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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沐氏一族未曾灭亡。”沐云辰皱眉打断了君无道的话。
君无道愣了一下，笑了笑：“好吧，你们沐氏一族未曾灭亡。”
“但凡还有一个人苟活，我们便是活着的。”沐云辰对于君无道的反应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硬生生又加了一句才甘心。
君无道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说起来还没完了。如今玉虚上仙已经去往玉峰山，卿珏上仙回了九十九重天准备，玉鸿上仙则去往三十六洞虚通知光怪老道了。你呢，如今可做好准备了？”
“你居然不是来和我谈论花不谢的生死？”沐云辰挑眉，看着君无道有些不能理解。
君无道冷笑：“花不谢的生死，也是你能讨论的？”说着，君无道瞥了叶沾衣一眼，“你都私放叶沾衣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沐云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叶沾衣，握了握拳头，抬头看着君无道问了一句：“你说花不谢的生死？花不谢会死？”
“关你何事？”君无道挑眉。
叶沾衣看了看君无道又看了看沐云辰，开口：“师父……”
这声师父自然不是唤的君无道，可是君无道的脸色还是微微一变。
沐云辰瞥了叶沾衣一眼，示意叶沾衣开口。
叶沾衣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知道花不谢在哪儿。”
099 对峙
玉峰山大约从开山立派一来，还是头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
天珠峰的天玄子大人，居然也来了。甚至连五大上仙都来了两位，其中还有五大上仙之首的玉虚上仙。
狄冰霜觉得有些反常。
一直等到君无道他们都赶到了玉峰山，狄冰霜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对于今日为何这么多人齐聚于此，狄冰霜觉得，总得有个人来解释一下。
而让君无道意外的则是，玉虚上仙他们都来了许久了，为什么还在这儿愣着没有动静。
“你们怎么来了？”天玄子看着狐狸，微微皱眉，冷哼一声，看着君无道，“怎么把他们都带来了？”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怎么还没动静，我家乖徒儿呢？”君无道皱眉。
狄冰霜有些听不下去了，斜睨了君无道一眼，冷哼：“君无道，你找你的徒弟来我们玉峰山做什么？你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夏子洛早已归于我门下，你的乖徒儿？哼。”
“哼？狄冰霜，我看你是个女人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可是你别蹬鼻子上脸了。”君无道冷哼，“夏子洛这种祸害，你乐意收着收着便是了，可是放出来祸害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倒是要听听，我怎么放出来祸害人了？”狄冰霜冷哼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地点头，“哦，你是说夏子洛挑战程衍墨的事儿吧？呵，怎么，你们输了就来找我们的不痛快了？”
君无道哈哈大笑：“我们输了？狄冰霜，你是闭关闭傻了吧！”
“你说谁傻？”狄冰霜眯起眼睛来，手中冰刃立现。
天玄子挑眉，衣袖拂过，狄冰霜吃痛地捂住手腕，等着天玄子有些不甘心。
天玄子拍了拍袖子，又翘起兰花指笑眯眯地看着狄冰霜：“本大人说过。在本大人眼里，你是唯一一个能和芙蓉仙姝比肩的女修，干什么总是要打打杀杀的呢？这样子如何还会有一丝漂亮可言？真是不能喝本大人相比较啊，你瞧瞧你这生起气来这张笑脸上的皱纹，啧啧，这么多年的你是白修炼了不成？”
狄冰霜脸色一黯。
慕容映瓷甚至都觉得天玄子这已经开始人身攻击了，但问题就是他们这些人废话说了这么多，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道正点上去？
慕容映瓷正思索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就看到君无道已经回头扭了叶沾衣上前。沐云辰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玉虚上仙的神色后。低下头去。
君无道推了叶沾衣一把：“自己说吧。”
“叶沾衣？不是会所思过百年吗？莫非这百年过的这般快？”狄冰霜挑眉。
叶沾衣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着狄冰霜道：“狄山主。贵派夏子洛夏师兄挟持了君山花不谢。”
“什么？”狄冰霜皱眉，扫了一眼殿前围着的这群人，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难怪今日。我这玉峰山会来这么多人。可是你们说夏子洛挟持了花不谢，可有证据？”
“人证还不算吗？”君无道冷哼。
“人证？叶沾衣这个时候应该锁在灵虚山的思过台上，她的话，你们能信？”狄冰霜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高傲不已，“我狄冰霜，一向是尊重法度的人。你们这般不尊重所谓的立法，我如何相信你们说的话？”
“说的一套一套的，其实还不就是包庇！”阿笨气呼呼地开口。
“呵。一头猪，任凭你的主人是谁，你也没有资格和我叫板。”狄冰霜瞥了阿笨一眼，闲闲地转身，“你们若是还是说不出所以然。就请回吧。我玉峰山，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的地方。”
“狄冰霜，你当真要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丢弃了吗？”玉虚上仙开口就说了一句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芙蓉仙姝的脸色一变，瞥了狄冰霜一眼，握了握拳：“狄冰霜，当年有悟性的女修，只有你我二人。你自己说不喜欢高高在上的孤寂感，所以，你才选择开山立派。可是这么多年，我听到关于狄山主最多的形容，还是狄山主高傲冷漠，这么多年也不过的了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当初的那些话，冰霜，你大约已经忘得干净了吧？”
狄冰霜这才看到芙蓉仙姝似的嗤笑一声：“你说这番话不过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心里舒服一些。芙蓉你现在舒服了吗？玉虚子不过是说了一句从前的情谊，又不是说我和他从前有过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嗯？芙蓉，这些年你对玉虚子的心意又是不是从未变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对我都这么的醋意，那个花不谢，你怎么就不想着弄死了心安呢？”
芙蓉仙姝脸上划过一丝恨意，却又强自笑了起来：“她不能死。”
“哦？”狄冰霜挑眉。
“她是祭品。”芙蓉仙姝的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各异。
君无道首先反驳：“是不是祭品这种话，你堂堂上仙这么说有些不合适吧？”
“那是你的徒弟，你不想她死，我们都能够理解。可是君无道，不要总想着你的个人情感好吗？”
“本尊说过，不会再为魔界贡献任何一个祭品。芙蓉仙姝，你是忘了还是没有听见？”玉虚上仙无比冷凝的声音响起。
芙蓉仙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又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玉虚上仙：“玉虚，花不谢不管怎么说，不过就是一个女人，难道我……”
“闭嘴！”玉虚上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芙蓉仙姝地话，直直地看着狄冰霜，“不想玉峰山从此消失，就将夏子洛给本尊交出来。”
“玉虚上仙，你这样未免有些过分了。”狄冰霜皱眉。
“你不敢？”君无道冷笑一声，“难道，夏子洛挟持花不谢，是你授意的？”
“我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事儿！”狄冰霜皱眉，转身喊来一个小道士，让他去看夏子洛。
众人都怂了一口气，可是不一会儿，那个小道士便跑了回来，还带着不容忽视的惊慌：“山主不好了，夏师兄……夏师兄……”
“夏子洛怎么了？”狄冰霜皱眉。
“夏师兄的院门紧紧闭着，里头……里头……”
“夏子洛在哪儿？”玉虚上仙直接抓住小道士的衣领，厉声喝问。
小道士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后，就被玉虚上仙摔在地上。
看着玉虚上仙远去的背影，慕容映瓷皱眉，拉住了云漠北：“我去寻一趟萧师兄，你多多照看着。”
云漠北点头。
阿笨在一旁补充：“慕容你去吧，还有我在呢，我不会让女人出事儿的。”
“我倒是不担心师姐了，可是玉虚上仙和师父……你们多多注意。”
慕容映瓷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玉虚上仙的背影，转身跑远。
云漠北拍了拍阿笨的背，叹了口气：“咱们也快点跟上吧。”
阿笨点头，皱眉道：“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一直到了夏子洛的屋门口，云漠北才明白过来阿笨的怪怪的是指的什么。
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头，红光万丈，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天际一般。
屋子里头隐约还能听到夏子洛的哀嚎声，仿佛十分痛苦。
而花不谢的声音，一丝也无。
云漠北正打算低头安慰阿笨两句，却猛然惊叫出声。
阿笨的眼睛，也变得像是屋里的红光一样，通红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云漠北颤抖着喊了君无道一声，阿笨便显得更家狂躁了。
君无道只看了一眼，便问：“慕容呢？”
“去寻萧师兄了。”云漠北回答。
君无道点头：“你快去帮忙，告诉萧秋，阿笨和不谢只怕要跨级进阶了。”
云漠北甚至连问一句什么叫做跨级进阶的时间都没有，点了点头，就催动内里，疾奔而去。
玉虚上仙则深深叹了口气，看了君无道一眼，问道：“你能行吗？”
“我尽量，北斗，万事小心。”君无道十分严肃地看着玉虚上仙。
玉虚上仙轻笑，飞身进入屋子里头。
“小花儿，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花不谢仿佛置身一片虚空之中，周围都是漫漫火海。玉虚上仙的声音，有些飘渺，花不谢甚至不知道，这真的是玉虚上仙来了，还是只是她的幻觉。
仿佛有人将冰凉的手放在花不谢的额头，那样熟悉的触感，让花不谢莫名的觉得安心。
没有欺骗，没有背叛，仿佛，一切美好。
花不谢忍不住叹了口气，抬起手来，去触碰那只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北斗……”
花不谢呢喃，眼角有泪水滴落。
玉虚上仙猛地俯身抱住花不谢，叹了口气：“我在，没事儿了，一切都会过去。”
花不谢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玉虚上仙，微微弯了弯嘴角：“真的是你？”
“是我。”玉虚上仙笑着捏了捏花不谢的鼻子，转身看了一圈周围，问道，“这是怎么了？”
“嗯？”花不谢皱眉，显得有些疑惑，目光落到了周围，皆是一片赤红。花不谢心惊：“这是哪里？”
100 心魔
玉虚上仙皱眉，仔细地看着花不谢的神色，轻声问：“你不记得？”
花不谢摇头。
她不记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
历书。
“历书打晕了我？”花不谢眯着眼睛看着玉虚上仙。
玉虚上仙没由来地心里一沉，搂住花不谢的手收紧了几分：“小花儿，有些事儿……”
“他打晕了我。”花不谢却只是重复。
玉虚上仙凝神，轻点花不谢眉间，平复下花不谢心中汹涌的怒气。
花不谢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她问：“这到底是哪里，我到底怎么了？”
“这里……”玉虚上仙看着花不谢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这里是你的心魔。”玉虚上仙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在九十九重天上，我和你说过什么？”
花不谢愣住。
心魔？
这种只存在与各种书本里头的东西，居然真的能够幻化成一个空间，将人控在这里面吗？
花不谢四处打量着这个空间，除了赤红再无其他颜色。
这说明什么？
花不谢转头看着玉虚上仙，微微皱眉：“在竹林时，你不是已经消耗了不少内力了吗？如今你……”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玉虚上仙在花不谢耳边轻声回答。
花不谢笑了一下，扶住玉虚上仙的胳膊，道：“我觉得有些累。”
“那就睡一觉，一觉起来就好了。”玉虚上仙温柔地看着花不谢。
花不谢想要摇头，却有些控制不住地点了点头。
临闭上眼睛之前，花不谢拉住玉虚上仙的手，问道：“北斗，我若是睡着了，这个心魔还不会在？”
玉虚上仙沉默。
花不谢便叹了口气：“你不必瞒着我，我隐约能够感觉会出什么事儿。可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北斗，你总说让我信你，可我想要的，不是一直活在庇护里，我希望能够和你并肩作战。”
玉虚上仙眼神微动，冲着花不谢笑了笑：“嗯，总有一日你会和我并肩作战的。不过，不是今日。”
“可是……”
“你不信我？”玉虚上仙冲着花不谢眨了眨眼。
花不谢愣了一下，突然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北斗，你说这是我的心魔。那么是不是一切都是看着我的心意出现在这儿的？如果……如果我对你有隔阂。是不是会对你造成伤害？”
玉虚上仙愣了一下。点头：“也许是吧。”
“也许？”花不谢苦笑，从玉虚上仙怀里退了出来，隔着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北斗，你根本就没有把握。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因为是你。”玉虚上仙叹气，“乖一点，不要闹了好不好？”
“这不是乖不乖的问题。”花不谢叹息，“从前，我曾在朦胧中看到了所谓的前世今生，你说你不会让我死，不管是因为你心中汹涌的正义，还是因为你对我的喜欢，我都觉得很温暖。我信你。是因为身为五大上仙之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依靠你们上仙还有我们这些修道者的本事，可以抵御魔界的攻击。虽然我没有见过，更不曾参与过百年前的战争，可是我还是相信你。因为那是你说的。更是因为，你有让我相信的本事。可是如今……”
“如今你是不相信我的本事？”玉虚上仙挑眉，“你可知道，身为五大上仙之首，被你这样不相信，我觉得有些委屈的。”
花不谢笑了：“你明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北斗，这是心魔，你也不曾遇见过是吗？我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我知道的。所以，你离开好不好？你也相信我一次，相信我可以自己战胜心魔，好不好？”
玉虚上仙沉默。
花不谢便往前凑了几步，贴近玉虚上仙轻笑：“北斗，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玉虚上仙依旧紧紧地抿着嘴角，不肯吭声。
花不谢一下子急焦灼起来：“就一次啊，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花不谢，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玉虚上仙猛地抓住花不谢的手，将花不谢拉到自己的面前。
花不谢和玉虚上仙四目相对，终于有些无奈似的点了点头。
玉虚上仙叹气：“我不放心你，我陪着你好不好？”
花不谢皱眉：“可是如果……”
“你都能斗得过的，我还能斗不过吗？小花儿，不要担心我。”玉虚上仙抵住花不谢的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花不谢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玉虚上仙，两人中间猛地升起一股巨大的火焰。
“小花儿！”玉虚上仙怒吼。
花不谢自己也懵了一下，看着自己周围升起无数火焰，微微有些颤抖。
早知道，就不该推开玉虚上仙的。
这个念头一起来，花不谢就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晃了出去。
可是突然之间花不谢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带着无比妖冶的蛊惑：“既然心里想了，那便说出来嘛，总是藏着掖着的，你不难受？”
“你是谁？”花不谢皱眉。
“小花儿，怎么了？”玉虚上仙隔着火海做成的帘幕问花不谢。
花不谢却没有时间来回答玉虚上仙的话，玉虚上仙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到，可是花不谢听得更清楚的却是那个带着蛊惑的声音。
“你在伤心吗？因为自己太过相信历书，所以被害到这种地方，你想不想杀了历书？那种鲜血嘭的涌出来的感觉，你不知道有多么舒爽，真是一次，就会上瘾的。不谢，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神经病啊你！”花不谢抱住自己的头，四处乱瞟，“血那种东西多恶心，就算是要杀人也得不见血才是。”
说完，花不谢猛地一顿。捂着自己的嘴有些不敢置信。
“咯咯咯……”一阵尖利地笑声响在花不谢的耳边。
花不谢又忍不住伸手去捂住耳朵，眼睛蓦地热了起来。
花不谢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立马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小镜子来。
镜子里的花不谢面色苍白，双目赤红，整个人都像是着了魔一样。
花不谢大叫一声，猛地扔了自己的镜子。
“小花儿，你怎么了？”玉虚上仙的语气十分担忧，可是那个帘幕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