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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寻妖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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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太阳已经初显其威力了,日头有些偏西,虽有微风,仍吹不走那暴晒的烈日。五万多人排成四个纵队,旌旗连绵十多里地。在烈日照耀下的军士们,军纪严明一声不发,只顾埋头赶路,只有马匹偶尔会嘶鸣两声。
  前进的道路扬起几丈高的尘土,倘若有人望来,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条灰黄色的巨龙在蜿蜒爬行呢!
  一身书生装的我骑在马背上,吃足了苦头,灰尘满头满脸地向我盖来,时不时的还要钻进我的鼻孔里。想当日我一人独自来南昌之时是何等的逍遥,随便一施轻功便可飞纵几里地,哪像如今,要受这等苦楚。不惯骑马的我,在马背上左扭扭右摇摇,屁股生痛,怎么骑怎么别扭。想来就有气,恶狠狠地向旁边一辆四驾马车的车厢瞪去。
  没错,里面安然坐着的不是江如水还能有谁?
  坐在马车中的江如水似乎感受到我那炽烈地目光,她掀开车帘,露出那张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眼中满含笑意地对我说:“徐公子,骑了一天马可还习惯?若是有所不适,可到哀家车中坐坐,稍做休息!”
  众位看官,众位看官哪,可别听的江如水一说似乎是为了我好啊。想那五万江东子弟军纪严明,步行善且不吭一声,此时我这身为保镖的若要是钻进了女人坐的马车之中,这叫大伙看见了,我的脸面往哪搁啊!
  再次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拳对她说:“多谢娘娘关心,小生一介草民,哪敢高攀凤驾,娘娘莫不是要折杀小生了。”
  “即是如此,那还真是我多心了。”
  看着她那张似笑非笑地脸消失在窗帘后面,我腹下一股火猛然升起。这妖女对我时冷时热,总是喜欢取笑于我,叫我出丑,真狠不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眼下时机未到,这五万余大军可不是好惹的,强自运起内力将那股子邪火压了下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如水,你等着,到时候……嘿嘿……
  大军直行猛进,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下,就地埋锅造饭,安营扎寨!
  随着江如水用完那不知味的晚餐,令吃惯美食的我大倒味口,果真是地地道道的“大锅饭”,连江如水这等身份高贵的人也得吃这个,当兵的真是苦啊!
  这边厢我肚子里正大倒苦水,想不到的是江如水却吃完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暗暗咋舌不已,这小娘皮的胃口还真是怪,该不会是她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吃这个反到更觉有味道了吧!
  自开餐以来,不知怎么的江如水理都不理我,自觉无趣之下,步出营帐四处闲逛。
  本想找几个人聊聊天,以打发这些个无聊的时光,可没想到这“敢死军”的军纪严明至斯,碰到的那些个站岗守卫的一个个的有如木头人般,一问三不答。
  想找个女人聊聊吧,可那彩衣十二卫只顾冷冷站在主帐外护卫,哎,真是可惜了那一张张如花似玉的美丽容貌,一个个绷得就像庙里的和尚,一动不动。
  我摇头晃脑,一路东张西望,实际上只有十二岁半的我哪曾见过军营是什么样子的,眼下正是个大好机会,正好可以长长见识。
  一路上悠然闲逛,可这时光过得也不慢,这不,清冷的月光已经照上了山腰,已是三更时分。
  坏了,眼见这些个兵士们一个个回帐睡去了,才想起,我睡哪啊?不行,得找江如水问问去。
  到得主帐外,原先在此守卫的兵士们一个个的都不见了,连那十二彩衣卫都消失了踪影,心下奇怪,快步进了帐内。不待我发声喊问,内帐里就传出阵阵水声。
  难到说,她在沐浴不成?
  想来也错不了,除了江如水,这主帐之中还会有谁?
  一想到这我心中免不了一阵激荡。白天给她惹了一肚子火出来,现在正是天赐良机,稍稍看看就当是讨回点利息吧。
  我猫下腰,运起“星零棋步”身法,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蹑手蹑脚地往里钻去……
  内帐之中仅点一小根蜡烛,隐身在昏暗的烛光下,偷偷地掀起帘布一角。
  满以为会看到江如水那美妙的胴体,哪想到所见会令我大吃一惊。
  只见一把黑如墨,毫无光泽的三尺长剑正缓缓向江如水的后脖子上刺去。饶是我武功盖世,也未成见过如此之慢的刺击,那剑速只能用蜗牛爬来形容,而我们美艳的王妃娘娘却毫无查觉,巫自惬意地用那澡巾清洗她那傲人的胴体。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长剑离江如水只有三尺距离时,我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小心背后。”
  全身功力猛地提至最高峰,身子刷地冲到了木桶后面,单掌向那墨剑拍去。
  使剑那人就在我出声那刻,剑速猛地一提,恍惚间,那墨剑似放出了万丈光芒,刺得我眼中星星点点,其中有七颗星速度奇快,向我胸腹间撞来。
  我虽不知那七颗星星是什么鬼东西,但也知是不好惹,当下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倘若我闪开,那鬼东西必会奔江如水而去,以她现在的状况,想来也是躲不开的。拼了,虽说她现在不是我的女人,可早已被我定下。堂堂七尺男儿,岂可令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
  护身真气刚布满全身,只听得“卟卟卟……”一连七声响,那七颗美丽耀眼的星星全打进了我体内,虽说我功力深厚达两百多年,可也毕竟是血肉之躯,那七颗星钻进我体内一寸处便再也进不去了。
  全身功力似乎正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拼尽余力,顺着一掌拍开了那致命的一剑。在我倒下的一刹那,我终于看清了那刺客,他全身都被笼罩在又黑又厚地黑衣之下,完全掩盖了自己的身材,看不出是男是女,脸上戴着一块墨黑的面具,隐隐透出金属的光泽。
  啊——,耳中传来江如水一声尖叫,倒在地上的我完全失去了意识,迈进了无比的黑暗之中……
  ……
  “嗯”,我呻吟着,全身巨痛,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意识尚且有些不清晰的我,呻吟出声。
  “地狱。”冷冷地传来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一惊之下,意识终于回归脑海。我记起了江如水,记起了那如墨般黑的一剑,记起了那耀眼的七颗,记起了……
  转头向声音传处,正是那身穿厚厚衣服的黑衣人,他背对我站着,空门大开。
  我暗自一凛,猛一用力,想站起来,却没想到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道,那一峰雄厚的功夫此时不知躲藏在何处,任我如何呼唤,也不见它出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冷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中了我的七星绝命剑,竟然不死已经是奇迹了。但你丹田已破,半身奇经八脉已断,一身功力早已荡然无存,今后你就是想练武也不可能了。”
  乍听此言,我万念俱灰。要知道我自打生下来就与武结缘,三岁习武,没有一日不练功的。向来就顺风顺水的我,何曾想到过有一天会失去武功,失去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依赖。
  武林中人向来以武论英雄,实力就是一切。一个功力全失的废人,如何去保护我那十八位如花似玉的妈妈?如何去闯荡江湖,寻找那失踪了十几年的父亲?
  “你是谁?”虽初遭此大难,但我生性坚强,甩下那不祥的念头。
  “冷青,江湖杀手排行榜第三!”
  那人猛地一转身,这回看清了,原来他面上戴一块铁面具,难怪说话时嗡声嗡气的。
  “杀手!”心下一惊,暗道,这回完了。
  杀手,又称刺客。一种受人之托,于黑暗中杀死委托人的敌人的一种职业。依稀记得百晓生还排出过一个江湖黑道杀手榜,不记得别的了,只知道排行第一的叫“销魂一吻”,第二名叫“一剪梅”,第三名叫“十步一杀”。
  你道我为什么只记得这三人吗?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三个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功兵器;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样貌,而见过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一坏黄土,永远只能与大地相拌了。
  “排行第三?哪到说你就是十步一杀?”我大吃一惊,暗道,我命休矣! 
 
 
 
  
(六十一)从将军到奴隶
 
  七星夺命剑
  剑长三尺三,浑身似墨黑,锋利无比,剑刃有七孔,镶有七颗星形之暗器。一剑刺出,使剑人之内力劲透剑身之时,那七颗星形暗器便会伴着一阵刺眼的光芒飞出,出其不意之下取人性命。
  难怪这铁面人外号“十步一杀”,七星夺命剑在使过一次之后再无第二杀之机会,其最佳之攻击距离恰恰是在十步之内,“十步一杀”当真是名不虚传。
  武林中人,十分之重名声,只要这名声够响亮,无论这是善名、恶名,还是好名、坏名。
  杀手也不例外。
  杀手重名!
  而“名”自古以来就与“利”狼狈为奸。
  江湖杀手榜上的前三位,无人知晓他们,因而显得最是神秘。对于杀手来说,保持自己的神秘,不为外人知晓,实在是好处多多。
  不但能让自己的安全系数提升,想应的委托费用也会水涨船高。
  但是,眼下却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纪录。
  杀手榜第三的“十步一杀”竟然会失手,头一次没将目标干掉,而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然在中了七星夺命剑之后,安然无恙,只不过散失了一身功力而已!如此严重的错误,严重地伤害了一个杀手的自信心。
  铁面人微微颤抖,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一次小小的失误,很可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损失,最严重的,莫过于——丢了性命!
  铁面人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非常非常的好奇。
  看这个男人样貌,年纪轻轻,至多不过十八九岁。就是这样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挡下了自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必杀一击。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之功力,倘若不是今晚一事令他功力尽失,不出几年这天下还有几人是他对手?
  铁面念头一转,隐在那铁面之下的双眼暴闪过一股贪念。
  若是自己习得这神功,这武林之中还有谁是我对手?
  “嘎嘎……”
  如老鸦般刺耳难听的一阵怪笑声从他口中传来,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
  此处似乎是个地下室,阴暗潮湿,霉味阵阵。
  撕开上衣,裸露出的胸腹之上赫然有七个深达一寸许的伤口,伤口呈星状,令人怪异的是这几个星星不多不少正好呈现出北斗七星状,而其尾端,恰生生在我脐下一寸三分处,丹田确实已毁。
  我欲哭无泪,近十年的苦练毁于一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用《暴发呼吸》功法所易成的容貌并没有因散功而有所改变,身子没有恢复原状,还是那七尺身高那样。
  眼下我哪有时间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现在自己的小命给铁面人抓在手里,他没有叫我去做阎王爷的女婿,必有所图。
  果不其然,他那嗡声嗡气的声音双响起了。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想要活命的话,我给你个机会。”
  “只要你把自己所练的功法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我便饶了你的小命,嘎嘎……”
  虽有铁面所掩,我仍然能够想像出在面具下他那张得意嚣张地嘴脸。
  “你做梦!我徐起今日为你所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我要神功心法?妄想!”我怒道。
  “哼,死鸭子上架还嘴硬,看我的分筋错骨手!”铁面人一把抓住我右手腕,一股错乱的真气袭进我体内,一时间体内筋脉逆转,骨头之中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痛得我满头大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
  才十二多岁的哪何曾吃过这等苦头,然我生就一幅硬骨头,士可杀,不可辱!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只要你把心法告诉我,不但用不着吃苦,还能保住你的小命!”
  “哼”,咬牙怒哼一声,痛苦令我的声音都在擅抖,“少跟我来这套,要告诉了你,小爷我早没命了!”
  铁面人一听我说中他心事,羞恼成怒,“好,我到要看看你这小兔崽子能撑到几时!”
  铁面人那双白嫩的小手不断地在我身体上上下乱飞,翩翩起舞,分筋错骨手、抽髓手,逆血手,搜魂手……一一施展在我身上。
  由于我的坚持不懈,永不低头的精神,终于,一个时晨之后,铁面人气喘吁吁地坐在不远处,有点丧气地欣赏着眼前的这幅人体版“泼墨山水画”。
  只见我那裸露在外的上半身,黑一块,白一块,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十二岁的我,原本善良好色,少年不知恨滋味,如果说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的话,非我眼前的人莫属了。
  此刻我给他折磨的冷汗直流,一口钢牙上,隐隐有几条裂痕,虽是如此,我仍没有说出逍遥九变神功的心法口诀。
  浑身虚脱的我张口张了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弱柔的音节:“想不到排行天下第三的杀手竟然是只软脚虾,你那双小手除了折磨人外,还能有何本事?”
  锵一声,铁面人气得猛地抽出七星夺命剑,剑尖紧贴在我脖子上的嫩肉处,只要他轻轻地再往前送一寸,这世上将不再会有徐正气这个人了。
  “动手啊?怎么?舍不得吧?”
  欲得绝世武功的铁面人怎会如此轻易就杀掉我?
  收回长剑,铁面人不急不徐地走出地下室,临走丢下一句话,“饿你几天,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呼——”,仰面倒在地上,心下一松,看来虽逃过一劫,还免不了挨饿了。
  虽然我身心俱疲,但身处逆境的我不得不好好思索一番。
  从铁面人的态度上看来,若得不到神功心法,他是不会尚罢甘休的,以后还有得我罪受;反之,至少目前我顶多受点皮肉之苦,伤不了性命的。
  可若是我不给他点甜头尝尝的话,弄不好他哪天耐不住等待,一剑把我给结果了岂不是要糟?
  可逍遥九变神功乃师祖花必生心血所研究完成,岂可落入此等邪魔歪道之手?
  有了!就告诉他九天御女大法的心法吧!只告诉他前半部,叫他练功练得走火入魔,欲火焚身而死!嘿嘿——
  敢如此折磨小爷,定叫你下十八层地狱。
  可若是我猛地转了性子就把心法告诉了他,他必然心生疑惑。看来这事也急不得,得徐徐图之,在反抗中慢慢地向他软化,将大法口诀一点一点说与他。只是这其中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但与性命脉比起来,这点苦算得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逃出生天,纵使我武功尽失,也要想尽法子,终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心中恶狠狠地诅咒那铁面人,把他上下十八代所有女性亲人全问侯了个遍,方才骂骂咧咧地昏昏睡去。
  几天来,我晕晕睡睡,饥饿有如恶蛆般死缠着我,要不是同样饥饿的几只老鼠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往我口里钻,我早成僵尸了。
  这天,昏睡中的我被一盆清水泼醒,迷迷糊糊的我,完全不理会身外之事,只顾伸长着舌头猛舔身上的水渍。
  “哼,想不到堂堂宁王妃的护卫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依然是那万年不变的嗡声嗡气。
  努力撑开双眼,黑衣,铁面具,还有那把黑黑的长剑。
  “怎么样?想好了吗?”铁面人满含期待地对我说。
  我没有答话,只是用自己那双早已失去光泽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许久。
  “不知死活。”铁面人大袖一挥,转身就走,当他推开地下室的破门,就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呃”地一声。
  我无奈地朝他点点头。铁面人见我妥协,高兴得在叫起来:“早说嘛,我这就给你吃的。”
  我一听,有吃的,心情一激动,又晕了过去。
  ……
  ……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已趟在一张白帐大床上,那附骨的饥饿早就跑到了九宵云外,精神似乎正在缓慢恢复。
  屋内除了这张白账木板床以外,只有一个台子,台上摆了面铜镜,从那伤害累累的镜面上看来,此屋的主人并不富裕。
  正打量间,房门给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三十来岁,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飘一转的能勾人魂,樱唇角生著一粒鲜红的美人痣,一身细皮白肉,胸大如木瓜,臀比木盆还大。
  那妇人黑着脸,看了我一眼,也不搭话,关上门就走。
  不一会儿,铁面人就来了,屁股后面跟着的正是那妇人。
  “嗄嗄——”,铁面人尖笑两声,嗡声嗡气地说:“你若早点妥协,也不会吃这等苦头了!”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答话。
  铁面人不以为意,对那妇人吩咐道:
  “张妈,纸墨笔研!”
  张妈,也就是那妇人,应了声是,不声不响把一干物事摆在了那镜台上,白纸黑墨,准备妥当。
  “写吧!”铁面人说道。
  我躺在床上装出一幅为难样,才缓缓挪步到那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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