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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谢闭了闭眼睛，若是玉虚上仙真的是一心为了她好。何必说那一句对不起呢？
花不谢相信玉虚上仙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不管是从前同自己说喜欢，还是如今，同自己说抱歉。
只是花不谢并不明白，若是真的为了自己好，玉虚上仙何必说对不起。
花不谢歪了歪头。看着书鸿，轻笑问道：“你相信四师弟说的话吗？”
“大师姐不信？”书鸿皱眉。
花不谢摇头：“玉虚上仙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原因，大概也是阿笨嘴为我抱不平的原因吧。你说，我心里会不会有怨愤？还有你说天命，那不是我想要去窥探的，人生际遇，从来都不会如你所愿。小师妹，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真正的用心的去喜欢一个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上心。可是却是真真正正的把他放在心里。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和他站在一处的资格，所以拼命的努力。你们一定都知道的，从前，我只是为了混吃等死留在君山，可你觉得。如今的我，还是只是为了混吃等死吗？”
“大师姐……”
花不谢摆手，打断了书鸿的话：“你知道我所窥探到的天命是什么吗？血流千里，白骨累累，而我寻不见他……”
“大师姐！”书鸿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我听说窥天洞从来都是……”
“那都不是真的。”花不谢再一次打断了书鸿的话，“我不相信，我所见到的天命。”
“大师姐……我……”书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花不谢看着书鸿，微微笑了笑：“书鸿，那样的天命，你信吗？”
“不信。”书鸿毫不犹豫。
花不谢点头：“这不就是了吗？所谓天命，不过就是一个心理暗示，若是好的，我们尚且可以为之努力，若是差的，自然用尽全力去避免。”
“大师姐，你的话，我有些不明白了。”书鸿皱眉。
花不谢笑了笑：“原本我也没有指望着你能明白，我说这一番话，不过是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大师姐？”书鸿只觉得自己更加迷惑了。
花不谢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倦了。”
书鸿点头，看着花不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才去找程衍墨，两个人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吃完了那一锅汤。
等到阿笨回来的时候，便觉得程衍墨不喜欢自己了，连做点汤都不给自己留了。
心灰气冷的阿笨丝毫忘记了之前自己怎么排挤程衍墨了似的，一个劲地叫嚣着要去找花不谢告状。
可是等阿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整个脸色都变成了惨白。
054 人呢
花不谢不见了。
阿笨转头看着书鸿，书鸿又去看程衍墨，程衍墨脸色通红，显得十分无辜。
看着他们之间推卸责任还一无所知的模样，阿笨就觉得有些气恼。不说别的，单说花不谢如今被玉虚上仙那么一折腾，整个人都虚弱的不成样子了，如今又能往哪里跑？阿笨闭眼沉思，却丝毫感受不到花不谢的气泽。
阿笨气恼地跺了跺脚，整个院子晃了晃，几栋屋子都啪的塌了下来。
程衍墨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阿笨你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威力了？”
“不是老子干的。”阿笨瞪了程衍墨一眼。
书鸿皱眉：“不是你干的，还是我们干的不成？”
“分明就是先前修魔界的人留下的祸处。”阿笨撇嘴，“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问你一件事儿，你觉得女人会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书鸿皱眉。
书鸿如今才算是想明白，花不谢所谓的累了，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不过就是为了支开书鸿，只是花不谢到底是为了什么，书鸿却想不明白的。
而此时的花不谢早已经离开了君山，走上了寻找九十九重天的突破口的路。
书鸿和程衍墨的那一番话，在花不谢心里，不是没有起到作用的。也正是因为那些话，更加坚定了花不谢的信念。
她要找到答案，她要问个清楚，她更加希望的是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无论发生了什么。
天珠峰上的路，如果找不到狐狸，便回不去的。
想到这儿。花不谢突然停住了脚步。
如果这个时候回君山竹林，不知道会不会撞上下山的阿笨他们。这个时候，阿笨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离开了吧？
不过当真是靠着玉虚上仙的那一个吻，花不谢身上的气泽暂时被掩盖住，甚至再一次阻隔了花不谢和阿笨之间的感知力。
花不谢捂着胸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玉虚上仙和她之间。到底还是玉虚上仙付出的多，花不谢从头到尾都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直到如今，玉虚上仙应当算得上是不告而别，花不谢终于还是觉得难过了。
她想，若是这一次，能够赶在开战之前找到玉虚上仙，一定要告诉玉虚上仙，自己知道的那些关于修魔界的未来。
若是……
若是已经开战，花不谢能够做到的。不过就是陪在玉虚上仙身边，哪怕天地陨落。
“轰隆——”
黑色的惊雷猛然压了过来，花不谢打了个眼棚看了过去，整个人越发苍白了起来。
这个架势，莫不是修仙界占据了下风？
仿佛突然之间，所有有关于玉虚上仙的一切不好的事情。通通涌现在了花不谢的面前。
玉虚上仙在竹林中修为受损，玉虚上仙带着花不谢独自前往婆娑园，玉虚上仙为花不谢度了多少修为，玉虚上仙在九十九重天闭关被花不谢打扰……
若是……
花不谢觉得自己根本不敢在想下去了。
只是有些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当有一个惊雷落下来的时候，花不谢猛地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瑟瑟发抖。
她仿佛看到浑身是血的玉虚上仙，对着自己微微笑了笑，还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大爷啊。
花不谢当真想要破口大骂。只是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一份力气。
“大师姐？”身后陡然传来白羽的声音，花不谢猛地哆嗦了一下。
白羽立马上前，将花不谢从地上扶了起来，微微皱眉：“大师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脸色还这样难看，阿笨他们呢？”
“白羽。你这是要去哪里？”花不谢回过神来，就看到白羽身后率领着一众人马。
白羽愣了愣，轻笑：“去战场呀。”
“战场在哪儿？”花不谢站了起来。
“天山碎冰谷，大师姐可听说过？”白羽微微歪了歪头，阴暗不清的云翳下，看不清楚白羽脸上的表情。
花不谢愣了愣，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山碎冰谷，她还真的听说过，不说过不是在这儿，而是在她从前玩的游戏里。
白羽却只以为花不谢是被天山碎冰谷吓到了，立马笑了笑解释着：“大师姐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担心，天山碎冰谷存在于三界之外，是真真正正的第三战场了，不会被修魔界左右，也不会被修仙界利用，凭借的不过都是大家的真才实学罢了。”
花不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白羽又问：“大师姐到底为什么自己在这儿？”
花不谢愣了一下，低头道：“我就是出来看看……”
“大师姐不会又是离山出走吧？”白羽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探究。
花不谢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果然是离山出走啊。”白羽感叹，转身冲着自己身后的部下道，“你们先行往天山碎冰谷赶路，我将大师姐送回君山便去同你们会合。”
“白羽师妹，我是特地从君山出来的，为的只是找到玉虚上仙他们。”花不谢猛地伸手拉住白羽，言辞凿凿，“玉虚上仙为了我，损了大半修为，我担心玉虚上仙不能够撑住……”
白羽的眼神变了变，笑着看着花不谢：“所以大师姐是想去还给玉虚上仙那些修为？”
“修为还能还回去？”花不谢觉得自己有些文盲。
白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大师姐也知道，修为这东西，损了就是损了，除非他自己有能力恢复过来。白羽实在不明白，师姐为什么非要去不行？”
“我……我只是希望生死同处。”花不谢的声音沾染着无比的忧伤。
白羽的心脏仿佛都颤了颤，她看着花不谢，像是从未认识过花不谢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从花不谢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一番生死同处的言论。
白羽叹气：“所以，大师姐是想着同我们同去？”
“嗯。”花不谢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白羽无奈，只能带上花不谢往天山碎冰谷，沿途，白羽却都细心的留下了记号。她知道，阿笨他们一定会跟过来寻找花不谢，而花不谢却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阿笨无法感知到花不谢的存在。白羽自始至终，都未曾察觉，花不谢身上的气泽，已经同初见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越往前走天色就愈加灰暗，阴沉沉地压抑地人好像喘不过气来。
花不谢转头看着白羽，却见白羽只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十分悠哉地往前走着。
花不谢低下头，轻声问：“还有多久啊？”
白羽抬手指了指天际地乌云：“穿过去就是了。”
花不谢顺着白羽的指示看了过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身后的人一个一个地从花不谢身边擦了过去。花不谢这才跺了跺脚，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白羽轻笑：“大师姐，就这么点云彩你把你吓着了？”
“不是云彩。”花不谢摇头，“是云彩背后的未知，人们害怕的，从来都是未知的东西。”
“师姐，你可算是胡搅蛮缠界里的翘楚了，什么时候人害怕的都是未知了？我只看到师姐你怂了，还是在这一片云彩下头怂了。”白羽眉眼弯弯，带上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连带着花不谢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可是花不谢还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背后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好在这个过程其实十分短暂。
不过就是眼一闭一睁。
就像是穿越传送阵的时候一样，那片浓厚的乌云背后，是一片无比广袤的天地。
同花不谢记忆力的天山碎冰谷完全成了两个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这儿，一个人都没有。
你见过昆仑雪山，苍雪满覆的情景吗？花不谢从前只是在书上看到的一切，都展现在眼前，第一个感觉就是直逼心弦的冷意。
白羽皱眉：“师姐，你的气泽呢？发挥出来保护自己啊。”
花不谢一愣，呐呐地点了点头，调息运功，牵引着自己的内力游走周身几个大穴。一个周期还未做完，就听到耳边簌簌的风声，还有白羽羽箭擦过面门的冷意。
花不谢心里急躁起来。
“大师姐，莫要着急，慢慢来。”
一只手，放到了花不谢的肩膀上，无端的平复了花不谢始终焦躁不安的心。
花不谢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微微皱着眉头的白羽，由衷地道谢。
回答她的是白羽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我之间，这么客气了做什么。”
“方才是什么人？”花不谢问。
白羽皱眉：“看不出来，不像是魔界的，可是仙界的为什么要对你出手呢？而且看起来，还是十分阴冷的手法，却也不像是咱们认识的那几个山头的。”
“少主，前方道路已通。”说话间，有一个白衣裹着脸地少年走上前来同白羽恭恭敬敬地汇报着。
白羽点头，挥了挥手：“白面，去同大家说，出发，万事小心。”说罢，白羽挽住花不谢的手，笑道，“师姐可跟紧了我，这儿不好走呢。”
花不谢点头，却一直走到了白面打通的道路面前，才晓得什么叫做不好走。
055 别害怕
一整条的河水，都被冻住，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微的光芒。
白面说的打通道路，居然就是将河面打破，碎碴子扑在江面上，怎么看都觉得不敢让人动一下。
花不谢转头去看白羽，却见白羽一脸平静，甚至冲着白面十分鼓励地笑了笑。
白面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花不谢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白羽瞥了花不谢一眼：“大师姐怎么这幅样子，好像跳下去的是你自己似的。”
花不谢干笑：“我看着都冷。咱们不会是要游过去吧？”
白羽冲着对面努了努嘴，“总共就这么宽的河，难道你看不见吗？”
花不谢有些尴尬：“我就是想不明白啊……”
“大师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白羽突然冷下脸来，看着花不谢严肃无比，“如果你说你是为了玉虚上仙，可据我所知，玉虚上仙为了你，几乎放弃了所有，你若是当真为了玉虚上仙，就应该安心精心，好好的守着君山才是。你若说是为了你自己的命运，大师姐，你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会让修魔界恨不得你永世不得超生的气泽。这一切都过继到了玉虚上仙身上了，是不是？”
花不谢没有吭声。
白羽轻笑：“大师姐，从前我觉得你是我最羡慕的那一类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能够面带微笑的一往直前，可是如今。我却觉得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冷面冷心，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大师姐，难道你忘了吗？你忘了你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多少人的牺牲才换来的吗？大师姐。你不是一个孩子了，为什么你的诸多表现，都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呢？大师姐，你想不想的清楚，你自己本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究竟想要如玉虚上仙怎么样？”
“白羽，你这样的指责，又有好好考虑过吗？”花不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白羽，十分冷静，“你觉得我成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那么你最讨厌的是哪一种人呢？是不管别人为她付出了多少，都要坚持自己，想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吗？若是这样，我可以说玉虚上仙也是如此。你们看到的都是玉虚上仙为我的付出，可是我为玉虚上仙的付出呢？真的就不重要吗？真的就可以忽略不提了吗？你们有考虑过我吗？”
白羽皱眉：“我不明白。大师姐，我是真的不明白啊，玉虚上仙到底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为了你，不知疲倦。不管结果，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花不谢点头：“我承认，我大多数都是活在玉虚上仙的羽翼之下，可我从前都是一个人活着，我的性子如此，你又要让我如何改变？玉虚上仙的保护，不过是源于他强大的法力修为之下，如果今日，我和玉虚上仙的位置颠倒，你们是不是还会这样觉得呢？”
“大师姐。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玉虚上仙和你位置颠倒，又如何……”
“少主。”白面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打断了白羽的话，“少主。水下无门。”
“什么？！”白羽皱眉，大约是因为气恼，无数羽箭四散飞出。
花不谢默默地挪了挪脚步，叹了口气：“白羽师妹，你何必这么生气呢？天山碎冰谷从来都没有指定的线路啊，你以为你走的是对的，可那也许根本就是错的啊。”
白羽没有吭声。
花不谢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那边是一些碎裂的冰痕，反复杂乱的摆放着。
花不谢却仿佛十分熟谙其中的规律，不过是赚了几个圈的工夫，花不谢就找到了源头，进去按照太极八卦阵的寓意重新摆置了几块巨大的碎冰。
轰隆一声巨响，天色暗了下来。
白羽上前，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师父留下来的记号吧，师父一直在等着你回来。”花不谢叹了口气，没有看白羽的神色，就往前走了进去。
平面的地面上，踏过太极八卦阵，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天地。
白羽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皱眉：“这里面修仙界的气息如此厚重，岂不是故意让我们死吗？”
“白羽师妹，别胡说。”花不谢微微皱眉。
“我没有胡说！”白羽尖叫，“这根本就是魔窟，这根本就是你们故意的，你们说好了的，你们不介意我们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却建造了一个这样的地方，这不是成心让我们进来吗？”
“白羽……”花不谢想要解释，却陡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不适。
一阵尖利的笑声响在耳边：“哈哈哈哈哈。花不谢，你以为有玉虚上仙在，你就可以逃脱这一切了吗？只有你死了，这个世界才能清静，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够……”
后面的话，花不谢听不清楚，却能够清晰地看到一道闪着寒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