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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佛阁
明晃晃百支红烛高燃,莲座上,慈眉悲目的佛端坐,笑看众生。
日昭跪伏在地,深深拜了下去。其实从小到大,他只信自己,从也没信过这些泥胎木塑,只是这次,这次他虔诚希望神佛有识,佑他如意。接过江澄观递过的香,他高举过头,恭敬的将香插入香炉,全心全意的祈祷:“上天,请保佑我军凯旋归来,傅将军平安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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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在浓密的树林中,丁蛮如狼般狠狠盯着远处连绵的帐营,企图找出一丝可趁之机。这次他奉日昭之命,务必于十二月前将怀里的那瓶解药交给傅宁。一路上披星戴月,换了无数骏马,终于在十一月中旬赶到栖霞关。之后他很露骨的几次暗示刘鑫可否派兵搔扰肖四海,以便他趁机潜往阳城。均被刘鑫婉绝,说南越军围而不攻,正是陷井,万万不能如南越之意。丁蛮无法,只得带了几个贴身随从亲自出马,可是南越军围了整个阳城,他在阳城近郊的从林中转了几天,仍是一筹莫展。
再过几天就是期限了。丁蛮焦心如焚,下决心若今天再找不到可行之途,就孤掷一注,晚上扮南越兵冒死潜入。
脑中急剧转动,计量着要如何伏击南越巡逻的小队,再夺衣,匿迹,潜行。。。。。。清脆的鸟鸣声传来,叫得人心烦气躁,丁蛮斜眼看去,不远处的枝头上,一只黑翅的八哥叫得正欢。丁蛮狞笑,阴恻恻的想:“再吵!再吵就宰了你!”那鸟儿仿如感应,马上噤声。丁蛮这才气顺了,暗道:“算你识相!”突然一呆,喜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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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人,傅将军还是晕迷不醒。”
冯三定眼中暗光一闪,没有答话。那名侍卫看他那青黑的脸色,小心地问:“大人,怎么办?”
冯三定挥挥手,那侍卫不敢再说,蹑步出去。
还能怎么办?皇上交给他的那粒解药早被傅宁服下,他也是束手无措呀!自傅宁第一次吐血至今已是七天,症状越来越严重,前几天还能支撑着处理些军务,昨天起就一直晕迷不醒。为怕动摇军心,这事瞒下不宣,只他们这十个侍卫和几个高级将领知道。但又能瞒多久?药限昨天就过了,就算奇迹出现,有了解药,只怕也是迟了。
外面一片喧吵。
冯三定皱眉,问门外的小兵:“什么回事?”
那小兵说:“一只鸟儿围着我们的帅旗不住叫将军的名字,大家正在看呢!”
冯三定一呆,一声不响的出去。果然,帅旗下围了一堆士兵,正议论纷纷,见他出现,忙让出一条道来。冯三定走前,见一只黑翅八哥站在帅旗上面,腾跳着不住叫傅宁的名字。他眼利,已发现那鸟儿腿上绑有东西,劈手抢过身边士兵的弓就是一箭射去,那鸟儿闻弦而落,冯三定拾起,拆下那东西一看,却是一枚药丸,外包着的油纸写着“傅宁”两字,药的形状和味道跟日昭赐给自己的那枚相似。心中一动,想起以前隐隐听得日昭身边有一人最会调弄鸟兽鱼虫之类的东西,莫非是日昭闻得傅宁被围,派他前来赐药?只是以时间算,两个月前被围,军报递上去,日昭派人来,怎也得下个月中才到。。。。。。拿着那枚药,冯三定心中迟疑难决。最后一咬牙,时限已到,傅宁又到如此地步,死马当活马医,不管如何一试。
急忙吩咐拿酒来,将药和了酒,亲自小心的给傅宁服下。一干人等闻得风声,全都赶来,围在床边,紧张地盯着傅宁。
一盏茶功夫,傅宁的睫毛动了动,张开眼,见身边围了一圈的人,皱眉吃力问:“怎么回事?”
众人见他醒了,惊喜若狂,几个老部下眼泪夺眶而出,抢挤到床前,激动得无法物语。傅宁心中感动,笑骂道:“我还没死了,哭哭啼啼的象个娘儿们成话吗?统统给我擦干净!再哭的庆典给我上场去!”声音虽然低微,那几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登时噤声,马上将泪拭得干干净净,唯怕留下一点痕迹——军中寂寞,每到庆典时大家都要威逼几个士兵扮成女人,他们可不想成为其中一人。
见气氛松泛下来,傅宁勉强抬起身子,不动声色地将眼光投向冯三定。冯三定轻轻一咳,简单的说了刚才经过。这事被傅宁知道是迟早的事,瞒也没用。傅宁静静听他说完,稍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原因。原来日昭居然如此不放心他,不但派人监视他,还给他下了药。想那少年口口声声的喜欢他,却如此行径,真是叫人寒心。不由冷冷一笑,既然这样不放心他,又何必派人救他?
他当然不知道,温生生的药理并不如他四师兄,这次给傅宁下的药日期计算不准,迟了两天,才让傅宁捡回一命。要不然他四师兄调的药无色无味,逾时必死,全无症状,日昭就是再想救也是迟了。
骚动声传来,响声的声音喊道:“报!”
冯三定望了傅宁一眼,见傅宁点头,便扬声说:“进来!”
一小兵进来,报告:“将军,帐外又发现一只鸟儿!”
傅宁一怔,对冯三定说:“你出去看看。”
冯三定应声出去,过了片刻转回来,说:“跟刚才一样,是只八哥。”将一张写着“傅宁”的纸条递给傅宁。傅宁接过,只片纸而已,别无他物。心中雪洞似的,之前冯三定曾提过他是服了鸟儿带来的药丸,才救活过来的。刚才物事应不止张纸而已,想来另外的东西是给冯三定扣下了。却不声张,翻来覆去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纸张。突然一省,猛然坐直了身子,兴奋道:“传我号令,若再发现类似鸟儿,不准射杀,全给我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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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困兽般窝在密林,听着不时传来的清脆鸟鸣声,丁蛮恨不得也象鸟儿一样飞进城里面去。
熟悉的黑点接近,停在他前面的枝条上,对着他欢快地跳着,脚上缚着的白色布条格外惹眼,不同于之前他缚的黑色布条。丁蛮一见心中狂跳,他用驱鸟之术控制了五只八哥,将傅宁的解药分缚在八哥身上,然后指挥它们朝阳城飞去,盼有一只那么巧就被大顺军抓了,将东西交付傅宁手上。盼是这样盼着,心中实无把握。现在看来,方法似乎有用的样子。激动的将手一伸,那只八哥飞下来,停在他手上。丁蛮抓住鸟儿,粗鲁地将鸟儿的布条拆下来。展开一看,里面是一小片白色纸张,端正有力的写着“杨兴明”三字,除此外,别无异状。沉思着将纸条收入怀里,他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召集散开的手下,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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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丁蛮手里的白纸,一看那熟悉的笔迹,杨兴明便知道是傅宁亲笔书写,绝非敌军伪造。他霍然站起,不理丁蛮错愕的目光,将手里的一杯茶倒在纸上,急步走到案边的蜡旁,将纸凑上去慢慢烘着。过了会儿,纸的空白处渐渐出现字迹,却是的一出生查子:“三尺龙泉剑,匣里无人见。一张落雁弓,百支金花箭。为国竭忠贞,苦处曾征战。先望立功勋,后见君王面。”在“一”字处加盖了鲜红的公章。 “一”是词中第十一字,军用通信密码表的第十一字的代码是“请兵”。现在是冬季,冬季时间选字是8、10、3、1、2、2、1,那就是辛酉年丙子月乙丑日子时,即是下个月十二日子时,一起进攻南越军。
傅将军无恙!他呼了口气,从架上拿出只普通的木盒,用随身带的钥匙开了,从里面小心抽出一张纸,再拿出木盒角落的一只瓷瓶,旋开瓷瓶的玉塞,拿出管净笔,沾了瓶里的液体,细心的在纸写了首菩萨蛮:“敦煌古往出神将,感得诸蕃遥钦仰。效节望龙庭,麟台早有名。只恨隔蕃部,情恳难申诉,早晚灭狼蕃,一齐拜圣颜。”小心的在“一”字上面加盖了公章,表示同意傅宁的指令,再在下方署了自己的名,等纸张干了,用另一只笔沾墨在纸上无字迹的抬头处写上“傅宁”两字,把它递给丁蛮,郑重的说:“请务必传给傅将军。”
丁蛮看着手里的纸张,刚才杨兴明写的那首诗已成一片空白,只留下用墨写的“傅宁”两字。虽然整个过程他一直从中观看,但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混不知所然。不过有一件事是明白的,那就是他们利用这种方法传递重要军事情报。将纸折好放进怀里,他庄重的说:“放心,我一定将它安全传给傅将军。”
两人正相谈着,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杨兴明的贴身从卫在书房外喊道:“禀,刘真知统领求见大人!”
刘真知?!他不是驻守漳州吗?怎会此出现在这里?杨兴明又惊又喜,三两步抢出房门,一把握住门外站着的陌生青年的手,说:“刘统领?久仰大名!快进快进!”
三人通了姓名,相互行礼就坐。杨兴明笑问刘真知:“刘统领不是驻守漳州吗?怎么来了?”
刘真知浅浅一笑,说:“将军曾有令,一旦解除漳州之危,马上赶赴化州待命。”
杨兴明正愁兵力不足,闻言大喜:“漳州安全了?刘统领年轻有为,真是国家之福!不知刘统领这次带了多少人?”
听他赞赏,刘真知忙起身行礼,说:“大人过奖了。是将军运筹帷幄,我只是按计行事而已。除留下二万人驻守漳州,其余的我全带来了,共七万人。”
七万人,加上化州原有的十多万人,伙同傅宁两头夹攻,不把南越打得落花流水他就不姓杨!想到终于可以一出被南越压制近两年的晦气,他快意的笑,将手伸向刘真知,说:“欢迎!”
阳城
将收到的信放到灯上烘干,看见杨兴明盖在“一”字上面的鲜红公盖,傅宁开颜一笑,沉思会儿,提笔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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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三年一月十二日晚,南越军在睡梦中被奔响如雷的巨声惊醒,见无数只身披大红大绿褂子、尾冒火光的巨兽狂奔而至,睡眼蒙胧中见此怪物,南越军吓得魂飞魄散,奔呼号走,阵营大乱。跟在其后的大顺军趁势掩杀,被困的傅宁见杨兴明依时前来救援,趁机冲出,两相合应,直把南越军杀得尸留遍野,死伤无数。经这一役,南越军元气大伤,转处下风,退缩风陵城。傅宁和杨兴明顺利会合,撒离阳城,进驻栖霞关。
刘鑫前来迎见,行礼说:“恭喜将军大败敌军。只是赵统领前日偶冒风寒,卧病在床,不能前来迎接,还请将军见谅。”
傅宁一笑道:“起。既然赵统领有病在身,那就免了。军务繁忙,我就不打扰赵统领了。真知,你代我去探问一下赵统领罢。”
齐真知应道:“是。”
傅宁转向刘鑫:“刘统领辛苦了。这日头火辣火辣的,刘统领在此等侯多时,还是先去歇歇吧。”
刘鑫点头:“好,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看他离去,丁蛮忍不住开怀大笑,傅宁和杨兴明、齐真知三人对视,也不禁纵声欢笑。这次合击南越,傅宁虽然策划周全,但想到南越兵力远胜于已,胜负难料,也甚是忧虑。听冯三定说丁蛮不仅调弄鸟儿在行,对兽类也有一手,便利用飞鸟传书,命杨兴明搜罗了1000头牛给丁蛮特训,身上穿衣,角上捆刀,牛尾系绳,战时点火。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命杨兴明去栖霞关将刘鑫和赵清的兵权夺了,集中兵力给敌军致命一击,果然带来意想不到的攻效,大获全胜。刘鑫和赵清两人为此气得死去活来,而傅宁诸人自是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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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门 36
作者:千秋_ 发表时间: 2004/08/18 10:12 点击:5619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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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天,丁蛮回京覆命,走时将收回的解药全给了冯三定。一个月后,日昭旨至,大稿全军。另一暗旨却将傅宁骂得狗血淋头,冯三定等侍卫全部波及,完了又嘱傅宁慎重行事,不可轻赴险地,并命冯三定等人千万要保护傅宁的安全。傅宁唯诚唯诺的听完,心里直骂日昭无聊,全不当一回事。
这晚正和杨兴明、刘真知等人笑谈议事,从卫前来禀报,说有人求见。
傅宁简略问了几句,从从卫的说辞中,实猜不出那人是何等身份,心里暗暗纳闷,辞了众人前往,见来人眉目清朗,意态洒然,不由暗赞:好个出色人物。
那男人长揖到地,不卑不亢地说:“给傅将军请安。”
傅宁作势一抬,笑道:“请起。先生说有要信,不知是奉谁之命?”
那男人微笑着将一封信递到傅宁手中,傅宁接过,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信上笔墨淋漓,铁划银钩,直言日昭弑父杀兄,是不孝不悌之人,其位来之不正,愧对天地,暗示傅宁应拥护宽正雍和的皇子,取而代之。
傅宁不动声色看完,半折了信放在案上,说:“知道了,先生请回吧。”
男人没想到傅宁如此反应,看了看傅宁身后站着的侍卫,说:“在下还有话向将军禀告。”
傅宁微微一笑,说:“信中已提,不用劳烦先生了。”
那男人执着地说:“事关南越机密。”
傅宁抬眼,“哦?”
那人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侍卫。
傅宁笑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对皇上最是忠心耿耿的,先生直说不妨。”
那人瞟了那侍卫一眼,说:“来之前我曾在主人面前对天发誓,只将此事告知将军,请将军见谅。”傅宁微一沉吟,指了指案上的纸笔,说:“既然如此,只得委屈先生以笔代言。”
那人点点头,拿了笔,刷刷写了句话,以侍卫无法看见的角度递给傅宁。
纸上只写了七个字:我是七王子的人。傅宁眼神不禁一跳,七王子?印象中儒雅风流的人,私下也有不臣之心?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加掩饰,是他太猖狂太天真抑或自己的处境真如旁人所料地那般险恶,所以才这般直言不讳?或者,是他对自己太了解,才认定自己会念故人之情,身份之别,不会将此事禀知日昭?
那人见他沉吟不语,上前一拜,说:“在下在南越的身份尴尬,还请将军看后将在下刚才所言烧毁。在下才继续说下去。”
傅宁如刀般盯他半晌,将那张纸并连先前的那封信一同凑到烛旁烧毁。
那人暗赞傅宁好灵敏的心思,走到案前,沉思了会,开始动笔,足足写了半个时辰才搁笔。将墨汁淋漓的纸张交给傅宁。
纸上面语言直白的指明傅宁的身份尴尬,日昭不会对他真心信任,待战事一了,鸟尽弓藏,傅宁下场堪忧,劝傅宁臣服于与傅氏一直交好的七王子,同心合力共同推翻日昭。事成后傅宁进位王公,傅氏一族恢复以往身份地位。
傅宁心中狂跳,他对加官进爵并不在意,但推翻日昭就能摆脱两人的不伦关系,这对他是难以抵抗的诱惑。只要能摆脱日昭。。。。。。只要能摆脱日昭。。。。。。饶他一向冷静自持,此时也不禁心神翻动,拿着纸张的手不住暗抖,太子意气风发的面容、日昭骄横暴戾的眼神、七王子启真儒雅温文的微笑如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急剧闪动,最后定格的是周太傅刚正清严的面孔:“宁儿,君为臣纲。。。。。。”握着纸张的手痉挛似地一紧,慢慢松开,镇定的将纸张凑向烛旁烧毁,转向那人,缓缓说:“感谢先生将情报透露给我。若我军真能据此大败南越,我自会好好感谢先生。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先生了。”
这段话口风丝毫不露,但刚才的诸般细节又怎躲过来人锐利的眼光?从傅宁的反应看,就算傅宁不投入主人的阵营,对日昭也不是死心踏地的臣服,事情应有作为。那人按下心中兴奋,敛容说:“告辞了。”洒然而去。
傅宁强忍激荡的心情,取出上奏的密折,端正写道:“刚才南越风陵城郡守一清客深夜来访,造膝密陈。。。。。。”刚才和来人通过密信相谈大半个时辰,此事日昭不日可知,自然要想法子圆谎,无论如何不可授人把柄。当然,折子所言日昭不一定信,但是,此事不上禀更令日昭猜忌。
写完折子后傅宁如常般据案看书,手翻了一页又一页,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冯三定的声音:“傅将军。”
傅宁抬头,说:“进来。”
门推开,冯三定大步走进,手里提了个鲜血淋漓的人头,血迹斑驳的乱发下是一双惊怖灰暗的眼睛,死不瞑目,正是刚才拜辞而去的清俊男人的面孔。冯三定趋前行礼,恭敬地对傅宁说:“将军,经过细察,此人乃是南越的细作,我已为将军除去后顾之忧。”
傅宁冷冷盯他,半晌,说:“多谢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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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大军短短数月间接连大败,伤亡惨重,南越举朝震惊,急派大军增援风陵城。大顺兵力有限,傅宁担心战线太长兵力无法负荷,给南越可趁之机,不敢大肆进攻南越,战势僵持下来。
日昭思念傅宁,几次要召傅宁回来,太后不喜,每每说傅将军正为大顺国开疆壁土,劝日昭江山为重,日昭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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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四年春,傅宁派人潜入南越,广布流言,说肖四海欲自主为王,一早和大顺勾连,订下盟约,若事成,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