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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酒杯怎么会停下?”她哼了声,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走。
卓文远莞尔一笑,甚是风雅迷人,反问道:“你有证据?”
桑祈脚步一顿,“并没有……”
“那不就得了,这曲水流觞的河道,本来杯子就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停下来,否则岂不有失公平?”他说着从后面追上来,搭着她的肩膀,大度道,“别在意,咱俩谁跟谁啊,走吧,去庆丰楼吃包子去。”
谁在意了……虽然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但直觉告诉桑祈这都是敷衍,就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又掐了他一下,还是不甘心,戳着他的胸口用命令的口吻道:“你请客。”
“好。”卓文远顺其自然地握住送上门来的柔荑,宠溺一笑。
桑祈火速抽了回去。
二人再入庆丰楼,桑祈又点了之前念念不忘的白切羊肉。不久后小二端上一大盘,她瞬间眉开眼笑,伸手拿了一块羊排,闻了闻,突然问:“庆丰楼是不是宋太傅家开的啊?”
卓文远疑惑地摇了摇头,“何以见得?”
“不是的话,怎么每次来都能碰到她,我都怀疑她驻扎在这儿了。”桑祈言罢,咬了口蘸了重口味酱料的羊肉,扬扬下巴,示意他往身后看。
自己隔间的竹帘没放下,楼梯对面的那间也没,卓文远回头一看,又是宋佳音。
她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脸色很不好,正高冷地端着架子,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旁边的丫鬟则忙着颐指气使,对菜品鸡蛋里挑骨头,嫌弃这个菜炒的太烂没有嚼劲儿那个肉又没炖透咬起来太硬,要小二端回去重做。
虽然只是派丫鬟出面,主人本人没有撒泼,还算保持着淑女形象,可偏生就是这股做作的伪装最让桑祈看不下去,拎着羊排站了起来,走到扶手边,一扬声,懒洋洋地朝对面开了口:“我说,这火候问题纯属个人喜好,你喜欢吃嫩藕,我喜欢吃脆藕,哪有什么对错?在外面吃饭总不能样样都正好合你的口味,以为是自家小厨房啊……因为这点事儿就找茬,真是大小姐脾气。”
说完咬了口羊肉,舔舔手指头继续道:“不愿意吃何苦还来呢,自虐不是?”
这番嘲讽的话声音不大,但估计不少雅间里的人都能听到,更何况还当着个小二的面,宋佳音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燃烧着怒火的视线猛地向桑祈射来。
☆、第三十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
桑祈若无其事地笑着,挥舞了一下羊排,打招呼道:“哟,原来是宋大小姐。怎么样,这羊排不错,要不给您来一根?”
虽说对面这个穿的是男装说话却是女声的客官似是在帮自己出头,但单看衣着都能轻易判断出两边都不能惹,小二生怕自己被卷风波,匆匆道了句:“小的这就去重做。”一溜烟跑了。
桑祈继续靠在栏杆上,好整以暇,丝毫没有自己管了不该管的闲事,十足是在找茬的觉悟。
宋佳音那是不屑于亲自和小二说那些话,降了自己的身份格调,和桑祈说话就不用那么“见外”了,笑容一浓,讥诮道:“桑二小姐如此关心我的饮食,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看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吃饭,我就放心了,之前听说你那荷包一直没送出去,还担心你每日发愁,郁郁寡欢呢。”
“劳您费心。”桑祈笑道,“赌输了就是丢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好面子的怕了厚脸皮的,这无赖的说法将宋佳音接下来要说的话悉数堵了回去,她又是愤愤地想走,又是犹豫着想留的,纠结了半天,看在桑祈眼里实在觉得有趣。
正想着宋佳音什么时候发火,突然见旁边隔间的帘子动,转瞬出来个熟人,面皮白净眉宇英挺,竟是闫琰。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桑祈挑眉看了过去,只见闫琰忍了一天,终于大笑了出来,乐得脸色微红,道:“果然是你……哈哈哈。”
言罢转头看宋佳音,边乐边道:“这位姑娘可不知,桑二小姐琴技着实了不得。到底是谁想的主意,这简直是上元节不让全洛京好过啊。魔音入耳,魔音入耳,太摧残人了。”
见他那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的浮夸样,桑祈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宋佳音顺杆子爬,立马娇笑着反问道:“真有那么难听?啊呀,我还以为只是谣传”
“真有真有,我今儿亲耳见证的。”闫琰一双大眼睛盯着人家,煞有其事道。
宋佳音以帕掩口,止不住笑,挑眉瞥了桑祈一眼,仿佛在说“看吧,这可不是普通的丢人,到时候你会成为全洛京士族中的笑柄。表面风光的大家闺秀,实际却是个无才草包,哈哈哈”
桑祈倒是不在意别人说自己有无才艺这回事儿,只是这么当众被嘲笑也未免太没面子,凑近闫琰趁其不备抬腿就是一脚。
没想到今天就是倒霉到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地步。闫琰正好在这个时候动了下,她没踢到人,反倒大力踢在了栏杆上,一个错劲儿,只听脚踝发出一声微妙的脆响,自作孽不可活地扭伤了。
卓文远方才一直没有帮腔的意思,闲闲摇扇围观着,这会儿看见桑祈的脸色变了变,才适时走上前,恰到好处地扶了一下,风流暧昧的桃花眼笑得弯弯,向闫琰打招呼,并善意提醒:“时候不早了,琰小郎还不回吗?当心闫夫人要担心了。”语气中尽是温和关怀。
☆、第三十四章 :我不是有你么
闫琰出了名的母管严,闻言怔了怔,好像刚才光顾着乐呵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赶忙一拍头,道:“啊,子瞻兄说的是,我先走一步。”
而后露出小虎牙,朝桑祈不怀好意地笑笑,挺高兴地走了,美滋滋地想着,终于报了骑射课上的一箭之仇。
啊,今天天真蓝啊,月亮真圆,心情真好!
一个大男人,这点小心眼!桑祈无奈地朝他后背做了个鬼脸。
“行了行了,人家又看不见。”卓文远假意嗔怪,收起折扇敲了敲她的头,扶着她回隔到间,干脆利落地放下竹帘,不再理会对面还有一个宋佳音也在跟她吵着架呢。
一放下戒备,桑祈趔趄着蹭了两步坐下来,龇牙咧嘴道:“疼。”
“我看看。”卓文远一听蹙了眉头,蹲下来挽起她的裤脚,看了一眼并没肿胀,又不放心地上手按了按。
按得不重,可桑祈差点嗷一嗓子喊出来,幸好顾忌到怎么丢脸也不能丢在宋佳音面前,识时务地忍住了,咬着唇一脸幽怨。
他便改成了轻轻握住,用温热的手掌揉了揉,笑道:“还行,不严重,回去赶紧擦擦药就好了。”
“嗯。”跌打损伤以前遇到多了,桑祈也知道算不得什么事儿,可是毕竟伤了筋,眼下是不能好好走路了。
只好……先把东西吃完。
等到二人离开庆丰楼的时候,宋佳音早就走了。
卓文远搀扶着桑祈小步蹭出大门,见如今天寒,街上也没什么人,便蹲下身来,勾了勾手指,魅惑一笑,道:“上来。”
这个动作看着好熟悉,小时候在草原上,二人嬉戏打闹,他也经常这样背她,都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
为了大家都能早点回家,桑祈也没客气,动作熟练,三下五除二挪到了他背上。
趴好之后才发现,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他的背宽阔了许多,力量也比那时大了许多,毫不费力地便能将她的腿在自己的劲腰上卡好,轻轻松松迈步向前。
桑祈借着月色看到自己摇晃的脚尖和石板路上影子的距离,有些恍惚地觉着,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都已经长这么高了。想想也是,毕竟已过了加冠之年,都取了字号,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啊。
年少不再,可他还是整天没个正经,还混在国子监里,搞恶作剧捉弄人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上心干点事业……
正乱想着,忽听卓文远问了句:“看你,每次遇到她都要闹得不欢而散,可有想过一直这么下去不太好?”
“怎么说?”桑祈一怔,不明白什么意思。
“越跟洛京的小姐们交恶,就越融不进她们的圈子里吧。”卓文远解释,“毕竟以后要在洛京常住,你就不怕一直交不到朋友?”
原来是这个事儿,桑祈趴在他肩上,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把玩着他的发钗,用无所谓的语气答了句:“那有什么,我不是有你么。”
☆、第三十五章 :所谓投其所好
纱笼寒烟,玉洒清醴的月光下,石板路反射着柔和银辉,微风拂动下树叶沙沙,街道上只有他一人的足音跫跫,此外万物空冥。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便在梨涡浅笑的少女,长发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不经意说出口的瞬间,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的心灵。
卓文远微微一怔,俊美多情的面容上笑意深了几许,声音也变得更温柔:“那不一样,我毕竟是男子,将来要做你夫君的。”
说得倒顺溜,桑祈忍不住笑了,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交到几个同性朋友,和其他洛京的世家小姐一样,没事儿一起游玩啊绣花啊吟诗啊弹琴啊,聊男人聊八卦,融入到现在的小姐圈子将来的夫人圈子中去。可是,那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有不同的追求。
她觉得把这些想法一一解释给他听太麻烦了,只道是:“没事,我们做一辈子朋友就行了。”
每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都会各执一词无疾而终,卓文远无奈地笑了笑,换了个方式说道:“那我要是以后不在你身边了怎么办?你再扭伤了脚,谁背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啊,为啥一定要人背,虽说会慢,但……”桑祈说着就要跳下来示范自己一个人也能蹭回去。
卓文远赶紧用力按了按她,更加无奈道:“行行,我信了,你老实呆着吧。”
等送桑祈到家,已经过了亥时,莲翩一直没敢告诉大司马小姐还没回来,忐忑不安地守在门口,一见着人就赶紧走小路把她悄悄扶回了房间,手脚麻利地端水准备伤药,俏脸上一片焦虑神情,语带责备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还受了伤,又在外面惹事了?”
“遇到了宋佳音。”桑祈耸耸肩,若无其事道。
莲翩便心下了然,也不再多问,专注于给她上药,涂抹好后才叹了口气,嗔道:“她就不能消停点。”
说起桑祈和宋佳音的过节,其实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矛盾,都是些互相看不顺眼的小冲突。
两个人都是要强不愿意服输,更不愿意看别人脸色的性子,俗话说一山容不下二虎,确实也容易生出摩擦。
莲翩还记得第一次见宋佳音,是刚回洛京不久的事。桑公应宋太傅之邀前去赴宴,为了让桑祈能尽快适应洛京的生活也带上了她。于是宴会期间,男人们同席把盏言欢,女眷们则在后院赏月玩乐。
除了桑祈和宋家的几个女儿以外,还有几个别的家族的女孩儿在,七八个姑娘,称得上热闹。可桑祈觉得她们的话题自己插不上嘴也没兴趣,便很少说话,只在别人点名问她的情况才应付着答两句。
于是乎有人觉得她是故意摆架子,做高冷,看她的眼神不太好。当时宋佳音做为主人,“善意”地提醒她:“姐姐可别学那些自诩孤高傲世的才子,姑娘家还是柔和温婉些的好。”
莲翩一听心道不好,自家小姐那个听不得别人教她怎么过活的性子,不去招惹她,大家相安无事还好,她定然也会给别人留几分面子。可一被招惹倔劲儿肯定要上来,反唇相讥都算是轻的。
果不其然,当时刚从西北回来,一身棱角的桑祈立刻眼神一凛,冷冷看了回去:“多谢提醒,但我怎么个性子,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从小到大,洛京里谁不给宋太傅最疼爱的小女儿几分面子,新来的却是这个态度,也不怪宋佳音当时脸就是一白,尖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说你多管闲事了。”桑祈淡淡撂下话,起身就走。
“你!都说桑公家的独女自小长在军营里,乃是将门虎女,如今看来果然是个不知礼数野蛮莽撞的悍妇!”宋佳音气得不轻,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向后倾倒,眼见着那弱柳扶风的架势,就跟马上就要被对方气晕了似的。
桑祈见状倒是停住脚步看了回去,但在众女子埋怨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只是皱着眉头,十分不能理解地问了句:“至不至于这么娇弱,说句事实而已,你怎么好像就崩溃得要吐血了……”
“你……”宋佳音眼前一黑,本来没想吐血也要吐出来了。
这边她还想说什么,莲翩怕事情演变到不好收场的地步,赶紧告退,拉着她匆匆离去。
二人之间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桑祈嫌弃宋佳音为人行事矫情做作,宋佳音恼恨桑祈让自己没了面子。
以至于后来,听说宋太傅有意给自己的爱子和桑祈结一门亲事的时候,桑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宋佳音先开口尖声道:“不要,我才不要这个女人进宋家的门!”而且这话还是当着桑巍的面说的,礼数全无。
这下宋太傅脸也白了,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怒斥道:“不得胡闹!”
结果宋佳音当场就泫然泪下,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好像无理取闹的不是她,而是她爹似的。
本来还见桑祈姿色不错,有几分意思的宋落天大约是个地地道道的妹控,一见自家妹子哭得这么惨,立马也不干了,不惜反抗老爹,自己先否了这门亲。
倒是也算给桑祈省了事,只是彼时,桑巍的脸色已经跟门上贴得煞神差不多了。
宴会最终自然是不欢而散,从此以后,便传出了刚回洛京的桑祈是个蛮横无礼还自视甚高的丑八怪的传闻。虽然在宋太傅本人表态这只是犬子小女无礼,并不能代表宋家态度,自己一定拉回去好好教育的情况下,桑巍大度地没有找宋家什么麻烦。但桑祈和宋佳音私下交恶的消息,还是很快便在洛京各大家族的后院儿中不胫而走。
加之桑祈本来就乐得清静好练武,不愿主动与人结交,虽说后来懂得了洛京不比西北那样自在,为了避免麻烦,行事言辞都有所收敛,也还是不可避免地造就了到现在只有敌人渐多,不见朋友增加的局面。
眼见着小姐和宋佳音有越闹下去越厉害的趋势,莲翩不禁愁眉苦脸地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小姐在洛京这日子可怎么安生哟。
桑祈那边却很大度地笑了:“不,这回不是宋佳音……”
莲翩心里一激灵,哀嚎道:“什么,又树了新敌?”
“咳咳,是闫琰。”桑祈有些尴尬地将自己踢人暗算未遂的事儿,和长久以来与闫琰的斗智斗勇说了一通。
莲翩听完立马不乐意了,脸一拉,义愤填膺地将闫琰强烈谴责了一番。称宋佳音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小心眼也就小心眼了,闫琰做为个大老爷们竟然也这么别扭,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额……这……好像扭脚这事儿也确实怨不得人家,是自己作死,桑祈想解释一下都没找到可以插嘴的空当,只好作罢由得她去了。
好在,的确伤得不重,紧急处理后,第二天从走路改为坐马车也能正常上学。于是桑祈不顾莲翩劝阻,踏上了身残志坚的旅途。
虽说她的琴技已被验证岂一个惨字了得,但令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那一首歌谣竟然以别开生面的旋律和清亮高远的嗓音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今儿一来,便有人来找她请教音谱——她当然不懂了,只是口口相传学来的而已,根本说不出个宫商角徵羽。
于是挺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人连连哀声叹气怅然若失地走了。
可是高调这么一回,既然引起了注意,除了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还没出一日,就有人说,她别出心裁地倒腾出这个花样,是刻意要接近晏云之所为,说她总嫌弃别人做作,自己还不是一样。
流言的源头,正是昨天刚生了气回去的那位娇小姐的妹控兄长宋落天。
却说此人平日纨绔,很少来上课,比如昨天就没在,今儿倒是说得最热闹的一个。桑祈心中了然,约莫着是替妹妹报仇,专门来找茬的。
好在,面对这对讨人厌的兄妹,桑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自然有一直对他看不上眼的人昨天是在的,觉得并非那么回事儿,帮桑祈说了两句话,言辞俱厉地呛了回去。
可桑祈本人,却因宋落天故意恶语相向的那句话,生出了醍醐灌顶之感,醒悟到原来讨好晏云之还有这个办法啊!不是送礼溜须就行了,讨好是很必要,但更关键的是要表现到点子上,投其所好啊!
这么说,仔细一想,昨天确实是多和他说了很多句话呢,气氛也和谐了许多。
想通了这个路数,桑祈只觉前路豁然开朗,连脚伤都没那么不适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迷茫。
虽说投其所好……可是晏云之的所好是什么呢,听西北歌谣?表象似乎如此,可她隐约又觉得没有那么肤浅。
总之,先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