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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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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她的男子中,只有一个人打开了她的心扉。他的名字叫句极。句极的年纪要比她要大上一些,那时已等同于现在的战神境修为,对她很好。他们俩结了婚,一起驰骋梵原,共同修真,很快便分别到了吐纳境末期(现在的战神境)与通灵境。那一段,是那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当时,梵原第三任梵帝仙去,梵原人是以名望推举,再通过修为来定下梵帝的下一任人选。一时间,参加推选的十余万梵原修真者齐集梵城。推举由长老院统一安排,那时没有大神使,只有大长老。推举进行了十天,那对修真者都在前二十名之内。之后便是十九天的修真较技,每日一场,那女子在第十一天的第二轮较技中败了下来,她当时的对手是一个叫火公的年轻修真者。”九婴听到师尊之名,“啊”了一声。
  玉西真继续说道:“那叫句极的男子一路胜出,终于成为了现任的梵帝。那女子虽然输了,但见丈夫当了梵帝,也很高兴。可她没想到,句极当上梵帝之后,日子便开始没有浪漫和生趣。句极先是一整年地操劳,他说要让梵原人全部提升修为,忙于在全梵原建立修真门派,当时由十余万修真者推举的前二十人,大多数都建立了自己的门派。那女子知道,丈夫做的是好事,无非在一起的日子少了些。那女子走遍了梵原,帮助句极完成这件事。时间过得很慢,句极当上梵帝后的三年,二人都很忙。有一次,那女子从金刚原办完事御剑飞回梵城,他们已有半年未见。女子满怀欣喜地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句极怀中抱着别的女人。”
  九婴约摸知道一点梵帝句极与玉西真的传闻,而梅真儿自小在清凉境,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她皱眉道:“才三年,人的心变得这么快吗?”玉西真看看九婴,对梅真儿笑道:“若是每个人的人心都变得这么快,也不知真儿你是喜是忧?”梅真儿听她话中有话,想到自己心中的情结,不禁呆了。
  玉西真续道:“句极对她解释,保证从此以后不再犯了,今日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几年的夫妻情分岂能为一个外人就了结了?那女子很快便原谅了他,句极又对她好了一段。可是事隔不久,她又看到句极和那女子在一起,并且已经超出了相拥相抱的范围。前次的一幕又再重演,女子又一次原谅了句极。”
  梅真儿不知男女之间,除了相互拥抱还会有什么样的亲密举动,但看到玉西真说到这儿时玉脸含怒,想来不是好事,便不再多问。
  “半年之后,句极忘了自己的两次承诺,那女子一怒之下,打了与句极偷情的女人。她当时甚至也想给句极一下,但终于没有下手。句极这次没有再道歉和解释,美好的生活好象就这样结束了。”
  “梵原不象清凉境,有好多歌舞可以看,那女子的心已死了,只是一味地修行,她找到了一套数千年前修行功法的秘牍,修真的进境很快,很快便要进入通灵境。这种功法其实就是你们在北冥看见的所谓修魔法,那又和修真法有什么区别呢?修行的结果是一模一样的,要一定说有,区别便是梵原修真法以‘清欲’为宗旨,而修魔法不讲究这些。也是到了北冥以后,我才知道,修魔法对高级的修行者适用,对初级的修行者来说,还是梵原的修真法更好些。清凉境的情况也是如此。”
  “一次句极回来,发现妻子在吃荤腥,他指着妻子咆哮道:”你竟然修魔!‘便走了出去。句极哪里知道,修魔法的行功调息与修真法不同,若没有肉食,是不可能维持体力的。“听到这里,梅真儿奇道:”吃肉真有那么可怕吗?我们清凉境人从小吃到大的。对了,九哥,你不也是梵原人,可你也吃肉啊!“九婴唯有苦笑,他确实已有些习惯吃肉了。
  玉西真道:“清凉境遵循和修真功法,其实与那女子找到的古秘牍属于同宗。那时清凉境还不能造出海船,与梵原也没有交流,是以古秘牍上的修真法便被认为是修魔法。”
  “……句极将他的妻子软禁了,他不能让梵原人知道他有一个修魔的妻子。半年里,他强制控制了妻子的饮食,那本古秘牍,也被烧了。那女子已走上了另一条修真的路,每天只能吃些鲜果,日益消瘦下去,很快便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她的修行停滞不前,面色也开始苍白。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她潜出梵城,在野外找到点肉食。这事被句极发现,两人大吵一架,还动了手。那女子自然不是句极的对手,受了伤。受伤卧床的那段日子里,句极没有再来看过她。女子躺在床上想,不能就这么完了,当年他们曾经是那样地相爱。于是,女子强忍着痛苦,抛弃了修魔法,要把自己重新带回到和所有梵原人一样的修真法中去。但是,太迟了!当半年之后,女子欣喜地发现,自己回复了正常,开心地跑去告诉丈夫的时候,发现先前和句极偷情的女子已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寝宫!”
  “感觉自己一切的努力都白白浪费,句极还是几年前的句极,而自己白白浪费了几年时光。那女子终于不能再忍,将句极的情妇杀死了。句极大怒,立时便对她施了杀手。女子闭目而受,她道:”句极,你想杀我,就现在动手。否则,你会后悔的。‘句极在最后一刻收了手,只是将她打伤,他大吼道:“你给我滚,滚出梵原,到巨岭的北边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女子出桑河到了北冥,发誓要报仇,她收服了北冥的游方修真者和本地的土著。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将北冥的人口增加到与梵原相敌。”玉西真说起这一段时,眼中充满了怨恨,特别是重述恩断义绝的那两句对话,让九婴感觉回到了千年前灾难的开始。
  梅真儿这才明白过来,故事中的女子便是玉西真。
  九婴问道:“现在,算是报了仇了吗?”
  玉西真道:“你说得好,我报了仇了吗?想不到只相爱十年,我居然要用千年之恨来还。至少现在,玉西真的名字让每一个梵原人恨上了,句极也该懊悔至极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却没有一点复仇的兴奋。
  梅真儿道:“过去了一千年,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地不好吗?我听说,梵原和北冥都死了好多人。”她想起九婴前一段还灭了北冥的二百多人,心道,这可不能说走嘴。
  玉西真道:“当年我被逐出梵原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话。我为什么要怜惜他们的生命。”
  九婴长叹一声,道:“若句极不是梵帝,便不会有这些事了。”
  玉西真看着他,道:“世间这样的男子,都该杀。只是女子的复仇方式不同罢了,换了别的女子在我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的。”又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与这样的男子多少有些不同。”
  九婴心中乱成一片,觉得梅真儿喜欢上自己,是自己的错。在原先对叶儿的深爱和对叶儿之死的自责之下,又不知不觉埋入了对真儿的愧疚。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心中乱麻般的情绪不是最重要的。玉西真就在眼前,也许,这是他唯一一次面对冥后玉西真的机会,如果能改变一些玉西真的想法,冥梵的边境上可以挽回无数条生命。
  在经历上,他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子,若句极是一个普通修真者,这种故事的结尾最多不过是妻离子散,而句极偏偏是梵帝。同时,他也害怕这个女子,她的一句话,清晨起来的一个想法,都可以改变千万人的命运。
  九婴问道:“如果只针对句极本人,你要怎样才能化解这场恩怨?”他抱着一线希望,想通过二人之间谈判来解决冥梵之争。
  玉西真怎会不知他的想法,笑道:“我现在有些明白,真儿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接着又是一声叹息,道:“他再承诺什么,你说我能相信吗?”
  梅真儿道:“也许,经过这一千年,他后悔了?”
  玉西真道:“后悔又怎样?难道,他能还给我这一千年的时光吗?”
  梅真儿想想,道:“若是把他这个梵帝撤了,再叫他趴在你面前,痛打一顿,那也很解气啊!总比让那么多人都去死的好。”
  玉西真拍拍她的脑袋,笑道:“若是事情可以这样,倒也不错。我不信他敢来北冥,正象我不敢去梵原那样,我也不信他能够抛下梵帝的位置。更何况,战争到了这一步,已有太多的仇恨夹杂其中。事实上,连我也已无法控制了。”
  九婴明白她的话,战争让玉西真和句极的仇恨化为了千万北冥人与梵原人之间的仇恨,而战争也满足了许多人的野心,如胥将、如毕亥。即使是句极与玉西真以某种方式解决了恩怨,仍会有许多人继续推动战争的车轮。
  他道:“只要冥后有意结束这场战争,我必然全力周全此事!”九婴从玉西真的话中看到了一点和平的曙光,虽然以他这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过于无力。
  玉西真并没有取笑九婴,正色道:“若是在一千年前,你会是我喜欢的那种男子。你去做吧!我对自己能原谅句极都没有信心,何况是你?事情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从两百年前发动战争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停止了,除非冥梵双方有一方灭亡。”
  她有一千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有些乏了,递给二人一人一块玉牌,道:“这腰牌和泼律才的一样。”
  九婴手中紧紧攥着玉牌,感觉离他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净世之梦,又接近了一小步。
  他和梅真儿在雪域峰顶呆了三天,一齐下峰。
  自第一晚进入王帐城的寝宫之后,二人都与玉西真在一起。现在回到二人独处的样子,都有些不习惯,谁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梅真儿只想跟在九婴身边,只是怕一说话便扯到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几次想开口相询那女子的故事,但又怕自己承受不了。九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梅真儿的表白,索性闭口不言,这样的心情,只有朋友可以倾诉,而此时身边唯一的朋友,就是梅真儿。
  二人下到域脚营,九婴终于道:“我要去不死林边找梵军军探。”梅真儿应一声“噢”,还是跟着九婴。九婴本想说“你该回清凉殿了”,始终说不出口,他御起飞剑,道:“上来吧。”二人向不死林边的草原飞去。
  冯仪儿当时离去时,交代了军探们接头的地点,九婴等二人没有等到冯仪儿,却等到了别的军探。交代他转告所有海皇灵珠的军探,灵珠之事不必再查,正在雪域王帐城玉西真寝宫中。九婴离开梵原太久,无心再留,便带着梅真儿往桑河堡飞去。二人还是一路无话,有时九婴问起,梅真儿只说“走吧”。
  此次到桑河堡的路上,冥军活动频繁,在离桑河堡三四百里的地界,营帐比上雪域之前多了数倍,九婴暗暗留心。
  二人在桑河堡,很快见到了守城神使继元。九婴简略地说了一下海皇灵珠之事,并将路途所见的北冥军动向告知,提醒继元加强城防。继元闻言,立时调兵遣将,向堡外派出一队探子,同时调梵军信使兼程接力向梵城报知海皇灵珠之事。九婴带着梅真儿离开桑河堡,向小佛城掠去,今晚他准备在玄武剑阁安顿一夜,顺便看看数年不见的缨杰和孟章。
  梅真儿突然问道:“小佛城离佛奴河远吗?”
  九婴道:“佛奴源在小佛城外。”
  梅真儿道:“我想去看看。”
  九婴“哦”了一声,这是他们这几天典型的对答方式。
  他胸前的传音珠放出光彩。
  “刚入梵原,就有人传音,会是谁呢?楼甲?尹喜?或是野凌?”他真正感到回家的暖意,低头看去。
   
 
 
 
  
第四卷 疑兵第二十九章小佛聚会
 
  在他胸前发光的是尹喜的那颗传音珠,九婴对着传音珠道:“我回梵原了,正在回岛途中!”尹喜总是让人联想到快乐,这使九婴远游归家的心情又好了一倍。
  尹喜火急火燎的声音立刻传来:“到哪儿了?我们全在小佛城呢!”
  “小佛城!?我们!?还有谁在!?”九婴喜出望外。
  “野凌、罗蓝儿,还有我,都在。”尹喜叫道,“说啊,在哪儿?急死我了!”
  好久没有如此畅快,九婴大笑数声,才道:“在玄武剑铺等我!”便把传音珠封了。
  “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梅真儿问道。
  九婴开心道:“是啊,我在梵原最好的朋友!”
  “呀嘿~~~嘿!”他几乎蓄足了一个神武一怒的罡气,向前狂飞,梅真儿吓了一跳,紧紧揪住他的胳膊,心中酸楚:“快见到叶儿姐姐了,难怪九哥这么高兴!”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我们就要回到家……”九婴快乐哼起歌来,这是胡家猎队的老人教他的。离过家的人,才知道想家。九婴心中的家,是婆娑湖、小佛城、赴那城、金刚密迹,是广阔的梵原。一切有朋友和亲人的地方,在他心里,就是家。
  小佛城不久便呈现在眼前,九婴直接从房顶掠去,在玄武剑铺的门口落下。尹喜、野凌、罗蓝儿、孟章、缨杰……所有预期中的熟悉面孔都在门外欢呼,九婴收起黑剑,梅真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罗蓝儿——在她眼里是“叶儿姐姐”,慢慢地放开了他的臂膀。
  缨杰是主人,第一个迎上前去,环着九婴肩膀,道:“九婴,够意思!真没交错你这个朋友,一来小佛就想到玄武剑阁落脚!剑师从桑河堡带回你归来的消息,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九婴发现尹喜脸上的神情有点异样,这才回过神来,拉过梅真儿,介绍道:“忘了介绍了,这是真儿,清凉境人,她是我这次在北冥结下生死之交的朋友!”
  众人纷纷自我介绍了一遍。尹喜的嘴最快最甜,道:“哇,秀色可餐啊!清凉境!好!那儿的女孩都象你这么倾国倾城?怎么说来着……对……什么佳人,在水一方!我这个……窈窕君子,望眼欲穿!巴不得现在就游过南海去!”
  刚逗得真儿一笑,他又对九婴道:“九哥,佩服佩服!天下英雄,舍你其谁?……我已经总结出你的几条习惯——每次与高手格斗,你总是全力相搏,要很帅地晕过去;每次,都要让一副战甲灰飞烟灭;每次你和我尹喜久别重逢,总要携美……”
  “啊哟~~~”尹喜被罗蓝儿狠狠地掐了一下,“罗嗦个没完了!九婴和真儿风尘仆仆,也不先让进屋坐坐。”随即上前拉住梅真儿的手,道:“这家伙总是这么啰嗦!我们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你呆久了就习惯了。”
  梅真儿偷眼看看罗蓝儿,心想:“这就是叶儿姐姐了吧?英姿飒爽,果然和九哥是天生一对。她一点都不介意九哥和女孩在一起,看来对他是绝对信任,真是爱得好深!”
  九婴觉得尹喜今天说话大异从前,总是些乱糟糟的酸文,环顾众人,众人都无奈地摇摇头,显是受他这样的折磨已非一日两日。他将手掌放在尹喜额头,问道:“尹喜,你以前说话可没这么咬文嚼字啊!今天是不是病了?”
  尹喜抓抓头,不好意思地道:“禺比老师说我读书太少,好多炼器的典籍都读不了。所以啊,为了炼器,我正在恶补呢!”众人尽皆婉尔。
  他又道:“真是的!被蓝儿姐打断了,最后一句也不让我说完,真是叫意犹未尽!九哥,你这回给我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奇闻轶事?我可是……洗耳恭听!”
  九婴虽然有些疲乏,就被尹喜的快乐感染了,笑道:“进屋说去。可能一晚上都说不完呢!”
  真儿是客,众人都先向她自我介绍。听到“罗蓝儿”的名字,她才开心起来,嘴上抹蜜,左一个“尹喜哥”,右一个“缨叔叔”。
  众人坐在屋内,一听九婴和梅真儿轮番叙说北冥之行,直说了两个时辰,众人睡意全无。玉西真的事牵涉到梵帝,九婴没有多说。作为梵军军探,九婴的这次北冥之行应算是最深入、最成功的一次,怎会不引得众人聚精会神聆听。
  野凌道:“九婴,你现在可真是名扬梵原了。即便是神使,也没有机会一次击毙二百多名北冥军,而且还包括两个千魔使。”
  九婴道:“我原以为,在战争中夺去我母亲生命的北冥人,是和恶魔无异的。可是,当我接触到他们,发现北冥人和梵原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甚至于,我对玉西真都没有一点恨意。在去北冥之前,我心中还有仇恨。可是在接触了胡家猎队、泼律才之后,我觉得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如果能停止战争,我可以放弃我自己的所有仇恨!”
  野凌皱眉道:“我的父亲是战死的,我一生的愿望便是从军,为他报仇!”
  九婴道:“害死你父亲和我母亲的罪魁祸首是战争,不是北冥人!”
  野凌道:“我心里的仇恨太深,暂时还不能理解你的感觉。但我觉得,你这次出去,眼界宽了。你的观点,我会慢慢琢磨。”
  尹喜叫道:“别凑在一起就高谈阔论这么深沉的话题,我可听不懂!对了,九哥,你辛辛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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