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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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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却见对方先停了脚步,驻足在一棵老树下,止步不前,开口道了句:“独自莫倚弦,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在下原以为抚琴的是一位故友,却不想,竟是位女郎。多有失礼,还望恕罪。”
    隔着粗壮的树干,只看得到他衣袍的一角,夹杂在树影斑驳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不粗哑,好似一阵穿过林间的清风,徐徐而来,叩响了轻盈的玉珰,发出金石悦耳的嗡鸣。
    苏解语不知怎地,听完这句话,又鬼使神差地坐了回去,踟蹰半晌,回应道:“公子既能听懂此曲,想必亦是忧思之人。”
    “算是吧。”对方沉默半晌后,模棱两可道。
    “吾非君,不识君之思。”苏解语眸光微动,怅然道,“小女无德无能,无力挽救家国,不知郎君可有此志?”
    听声音,对方好像是抬手,摘下了一片树叶在把玩,思忖片刻,反问了句:“在下却不知,德为何,志又为何?”
    “不负众信方为德,不忘初心方为志。”
    苏解语从容作答道。
    便听对方淡淡一笑。
    半晌后,那男子负手而立,望了望万里无云的高天,轻叹了声:“只可惜,吾所愿,与众所信,未必同一。不过女郎的话,在下还是受教了。此处不宜久留,女郎独自在外,多有危险,还是早些回到家中吧。”
    说完,信步转身离去。
    苏解语也跟着仰头看了看天,察觉时候不早了,便也站起身来,抱上琴,待到那男子走远后,缓步回到店中。
    一进客栈的院子,便见到许多人正聚集在院里,焦躁不安地交头接耳,看样子,都很急躁。
    环顾一圈,不见方才那抹玄色衣袍的影子。
    许不是住在店里的客人吧?或者,根本没有遇到过这个人,只是自己迷失林间,偶遇了林间精灵,一时产生的错觉。她如是想着,自嘲地笑笑,寻到了自家车夫,问道:“吴伯,前方官道可能行进了?”
    车夫连连摇头,无奈道:“小的刚跟人打听过,前方几乎所有城池,往西边去的路都封了,不让西行啊。眼下我们要么继续绕路,要么只能打道回府,留在此处,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而后左顾右盼,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擦擦汗,对她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自己调查的结果。
    原来平津战事吃紧,现如今谁也不愿往那边去。继续绕路的话,即使能到,一来不知道要拖到何时,二来沿途的补给也会愈发成问题。并且,现在待的地方,不久后也危险了。继淮阳王之后,南边的濮阳王也要领兵进京,此地正在这支队伍的必经之路上。
    一股脑说完这些,车夫颇为为难道:“听说各大世族都在准备南迁,断了联络已久,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是否也已南迁,离开了洛京。如今我们进也不是,留也不是,退又不知道往哪里退,真是深陷维谷。”
    与他的急躁相比,苏解语倒是显得很平静。
    安安静静将处境了解完后,她只是从容地道了句:“无妨,我们继续西行。若是进不了城,走不了官道,绕路前进就是。”
    看来此次,自家小姐是打定了主意。没想到平日她看起来温婉柔和,端庄娴雅的,骨子里却是如此执拗。要不也不至于,一听说卓文远登基,丢下一封书信便出了城,一路坚定不移地要到平津去了。
    自知多说无益,吴伯也只得叹着气去套马车,顺便跟人打听打听,如何才能继续往平津走。
    席笙也收拾好东西下来了,与她一同在客栈大堂的角落里候着。
    过了会儿,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小姐,方才那位,就是昨日让水给我们的郎君。”
    苏解语本在沉思,闻声抬眸看去,只见她用眼神示意的那个男子已经走出门外了。一闪而过的,正是方才在树林中瞥得的那件衣衫一角。不由唇角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怎的,恍然涌现一丝“果然是他”的,心里某种预感应验了的踏实感。
    同时又带了些许迷惑,不知道在这乱世,像他这样温润端方的谦谦君子,心中之志,又究竟为何呢?
    只可惜对方已经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启程,这兵荒马乱年代里的匆匆一遇,恐怕再难相会,连问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灾荒年景,发财之时

很快,车夫向店小二打听了一条可以绕开被封锁的城池和官道,往平津去的路。苏解语一行也继续上路了。
    崎岖的山路,险阻难行,沿途一处人家也没有,别说茶铺,就连水井也难找到一口。而曾经从山上蜿蜒流下的小溪,已然干涸。
    天气闷热,马车行进得又慢,带不起风来,主仆三人都很难受。
    车夫吴伯不停地用毛巾擦着汗,席笙则一边给苏解语打着扇,一边也时不时地抬袖擦一擦额角。
    “不必为我扇风了,你歇息一会儿吧。”苏解语微微抬眸,见席笙额头上隐约可见一层细密的汗珠,缓声开口道。
    “是。”席笙应了下来,放下蒲扇,退远了些。
    这样隔开距离,还能更凉爽几分。
    可是一会儿不扇风,苏解语也出了几滴香汗。
    席笙眼明手快递了帕子来,只听她低叹道:“要是有点热茶喝就好了。”说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吴伯兴奋地喊了一句:“小姐,前面有处棚子,看样子好像是个茶棚,我们过去歇歇?”
    一听说这样偏僻的路上,竟然还能遇到茶棚,苏解语略感意外,挑帘向外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简陋的凉棚,上面果然飘着写有“茶”字的旗子。
    虽说对这种干旱时期,茶棚还能不能经营不抱太大希望,但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于是她温然一笑,道了声:“去看看。”
    车夫便加快速度,一路赶到茶棚处,只见棚子里坐着两三个人,正在纳凉,面前的杯中闪烁着晶莹的水泽。心头一喜,赶忙叫自家小姐和席笙下车。
    席笙也是口渴坏了,刚要挑帘而出,忽然被苏解语拉了一下,递给她一张面纱,示意她戴好,压低声音道:“凡事小心为好。”
    便又暂且停住,顺从地与她一同戴好面纱,而后才下车。
    主仆二人的打扮,乍一看像是姐妹,一路上对外二人也都是这么说的。因而下了车后,席笙便没再看顾着她,只是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茶棚。
    茶棚里的三个人,看样子,其中有两个也是歇脚的旅人,穿着上来看似是商贾,旁边停着的,想来是二人的马车。估计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马儿吃饱了草料,一动不动,正在打盹。
    另外一个则是茶棚的主人,一见两位姑娘,笑眯眯地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便拱手走了过来,热情道:“二位客官,要热茶还是凉茶?”
    说话声引起了两个商人模样男子的注意。二人也往她们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但只一眼后,就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继续聊起了私事。
    没等苏解语答话,去安置马车的吴伯回来了,拧了拧毛巾上的汗,抬手遮挡着太阳光,叹道:“这大旱的天儿,亏了你这茶棚还能开得下去啊,经营不容易吧?”
    “可不是。”浓眉大眼的小哥接着话茬道,“亏得家中有一口水井,永不枯干,即使是天下大旱的年景里,也能打上来水喝。平日里也就是个普通的水井,真到了灾年,可就是宝贝咯。”
    “听我祖爷爷说,他小时候啊,有一年比现在还旱,那简直是寸草不生,连最耐旱的作物都枯死了。村民们喝不上水,渴死了好多人。幸亏家里守着这口井,祖爷爷才能活下来,才有了我。”
    小哥边讲着传奇故事,边张罗叫她们进棚子里坐。嘟囔着家里也没什么别的营生,日子其实挺不好过。而今正好能指着这口井赚点银两,所以大热的天,自己才不辞辛劳地出来开茶棚。连开在这种偏远之处的原因都说了出来,只道是知道现在官道不好走,特地跑到这儿来守着过路的商贾的。
    大约是因为路上实在人少,这小哥独自一人久了,闷得慌。话匣子一打开,人就特别啰嗦。但细细听来,觉得他说得话逻辑通顺,衔接有序,都还挺有道理。
    原本偏僻小路上突然冒出来一个茶棚,苏解语心里还揣了几分隐忧,觉得有些奇怪,渐渐的也打消了疑虑,安心地带着席笙进到茶棚坐下,要了一壶热茶。
    “好了您呐,马上就上!”小二又一拱手,笑眯眯地转身去棚子后面的茶炉烧水。
    这时,原本在茶棚里的两个商人,有意起头向吴伯搭话,问道:“看方向,你们也是往前线去的?”
    吴伯回答之前,特地看了苏解语一眼,用眼神询问该不该回答。见苏解语没有阻止,方才接道:“是啊。”
    对方便开始感慨什么道不好走,生意不好做之类之类,和吴伯攀谈了起来。
    闲闲聊了两句,茶端了上来。平日里即使在洛京最好的茶楼,点最好的茶叶,也不过十两银子一壶。而今这一壶放在洛京,任何一家茶楼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最普通的茶叶,都要五两银子。这两桌茶水卖出去,赚的钱都够一个普通农家一整年过活了。
    苏解语不由心中感叹,也不知这样算不算是趁火打劫。
    然物以稀为贵,而今水源乃有市无价之物,就是人家漫天要价也只能忍了。但求能早些赶到水源充沛的平津就好。
    席笙拿起茶壶,给自己和苏解语还有吴伯都倒了水,动作娴熟地将茶碗递给二人。虽然期间没有使用敬语,但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之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乃是大户人家的仆役长久养成的习惯。
    包括喝茶这件事,明明三碗都倒好了,还要等苏解语带头先喝,其他两人才能动,这个小细节亦然。
    商人之中的一个不由挑眉,疑道:“二位女郎,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门,路途危险,也没多带几个护卫?”
    席笙动作一僵,警觉地看向苏解语。
    苏解语本是背对着二人的,闻言眼眸也起了些许涟漪,放下茶碗后,却是从容不迫地微微转头,淡笑道:“二位叔叔见笑了,我和妹妹哪里是什么女郎,不过也是商贾之家的孩子罢了。这不,先前父亲变卖了家产,打算去洛京做一笔大生意,妹妹和我也想跟着去见见大市面。结果赶上战乱,铺子被砸毁,本钱全赔了不说,父亲还被官兵误杀。我姐妹二人而今,正着急回家找兄长呢。”
    这套说辞,是她出于安全考虑,早就准备好的。一路上和席笙二人都穿缟素,也是为了符合刚刚死了父亲的设定。话里主要想表达这样两层含义:第一,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家里现在没钱;第二,虽然现在我没带护卫,但是家里有兄长可以依靠,若是想惹我也没那么容易。
    两个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未加怀疑,只附和着感慨了句世道真乱,姐妹二人年纪轻轻的,真不容易。
    苏解语淡淡一笑,颔首表示了一下谢意。
    一碗热茶下肚,觉得舒爽了很多,棚子里又难得阴凉,吴伯打了个哈欠,生出了几许倦意。本想坚持住,可越来越困,实在是撑不住了,想着等会儿还有好远的路要赶,下一次休息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这儿的小哥看起来又很可靠的样子,应该休息一会儿也没事。便揉着眼睛对她道:“小……姑娘,我这昨晚没睡好,有点累,先去眯一会儿,你们等下要走的时候再叫我,如何?”
    苏解语稍加思忖,也觉得他要是太困倦,打不起精神来的话,待会儿赶路怕是有危险,便点了点头,笑道:“辛苦您了,您先去睡会儿吧。我和妹妹再喝碗茶。”
    吴伯获了恩准,哈欠眼泪地,在长凳上躺了下来,头刚刚枕上胳膊就睡着了。
    苏解语这个时候,还完全没有做他想。毕竟,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驾车了一上午,觉得疲乏倦怠,也是人之常情。
    吴伯睡着后,她和席笙还怡然自得地喝了一碗茶。
    并且,小二又热情地过来一次,帮她们添了水。
    然而,她没有留意到的是,在这次添水之前,她身后的那两个“偶然到此落脚的商贾”,和“热情的店小二”悄悄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换。
    若她背后有一双眼睛,自然能看到这个眼神中显露无疑的恶意。
    可惜,唯一一个正面对着两个商贾的吴伯,睡得正香。
    待到她自己也觉得困意袭来,身体感到异样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来不及了。
    “席……”
    眼前一阵模糊,察觉到不对劲的苏解语抬手,刚想拉住席笙,可是话都没说完,胳膊便无力地滑落,擦着对方的袖角,坠了下去。整个人也摇摇晃晃地,向桌子上倒去。
    “小姐!”
    此时此刻也忘了什么身份掩饰,席笙一着急,脱口而出唤了一句,立刻想去扶她起来。
    可是下一瞬,自己也一阵眩晕,摇摇欲坠。
    席笙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自己死命地想去牵住苏解语,可五指再怎么挣扎,就是不能往前挪动,哪怕只是一丁点。只觉得苏解语的衣袖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终于,最后一丝指尖上透过来的阳光也消失后,眼前一片金星,失去了意识。
    待到二人完全一动不动了,那两个“商贾”起身,分别走到两个姑娘身侧查看了一番,挤眉弄眼地看了店小二一眼。
    店小二也卸下了热情的面具,冷笑了一声:“一群笨蛋。”
    说完不屑地一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吴伯躺的长凳,吴伯骨碌碌从凳子上滚了下去,仍然沉睡着,一声不响,像个滚落的冬瓜一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一个美人

两个“商贾”则分别将苏解语和席笙拦腰抱起,动作粗鲁地,像是扔沙袋一样,扔到了早就停好的那架马车里,落下了车帘。
    其中一个人扔完,单腿跨在车辕上,眯眼瞧着两个身段婀娜的妙龄女子,不由吸了吸鼻子,道了声:“看这两个妞身材不错,不知道长得如何,一直戴着面纱,不会是奇丑无比不敢见人吧?”
    “我看不像,许是长得太好看了,不放心给你这种淫贼看。”另一个人白了他一眼,摆摆手走了,对这两个姑娘的相貌没有太大兴趣,只着急拿上东西,赶紧驾车离开。
    “唉,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赌左边这个姑娘比右边这个好看。”车上那人却兴致勃勃,嘿嘿一笑,朝后面的人喊了一嘴。
    “赌就赌,先说好,要是你输了,这一票赚的钱可都归我啊。”
    “成成成,你个财迷。”
    “切,有脸说我,你个色鬼。”
    二人呛了两句,先提出要看看两个姑娘面容的那个,一抬腿,迈到车上,搓搓手,奸笑着掀开了苏解语和席笙的面纱。
    这一掀不要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喂,有没有结果啊?你那份钱倒是归不归我?”
    后面的人看他半天没动静,叫嚷了一句。
    可同伴还是没答话。
    “有那么纠结么。”
    后面的人一皱眉,干脆自个儿凑上前来看。结果瞠目结舌,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不是贪图美色之人,甚至一直以来,都很看不起这个一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同伴。认为好色和贪杯一样,都是耽误赚钱的恶习,万万沾染不得。
    然而,在看到车上两名少女的真容的一瞬间,他却前所未有地,第一次理解了自己的同伴。觉得自己从前之所以不好这一口,大概是因为,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美人吧。
    车内的两个素衫女子,无一不是人间绝色。
    左边的这一个,肤如凝脂,毫无瑕疵,只消看上一眼,就能想象得到,若是手指抚摸上去,该是怎样柔滑细腻的触感。一定令人爱不释手,不舍流连。淡淡黛青色一扫而过的柳眉,眉梢纤长而微垂。沿着这丝青黛向下瞥去,便见面颊两侧的莹白的肌肤透出一层暧昧的粉红。宛如春桃,不胜夏暑,微垂低赧的娇羞。刚刚喝饱了水的樱唇,也褪去干涩,显露出盈泽水润的亮色来,诱得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前细细品衔。虽然她阖着眼帘,看不见那娇花映水的双眸。可宁静修长的卷睫,和眼角那一点风情万种的美人痣,却不动声色地,又为她的妩媚娇颜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更是说不出的妍姿妖艳,楚楚可观。
    美人的衣衫紧拢,对这两个垂涎不已的男人来说,却丝毫构不成障碍。正在后来的这名男子欣赏得出神,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的时候,他那同伴早有行动,大掌已经不安分地抚上了美人的胸口。
    睡梦中的席笙感觉到一阵疼痛,微微蹙眉,长睫颤动,轻启檀口,贝齿咬住了下唇,发出一丝丝不愉快的吟哦。听在满心邪念的人耳朵里,端的是娇媚入骨。
    按捺不住的男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暗骂了一句:“妈的。”就想脱裤子。一手解着腰带,一手不忘拉扯着美人的衣襟,顺便够意思地对同伴道了句:“老子忍不住了,我先来,等会儿旁边这个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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