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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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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龙乘君对帐外过著头巾的人道,“谢谢你。” 
风摇摇头:“皇上您和长绢大人没事就好。” 
站在帐外指挥的武将军没想到皇上这麽快救出来了,他还以为得到了皇上的手谕,自己要大干一场了呢。 
“你继续。”龙乘君早已看穿了臣子的心思。偶尔让臣子出出风头也能助长士气。 
“是!” 

十五日收兵。 
大战的结果自然在龙乘君意料之内,毕竟他在出征之前就做了完全的准备。 
唯一猝不及防的就是长绢。 
他知道长绢不想再让他碰的原因。 
男人也是有自己的贞操原则的。 
何况长绢,根本就是个性情中人。 
他会因为他夺走了他的一切而恨,会因为自己的友人之死而伤心,也同样会因为被强暴而讨厌自己。 
但是,龙乘君决不会放他不管,当初他爱上的,不正是这样一个性情中挣扎的少年? 
“长绢,还记得吗?”龙乘君坐在长绢对面下棋,单手托著下巴,“我从灵远山接你回宫时,你也是病怏怏的。” 
“嗯,那时我身体很不好。” 
“後来不也是好多了?”龙乘君爽朗笑道,“什麽伤都是会好的。” 
长绢停下正要落下的棋子,看著龙乘君的眼睛,龙乘君不躲不避。 
“皇上一点都不在意?” 
“不要叫我皇上,听起来像荒山,不好听。” 
“乘君──为什麽?” 
龙乘君一把拉过长绢,厮磨耳鬓:“长绢,我已经等不及了。” 
可是。。。长绢没有把可是说出,无奈的,等著龙乘君的下一步。 
龙乘君拉开他的领口,细细的舔吻著,手在他的跨间游移著,点燃他的欲火。 
大手再次包围住他的手,缓缓伸向龙乘君的跨间。 
──火热── 
“长绢,我只要你。”沙哑的声音回响。 
我只要你。 
长绢流下泪来。 
只这一句就够了。 
管他谁是谁,谁对谁作了什麽。 
眼前的这个男人拥有比谁都强烈的野心和欲望。 
但他只要他,那就够了。 

回到宫里,龙乘君椅子还没坐热,就有御医来匆匆报喜。 
“皇上,德妃已怀龙子有半年了,恭喜皇上!” 
“德妃?”龙乘君惊讶道,“为何不早报?” 
“回,回皇上,德妃一直没说,臣也不知道。直到几天前德妃发热,臣去瞧病的时候才发现的。” 
半年了。。。长绢愣愣的想,那不正是自己刚刚从灵远山来宫里的那个月? 
一个月都没有见到龙乘君,原来是因为他有嫔妃侍寝啊。长绢自嘲的想。抬头看看龙乘君,他早已沈浸在为人父的喜悦中了。 
“胡公公。”龙乘君并未注意到长绢的表情。 
“喳。” 
“摆驾,去德妃那里。” 
“喳。” 
“对了,”龙乘君回头,“长绢,乖乖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长绢点头,目送著龙乘君大步走出宫殿。 
拿出棋盘,黑白子依旧像两人离开时那样,长绢吹吹灰──其实棋盘有人打扫过,上面并没有什麽,干净得很。 
一个人下两人的棋,猜测著下一步,如果是龙乘君会怎麽走。 
黑白阴阳的围棋世界,与这世上的真实相去甚远。 
一个人,总是了无意思的。 
长绢突然觉得,应该出宫走走了。 
扔下棋盘,到後花园随便溜达。这里是长绢从未来过的地方。 
奇石异草,虽是人工制成的美景,却也有巧夺天工的技艺。 
初春了,一切都在重生和复苏之中。除了长绢的身体,依旧残破不堪,稍一风寒,就又会病一阵子。 
明明是大夫,却经常病在塌上,长绢觉得还真是惭愧了。 
而那些公公宫女们,竟还常常到他这里看病。当然,都是些讨美容秘方的小聪明,长绢略略打发就算了。 
所以,宫中的生活愈发显得无聊。 
扑棱棱的一声,一只雪白色鸽子飞到长绢面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不就是当初龙乘君登基时从宫中飞出来给自己带了乘君口谕的鸽子麽?玲珑的小脑袋,眼珠骨碌碌的转,羽翼丰满,很是讨人喜欢。 
空中传来一声凌厉的口哨,白鸽立刻腾起,飞到主人那里去了。 
而那主人,正是龙乘风。 
长绢刚想叫乘君,那人先开口了:“长绢大人恕罪,我并不是故意前来打扰的,告辞。” 
不是龙乘君?长绢惊讶得无以复加。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等等!你是。。。”长绢追过去问,抓住了对方的袖子,风抽回袖子,发现长绢的惊讶似乎更深了。 
“你才是。。。那天救我的人?对吗?”长绢说出他的疑惑,尽管他已经理不清他的思路了。 
“你!”风讶异他竟发现了,定定看著他,不再逃走。 
“乘君的右手臂上刺有一只曼陀罗。那日救我的人──却没有。”长绢清清楚楚地记得,当他以为是乘君的人被蛮人撕坏了袖口时,手臂却什麽都没有。他以为他眼花了,没想到今日才知道真相。 
“你是乘君的什麽人?”长绢质问。 
眼前的这个男人,温文而宁静,给人一种极为安心的感觉──那绝不是乘君,乘君是欲望的热情的危险的。 
“我──” 
“我来回答好了!”从花园那一头,走来了皇帝龙乘君。 
似乎带著愠色,龙乘君在长绢的肩头披上一件衣服,拦著他的肩道:“这个人,是我的兄长。” 
“兄长?你不是。。。” 
“是的,我是父皇的嫡长子,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我叫他风──是我母後与男人私通之子。” 
震惊。长绢脑中闪现的,只有震惊。 
“我与他都像母後不是吗?呵呵。我的母後,为了能让她与所爱的男人的孩子成为下一代皇帝,在我出生後不久,就把我们二人调换了。母後很仁慈,并没有杀了我。” 
长绢抬头看著龙乘君,看著他冷漠得讲述著,似乎是别人的故事一般满不在乎。但长绢明白,那是他愤怒到了极点。 
“我一直被秘密收养著,直到有一天,我开始懂事了,我知道了这个秘密。” 
“父皇是个什麽样的人,我从下人那里了解了很多,他狂野,他有征服欲,他喜欢挑战──因此,他不会容忍一个喜欢安宁生活的皇子,来接掌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而偏偏,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长绢看著风,看著那与乘君相同的脸上,流露的令人为他痛惜的表情。 
长绢不想听了,不想他的好奇换来的是一个人的痛苦,尤其是那个人曾救过他,尤其那个人长著一张和乘君别无二致的脸。 
长绢攥紧乘君的衣袖,但乘君没有反应。 
“眼看太子位不保,母後想起了我,一个脾气秉性和父皇完全相同的人,再一次替换了过来,没人发觉,除了胡公公。” 
“成|人式,我被刺了曼陀罗,自此,我才真正的,成为了皇族。我想得到的东西,我本来就应该拥有的东西,一件件的回来。” 


“成|人式,我被刺了曼陀羅,自此,我才真正的,成為了皇族。我想得到的枺鳎冶緛砭蛻摀碛械臇|西,一件件的回來。” 
是的,是的。 
你想要的,一件件得到。 
我曾驕傲的,一樣樣被奪走。 
眼前的龍乘君,是他一生的克星。 
摯愛的火,等著他這只飛蛾自取滅亡。 


時間就這樣流逝。 
長絹心裏再無所想。 
偶爾在湖邊溩茫倳龅斤L,兩個人相視一笑,靜靜的幹掉一杯杯美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長絹在風的面前,總能格外放肆。 
那一樣的臉,耄Р氐牟灰粯拥男乃肌iL絹一邊小酌,一邊細細品味。 
安靜的風。 
溫柔的風。 
寡欲的風。 
如果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情,選擇飄撸У纳睿M馨樵谒磉叺模沁@個男人。 
德妃的孩子出生了,是小皇子。母懀淤F,德妃的地位,立刻在眾多嬪妃中脫穎而出,德妃的長春宮也成為了龍乘君最常去的地方。 
龍乘君並洠в幸虼硕渎溟L絹,在長絹看來,他似乎一直在尋找一個平衡的辦法。 
龍乘君天平的那一端,並非是德妃。德妃和他的孩子,不過是龍乘君心中江山的一個符號。 
長絹──江山。 
天平就這樣,追求著平衡彼此的辦法。 
看在長絹的眼裏,龍乘君是該疲倦的,但他洠в校詿o盡的欲望和精力,完美的處理這一切。 
夠了。 
當在龍乘君身下,不再渴求的時候,長絹發出的微弱的呼聲,龍乘君聽不到。 
夠了。 
長絹流淚了,可龍乘君不再懂。 

德妃病了。 
長絹自然明白為什麼,因為寂寞。 
苦守青春的女子,寂寞是一劑毒藥,吞噬著她本該輝煌的生命。 
她病了,病在心,顯在身。 
長絹病了,卻無法像她那樣,求得些什麼了。 
龍乘君就守在他的身邊,他還能要求什麼? 
但是,心中就是耄щ'不安。 

“要出宮可以,贏了我這一盤棋就答應你。”龍乘君似乎以為這不過是長絹的玩笑。對啊,他對長絹勝過任何一位妻妾,他怎麼會想離開他? 
“你呀,長絹,對我這樣的人,天下恐怕也只有你了。” 
黑白世界,無為陰陽。 
當長絹摒棄了一切雜念的時候,突然發現,黑白,要比這個世界存在的現實要簡單得多。 
不能愛的愛。 
愛的不能愛。 
無奈。 
一切的一切,在拋開的一瞬,雲淡風清了。 
何謂廝殺? 
何謂成敗? 
過眼雲煙。 
最後,長絹淡淡道:“乘君,我贏了,放我走吧。” 
龍乘君抬眼,第一次發現了不一樣的長絹。 
他愛的,是那個在性情中掙紮的長絹。 
而眼前忘我如仙般的男子,又是誰? 
“你可以走,我也答應過你,讓你帶走風。”一摚洌埑司酒饋碜呦虼箝T,“你來去自由了──段無言。” 

剛剛還在面前的,伸伸手就能碰樱降哪腥耍凰膊灰娏恕!
遠去的背影,在宏偉的宮殿的映襯下,顯得陌生。 
洠в型炝簦麤'有挽留他,他也洠в型炝羲!
為什麼要說出那三個字,你明明知道,段無言,早就在見到你的那一天就消失了。 
這世間,只有愛你,以你為天,馈J纏繞的長絹。 
你的天下如此之大,你的長絹,卻渺小不堪。。。 
乘君。。。我只是長絹。。。 



                ──第二部完 

PS:明天就是第三部──大結局。 

大结局 


梦里,反反复复的,是龙乘君哭泣的表情。 
那个夜晚,流莲舫付之一炬。 
长绢跃过龙乘君的肩膀,似乎可以看到那江上的熊熊大火。 
烧,烧掉了,烧掉了! 
说不清烧掉了什麽,但是长绢知道那很重要。 
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在燃烧! 
让我去,让我去扑灭它,求你!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深深埋置在他体内的男人,竟然在哭。让他舍不得走。 
哭什麽?长绢伸出手去,向为他擦干泪水,但是他怎麽也摸不到他。 
好远,明明在眼前,明明彼此之间毫无缝隙,他却怎麽也碰触不到他? 
他流泪的样子,像个任性的孩子。 
乖,不哭。 
长绢这样安慰著。你想要什麽?我来帮你。 
不对,你想要的,不都已经有了麽? 
有了江山,有了我。 
难道你还有未完的欲望吗?好贪心。。。 
。。。。。。 
不行了,好困,我要睡了,我太累了。 
。。。。。。 
流莲舫还在燃烧吗?算了,烧吧,烧吧。 
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切。。。 

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长绢依然没有醒过来。 
更糟糕的是,每到夜晚,长绢的体温就会异常的高。宫女们御医们忙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龙乘君已经接连守在长绢身边一个月了。白天上朝,晚上看护,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身体迅速的消瘦。 
忠臣跪求他保重龙体,乘君只是一笑,就像平日里,他嘉许什麽人一般,表示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夜晚他依旧守在长绢身边,批阅奏折,时不时亲昵的碰碰长绢的额头,看看是否还烧。 
然後他会对长绢喃喃。 
“该醒了,长绢,你看,我都等你这麽久了。” 
“池中的莲花谢了,月下香开了,你不想看看麽?” 
“长绢,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可不这麽瘦。” 
“醒来吧,醒来吧长绢,嗯?” 
“长绢。。。” 
终於,疲倦的龙乘君,睡著了,像一个孩子一般熟睡。 
朦胧中,手里温暖的,流淌著什麽,是沐浴一般的感觉。 
长绢,竟也有如此温暖的时候啊。 
对了,他一直在发烧啊。 
龙乘君睁开眼睛,手中的温暖液体,竟是血红色的。 
血红色,因为那就是血,源源不断的,从仍旧昏迷不醒的长绢的嘴角涌出。 
他的月白色衣袖被染成了红色,他身下的被褥也被染成了红色。 
长绢! 
龙乘君眼睛无比惊恐的看著,手紧紧的攥住了长绢纤细的手腕。 
──冰冷── 
“来人!风!”龙乘君的大喝,几乎整个宫里都听得到。 
“加急快马,到灵远山把花神兴给我叫回来!” 
“是。”看到红色的这一幕,风也苍白了脸色,随即快速的走了。 
“长绢,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所有人陪葬,包括我自己!”龙乘君咬牙道,埋首在长绢的发间,失声怒喊。 
接下来的几天,龙乘君不知怎麽度过的了。 
花神兴的到来,使得整个宫中的气氛更加凝重。 
没人知道迎接的是何许人,但是在这个时期,任何一点波澜,对於连续数月紧张的人们,都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他们全部的神经。 
安静的为长绢把了脉,花神兴药了摇头,随即斜眼瞥了龙乘君一眼,“你是怎麽对他的?我不记得曾允许过你,将我细心调理过的徒儿折腾成这个样子!你想留给我的只是一具尸体?” 
“要不是你父皇让我治好他的寒症,你以为我会帮你吗?既然不想珍惜他,又何必当初不惜一切得到他?”花神兴俊朗的外表,此时因为怒火而扭曲。 
  龙乘君无奈道:“怎麽会不珍惜?” 
“哼,”花神兴冷冷一笑,“如果你的珍惜只是如此的话,我劝你趁早杀了他,干脆就此随他自生自灭。” 
龙乘君的怒火,竟一下子无处可发。毕竟这个人,是曾经救了长绢的人,若不是他,长绢早就死於寒病的後遗症。 
花神兴看了看龙乘君,知道他心里也很难受,不禁放软了语气:“乘君,你与你父皇不同,他可以放弃江山,因为他从出生就拥有了它。你不会放弃吧?” 
龙乘君不语。 
“我会把长绢救醒,然後,一切随你了。”花神兴无奈的要了摇头,走出大殿。 
守在长绢身边,龙乘君的脑中,萦绕不去的是花神兴的话。 
放弃江山?不可能。即使在这个时候,龙乘君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当年纪小小的他,却要为了得到本该属於他却被活生生夺走的一切,拼命的向命运抗争时,他就决心视这江山如生命了。“长绢,醒来,告诉我你爱这宫中的生活,你不会离开我。” 
长绢无语。 
“你看,我终於拥有了江山,拥有了你。” 
长绢无泪。 
“在宫中相守一生,不好麽?” 
。。。。。。 
长绢的眼,慢慢的,跳动,睁开。 
龙乘君兴奋的握紧他的手:“长绢!” 
“为什麽?”长绢却没有看他,直直的盯著天花板,眼睛没有焦距,然後再次闭上,“为什麽要我回来。。。” 
任凭龙乘君怎样呼唤,长绢都不再回答。 
他没有睡,更没有死,但却比睡更无知觉,比死更难耐。 
风中飘来了清新的空气,不属於这宫中。 
温柔的,新鲜的,安心的,如刚出生一般平和的。 
“风,是你吗?”长绢终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龙乘君身後悄悄走进来的风。 
长绢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长绢的眼中没有龙乘君,只有风。 
长绢的眼中没有皇宫,只有江南故乡。 
一切如过眼烟云,即使是爱,也因为没有了所有的见证,就和不曾存在没有区别。 
爱过他的人,因他而死。他曾爱过的人,一一消亡。 
这世上,究竟还有何值得留恋? 
长绢叹了口气:“风,外面,已经是秋天了麽?” 
“是,香山红了。” 
长绢含笑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龙乘君手中的纤纤手臂,再次冰冷。 
──死亡── 
龙乘君的脑中,直觉的显现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长绢,长绢。。。 
吞泪告别。 
“长绢,我放你走。” 
长绢的眼睛瞬间睁开,脉搏再次跳动。 
──生命── 
“永远不要回来,你,和风。” 
藤蔓纠缠的爱,终究不是同根的树。 
一个死了,另一个就是孤单。 
不能同生,不能同死。 

也许离开是个错误, 
若是可以,他也想不离不弃。 
但身不由己。 
即使他身在何方,终究逃不出他的江山。 
又何必逃? 
这清风都是他的。 
被他的清风拂面,就像亲昵的无数个夜晚。 
梦中缠绵,梦中缱绻。 
一生一世的爱。 
生生世世的情。 
斗转星移, 
丝毫不会流逝的爱情。 

江上小舟顺流而下。 
一纤瘦男子身著月白色长衣立於船头,手里拿著跟随他多年的,磨光的棕色木琴,琴的另一端立在船板上,支撑著男子。 
“为何不再弹了?”身後有一人走出船舱,微笑问道,显得无比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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