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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了……终于又有新人进入了‘极真界域’。”
倏地，雕塑内部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嘀咕声。
那雕塑随即簌簌颤动，厚达半寸的尘埃突然翻卷而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显露出了雕塑的真实面目……那竟不是雕塑，而是一名盘腿而坐的老者，霜眉皓发，面庞皱纹层层叠得，竟如风干的橘子皮。
“咦，玄胎七重天！居然是个玄胎七重天的小家伙？”
瞬息后，老者低呼出声，双目倏然睁开，顷刻间，那双眼睛便由浑浊而变得澄净如古井幽泉，眼神中透着微微的惊异，“古神音前辈第一次进入‘极真界域’时是命泉三重天，楼藏空前辈是命泉五重天，这小家伙却是玄胎七重天……只有玄胎境修为，可灵魂和心神竟已达到了万流境的水准……”
呢喃间，老者的眼眸竟如水纹般轻悠悠地波荡起来。
弹指过后，他的目光便似顺着那波荡而出的涟漪，穿透遥远距离，注视着正在山间石道上疾行的那名少年。
“看他年纪，怕是才十六七岁。”
老者似乎颇为感慨，唏嘘道，“这么多年不曾出过‘极真界域’，没想到我宗竟出了如此出色的后辈。
“当年古神音前辈以命泉三重天修为进入‘无极天宫’，获得了一具‘道灵法身’，从此我宗才有‘道灵宝鉴’流传下来；楼藏空前辈以命泉五重天修为进入‘无极天宫’，获取了一枚‘太霄神石’，修炼速度因此而倍增。”
“这小家伙以‘玄胎七重天’修为进入无极天宫，却不知能有怎样的收获？”
说到最后，老者眼神中露出些许期待。可是，只过了片刻功夫，他就颇为讶异地皱起了眉头：“嗯？他竟没来‘无极天宫’，而是去了……那是前往‘灵池玉璧’的方向，他到那边去做什么？”
“灵池玉璧？风流云是在那边闭关修炼！”
看到岔路口的路牌时，慕寒只是片刻间的迟疑，就选择了心中感觉所指向的“灵池玉璧”而不是“无极天宫”
无极天宫还没这么快开启，而且，相对于“无极天宫”内不一定能获得的好处，慕寒还是倾向于先去看看风流云送给自己的大机缘。如果真能得到五行之水的极致力量，就算在无极天宫一无所获也不要紧。
心念间，慕寒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第277章 灵池玉璧
不过，慕寒速度虽快，却始终徒步前行。
有燕鸣等人的叮嘱在前，慕寒也不想动用真元御空飞行，以免引起那些闭关修炼的万流境强者的注意。
近半小时后，一片眩目的雪白亮光刺入了慕寒眼球。
眯着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慕寒才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光线。
凝目看去，慕寒的那双眼睛瞬时瞪得溜圆，只见千米外，一面陡峭险峻的崖壁拔地而起，竟是高达数百米，那峭壁晶莹剔透，宛如一块透明的巨大宝玉，甚至清晰地将对面山峦景致倒映了出来。
在崖壁之下，则是一个庞大的湖泊。
然而，那湖水却是一片漆黑，仿佛是用无数墨汁浸染而成。
黑色的湖泊，雪白的崖壁……
“这便是‘灵池玉璧’。”
慕寒心中微微一动，据舒情等人透露的情况可知，“极真界域”内似乎有近半万流境强者都选择在这“灵池玉璧”闭关修炼，这么多年来，也不知是否有人突破万流境，踏上更高的境界？
意念间，慕寒距那墨黑湖泊越来越近。
这时，慕寒才看清楚那面陡峭崖壁竟是被湖泊围在中间，而湖泊边缘距和崖壁却还有近五百米远。
依据心中那种感觉的指引，慕寒可以断定，吸引自己的东西就在对面的玉璧处。
但是，慕寒并没有马上靠近玉璧。
他隐隐有种预感，那墨黑湖泊看起来波澜不兴，平静无比，不会有任何危险，可真实情况却不一定这样。此刻，慕寒只要一兴起从湖泊上空穿过的念头，心中便会泛起一阵微微的悸颤。
似乎，那湖泊内正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
慕寒并不觉得那是错觉，灵魂和心神强大到了他这种地步，往往能够提前预知到危险的存在。
“嗖！”
片刻后，慕寒心念微动，骷髅道器便闪出心宫，向那湖泊缓缓飘去。
湖泊边缘似有一层无形壁障，将湖泊与周围的“极真界域”分成了两个世界。好在那无形壁障产生的阻力并不强烈，骷髅很轻松地便将其穿透。
几乎是在进入湖泊上空的刹那，慕寒便察觉到有股恐怖的吸力从湖泊中激涌而出，拖拽着骷髅往下坠去。这一刻，慕寒眼前这墨黑湖泊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似能将上空的任何物事都拉拽进去。
遽然的变故，让慕寒大吃一惊。
不过那骷髅毕竟是以衍生出灵性的灵物，在躯体坠落的瞬间，它便立刻向后暴退。近乎同时，慕寒也动用心神对其进行操控，右掌更是迅疾探出，闪电般抓住了骷髅的脚腕，磅礴的真元瞬即将它身躯覆盖。
骷髅自身的抗拒、慕寒心神的操控以及真元的拉扯，三管齐下，终于帮助骷髅骷髅摆脱吸劲，将他从湖面上空拖了回来。
“总算是有惊无险。”
细细感应片刻，见骷髅并无损伤，慕寒才暗松口气，将其收回心宫。可刚才的情况却还是让慕寒心有余悸，他的反应只要稍微慢上一秒，骷髅就会被湖泊吞噬，很可能让他数月的辛苦全都化作泡影。
“这个湖泊似乎得真正的万流境强者才能通过，只有万流境的灵魂和心神、而没有万流境的修为很能抗拒那股吸劲，得想个办法才好……”
“五行之中，木生火，水克火，但这种生克却也不是绝对的，木能生火，火多木焚；水能生火，火炎水灼……”
“这吸力源自于水，以‘玄青灵木’配合‘曜龙真火’，将‘曜龙真火’这种极致力量发挥到极致，不知能否抵御湖泊中的那股吸力。”
慕寒心念电转，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湖泊内的那股吸劲很可能达到了万流境的强度，现在的“曜龙真火”就算再强，也还没到“火炎水灼”的地步。
“或许可以试试那种水属性法力。”
没过多久，慕寒突然想到肾脏处萦绕的黑气。
慕寒五脏之中萦绕的那五种气息也都属于法力的范畴，不过，它们却不是普通的法力，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之所以能那么轻松的吸收“曜龙真火”、“玄青灵木”这样的五行极致力量，便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自己的身体之所以被称作“五行真灵法体”应该也是由于他们的存在。
这种法力也许可称作“真灵法力”
思忖间，慕寒意念微动，一团浓浓的黑气便从肾脏周围波荡而出，很快便将他的整条手臂都包裹在内。
继而，缓缓探出手臂，伸向湖泊上空。
“呼！”
当慕寒手掌进入湖水上方的时刻，不但下面的湖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手臂处包裹着的黑气也微微波动起来，似与湖水在交响应和，而湖泊中却并未涌出那股强猛的吸劲，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太好了，水属性‘真灵法力’竟可抵消湖中的那股吸劲。”
慕寒喜上眉梢，这个时候，他甚至隐约察觉到“真灵法力”出现后，荡漾的湖水中透出了丝丝亲切感，那真灵法力和湖水，便如一对神交已久的老朋友，尽管只是初次见面，却没有丝毫生疏。
有水属性真灵法力，便可不受湖泊干扰，轻松抵达玉璧。
慕寒强压着胸中振奋，肾脏周围的黑气则剧烈地向四面八方涌动起来，只顷刻间的功夫，慕寒浑身上下都开始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随即，慕寒腾空而起，身躯穿过那道无形屏障，出现在湖泊之上。
“轰！”
湖面上好似突然刮起了飓风，原本只是微微荡漾的湖水竟开始激烈地翻滚起来，不到两秒，慕寒身下便掀起了数米高的浪花，湖水中透着的那种淡淡的亲切感，一下子便升级成了更加强烈的激动。
这巨大的变故，让慕寒有些吃惊，不过当察觉到那股吸劲依然没有出现时，却暗松了口气。
“嗖！”
慕寒宛如离弦之箭，身影在湖泊上空疾速穿梭，所过之处，下方湖泊中的墨黑浪花一重高过一重，似在欢呼雀跃。五百米距离转瞬即逝，当慕寒来到巨大的崖壁前时，倏地心神微动，对面的玉璧蓦然绽裂开来。
第278章 墨心神水
仿佛一柄巨斧从天降落，将这座伫立在湖泊中央的孤峰给劈成了两半。
让人惊奇的是，玉璧截面处，竟依稀可见数百座洞窟的影子。
那些洞窟应该都是无极天宗历代万流境强者闭关修炼之所，只不过，此刻所有洞窟都是洞门紧闭。
慕寒心中虽是惊奇，身影却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一道黑色流光，瞬间就已进入玉璧间的那道裂缝中。
紧接着，那刚刚绽裂开来的玉璧就开始快速闭拢。
不到两秒，巨大的玉璧便已恢复原状。
“竟能这样通过灵池，进入玉璧。”
远处千米高峰、云雾缭绕翻腾的无极天宫门口，那老者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口中轻轻呢喃出声，“那可不是普通的水法力，而是水属性的真灵之力，莫非那小家伙拥有的是‘五行道体’中的‘水灵道体’？”
“水灵道体……”
将这四个字眼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好几遍，老者好似想到了什么，双目陡然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道，“那小家伙不来无极天宫，而是先前往‘灵池玉璧’，难道是冲着‘墨心神水’去的？”
“风流云折腾数百年时间，不仅没能降服那‘墨心神水’，反把自己弄得半死，那小家伙如今只是‘玄胎七重天’的修为，便想得到‘墨心神水’，不啻于痴人说梦……”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逐渐杳然不闻。
而这时，玉璧之内，慕寒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玉璧闭阖后，竟在山腹内形成了一片狭长的巨大空间，状若扇贝，亮如白昼，两侧那些洞窟的情状越发清晰的在慕寒视线中显露了出来。
慕寒的灵魂和心神虽然强大，可在这玉璧内部，却感应不到任何情况。
虚空内，处处都充斥着无形的力量，重重叠叠地阻碍着心神向四周延伸，即便是极力操控，也无济于事。
慕寒干脆不再去做无用功，直接向前迈步，轻盈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让这本就沉寂的空间显得越发安静。
只过了片刻，慕寒的“紫虚神宫”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有人在观察自己。”
慕寒心神微动，却并没有在意，整个极真界域内的修炼的万流境强者差不多有十人，其中有一半就在这“灵池玉璧”自己刚才穿过湖泊、进入玉璧时引发了不小的动静，若是没引起他人的注意，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
慕寒也不担心他人观察，即便是万流境的强者，也不可能发现自己“紫虚神宫”内的隐秘。
不到两分钟，慕寒便如识途老马般，在扇贝空间底端的一处洞窟外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风流云闭关的地方！”
来到这里时，慕寒肾脏处的黑气和“玄青灵木”、“曜龙真火”这两种极致力量波动得越发激烈，仿佛那紧闭的洞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召唤着自己，让他恨不得立刻进入洞窟，一探究竟。
过了好半晌，慕寒才强行压下胸中的冲动。
“进来吧……”
前行数步，慕寒正要开口，一个苍老的声音就从洞窟内传出，竟是细若游丝，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几乎在这话音响起的瞬间，那闭阖的洞门处便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高近两米、宽达一米的裂缝。
“是！”
慕寒有些激动起来，恭敬地应声后，连忙深吸口气，几步便穿过那道裂缝。
进入洞窟后只是转眼一瞥，慕寒便险些惊呼出声，这洞窟内的情景与他想象中的居然完全不同。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在玉璧处开凿出来的石洞，可真正置身其间，才会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此刻，呈现在慕寒眼前的，竟是一座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宫殿。
如果只是这样，慕寒最多就是有些吃惊而已，可让慕寒震撼的是，这宫殿内的每个地方……不管是殿门，还是地板，甚至连门槛处都刻划着密密麻麻的道纹。如今这道纹已全部激发，让整个宫殿更是显得流光溢彩。
站在殿门口，慕寒便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座旁大的道器库外，各种各样的道器令人目不暇接，心神迷醉。
“小家伙，老夫这宫殿可还过得去？”
正当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前辈真是太厉害了。”
慕寒蓦然惊醒，虽没发现风流云的身影，却还是忍不住由衷地赞叹起来，“组成这一座宫殿的道器起码有数千甚至是上万，而且每一件都是中品、甚至是高品道器，没有数十年的时间，绝对不可能完成得了。”
说到这，慕寒突然心中一跳，这宫殿便如同一座道器碉堡，若是拿来对敌，威力不知会何等惊人。
“是啊，只是这座宫殿便花了老夫整整六十年。”
那声音极为感慨，好一会儿才道，“小家伙，到里面来。”
慕寒答应一声，飞快地跨过殿门，只是环眼一扫，便将整个殿堂的情况都收入眼底，却见数十米外的宫殿中央，一道黑影正一动不动地端坐在蒲团上。那人满头白发，身躯瘦削，眼眶和双颊都深深凹陷下去，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被人皮包裹着的骷髅，只是两只眼珠子还会时不时地转动一下。
“风前辈？”
慕寒大吃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那道骷髅般的身影，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数百年前无极天宗那位惊才绝艳的超品道纹师、万流境强者竟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慕寒甚至在他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浓浓的死气，现在的风流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当中。
强忍着心中的惊诧，慕寒躬身道：“晚辈慕寒，见过前辈。”
“小家伙，让你见笑了。”
风流云枯瘦的双颊微微扯动了几下，似乎在笑，“在老夫当年炼制的‘赤玄丹炉’蜕变为超品道器时，老夫就知道你了，不过，让老夫没想到的是，你只用了短短四个月时间就来到了‘极真界域’，更用那种方法轻轻松松地穿越灵池，进入玉璧空间……你比老夫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第279章 古神音
听到风流云的夸赞，慕寒只是微微一笑：“前辈过奖了。”
“不，或许老夫还是低估了你。”
风流云摆摆手，凝视着慕寒，颇为感慨的说道，“对我们道纹师来说，努力固然重要，但自身的资质却更加重要，拥有单属性法力，只是最普通的资质；拥有双属性、三属性、四属性，乃至五属性法力，则要稍强些；接下来便是‘五行道体’了，这又有单属性与多属性之别。”
“老夫便是同时拥有‘五行道体’中的‘木灵道体’和‘火灵道体’。”
“在感应到丹炉从高品道器蜕变为超品道器时，老夫以为你也一样拥有这两种‘五行道体’，可看到你穿越灵池时动用的那种法力之后，老夫才知道自己错得非常离谱。小家伙，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拥有的并非‘五行道体’，而是更在‘五行道体’之上的‘五行真灵法体’。”
慕寒默然，风流云既然已经猜到，再去否认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不过，风流云的眼光倒是毒辣，他来到无极天宗这么长时间，之前还从没有人看穿慕寒拥有“五行真灵法体”风流云便是第一个。
一见慕寒神色，风流云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准确无误。
瞬即，他那双略显呆滞的瞳孔中爆散出惊人的神采：“身具‘五行真灵法体’，心宫便可衍生出无属性法力。而有无属性法力配合身体五脏中的五行真灵之力，就能吸收融合各种极致力量。小家伙，若是能够聚齐五行极致力量，便能修炼出五行真灵法身，成为古往今来最强大的道纹师……”
风流云的语调越来越激昂，说到最后，竟是忍不住弹身而起，手舞足蹈，眼神中透着炽热的光芒。
“五行真灵法身？”
看着状若疯狂的风流云，慕寒心中微动，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
“不错，就是五行真灵法身。”
风流云点点头，稍稍平静下来，又重新盘坐在蒲团上，眼神中的炽热渐渐熄灭，“老夫当年雄心勃勃，同时具有‘木灵道体’和‘火灵道体’还不甘心，又想融合水、土、金三种极致力量，让自己凝聚出‘水灵道体’、‘土灵道体’和‘金灵道体’。齐聚‘五行道体’，便能蜕变成五行真灵法体。”
“可没想到的是，在吸收水属性极致力量时，老夫就栽了跟头。”
“数百年来，不但没能将其降服炼化，反而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最多再过一年，便是老夫的大限！”
长长地叹息一声，风流云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悲哀之色。
慕寒极为吃惊，究竟什么样的水属性极致力量，竟能与风流云耗上数百年，而且生生将这位万流境的超级强者拖垮？心念间，慕寒忍不住问道：“前辈，你说的那水属性极致力量是……”
“它叫‘墨心神水’！”
风流云语调低沉，“原本，它只是六千多年前、我们无极天宗一位叫‘古神音’的前辈放在玉璧洞窟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