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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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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收入署声称,他逃税的金额是6000美元。此外,记者还提及了他离过两次婚这一无聊的事实。为了让丑闻更加富有戏剧性,报上还登了一张照片,是内特几年前在华盛顿一家酒吧前照的。手里拿着酒瓶。他审视着自己当初的那副德性:眼睛发亮,脸颊通红,混在一群酒鬼中傻笑。照片让人觉得难堪,但那已是过去的生活了。
  毫无疑问,每次的报道都还会提到特罗伊本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背景——三个妻子,已知的七个子女,110亿美元的财产,14层楼上的绝跳。
  目前找不到奥里列先生。斯塔福德先生也无可奉告。费伦家属的律师已经谈得够多了,这次没有再请他们做评论。
  内特折起报纸,回到住宅。现在是8点半,离地下室的施工还有一个半小时。
  那些猎犬如今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但要找到他的踪迹并不容易。乔希为他的邮件找了一个信箱。他还有一个新的办公电话号码,电话的户主名叫内森·奥里列律师。电话由乔希的秘书转接,然后作归档处理;在圣迈克尔斯,只有神父和他的妻子知道他是谁。其他人只听说他是巴尔的摩一个有钱的律师,正在写一本书,躲避也能让人上瘾。也许这就是雷切尔这么做的原因。

  表明雷切尔态度的副本送到了对方律师的手里,他们都感到震惊:她真的活着,而且准备同他们争讼,尽管她选择律师的做法有些令人疑惑。奥里列的声誉是有目共睹的——他是一个才思敏捷、能胜任这份压力的诉讼律师,但对方的律师,包括威克利夫法官在内,都怀疑这是乔希在幕后操纵、他把奥里列从康复中心弄了出来,帮他洗刷了罪名。然后把案子交给了他,让他走上法庭。
  星期天早上,费伦家属的律师都去了兰霍恩女士的事务所。
  这幢很现代化的大楼和其他建筑一起坐落在商业区的宾夕法尼亚大道。她的事务所是个很有潜力的公司——虽然40个律师的规模还无法吸引一流的大客户,但领导层的抱负很大。办公室的装饰非常气派、豪华,律师们穿的服装也很讲究。
  他们商定一星期碰一次头,定在星期五的早上8点,时间不超过两小时。他们讨论费伦的案子,制定下一步的策略。主意是兰霍恩女士出的。她意识到她必须充当调解人的角色。男人们在一个劲地勾心斗角,如果内部的人都在背后捅刀子,那么他们势必会失去很多利益。        ※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至少,她认为内部的劫掠风波已经过去了。她的委托人基娜和科迪已经认准了她。扬西似乎也给兰博套上了颈圈,沃利·布赖特几乎与利比盖尔、斯派克同吃同住了。哈克拥有了另外的三个——小特罗伊、雷克斯和玛丽·露丝——看来也很满足了。继承人之间也已捐弃前嫌,关系变得融洽起来。任务也基本明确了。
  律师们都意识到他们最好是抱成一团,要不就会输掉这场官司。
  第一个议题是斯尼德。他们花了几个小时看了他第一次表演的录像,每个人都准备了许多帮他改进的建议。杜撰臆造根本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当过电影剧本作家的扬西为斯尼德写了一部长达50页的剧本,里面那些大胆妄为的指控把可怜的特罗伊完全说成了一个白痴。
  第二个议题是尼古莱特,那个秘书,再过几天他们也要给她录像,有些内容是非要她说不可的。布赖特有个主意:也许老头儿在接受精神鉴定的前几个小时和她交欢时有过一次中风。这是尼古莱特和斯尼德都能作证的。中风就意味着他的思维能力受到了影响。这主意很妙,与会者都表示赞同,同时也引发了一场关于尸体解剖的讨论。他们还没有见到解剖报告。可怜的老头儿摔在石子路面上,头部一定遭到了重击。尸体解剖能查出中风的病灶吗?
  第三个议题是他们雇用的精神病专家,格里特的那位已经匆匆地随律师一起退出了,于是还剩下四个,每个事务所一个。四个人的意见在法庭上是很有说服力的,尤其是他们是通过不同的途径得出一致结论的。他们同意对精神病专家的证词也要进行排练,作严格的审核,用压力来左右他们。
  最后一个议题是关于雷切尔·莱恩的出现和她的律师。
  “卷宗里没有一份文件是有这个女人签字的。”哈克说,“她是个隐居者,没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有她的律师知道,但他没有透露。他花了一个月才找到她,可她什么字也没签。严格地说,法庭对她并不拥有司法权。我看这个女人显然是不愿意露面。”
  “就像那些中了彩票的人一样,”布赖特插话说,“他们不想声张,免得被流浪汉敲破大门。”
  “如果她不要这笔钱呢?”哈克问。房间里的人都呆住了。
  “那是疯了。”布赖特脱口而出,他越想越没有这种可能性。
  见他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哈克继续说道:“这只是一种猜想,但我们应该考虑到了。按照弗吉尼亚州的法律,遗嘱中的遗赠是可以放弃的。遇到这种情况,这笔遗赠将按剩余遗产的条款仍留在遗产中。如果这份遗嘱被推翻,而又没有其他遗嘱的话,那么所有的遗产将由特罗伊·费伦的七个子女共享。既然雷切尔·莱恩一分钱也不要,那自然由我们的委托人平分。”
  他们的脑子里快速地进行着令人眩晕的数字计算。110亿除以6,减去部分的遗产税,然后再乘以一定的百分比,一夜之间变成富豪就是眼前的事了。七位数的酬金立刻变成了八位数。
  “这不太现实。”兰霍恩缓缓地说。她的头脑仍被一些数字纠缠着。
  “我不能肯定,”哈克说。他显然要比别人知道得多,“弃权声明是很容易执行的文件。我们难道能相信奥里列先生跑去巴西,找到雷切尔·莱恩,告诉了她特罗伊的死讯,又当上了她的律师,却没有让他的委托人在一份能赋予法庭司法权的文件上签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扬西第一发问:“巴西?
  “是的,他刚从巴西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哈克慢慢地拿起一份卷宗,翻了几页。
  “我有一个很棒的私家侦探。”他说,房间里鸦雀无声,“昨天,当我和你们一样接到了她的回复和奥里列的书面陈述后,我给那位私家侦探打了电话。三个小时后,他了解到了以下的情况:12月22日,内特·奥里列在杜勒斯机场乘坐里奥格兰德航空公司882航班直飞圣保罗。在那儿他又乘坐146航班去了格兰德营,然后换乘潘特纳尔的短途航班到了一个叫科伦巴的小城,是23日到达的。他呆了近三个星期,然后又回到了杜勒斯机场。”
  “也许是度假。”布赖特喃喃地说。他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惊讶。
  “也许,但我很怀疑。奥里列先生秋天是在康复中心度过的,而且不是第一次。特罗伊跳楼的时候他正关在里面。但22日他就被释放了,当天去了巴西。他的旅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雷切尔。”
  “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扬西不得不问道。
  “这并不太难,尤其是航班的消息:任何一个好的黑客都能搞到手。”
  “你怎么知道他进了康复中心?”
  “探子。”             ※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个个在细细地琢磨,房间里出现了长长的沉默。他们不禁对哈克既鄙视又钦佩,他似乎总能搞到他们没有的情报,而他跟他们是在同一个阵营的。
  “这只是手段,”他说,“我们加紧要求告知的程序,对遗嘱进行有力的质疑:我们只字不提法庭对雷切尔·莱恩不具备司法权这一事实。如果她既不出庭辩护,也不作弃权声明,那就说明她不想要这笔钱。”
  “我根本不相信。”布赖特说。
  “那是因为你是律师。”
  “那么你呢?”
  “也是律师,只是没那么贪婪。不管你信不信,沃利,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不是为钱而活的。”
  “这种人大约有20个,”扬西说,“他们全是我的委托人。”
  一阵笑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休会之前,他们再次达成了共识:会议的一切都必须严加保密,他们说得挺认真,但没有一个是完全相信对方的。关于巴西的消息尤其微妙。 



   



第四十三章


  信封是褐色的,比标准的尺寸稍大些。信封上除了世界部落传教团在休斯顿的地址外还有一行黑体字:

  寄雷切尔·莱恩。在南美的传教士,私人信件。

  收发员收到信后看了一会儿,然后送交楼上的一个主管。信转了一个上午,最后原封不动地放在负责南美传教团事务的内瓦·科利尔的桌子。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信封——没人知道雷切尔·莱恩是世界部落传教团的传教士。知道的只有她一个人。显然,传递信件的人并没有把信封上的名字同最近出现在报纸上的名字联系起来;现在是星期一上午,办公室的工作节奏还很缓馒。
  内瓦锁上门,信封里有张信纸,是写给主管人员的,除此而外还有一封小点的封口的信件。她读着信,对居然有人知道雷切尔的具体身份感到十分惊讶。

  有关人员:
  内附一封信,是给你们在巴西的传教士雷切尔·莱恩的。请把信转给她,别打开!
  我是两个星期前遇见雷切尔的。我在潘特纳尔找到了她,正如你所知道的,她在那儿的伊佩卡人部落已生活了11年。我找她的目的是关于一件待决的法律事宜。
  顺便告诉你,她一切都好。我已答应雷切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说出她的地址。她不愿被外界打扰,我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
  她很需要钱购置一艘新船和马达,另外还需要一笔添置药品的经费。我很愿意寄给你们机构如数款项的支票一张,请指示我如何办理。
  我打算再给雷切尔去信,尽管我并不清楚她是怎样收到邮件的。你知果收到此信并转去了给雷切尔的信,请给我一个简单的答复。谢谢。

  署名是内特·奥里列。信封的下端还有一个马里兰州圣迈克尔斯的电话号码和华盛顿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通讯地址。
  同雷切尔的信件往来非常简单,世界部落传教团一年两次把邮包寄到科伦巴的邮局,时间是3月1日和8月1日。邮包里是药品、《圣经》和其他她需要的物品。邮局将8月份寄到的邮包保存30天,如这期间无人认领,他们就把它退回休斯顿。但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每年的8月雷切尔都要作一次去科伦巴的旅行。
  其间,她会给总部打电话,练上10分钟的英语。她取了邮包后再回到伊佩卡人那里。3月份,等雨季过后,邮包会由货船送到夏科河河口的一个Fazenda,雷克最后会把东西取回的。3月份的邮包要比8月份的小。
  在过去的11年里,雷切尔从未收到过私人信件,至少世界部落传教团没有转过此类信件。
  内瓦把电话号码和地址抄在一张信笺上,然后把信藏进了抽屉。一个月后她会把它随同3月份的邮包一起寄出去。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在锯2×4英尺大小的木板。地上盖满了木屑,菲尔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电锯的尖叫声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到了喝咖啡的时间了。他们依墙席地坐在一只便携式加热炉旁。菲尔从保温瓶里倒出了很浓的咖啡。
  “你昨天错过一次精彩的布道。”他笑着说。
  “在哪儿?”
  “什么意思?当然是在这里!”
  “讲什么?”
  “通奸。”
  “说它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不好。”
  “我想你的会众是不会有这种麻烦的。”
  “我每年都要布道一次。”
  “相同内容?”
  “是的,但总觉得很新鲜。”
  “你的教徒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麻烦?”
  “几年前,我们当中有个年轻的女教徒认为她的丈夫在巴尔的摩有外遇:丈夫每星期要去那里出差,她注意到丈夫回家时就像变了一个人:精力旺盛,对生活富有热情。这种情况持续两到三天,然后又故态复萌。她深信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盯他的梢?”
  “原来他是去看按摩师的。”
  菲尔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大笑。咯咯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比笑话里的妙语更好笑。幽默了一阵后他们开始喝咖啡。
  菲尔问:“内特,在你的另一种生活里有没有外遇之类的麻烦?”
  “没有。这不是麻烦,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追。稍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会引起我的性欲:尽管我有家室,但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在通奸:这不是罪恶,而是游戏。我是个坏小子,菲尔。”
  “我不该问。”
  “不,忏悔对灵魂有好处。我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羞耻。女人,酒精,毒品,酒吧,打架,离婚,不顾孩子——我简直是无药可救。我希望时光能倒流。但现在,重要的是记住所走过的路。”
  “你还有很多的好时光在后头,内特。”
  “但愿如此,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有耐心。上帝会为你指路的。”
  “自然啦,按我们现在的速度,我在这儿的事业还长着呢。”
  菲尔笑了,但没有发出咯咯声:“读你的《圣经》,内特,做祷告。上帝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也许吧。”
  “相信我。我花了10年的时间才领悟到上帝的旨意。我盲目地奔走了一阵子,后来停下来倾听。慢慢地,他就领我走上牧师的道路。”
  “你那时多大?”
  “进神学院时我36岁。”
  “你是年龄最大的吗?”
  “不。神学院里不少人已四十几岁。”
  “学了几年?”
  “四年。”
  “比法学院还要受罪。”
  “一点都不受罪,实际上很有趣。”
  “法学院可不同。”
  他们又干了一个小时。又是午饭时间了。雪终于融化了,去提尔夫曼的路上有一家菲尔喜欢的海鲜馆。内特急着去那里买午餐。
  “是辆好车。”菲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木屑从他的肩头抖落到了一尘不染的美洲豹皮椅上。内特压根儿就不在意。
  “这是一个律师的车子,我当然是买不起的,所以只能租。一个月800美元。” 
  “对不起。”
  “我很想把它脱手,然后买一辆类似布雷兹那样的小车。”
  驶出小镇后,33号公路就变窄了。他们沿着海湾在行驶。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床,但还没有睡着。离入睡还有一个小时:这会儿才10点,但他仍习惯于沃尔纳特山以及巴西的生活规律:登革热的后遗症也不时在影响他。
  很难相信在过去的职业生活中自已经常是干到晚上九、十点钟,然后去一家酒吧吃喝到凌晨一点。他现在一回想起这种生活就觉得厌恶。
  他很少有电话的,因此他一听见铃声就抓起了听筒。
  “我找内特·奥里列,”
  “我就是。”
  “晚上好,先生。我叫内瓦·科利尔,我收到了你寄给巴西朋友的信。”
  内特从床上跳了下来,被子抖落到地上:“是吗,你收到我的信了?”
  “收到了。我今天上午看了,我会把雷切尔的那封信寄给她的。”
  “太好了。她是怎么收取邮件的?”
  “我在每年规定的时间把邮包寄往科伦巴。”
  “谢谢。我会再给她写信的。”
  “行,但请别在信封上写她的名字。”
  内特突然想到休斯顿现在是晚上9点,她是从家里打来的。这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对方的声音很偷快,但有些迟疑。
  “出什么事了?”他问。
  “不,只是这儿没人知道她是谁。只有我知道。现在你卷入后,这个世界上就有两个人知道她是谁、她在哪儿了。”
  “她要我誓守这个秘密。”
  “找到她不容易吧?”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并不担心别人会去找她。”
  “可你是怎么打听到她的?”
  “她父亲打听到了她。你知道特罗伊·费伦吗?”
  “是的。我正从报纸上剪下新闻。”
  “在他去世前,他追踪到了潘特纳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他有的是办法!”
  “是的。当时,我们大体知道她在哪儿。我去了那里,雇了一个向导,迷了好几天的路才找到她。你跟她熟吗?”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熟悉雷切尔,每年的8月她在科伦巴和我通一次电话。五年前她休过一次假,我和她吃了一顿午饭。可是我跟她并不熟。”
  “最近你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
  雷切尔两个星期之前在科伦巴,这是他确信无疑的,因为她去过医院。她跟他说过话,碰过他,随后和高烧一起消失了,可她居然没有给总部打电话?太奇怪了。
  “她干得很好,”他说,“已经和那里的人建立了感情。”
  “你为什么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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