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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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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将军……居然有几分不同常人的癖好……
士兵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犹豫了片刻,放缓了语调:“将军说过了,不能随意放家眷入营,违令者打五个大板。”
晏恣咬了咬牙,什么破规矩,家眷怎么了,要是没家眷有你们这些当兵的大老爷们吗?
她眨了眨眼睛,软语央求道:“小哥,我不是家眷,我……只是个……我替将军来送个点心,而且已经和将军报备过了,他答应我了,不信你去问问。”
那士兵见她眼眶都有点泛红,不由得慌了:“好好好,我……去替你问问……钱校尉!”
刚好有人从前方经过,那士兵一边叫一边几步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回来冲着晏恣点头道:“钱校尉让你进去。”
钱校尉生得十分精神,疾步如飞,晏恣跟在后面,一路东张西望,连绵的营房,宽敞的校场,还有正训练得热火朝天的步兵和骑兵,秩序井然。
拐了好几个弯,晏恣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一白一黑俩队人马在校场里快速移动着,一只暗红色的鞠在黑白两色中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白队为首的一个一马当先,鞠在他的身侧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他的速度奇快,两下便把鞠踢到了球门附近,却没有起脚射门,而是调整了一下方向,背对球门,从容地朝着追赶过来的大部队看了一眼,一抬腿,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
晏恣看得瞠目结舌,这不是霍言祁吗?他这站位完全不适合踢这个倒挂金钩啊……

  ☆、第二十五章 

果不其然,那鞠撞到了网上,却没有进风流眼,直接被倒飞了出来。
钱校尉在旁边自豪地开了口:“我们将军厉害吧?”
晏恣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是自己看岔了,呐呐地问:“这……是没中吧?厉害在哪里?”
钱校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都看不出来,这蹴鞠是将军为了训练我们的配合和耐力想出来的妙招,刚才那一脚他为了鼓舞我们的士气故意不踢中的,要是直接射风流眼早就中了。”
那倒也是。
晏恣有些糊涂了,还有这样鼓舞士气的?那倒挂金钩……不是她的独门秘技吗?霍言祁这是在学她?
晏恣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霍言祁这是在弄什么玄虚,索性不想了,冲着校场中间挥手致意:“霍小哥,我来了!”
这一声霍小哥声音清脆动听,场中的霍言祁顿时怔了一下,僵在当场,而对阵的将士们也齐刷刷地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霍言祁回过神来,冲着手下耳语几句,旋即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胡闹。”霍言祁看着她的肩膀,脸沉得像发黑的锅底。
一旁的钱校尉心里直打鼓,张嘴想要分辨:“将军……他说他是……”
晏恣吃吃地笑了,歪着脑袋,一幅俏皮天真的模样,软语道:“言祁,我来看你你不高兴吗?人家一个人呆在家里好生无聊,都快想死你了。”
霍言祁的脸上闪过一丝绯色,眉宇间的厉色一下子化了开来,一张薄唇却依然抿着,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好了,既然来了,我就带你四处逛逛,可你给我站正了好好说话。”
晏恣立刻站好挺胸,雄赳赳地应了一声:“得令!”
一旁的钱校尉简直呆了,他跟了霍言祁三年多,弟兄们对这个冷面将军敬畏有加,说话都不敢放肆,从来没想到霍言祁的脸上也会出现这样丰富的表情,一时之间,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敬佩莫名。
晏恣跟在霍言祁身后在大营里溜达了一圈,看着什么都新鲜,特别是步入兵器库的时候,要不是她肩膀受伤未愈,她非得抡起刀枪一个个试上一试不可。
钱校尉陪着跟了大半路,十分热情地介绍着,从中军大帐一直到后营房,末了终于接到了霍言祁的一记眼刀,这才摸了摸鼻子明白了,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旁边传来了咴咴的马鸣声,晏恣一看,正是霍言祁的那匹白马,一见主人来了,白马兴奋莫名,不停地甩着尾巴。
晏恣跑了过去,羡慕地摸了摸它的鬃毛,白马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鼻腔不耐烦地喷着气。
霍言祁眼疾手快,一下子拉过晏恣:“小心,雪骓认生。”
雪骓傲然昂起头来,抬了抬前蹄。
晏恣悻然冲着它做了个鬼脸:“雪骓太文雅了,我给它取个顺口点的小名,小白……小白菜!”
霍言祁哭笑不得:“这是上古名驹……”
晏恣朝着雪骓伸了伸手,诱惑地道:“小白菜好不好听?好听就打个响鼻,待会儿给你吃糖哦。”
那双手白皙柔美,在霍言祁眼前晃悠着,雪骓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它说好听!”晏恣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蹦老高,哧溜一下钻进了后营房,好一会儿才跑了出来,拿了一小碗的糖放在了雪骓的嘴旁。
主人就在身旁,雪骓左右看了看,终于没能抵抗住那香甜的味道,舌头一卷,愉快地吃了起来。
“小白菜以后记住,不要踢我,”晏恣苦口婆心地道,“你主人会给你吃糖吗?只会给你吃草吧,我才是对你最好的……”
她絮絮叨叨地劝雪骓“弃暗投明”,表情鲜活而生动。
霍言祁静静地站在旁边,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浮起。眼前这个人,没有绝世的美貌,也没有惊人的才华,却好像春日的细雨,不经意间便渗入肌肤。
他好像有满腹的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二十年来,他习武从文,桩桩件件都出挑万分,此时却弄不明白,心底里涌动的是什么。
还没等他弄明白,晏恣忽地仰起脸来,笑容灿烂:“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在学我的倒挂金钩?这是独家秘技,你偷学要付银子的。”
一丝狼狈浮上霍言祁的眼底。
“我……只是……随便试试……”他头一次结巴了起来。
晏恣瞟了他一眼,嘲笑道:“你说谎,太没用了,说谎居然还会结巴。”
“霍将军!”钱校尉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霍言祁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佯作不经意地紧走两步迎向钱校尉:“什么事?”
“陛下召见,请将军速速回京。”
虽然已经是暮春了,御花园仍是里一片姹紫嫣红。只是霍言祁无心欣赏这美景,跟随着内侍总管荣公公穿过游廊,往宣华殿而去。
宣华殿内,燕伯宏的贴身内侍正站在书房门口,一见到荣公公便上来耳语了几句,荣公公停住了脚步,小声道:“霍将军,劳烦你在此处稍候片刻,容奴才进去禀告陛下。”
霍言祁候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便见燕成璋和另一个皇子燕允彧走了出来。燕成璋一见霍言祁,立刻亲切地迎了上去:“言祁,你来得正好,父皇为台武和岭南的事情烦恼,我正恨不能为父皇分忧。”
霍言祁行礼道:“大殿下,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燕成璋朗声笑了起来:“有言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一旁的二皇子燕允彧却只是冲着霍言祁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迫不及待地朝外走去:“皇兄真是劳神,我就乐得逍遥了,小秦子替我找来了两只八哥,正等着我去剪舌头呢,失陪了先。”
燕成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道:“霍将军勿怪,二弟就是这样贪玩。”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燕成璋这才离开。
又等了片刻,荣公公从里面出来示意,霍言祁往里走去,燕伯弘正坐在龙案旁看一本他的奏折。
“言祁,你的念头不错,”燕伯弘赞道,“引蛇出洞,一网成擒。”
“陛下谬赞,”霍言祁沉声道,“前朝余孽一直在岭南蠢蠢欲动,上回剿匪时臣便发现了蛛丝马迹。”
燕伯弘有些怅然:“朕自登基以来,案牍劳形,丝毫不敢松懈,对前朝贤臣礼敬有加,自问比起前朝的陈帝算得上勤政爱民,他们为何还要复辟前朝?”
霍言祁斟酌了片刻道:“陛下,岭南那边……原来是前朝盛阳公主的封地,臣听闻她曾平息过南蛮的纷扰,当年岭南连着两年大旱大涝,她也曾亲临封地救灾,在当地甚有名望,那些人正是拿着这些裹挟了一些愚民。”
“盛阳公主……”燕伯弘低低地叫了一声,忽然咳嗽了起来。
霍言祁急忙上前,递过茶盏,燕伯弘就着他的手连喝了几口,这才把喉中的躁动平息了下来。
“难道岭南……那边有她的消息?”燕伯弘定定地看着他。
霍言祁皱着眉头道:“臣在岭南的时候倒是时常听闻,不过,查证后都是那些余孽放出来的假消息。”
燕伯弘一拍桌子,茶盏发出“哐”的一声响:“人都不在了,就不能让她安生一点吗?无耻!”
“陛下,臣倒是以为,这盛阳公主的确可能还在人世,世人传言盛阳公主死于大安城破之日只怕有讹。”霍言祁思忖了片刻道。
燕伯弘倏地抬起头来,震惊地道:“你说什么?”
“轶勒人也在找她,臣自奉陛下之命监察轶勒使团动向后,屡次发现他们在京畿市井找人,听他们的描述,应该就是在找盛阳公主。”霍言祁揣测道。
燕伯弘的脸色有点发白,良久,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壁柜旁按了一下,壁柜挪了开来,出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物品,他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卷轴。
他盯着卷轴看了片刻,却没有打开,开口叫道:“言祁,你过来,把画打开。”
霍言祁纳闷地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副女子蹴鞠图,右边的一个女子身穿白衣,凌空跃起,正在倒钩一个白色的鞠。
衣袂翩翩,落英缤纷。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让人遐想连篇。
“看到了吧,她……是蹴鞠的好手。”燕伯弘低声道。
不知怎的,看着这幅画,霍言祁的脑中忽然略过了晏恣的身影,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女子擅于蹴鞠的倒是很少见。”
“是啊,巾帼不让须眉。”燕伯弘的神情有些怅惘。
“臣的好友也和她一样,虽然是名女子,可是一蹴起鞠来,分外帅气,令人侧目,尤其是一脚倒挂金钩。”霍言祁忍不住便想夸奖晏恣几句。
燕伯弘哂然一笑道:“怎么可能有人及她的风采?你去问问你父亲,当初大安城中,提起盛阳公主谁人不知,满城男子都为了一睹芳容思之若狂。”
霍言祁大感意外:“她就是盛阳公主?”
燕伯弘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言祁,朕将一件重任交托与你。这世上无人得知,盛阳公主当初便是在昭兰宫中纵火身亡。朕当时曾抱着一线希望亲自查访,最终却无功而返。如果她还未死……她还未死……”
燕伯弘的眼中闪动着骇人的光芒,语声沉痛却带着几分期盼,他向来沉敛威严,这样的表情实在令人费解。
“如果她还未死,她现在何处?当年她又是如何逃出皇宫?你务必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到朕的面前。”
一声惊雷忽然炸响在半空。
霍言祁顺着窗户往外看去,刚才还明媚的天空一下子阴沉了起来,蜻蜓低飞在半空中,四周充盈着潮湿的水汽。
变天了。

  ☆、第二十六章 

已经入秋了,只是一阵胜似一阵的蝉鸣隐约可闻,烈日的余晖依然蒸腾着大地。
洛安山庄里却清凉宜人,遮天蔽日的绿荫将暑意隔绝,仿佛步入了另一处天地。
一名少女正半靠在软榻上休憩,一层薄纱似的轻绡盖在她的身上,阳光透过树荫的微隙在她脸上留下了一小簇的光点。
树林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她的睫毛微翕,眼珠转了转,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顿时,那满林子的幽静仿佛一下子远去,重新生机勃勃了起来。
曲宁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被暑意蒸腾得通红,不时地抬手在额角抹汗:“晏小恣,我可算明白这座山庄为什么会造在这里了,这十有□□是前朝的达官贵人避暑用的吧?”
的确,这是晏恣过得最舒服的夏季,相比别处的酷暑,整个洛安山庄凉意沁人。
“舒服吧,纳凉费、房租费交了没?在这里赖上瘾了?”晏恣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
曲宁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随手捞起旁边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地喝上了几大口,惬意地道:“谁爱回去啊,回去就等着听我爹整日训话,到时候去哪个衙门做个干杂活的,哪有在这里快活自在。”
曲宁一去北边就是两个多月,回来的时候人都黑了一圈,结实了不少,所有的货品都卖光了还带来了千两银子的利润,按照晏恣事先和他的约定,三七分成,他口袋里一下子多了几百两的银子,神气活现了起来。
说也奇怪,从前他有了银子花天酒地,现今却半分都不肯花,整日里在山庄里蹭吃蹭喝,顺带琢磨着什么行当赚钱,就连那些相好也不去找了。
曲府早就忍不住了,祖母偷偷摸摸地遣人来叫了好几回,父亲也装着不知道。这一趟外出下来,曲宁也总算明白了老人的不易,也时不时地回去瞧瞧母亲和祖母,不过,说什么他都不肯住到京城去了。
“行行行,我喜欢你赖着,赖到底最好。”晏恣乐了起来,的确,曲宁在帮了她很大的忙,晏洛和晏安没见过世面只会跑跑腿、做做家事,洪伯老了又不爱搭理人,这山庄对外的一些事情都是曲宁在那里操持,这阵子他正在和晏恣谋划着把手头上的余钱买地收租呢。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晏安领着钱校尉走了进来。
一回生两回熟,晏恣自打去过一趟禁军大营后,便经常借口探望霍言祁的名义混进去,一来二去,和一些将士尤其是霍言祁的亲卫营都混得很熟了,也都知道了她的女儿身。
回到洛镇后,霍言祁倒是来了几趟,他对发财没什么兴趣,只是那日见了主屋中金丝楠木家具倒是颇有兴致,那日搬了一个梳妆台走,说是请人去鉴定鉴定。
钱校尉是来替霍言祁送信的,不过,信却是霍言岚写的,说是那日一别之后十分想念,八月十五将至,京城里有好多好玩的事情,邀她到府中一聚。
“你家将军从岭南回来了吗?”晏恣应了邀约,随口问道。
钱校尉嘿嘿一笑道:“回来了,将军惦念你得很,原来要和我一起过来看你,不过半途被宫里的人叫走了。”
“他怎么老去岭南?”晏恣好奇地问,“那里有相好的等着他吗?
钱校尉噎了一下,心想,将军的相好……难道不就是你吗?
不过,霍言祁治军甚严,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义正词严地替霍言祁辩护:“将军素来持身秉正,从来不去花天酒地之所。”
曲宁在旁边嗤笑一声,暧昧地笑笑:“话可不要说得太满,男人嘛,都是一样,瞧见漂亮的就走不动路了,霍小哥……只怕也不能免俗吧。”
钱校尉沉下脸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曲少爷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将军之腹。”
到底是沙场上厮杀过的,脸一沉就带了几分煞气,曲宁一缩脖子赔笑着说:“好好好,我小人,霍小哥是大人,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行了吧?”
钱校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军是去公干找人,只是那人太过狡猾,我们统统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一圈,根本不在岭南,又兜回京城了。”
这是晏恣第三次听到找人,轶勒人、辛子洛,现在又摊上了霍言祁,如果他们都是在找同一个人的话,那人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什么样的人要你们南衙禁军这样劳师动众地找人?”晏恣有些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神秘着呢,连副画像都没有,都是将军亲自出马,我们几个只是打打下手。”钱校尉也有些纳闷,照南衙禁军的效率,真要是铺开来找,只怕一只鸟儿都逃不出他们的手心。
“看来霍小哥这份俸禄不太好拿啊,倒不如我在山庄里逍遥自在。”晏恣惬意地朝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炒黄豆,咬得嘎嘣脆响,为霍言祁掬了一把同情之泪。
八月十五没几天便到了,霍府的马车一大早便等在洛镇,载着晏恣慢悠悠地朝着京城而去。
晏恣平日里整天都野在外面,没见过几个大家闺秀,更没有什么女友,不过,霍言岚不娇纵不扭捏,倒还挺对她的脾气。
到了宁国公府,管家等候在门口,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晏姑娘,今日裕王妃在府里办了个赏菊宴,我家小姐临时被请去了,她特意为你讨了请柬,让你务必一同过去。”
裕王府?
晏恣的脑海中浮现出梨园里那个大殿下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可半分都不想和这种人打上一点交道,谈笑间就能随意定人生死。
她刚想摇头,管家紧跟着又道:“今日我家小公爷也会在裕王府,晏姑娘,你就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莫名的,晏恣的心便定了下来,算算她和霍言祁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更何况,她还有东西要送给他呢。
裕王府自然华丽富贵得不用赘言,亭台楼阁,衣香鬓影,就连引路的家仆都带着几分傲慢。
穿过抄手游廊,又过了两道月洞门,晏恣来到了一座大园子里,园子里聚着好些人,十分热闹。
几名女子从晏恣身旁走过,余香袅袅,其中一个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用团扇掩着嘴唇低低地笑了。
“姐姐你瞧,她怎么打扮成这样?”
“哪家的丫鬟吧。”
“丫鬟也打扮得比她强。”
……
晏恣看了看自己,除了一根簪子插在发际,她全身上下一干二净,脂粉未施,素净简单的裙衫,看起来的确寒酸。
不过,看着她们莲步轻挪,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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