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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许素兰,母亲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还请三位随我来。”
许素兰领着三人穿过偏门,穿过中庭,又进了一间大屋。屋内装饰比上间厅堂更加豪华精致,正厅里摆了一张大桌,桌边挨次坐着些披麻戴孝的弟子模样男女,中间的尊位上端坐了一位中年妇人。想来便是这回故去的炼宗门门主的爱妻,许夫人了。
“诸位终于来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真是难为云公子一行人了。”许夫人见女儿引着三人进来,立即起身问候。桌前坐着的其他人也聚站起身来,等着许夫人介绍。
“这是老身请来帮门主做法事的云公子一行人,他们会在府里住几天,你们切不可怠慢了人家。”许夫人挨个扫视了一圈,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师母放心,师弟师妹们都省得。”说话的男青年脸色红润,眼大鼻也大。
“有了岳儿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些了。”许夫人的神色瞬间转柔,对三人介绍道:“这是我门的嫡传二弟子,潘岳,三位快坐下吧。”
席间自是一番觥筹交错,饭局上永远是说事情的最好地方,启玉已渐渐弄明白席间都有些什么人。
炼宗门门主许晋怀一生共收了八个徒弟,老二便是之前回话的潘岳,酒席之间颇为老练,说话也算有分量。老三长得獐眉鼠目,但个头却高高大大,席间只管喝酒吃菜。老四白白净净,眼神清透,席间谈笑话虽不多但进退有余。老五的位置空着,说是身体不适,晚些时候回来拜会。老八还是个小孩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窝在奶娘的怀里吃奶。
门主许晋怀只收男弟子,席间的三个姑娘全都是许夫人收的徒弟。其中就有当时替三人引路的门主千金,许素兰。另两个姑娘都不太爱说话,只是低着头。
饭毕,大家都各自回了屋。云魈被带去了门主院内的客房,启玉容璟二人则分别被安排在了嫡传弟子房休息。
炼宗门分男弟子房和女弟子房,两院一左一右,中间隔了两片梅林。
“容兄,这边请。”由二弟子潘岳亲自领着进了院子,容璟上下打量着这个他即将寄住七天的地方,院子挺大,有几株参天的桂花树。面前并排着一模一样的四间房,房门上方有个铜牌写着弟子名讳。
“容兄,这间屋子很久没人住了,才收拾出来 ,还望容兄不要台嫌弃。”潘岳抱歉地笑着,推开了最右边屋子的门。容璟抬头望了望铜牌:聂云舒。
“这原是六弟的屋子,”发觉容璟在看铜牌,潘岳补充的说了句,“他一年前外出云游,很久未归了。”
屋里很整洁,书架上摆满了书,窗边的地上摆了五个空花盆,床铺对面的墙上挂了幅水墨画。
“六弟从前很爱摆弄些花花草草的东西,容兄你好好休息,潘某就不打扰了。”潘岳扫了一眼窗下的一排花盆,漫不经心道。
“真是有劳潘大哥了,这屋子很合在下的意。”容璟客客气气的说。
“呵呵,不客气,我就住在隔壁,容兄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又是一番客气后,潘岳终于带上门走了。
容璟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才动身走到窗边的软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过是吃一顿而已,竟如此之累,看来这炼宗门的水一点都不浅。伸了个懒腰,容璟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窗外是个花圃,划分得十分有规律,想来这花圃的主人原先也是对它十分上心的。只是现今却是衰败得不成样子,乱枝残叶,杂草丛生,真是可惜。
走回软椅边坐下,算算时间还早,不如找本书来看看打法时间。容璟想罢起身行至满满的书架边,可左看右看都是些讲药理药草的书。翻找了半天才找了本名叫《倾熙堂》的线装本子,大略翻了翻,似乎是本散话。
泡了壶清茶,容璟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窗边的软椅上,翻开了线装书的第一页。
我是炼宗门□的分割线~~
转眼间已经在炼宗门待了两年。曾经书院般的山庄渐渐的大了起来,有了专门冶炼的院子,吃饭也不用都挤在师父院里了。三师弟又偷跑下山去给素兰师妹买糖炒栗子了;五师弟还是不会控制力道,又锤坏了两把剑。
“顾师兄,师父说又来了位新弟子,叫你过去呢。”眼前的少年穿着简单的弟子服,有一双极清澈的眼睛。
“好,我这就过去,”回话的少年看上去年纪略大些,蓝色衣衫,脸孔生的很是清秀,双眼含笑。
“对了,砚儿,我前些日子下山办事给你捎了点东西,就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你去拿了罢。”被称作顾师兄的少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住了后者,柔声吩咐了几句后方才朝着前厅走去。
留下有双清澈眼睛的少年在原地发怔了好一会。
“师父。”蓝衫少年小心的敲了敲门板。
“是子熙啊,进来罢。”坐在正中间的中年男人看了这边一眼,伸手招呼他进来。
中年男人面前跪了个衣衫破烂的少年,低着头,跪得笔直。
“这就是新进门的老六,聂云舒,”许晋怀拍了拍地上少年的肩膀,看向身边的顾子熙道:“那是你的大师兄,顾子熙,你二人今后要……”
师父剩下的话顾子熙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漆黑的眼睛,回不了神。
那时候正是金秋,院里的桂花开得满园飘香。新来的小师弟聂云舒站在他的房门前,两手搭在顾子熙的肩膀上笑盈盈得的说:“顾子熙是么,我还是叫你子曦好了,子夜晨曦。”
或许是那天的桂花香太醉人,或者是聂云舒的眼睛太亮太恍眼,一向严谨的顾子熙竟然晕乎乎的答应了。从此炼宗门内就多了一对好兄弟,形影不离。
“云舒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完全不输子熙啊。”许夫人看着院中规规矩矩背书的一群弟子,笑得很是欣慰。
“哼,他的确很有天分,就是有些急躁、太活泼了些,云舒要是能学到子熙的半点稳重就好了……”许晋怀随嘴上不满,眼里却暗含了几分赞赏看向院子中那个一身阳光的少年,那两道斜飞的剑眉,载满了他的年少轻狂,放恣得张扬。
不远处的老梅树下站了位少女,圆圆的大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和她的爹娘一样的方向。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少年忽然间回过头来,扯着嘴角,对她狡黠一笑。
少女顷刻间绯红了双颊,煞是好看。明明还未到梅花开的时节,她却莫名的闻到了一阵清冽醉人的梅花香。
暗暗的情愫,就这样在这个普通的并不温暖的午后,渐渐泛滥在了这些二八年华公子小姐的心里,也为他们的未来,添上了不可或缺的一笔。
第二十一章 古剑(三)
被潘岳的捶门声惊醒时,已接近黄昏。容璟揉了揉眼睛,刚要起身,却从膝头滑下一卷蓝色封面的册子来。是了,他之前坐在窗前看书来着,不知怎么竟然睡着了。把书捡起来放在桌上,走过去开门。门外潘岳一脸的严肃的看着他。
“五师弟死了。”
五师弟郑桓成看起来更像个病秧子,如果不是他那双骨节分明且比一般人大上一圈的手,容璟绝不会认为眼前这个瘫坐在椅子上的褐色衣衫男子就是那个众人口中能一锤断铁的大力士。
被潘岳带进对面郑桓成住的弟子房时,启玉已经在那里了。除她之外还有一同吃过中午饭的一个小师妹,以及那位疏离的老四。
“五师弟的尸体就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大家都听从启姑娘的话不曾乱动,接下来就劳烦容公子了。”潘岳说着,毕恭毕敬的退至一旁,垂目站着。
容璟站在那里,莫名其妙。
“启姑娘已将容公子最了解死人的事情告诉我们了,还请公子不要嫌弃,为五师弟检验检验尸身。”老四沈砚淡淡道。
狠狠剐了一眼身旁憋笑的启玉,容璟走至身体旁边,弯下腰去。
郑桓凡脖子的左侧有道很深的伤口,创面不大,像是剑伤。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上衣,所以衣服才会呈现一种诡异的红褐色。尸体的左手沾满了血迹,约莫是想捂住伤口的时候弄上的。容璟的目光从郑桓凡的脸移到尸体的小腹上,看了几眼,“咦”了一声伸手按了按尸体鼓胀的胃部。里面硬邦邦的,像是石块。
“谁发现的尸体?”容璟直起身子问向站在门边的四人。
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师妹往前走了一步,用微弱的声音说:“是我,我看五师兄昨夜睡得晚,中午又不曾出来用膳,想给他送碗燕窝粥补补身子。”
“你叫什么?”容璟笑得很是温柔。
小师妹看了眼前温润的男子一眼,声音大了些,“朱晓桐。”
“哦,原来是朱姑娘,”容璟搬了把椅子给朱晓桐坐下,“朱姑娘受惊了,你是如何知道你的五师兄他睡得晚的,在下记得这里的男弟子房和女弟子房还是有些距离的。”
“昨夜轮到我和莲儿师妹打扫铸剑阁,回去的晚了些,五师兄的屋子在最外间,碰巧就见着了他房里的灯光。”
“你刚进这房间的时候,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这……没有吧。”
安慰的拍了拍朱晓桐的胳膊,容璟柔声道:“我要问的就是这些,姑娘先回去洗把脸,好好休息休息。”
朱晓桐闻言略红了耳垂,站起身来逃也似的出去了。
“潘兄,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他人怎的不在这里。”容璟转向潘岳。
“额,师母和云公子有事出去了,许师妹和三师弟在铸剑阁,这俩人都是一进去就叫不出来的性子;莲儿小师妹和八师弟都还太小了,见不得这种场面。”潘岳一一道来。
“咦,恕我冒昧,在下怎么记得许门主一共收了八个徒弟……”容璟面露好奇之色。
“这……不知容公子想问什么?”
“容某想见一见炼宗门至今未曾谋面的大师兄和七师弟。”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令沈砚失手摔了一直把玩的玉玦。
“你问这个干什么。”沈砚埋着头,也不去捡地上的玉玦,“想不到如今还会有人提起顾师兄……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我顾师兄的什么?我告诉你,他的事我都知道!”沈砚突然一改沉静的模样,状似疯癫。
“四师弟!来人,带四师弟回屋休息!”潘岳见状一把困住沈砚,高声叫来了几个下等弟子带了沈砚离开。
启玉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动声色的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真是失礼了,我四师弟他一听见大师兄的名字就会是这个样子。”潘岳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瞒容公子,顾大师兄和七师弟,是门里的一大禁忌……”
老七是个傻子。
他原本不是傻子,挺精灵古怪的一个少年,却在一年前的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傻了。
没人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在一口废井里发现他的时候,他满脸都是血,神志不清,连自己师傅师母都不认识了。自那以后就疯疯癫癫的,还喜欢动手打人,有次差点把老五郑桓凡的鼻子打碎。
众人无法,只得将他锁在他自己屋里,一日三餐的供着。
潘岳简略的说了自家七师弟的事情,却对大师兄讳莫至深,一字不提,连名字都不愿告知。
任凭容璟怎么问,都只说是门里禁忌,提了要遭灾的。待问道为何要遭灾的时候,更是直接说要吩咐晚膳跑了个没影儿。
“你怎么看。”容璟盯着郑桓凡尸体旁的燕窝粥碎瓷片。
“潘岳有事瞒着我们,而且这事儿十有八九和这郑桓凡的死有关系。”启玉绷着脸答道。
“我也这么想,从这潘岳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蹲下身子,仔细瞧着尸体周围的地面,“咱们得从朱晓桐和沈砚那里下手。”
“哦。”
“走吧,咱们先在炼宗门里逛逛,晚些时候再去拜会沈砚。”容璟拍了拍手,跨出门走了几步,发现启玉没跟上来,便回过身子打趣道:“愣着干嘛呢?看上郑桓凡了?”
“我站累了,不想逛。”
“才多久就累,您不是大仙么。”
“我又没椅子坐,当然累了。”启玉不阴不阳的回嘴。
“哟,”容璟眼神闪了闪,“我怎么觉得中午吃多了饺子现在泛酸味儿啊。”
“那说明你胃不好,我会跟潘岳说你晚上不用膳了的。”启玉快步走过,故意不去看容璟。
“噗……”剩下的那人独自站在走廊下望着她的背影偷笑,一站就是好久。
沈砚的屋子和容璟的在一个院子里,中间隔了两间房。
启玉和容璟敲了半天的门,沈砚才应了声。
“沈公子原来在小睡,是容某冒昧了。”沈砚的头发有些散乱,只在中衣外面随便批了件外套。
“没什么,每次我发疯,他们都会喂我喝安神的药,一不小心就睡到现在了。”沈砚的眼睛虽然透着疲倦,却依旧清透。
“你们找我有事么?”将二人让进屋内坐下,到了三杯茶水。
“我们是来完璧归赵的。”启玉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玉玦递给沈砚。
沈砚眼里有凄凉之色一闪而过,结果玉玦的双手轻微的颤抖着。
“这玉玦似乎是沈公子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就可惜了。”启玉柔声说道。
“重要……”沈砚迷茫的看着手中的玉玦,“是啊,他给的东西,怎么会不重要……”
“你们是来问我顾师兄的事情吧,跟你们说说,也无妨。”
顾子熙是门主许晋怀最疼爱的弟子。
在师父师母眼里,他是个听话用功的好孩子;在师弟妹眼里,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兄长。
他比所有人入门都要早,却一点没有架子。总是护着师弟师妹,有时还会替师弟师妹挨罚。
“其实现在看来,顾师兄他不过是个滥好人罢了。”沈砚摇了摇头,仰头一口喝光了杯盏里的茶水。
顾子熙的天分很好,一学就会。他还很喜欢研习医药,没事干就往后山跑,带着一身的泥和一篮子的药草很晚才回来。师弟师妹们淘气玩闹或是挨罚伤着了的,都爱去他那里讨药膏涂,一抹就不疼了,很是神奇。
六弟聂云舒也是个喜欢研究药草的,自他来了以后,溜进后山的就多了一个人的身影。两人没事儿也鼓捣出了些强身健体的药,大家得了小毛病就爱去找他俩看看,不出几日总能好全。
师父师母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怪他俩不务正业。
“既然这位顾公子是位如此好的人,为何潘兄要说提起他是会遭灾的?”容璟低声打断了沈砚的沉思。
“哦,你问这个啊,”沈砚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故意眼底声音说道:
“因为他失踪了。”
——————————我是时空回溯的分割线~(≧▽≦)/~———————
“云舒师弟,门里新来了位小师妹,要不要去看看?”老二潘岳冲着满园的花花草草喊道。
“不了,我这园里的野草还没扯干净呢。”青年的站直了身子,笑着对潘岳喊道,面颊上隐隐现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你呀,就知道摆弄这些东西,和顾二一个样儿。”潘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待潘岳的身影消失不见,聂云舒才蹲回原先的位置。拨开几片树叶,一个蓝色的修长身影如他所料的出现在了视线里。
那人正侧身察看一株桔梗的长势,嘴角含笑。
只一个侧脸,却是眉目如画。
聂云舒不知不觉就看的痴了,连有人近了他的身都不知道。
“蹲在这里作什么?”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却惊得聂云舒跳了起来。
“子羲,你怎的突然就冒出来了。”挠挠后脑勺,看着方才还远远的人儿忽然到了眼前,聂云舒的耳后跟虽有些红,脸上却是极欢喜的。
“我在园外叫了你好几声,你不应,我才进来看看。”顾子熙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蹙了眉间,“可是不舒服了,所以蹲着?”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研究研究这颗首乌为什么趴在地上。”聂云舒说谎眼睛都不眨。
“你又胡说了,也罢,我要去后山寻些沉香枝,你去是不去。”顾子熙的眉头又紧了些,征询的问道。
聂云舒却只顾愣神的看着他,不答话。
“云舒?”顾子熙刚要把手伸到聂云舒眼前晃一晃,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别皱眉……”聂云舒嘴里极轻的喃喃道,一边竟然伸过手,用食指轻轻的揉按着顾子熙皱起的眉心。
“聂师兄?我听二师兄说你在这里。”少女娇俏的声音似打破了魔障般,顾子熙猛的甩开了聂云舒的手,退至一边。
“聂师兄,你果然在这里呢。”少女圆圆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还兀自发呆的聂云舒,“咦,顾师兄也在呢。”
“素兰师妹是有事找云舒吧,你们先聊。”顾子熙温和的对少女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