慢来吧,江南那么多漏洞,你还怕抓不住七寸吗?”
“借你吉言。再过几个月就是秋狩,你若是想去我想办法把你带去玩玩。”
“秋狩?那时候我不一定还在京城。”
赵承安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听到她的话,思索了下才说:“对,那个时候,你应该在备嫁了吧。”
备嫁啊——陆晚烧抿唇笑得如同偷着蜜的浣熊一样。
“母后从小就开始给我攒聘礼,到时候都给你。”赵承安逗她。
“那国库呢?”陆晚烧的魔爪已经开始觊觎别的东西了。
赵承安拍拍她的脑袋:“会是你的。”
陆晚烧正色道:“那前提是你真的登基为帝。如果你被人干下来了,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我相信有了太子妃这个贤内助,我必是如虎添翼。”
“这话我爱听——”
吃完饭天刚刚擦黑。不过赵承安需要赶回宫里。临走的时候他特意叫人打包了几盒糕点。
“今天饭吃得早,怕你晚上饿。若是去同顾姑娘聊天,也有个零嘴。”
“好。”
两个人上了马车,沿着原路出了酒家。不同于他们刚来的时候,这会才是用餐的高峰期。酒家门口,数量不少的马车造成了小小的拥堵,不过随即一辆接一辆很快速地被侍从引进了酒楼深处。
而这些马车里有五皇子的车架。
天气闷热,五皇子烦躁地掀开了帘子,此时恰好一阵风吹来,他眯着眼享受难得的清凉。在他对面不远处一辆外观普通的小马车慢慢地往外走。风也掀起了它的车帘,露出小小的一道缝。而五皇子不经意的一眼就令他脸色大变。
“德成,德成!”
他的贴身太监一脸紧张地钻进来:“爷?”
“去查!去查查太子爷最近的行踪!不要叫人发觉了。”他压着嗓子,低声命令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房
京城北郊武安伯别院外。
离别院大约一炷香脚程的地方,陆晚烧带着帷帽静静地等着,身下枣红马刨着蹄子。
一阵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陆晚烧调转马头。
“如何了?”她问青枝。
青枝道:“回郡主,门房说武安伯今日一早带着二小姐去山上的水潭子钓鱼去了。”
“可有问怎么走?”
“说是沿着这条山道然后在那个路岔口左拐,接着一直走到约莫半山腰的地方就能看见了。”
陆晚烧抬头看去,这个季节山道两旁,林木郁郁葱葱,枝桠低垂横生。她翻身下马:“得,走上去吧。”
天气已经热了,偏偏今日没有风。等陆晚烧费了老劲儿爬到半山腰时,她气得真想扭头回去。
武安伯李老爷子正坐在视野开阔的水潭边悠哉钓鱼,他的孙女在一旁给他打扇粘着他撒娇,身后三两仆人在烤鱼。而反观陆晚烧,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衣袖还被树枝划开了一道口子。
气势呢,她这还未出师气势先淡然无存,待会怎么和武安伯谈?
武安伯一提竿,又提溜上一尾大鱼。他淡淡开口:“真是难得,今日居然有客人来。”
算了!输人不输阵。陆晚烧拍了拍衣裙,朗声道:“晚辈拜见武安伯。”
武安伯回身,即便隔了数十步之远,他那精光四射的眼眸仍让陆晚烧瞬间绷紧了神经。“现在的女娃娃真没礼貌,拜见长辈连自报家门都不会了。”
陆晚烧笑笑,上前走了两步。然而立刻有李家下人上前欲拦住她。
“让她过来。”
武安伯锐利的双眼一寸寸刮着陆晚烧的脸庞,那眉眼越看越熟悉。突然一个念头击中了他,他虎目圆睁,神色震惊。
“二丫头,你带着人往那边走走,我和这位姑娘有话说。”
李二姑娘来回看两人几眼,最终不安地带着人走远了些。
“陆老大的孙女?你是陆郡主还是那个庶女?”
陆晚烧在李二姑娘的座椅上坐下来,浅笑道:“晚辈名叫陆晚烧,是陆家嫡长女。”
晚烧……原来当年的婴儿长成如今这样了。
陆晚烧出生在盛夏的傍晚,那一天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幕。自那以后武安伯再也没见过那样烈火一样的灼色。
“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父亲同我提过,祖父也经常提你们当年的事。”
武安伯此人经历算是传奇。那时候天下大乱,各地混战,先帝率领部下南征北战。在一次经过一个被屠杀殆尽的村子时,发现了幸存的武安伯。先帝见他天资聪颖,身手灵活便带在了身边亲自教导。武安伯从十来岁起就负责先帝的安全以及暗杀。如果说陆家是先帝手中横扫江山的刀的话,那么武安伯就是他手里的刺,夺人性命于无形。当年多少枭雄死在了他的手下。
先帝去世后,武安伯是第一个退出朝堂的。武安伯此人如果不能收服,那么他就是敌人。所以武安伯即便隐退只能隐退在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生活。
武安伯道:“你也当真大胆,难道你不知道被皇上发觉你进京之后的后果吗?”
“我知道。”皇上登基后立即把陆家一家赶去了闽南,甚至发布圣旨不准陆家出闽南一步。陆晚烧私自出来,这是公然挑衅。陆晚烧说:“我有非出来不可的理由。”
武安伯在鱼钩上重新挂上鱼饵,鱼竿轻轻一甩,如镜的水面“啵”的微响又归于平静。他靠在椅子上,放松身体:“这个理由里包括我吗?”
“是。”陆晚烧的声音很低,“您是怎么联系上我弟弟的?”
平静的空气立刻变得杀机四起,武安伯原本放松的手慢慢青筋暴起。无形的刀光剑影让陆晚烧汗毛陡立,她突然有些后悔这么冒然来找他,毕竟这是当年令无数人夜不能寐的暗杀者。
“你这么问我的意思是,陆世子背叛了我。是吗。”
陆晚烧舔唇,努力压下如雷心跳:“我不知道您对背叛的定义是什么。我想我弟弟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承诺过您什么吧。他现在只不过收手罢了。”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他打算抽身而出?”武安伯冷笑,“是啊,你们同赵家有姻亲。不过自古以来姻亲就是最脆弱的东西,你就这么相信靠着太子你们能翻身?”
“翻身?不,我们陆家从不求翻身不求再登巅峰。我们和您所求不同,我们只要安稳得活下去。”
“你又知道我所求了。”武安伯摩挲着细细的鱼竿,就好像在摩挲着别人的脖颈。
“我不知道。但如果有一日,您真的能联合昔日旧部要翻覆这赵家江山,我想我爹是您的第一个绊脚石。”
“哈哈!”武安伯朗笑,已经苍老的面容上全是嘲讽,“陆老大教的好儿子好孙女!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年他举家搬迁,临行前还特意来跟我说了一句话。就是你这句!”
“可是——”他突然话锋一转,“那又如何!先帝已经走了,我又有何惧!”
陆晚烧想起爷爷曾经和她说过的话,武安伯当年是在死人堆里活过来的,他就是个邪物,除了先帝谁都别想压制他。果然!与陆元嘉的想为家族谋得生路不同,他就是想搅乱这天下。生死名利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从地狱里来,就打算从地狱里走。
“看在陆老大的份上,我今天放过你。他日再见,但愿你我能同道相谋。”
陆晚烧起身,冰冷地看着他,拒绝道:“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耳边传来破水之声,又有一条鱼儿上钩。
“那么,再见了。”武安伯不再看她了,又恢复他闲适钓鱼翁的形象。
陆晚烧挺直脊背,快步走出了这片水潭。直到彻底远离了,她才踉踉跄跄地停住了脚步。而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汗湿了整个背部。
“郡主?”青枝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我们走!”
京城,秦羽白府邸。
“花放整齐点啊。哎——你拿的那盆花朵都长歪了,赶紧去换一盆。”
赵承钦喷笑出声:“我说玄明,不用这么严厉吧。人家新郎官都没你这么啰嗦。”他指指身边抱着剑一直沉默的秦羽白说道。
高玄明拍拍手上的灰走过来:“哎呀,这死鱼脸就别指望他了。自己的婚礼还这么不上心!我看太后娘娘也舍不得嫁滢滢姑娘,不然和太后告一状,让他抱着西北风过年得了!”
说起来秦羽白和武安伯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秦羽白和滢滢都是十多年前一场灾荒的受害者,两个人一起流浪到了京城。恰逢太后出城抚恤灾民,太后老人家看着对小人儿实在可怜,就接回了宫里,秦羽白跟着太子成了太子的贴身侍卫,而滢滢则在太后跟前伺候。这些年下来,只要她一刻不在眼前,太后就得找。二个人进宫的时候就定亲了,但因为太后实在舍不得愣是拖到了现在。
高玄明这次又拿滢滢挤兑他,可难得的是秦羽白竟然没有祭出剑。
“怎么样,新房的布置还喜欢吗?”
“很漂亮,辛苦你了顾姑娘。”
身后传来两道温柔的声音,正是准新娘滢滢和被高玄明拉来帮忙的顾青鸾。
秦羽白的这座宅子是太后赐下的,特意挑的小小的四合院,这两人也不需要什么奴仆,这样的规格正合适。
滢滢是个眉眼都如同润着水的温柔姑娘,她待人接物如同春风拂面,十分得人喜欢。
“高大哥,也辛苦你了。”她笑着对高玄明道。
“这有什么,你就跟我亲妹子一样。我给你们定的家具这两天就会送到,倒时候这房子看起来就不会这么空荡荡的了。”
秦羽白不善言辞,只是闷声闷气地道:“多谢!”
可是他也太闷了,正在亢奋头上的高玄明压根没听见,他兴奋拉过滢滢,指着天井一小方塘子道:“你看到里面的荷花种子了吗……”
秦羽白:……
赵承钦闷笑不已。
顾青鸾也偷笑不止,笑完了她开口道:“秦王殿下。”
“什么?”
“嗯——这里的人除了您谁都没有成亲的经验,我们也都是在瞎布置。不知道王妃娘娘那可有有经验的嬷嬷来帮忙看看,哪里还缺些什么。”
秦王大手一挥:“不用嬷嬷,本王爱妃比嬷嬷还懂。明儿我让她过来看看就是。不过——”秦王面露难色,“她有那么点热情过度,控制欲过度,到时候你们担待啊担待……”
顾青鸾困惑地眨眼。
“咳——”秦王不好意思提他媳妇那疯狂劲儿,连忙转移话题。“太子爷搞什么,怎么还不来?沛然也是。”
被赵承钦惦记的太子殿下和霍沛然被人堵在了宫里了,堵人的正是五皇子。
霍沛然回京后就去刑部任职了。刑部是五皇子的天下,霍沛然在这里自然百般被排挤。他也没有急着去翻陈年旧账,而是先让自己站稳脚跟,不要被人抓着把柄打下来。就这样他还是细心地发现了很多不妥的地方。比如那一次在林中被追杀时,林放和陆郡主发现的疑点。
“我翻了这几年的案子,刺配琼州的并不多,所以很快找到了卷宗。元和十五年年初至今一共有十三例刺配,其中只有一个是偷窃刺配,按照描述的罪犯年龄,应该就是那晚林中的那个人。他是江南临海府人士。”
临海……赵承安亦是愕然,临海是定海将军的大本营啊。
贼寇、秦广,吏部、五皇子,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而正在此时,松溪在门外通传:“启禀太子,五皇子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接亲
“我翻了这几年的案子,刺配琼州的并不多,所以很快找到了卷宗。元和十五年年初至今一共有十三例刺配,其中只有一个是偷窃刺配,按照描述的罪犯年龄,应该就是那晚林中的那个人。他是江南临海府人士,在发配路上被人劫走。”
霍沛然又道:“我后来专门找了临海府这些年的案子,有一个本该判死刑的强盗在行刑前越狱了,至今没有找到人。”
“结合秦广勾结贼寇的证据,我很有理由推断,秦广先是制造错案,然后帮助他们逃跑,一方面激起他们对朝廷的不满,一方面为贼寇吸纳人手。而刑部就成了秦广的帮手。”
赵承安说:“再查。证据越多越好,另外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免得他们销毁罪证。”
“是。”霍沛然面有难色道,“五皇子处处提防我,我能插手的也就是这些卷宗。但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
“我知道。小舅那里我已经让他着手清理山贼,如果能找出山贼和秦广勾结的证据,那对我们就十分有力了。”
“清江处在鲁地和江南之间,秦广和均安侯向来不对付,如果何少爷能让他们俩鹬蚌相争的话——”
赵承安扣着桌子沉吟道:“不错。父皇要留着二弟的势力来对付我,那么均安侯现在就动不了,我们在济阳府找到的证据也不能用。但总该消耗点均安侯的元气,方便我将来收拾他!”
霍沛然目光湛亮:“臣这就去信何少爷。”
而正在此时,松溪在门外通传:“启禀太子,五皇子求见。”
霍沛然瞬间慌乱了下:“臣要不先躲一下?”
赵承安笑斥道:“躲什么?五弟难道不知你是我的人?你去刑部是正大光明给我当探子的,又不是做卧底,怎么还怕五弟看见你在我这。”
霍沛然摸摸鼻子,干笑道:“是啊,我不是卧底。”
“请五弟。”
正如太子所言,五皇子大步踏进来的时候,对站立一旁的霍沛然视若无睹。
“五弟今日这么有空?”
“参见大皇兄。”
“不必多礼,坐吧。”
五皇子赵承祚说:“皇兄最近可得空?”
赵承安瞧了他一眼:“最近都很忙。五弟有事?”
“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皇兄从江南回来后,我们兄弟还没有聚过,就想着若是皇兄得空了,弟弟我做东,咱们兄弟都一起吃一顿。”
赵承安颇为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赵承祚深受皇帝宠爱,自小就是目中无人的个性。他任性嚣张,皇子们也都是天之骄子,所以他反而是诸多兄弟里最不合群的那个,他提出这个提议,能不叫人侧目吗。
“既然五弟有心,你叫上便是,定好日子,那天孤定会去的。”
“多谢皇兄赏光。我原本还在担心皇兄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来呢。”赵承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