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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的不是高下,而是生死。
谁生?
谁死?
谁来决定生死?
沐天名手掌轻翻,终于振衣而起。举止温文,优雅的自如,潇洒的漂亮。
长身而起的沐天名口中轻轻喊了一个字:
“渡”。
这个字一出口,王小石就突然做了一件事。
一件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
他突然丢刀弃剑。
刀剑落地,何小河忍不住惊叫一声。
这个生死关头,王小石居然丢弃了手中的武器?!
他疯了吗?还是认输、投降、自暴自弃了?
杨无邪却深意了然地眯起了眼睛。
手中没有了武器的王小石却打出了他的另一件武器。
对着这个生平所未遇的强敌,他抬手掷出了一样东西:
忽然天地间紫了一紫。
王小石打出的是一块紫色晶石。
谁也没看清电光火石风驰电掣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芒中紫光闪现,是什么击中了什么,什么破灭了什么?
白芒乱舞,紫光洒落,瞬息间众人均衣衫尽透。
这不曾看清的一招一战,竟使在场观战众人神为之颠,魂为之失,目为之眩,痴状尽显,如刚刚历经一场浩天劫难般汗湿重衫!
王小石退了半步,微微喘息。
沐天名收手入袖,轻轻一颤。
虚空的风花无形湮灭,夺目的晶石铮然碎裂。
“好一个伤心箭法。”沐天名由衷地说了一声。
王小石低头凝望着那块粉碎的紫晶,带着失落的哀伤,若有所思地低声言道:
“你已逼出了我的杀手锏。”
“你是一个好的对手。”沐天名也带着哀悼和惋惜的目光看向地上那破灭的晶石。
“恩。我知道。”王小石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所以今天你不会再让我走。”
沐天名好象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自顾自摇了摇头,长长叹息:“可惜,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块石头。”
他最后一个字话音落地的时候,忽然平地起了一阵风。
地上的尘土、几枚帐外吹入的枯叶,甚至细小的砂石,都被这阵不知由来的风所卷动起来。
沐天名轻抖,微颤,轻微颤抖。他就在这风的中心,摇曳向命运的疏离。
他双手伸出,交握胸前,交叉合扣,似乎略带痛苦地扭紧了自己的十只手指。
王小石猛然抬首,冷不防地喊出了一句:“白二哥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层云万里…(二十)'冬,这章送你~小戚专场秀…出差4天,回来就到戚顾重头戏份!'
此章献给我心目中的大当家——
20、
“一个故人。”沐天名淡淡地,从容地答了一句。
他答得很缓,很慢。
他的出手好象更缓,更慢。
他是佛,还是魔?
王小石的脸色变了。
人生,命运,抉择,生死,往往都会有悬于一线,莫不如是。
你是,我是。
王小石亦是。
谁能替他定夺这最后的一线?
灯火通明的大帐里,似乎一切都暗淡了,模糊了,忽略了。
灯光好象只照在他们身上——
他和他,两个人的身上。
王小石还有没有再多一块紫晶石?
方才他是否已经真的祭出了他的全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结果。
世事多变,人生无常,江湖尤然。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是一把剑。
一把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剑。
寒傲似冰,侵入肺腑,青芒激烁,锋华如电,却竟真的只是一把剑——
剑以意御,并没有御剑的人。
剑意已格滞了沐天名舒张漫卷的杀气。
剑意傲傲地几乎灼伤了众人的目,让他们都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方才看到剑的主人。
一双坚定而骨节分明的手,已从后紧紧地扣实了剑柄。
白衣持剑的人,比他的剑更傲。
踏风雪而至的他,身上还捎带着几片将融而未融的雪花,已随剑势再攻出了一剑。
他使的是一把背叛命运的剑:
他一出剑,天地间、天底下、上天入地,仿佛又只剩下他一人。
只他一人。一剑。一招。
逆水寒光寒怒现,如一朵怒放的花。
怒剑。狂花。
花狂得违背了季节,剑怒得要背叛命运。
戚少商一剑破开了沐天名将出而未出的一击之意,回身踢出了一脚,将紧随其后冲进来也要一齐扑上的方恨少轻挡往一丈之外: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轩着英挺好看的眉,朝之低低喝了一声。
沐天名目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影。
全场亦为之震惊。
一众金风细雨楼的高手,都为戚少商以意牵引“自动迎敌”的剑法所震愕;只有王小石、杨无邪、洛远山和沐天名看了出来,戚少商的剑法已臻化境,心剑互通,剑意合一,剑不在手,已与在手无异。
王小石第一个打破了沉寂,牵起嘴角一笑:“戚兄的一字剑法,果然天下无双!”
他深深地望了那把逆水寒一眼:照方才所见,只怕戚少商练成的可能就是近三百二十八年来仅知有此剑法,但无人得其法的:
“身无彩凤双飞刃,心有青龙一剑通”!
这段日子以来,戚少商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如何领悟了这心思通透、大彻大悟的剑法?他好象变了?又好象没有变?……
王小石脑中快速地翻过无数个问题,最终还是沉默着垂下了眼睫。
“石兄,”戚少商转头看他:“相信我,不是他。”
王小石怔了一怔,静默了一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沐公子,久违了。”
戚少商昂首望向沐天名,目光如电。
沐天名喟然一叹:“在下倒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碰面。”
“那在下就与我的朋友们先行告辞,改日再与沐公子叙旧罢。”戚少商露出一个笑容,抱拳一揖。
沐天名乍闻,抬头,像是有点没听明白地提了提眉角,没来由地对身侧的洛远山说了一句:“这里的气味真不好闻,三千人也该杀干净了,我们办完事,也快点离开这个血腥的屠场罢。”
“是,公子。”洛远山微一欠身。
沐天名这才向戚少商和王小石道:“让不让各位走,不是在下可以决定的。”
“你可以的。”戚少商定定道。
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我还可以送多你一个理由。”
他拍了拍手掌。
帐帘掀起,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男子,一个女子。
胖胖的阴阳脸的张炭,虎着脸押着一个绝顶漂亮、身材瘦削的少女。
沐天名的脸色突然变了:
变得更加雪白、苍白、煞白、惨白。
“五公主?!”他低低叫了一声。
“沐大哥!”完颜萨兰圆睁着楚楚动人的美丽眸子,凄凄地唤了一声。
“公子……”洛远山轻唤了一声。
沐天名皱着眉,摆了摆手。
“想不到……”他意味深长地朝戚少商望了一眼,沉吟道:“既然如此,看来我们真的只有改日再见了。”
“烦请稍后将五公主留下。”他闭上了眼睛:“你们走吧。”
王小石看了戚少商一眼,再给了身后的兄弟们一个眼神,杨无邪立刻带着大家整齐有序地迅速退了出去。
“戚兄,我们走吧。”王小石轻喊了一声。
戚少商点一点头,与他一齐转身,转眼已掠到了门边。
王小石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回身,向沐天名问了一句话:
“他……白二哥……还活着是么?”
沐天名长长的睫羽不易察觉地一颤,一言不发。
“告诉他,”王小石几乎低得听不见地道了一声:“我很挂念他。”
说罢人已翩翩惊鸿般掠了出去。
戚少商暗暗一叹,也打算随之而出——
“戚少商!”沐天名的声音如裂帛般响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戚少商顿住了脚步,沉默。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沐天名叹了口气:“也最好让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多谢提醒。”
雪花被风裹挟着卷进帐内,停落在他的裘皮领圈上:“我们做的事,我们也会一齐承担。”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沐天名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涩声道:
“都说他狠绝无情,他背天逆地,却从做不到去伤害自己深爱的人;都说你侠义多情,却没人看到你负尽了身边所爱,把情义都给了天下人——你说,你和他,到底是谁更狠,更绝,更无情?”
戚少商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道:“生死荣辱,江湖争斗,我都已不在乎。现在——”
他坚定而又坚毅地,掷地有声地一字一字说道:
“我只想好好地做完一件事,好好地去珍惜一个人,而已。”
说完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雪花在他身后打着轻旋飘落,美得像一个承诺。
黄衫少女重新走进大帐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他们已走了。”
她淡淡地向帐中静候她的人说了一句。
“为什么?”
——沐天名向她颔了颔首:“是顾惜朝的主意吧。可就算方应看没能看住你,你也不会轻易被挟持答应来做这个人质的……为什么?”
完颜萨兰转了转眼波,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真美。
红颜一笑,颠倒众生。
她的笑里却像融着方才风雪的寒意:“我让他答应了我一件事。两个条件,我让他选择一个——”
“顾惜朝答应了我,作为交换的条件。”她深深地看了沐天名一眼。
层云万里…(二十一)'话说,终于到顾公子了,让大家久等了~飞机上赶的,豆腐不成,汗死~'
21、
雪已停。
墨黑的天空中看不见一粒星子。
一袭白衣轻裘的男子负剑疾行。
雪意清清,映在他晶亮的眸子里,他的人,只比冰雪更孤清,更傲岸。
夜已更漏,这寒冷雪夜,人声俱寂,一片漆黑。
白衣人的眸色里却亮着一盏灯火。
一盏只为他而燃的灯。
那么暖,那么亮。
怎不让寂寞晚归的江湖游子,油然生起浓浓的暖意和温情。
灯火已就在眼前。
戚少商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酒很香。
屋里很暖。
灯影下的人影很动人。
“我回来了。”
戚少商慢慢地走上前去,很随意地将手中的剑搁在案上。
他望着那个人的眼睛,目光是说不出的温柔:“等了很久么?”
“你再不回来,我已经没有碎炭把酒再温多一遍了。”
答话的人略带着些嗔怪,羽翼般纤长的睫毛在灯下扑闪了一下,把戚少商的心扑得轻轻一跳。
——“罚我洗碗。”他眨了眨眼睛,伸长手去,把那人握着酒碗的手紧紧扣住:“我焐热它,你再喝。”
顾惜朝眼波一动,抬头促狭地冷笑道:“这就算你的报答么?”
“施恩莫望报。”戚少商孩子气地一笑:“你怎么这么小气。”
顾惜朝眼眉一轩,正待出声,却听他又真心实意、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真不知要怎么谢你。”
“油滑。”顾惜朝轻哼了一声。
戚少商却不以为意,自顾执起起他一只手,将手背贴向自己的脸颊,细语喃喃道:
“我明白你对我的好。这世界上,怕再无一人,会若你待我这般的好。千秋霸业,万世功名,都抵不过知音难求。惜朝,等了结了这件事,我们便一起离开这个纷乱的天下江湖,可好?”
顾惜朝把头别了过去,嗤鼻道:“油嘴滑舌,甜言蜜语。”
戚少商大大的一愣:“我今天有说过甜言蜜语么?”
“怎么,方才那不是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戚少商认真地纠正道:“句句大实话,不是甜言蜜语!”
顾惜朝一怔,转首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低头将酒碗推到他跟前:
“请。”
目光对撞。
谁也不再说话。
两人举杯,轻碰,仰脖,饮胜。
寂寂雪夜,他们对坐在这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城里,一个也叫做“旗亭酒肆”的地方,共饮一坛千里之外的烈酒。
酒穿喉,热,且辣。
再入心,却意外的寂,且凉。
往事历历,随酒入愁肠,更断肠。
相视无言,情长,路更长。
一杯错了时空的酒,两个生不逢时的人。
“少商——”顾惜朝轻轻地喊了一声。
“恩?”
“没什么。”顾惜朝欲言又止。
戚少商放下酒碗,正要说什么,却看见顾惜朝忽然捂住胸口弯下了身子——
他弯身,皱眉,吐出一大口鲜血,人就仰面直挺挺地望后倒去。
殷红的血,溅落到他青色的衫上,如一朵朵生生开错了时节的血色桃花。
戚少商大惊之下,只觉三魂没了七魄般,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一个箭步跨上前接住了他软软斜塌下来的身子,口中狂乱地呼叫着:“惜朝!惜朝!”
当下迅速聚起真气,以掌心源源不断地送入他背心,如此过了半盏茶功夫,顾惜朝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戚少商又是惊惧又是心痛,急急问道:“你觉得如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旧疾复发而已。”顾惜朝微启双唇,惨笑道:“九幽魔功之阴狠霸道,连我自己也始料未及。”
“那,那可有什么大碍?怎的好似一次比一次更为凶险了?”戚少商紧紧将人揽在怀中,心里之忐忑忧虑已是万语不能言其一。
顾惜朝阂目幽幽道:“辛追姑娘已死,世上再无人可以替我控制体内这道逆乱的真气。我强行压制了这许多日子,如今,只怕是再无能为力了。”
戚少商的心突然结成了冰,转瞬又碎裂成粉末:
“不!”他煞白着脸,截然狂吼了一声:“我不信没有解救之法!”
顾惜朝微微一颤,低声道:“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跟没有无甚分别了。”
戚少商两眼一亮,道:“哪怕只有半丝希望,我也要试——你快些说出来!”
顾惜朝侧了侧颈项,叹了一声:
“辛姑娘曾经说过,天山雪峰上有一种金边雪莲,三十年才开一次花,此物集天地灵气,清而不冷,凉而不寒,可化天下至阴寒毒,可惜稀有难寻。洛阳老字号温家多年前曾千辛万苦寻得此奇花移种栽培,据说已只成活了几株而已,更休说未必已经开花了——你说,这是不是跟渺无希望毫无分别呢。”
“不!”戚少商斩钉截铁道:“只要天下有这样东西,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一定会为你寻它回来!”
“你……”
“什么都别说了,若是温家没有我就上天山,快则半月,迟则一个月内,一定为你寻得此药。你能等得了么?”
顾惜朝怔了一怔,终于点了点头。
戚少商抬手托起他连日来已明显清削的下巴,小心地替他拭去唇角的血迹,心中痛乱交加,一时间五味杂陈,情思翻涌,不由凑上前去,在那细薄的唇上深深一吻——
终于越吻越深。
这一个吻,格外的缠绵,格外的长久。
多日来的波折困扰,种种事端,江湖风雨,家国战乱,已将他们的人磨折得疲惫不堪,也将他们的心摧折得千疮百孔,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痴缠与温存过了?
纷纷乱世中,这一刻的拥吻显得如此奢侈。
也或者,也正是因此而更弥足珍贵。
哪怕重温过后,又是离殇……
******************我素供自由想象的分隔线**********************
“怎么还睁着眼睛?”
“睡不着…。。”
“睡不着就躺着默念我的名字一百遍,一千遍……”
“又在满嘴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启程?”
“事不宜迟,天明我就出发。只是,我担心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多有不便……”
“我自有打算。不论有没有结果,你都要回来,一个月后,我们在太原相见。”
“一言为定。”
……
启明星升。
雾色凄迷。
庭院里深深的积雪在晨光中发着幽幽的青碧色。
风吹过,呼啦啦吹落树枝上一兜积雪,砸到地上,将几个浅浅的脚印匆匆掩埋了。
黄衣青袍的男子寂然而立,伸手轻轻碰了碰案上尚留着余温的酒盏。
酒香残存,人已无踪。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幽暗中他的眸色明明灭灭,凝思半晌,终于缓步踱到了窗前,伸手一推而开:
“微风——”
破晓的苍穹中,一个看不分明的小小黑点长久地兀自盘旋低回着,此刻,终于划破长空般啸唳一声,一个飞旋垂直地急冲下来。
鸣音飘荡天际,久久不息。
顾惜朝伸出手臂,凌空降临的黑影直直地并羽而落。
他微微沉吟,将手中一枚纸卷绑入鹰足上的竹筒中:“去吧。”
猎鹰仿佛会意,朝着来时的方向,振翼重新飞离远去。
顾惜朝目送那一羽黑点消失在天际,眼中纠结起一抹忧伤,喃喃自语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少商,对不起……”
一旁案上的墨砚新磨,纸笔尤在,只是不见了方才的那张暗黄绢帛:
“余将不日启程,赶赴太原。照遵嘱诺,于十日内为君下太原城。”
层云万里…(二十二)'一番愁绪谁人诉~默,为小顾。。。'
22、
这个严冬,大宋万里江山,均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自劫营败后,宋钦宗被迫全部答应宗望的退兵条件:奉黄金五百万两,银币五千万两,牛马一万头,绸缎一百万匹,尊金皇帝为伯父,除把太行山之东七州交还金帝国外,再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
完颜总望所率金朝东路军于二月初九撤军北归,已进军到山西泽州的宗翰也在得此割地许诺之后回师太原。
此时,宋使路允迪奉宋皇割让诏书至太原招降。
不料,太原军民引以为奇耻大辱,决心以死报国,怒拒旨,矢志不渝,与恼羞成怒的金兵展开血战。
太原城中,存粮几尽,士卒宰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