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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灏预期着予禾的大叫声,他今天听了太多她的怒骂,令他不禁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个火炉,动不动就七孔冒烟。
“楚星灏,你太卑鄙了!”她果真没教他失望。
“凌姑娘,是你自个儿担心我冒犯你,我才好心好意放你下来,谁知你全然不领情。”
予禾揉着疼痛的小屁股,用眼睛狠狠的凌迟他,“哼,什么好心好意,光会欺负弱女子。小心到时候娶个妻子是母夜叉,生个儿子没屁眼。”
遇到她,叱垞江湖的楚星灏也只有苦笑的份。
“笑什么笑,牙齿白呀!小心牙齿掉光光。”
连苦笑她都有话说,楚星灏真是服了她,“你是不是有下床气啊?否则怎么一睡醒就冒火?”
“你……”
“我怎样?”她倒是一点也不怕他,令一向不荀言笑的楚星灏忍不住要逗她。
你去死!予禾没把话说出口,却赌气不再理他,暗自决定只要一有机会,非整得楚星灏生不如死,而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她人在哪里。
是楚府吗?望着眼前气势宏伟的建筑、精致的昼栋雕梁,虽已是夜幕低垂,她依然可感受到那与众不同的大家气派。
她就要在这大户人家为奴为仆吗?
以往与张大坤生活,虽不时有些拳打脚踢,还要挣钱供他挥霍,但她起码还拥有自己的自由。人家说侯门一人深似海,恐怕自今而后一切就全凭主人安排。
“这里就是楚府?”
她的声音不似先前轻快,有着楚星灏不解的轻愁,这让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揪。
“嗯,这儿是楚府的东苑,紫麒楼。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这一切该死的不对劲透顶,她不要在这儿!予禾如幽魂般站起,心情沉重起来。
楚星灏正待问她怎么了,赵伯却正巧赶上他们,“大少爷,老爷与夫人正在前厅等着凌小姐呢!”
“我知道了。”他看了闷闷不乐的予禾一眼,宁愿她骂人,也不想见她落落寡欢的模样,这样的她教人心疼极了。
走了好几个回廊,过了好几道拱门,予禾走得脚都快软了,还好楚星灏一直拉着她,否则她早就跪地求饶,瘫在路上。
终于,她远远的望见“麒麟居”三个字,差点没跳起来欢呼。不过她还是呼了好大一口气,咕哝道:“真是服了你们有钱人,房子盖这么大,不嫌累啊?”
她的声音虽小,楚星灏仍听见了,不由得放声大笑,直到他们进了大厅,他依旧咧着大嘴。
予木像看怪物般盯着他瞧,为自己站在他身边觉得可耻。正想离他远点,却被楚星灏早有防备地拉着。两人站得如此靠近,真教她全身都不舒服。
“哥,你没事吧?”坐在门旁的俊美少年开口问道。
他是楚星灏唯一的弟弟,楚星磊。此刻,他那张比楚星灏更俊秀的脸孔写满不解,他从没看过大哥这般大笑过,有些惊骇。
终于有人问出来了,予禾真想大肆庆祝一番。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而已。”
真的吗?那怎么不笑死算了,省得遗害人间。予禾没好气地暗想。
“磊儿,别对你大哥无礼。”
这轻柔又具威严的女声来自厅上正在品茗的中年美妇,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迹,反而更增添几分韵致。美妇旁边还坐着一位颇具武将气派的中年人,样貌与楚星灏有些神似,神釆不凡、不咸而怒,很有慑人的气势。
予禾即使再笨,也猜得出这两位就是楚府的老爷与夫人,楚星灏的父母。只是不懂他们为何一直要见她呢?
她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不是吗?
“娘、爹。”楚星灏敛住笑,有礼地唤了一声。
他天仙似的母亲盈盈浅笑,“灏儿,瞧你有多久没开心的笑过了,竟让你弟弟大惊小怪的。”
“是星磊少见多怪。”
“是吗?”楚剑辉啜口茶,意味深长地问。
他不是没瞧见儿子一直搂着人家姑娘不放,更没忽略星灏的笑意是由这位自进门便不语的姑娘而来。
楚星灏没回答,倒是赵伯迎上前道:“老爷、夫人,大少爷身边这位姑娘便是凌小姐。”
楚氏夫妇惊喜交加地望向星灏紧搂在胸前的女孩。
“怎么不早说!”伍芋芋薄谴儿子,爱怜地拉过予禾仔细端详着,心疼的道:“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夫人?”予禾不懂楚星灏的母亲干嘛对她那么好。
“芈芋,你吓到予禾了。”楚剑辉的声音有些哽咽,握着茶杯的大手也微微颤抖。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是让我寻着凌大哥的骨肉了。”他无比慨叹地道。
“辉哥。”伍芋芋眼眶有些湿润地望向夫君。夫妻俩目光相交,不禁喜极而泣。
“爹、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全然不知情的楚星磊忍不住开口问道。自然这也是予禾心中的疑问。
“来,坐到我身边来。”伍芋芋将予禾牵至她与楚剑辉中间坐定。
“夫人、老爷。”予禾局促不安地望向楚府的主人,对她而言十足十的陌生人。她愈来愈迷糊了,怎么从李大婶到现在的楚氏夫妇待她都不似对丫鬟的态度?倒好像她是名媛淑女似的。
再偷瞄一下楚星灏,一张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好像全没他的事一样,让她看了就有气。
“放轻松点,你就当这是你自个儿的家。还有别叫老爷、大人,听起来多生疏。叫我们芋姨、叔叔吧!”伍芋芋轻拉着它的手,亲切地道:“其实你爹和辉哥是拜把的兄弟,说起来你也该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我爹?”她爹几百年前就不见了。
“予禾呀!”楚剑辉缓缓地开口,“都怪我不好,当初凌大哥身怀要务得离开你娘时,与我说好,要我将你们母女俩好好安顿。奈何我那时奉旨回京办事,等我自京师回至江南,你们已不知去向。”
予禾闻言怔了怔,她还道是爹不要她们,如今方知爹亦曾托人照料。“那我爹人呢?他去哪儿?如今人在何处?”
“他……”楚剑辉神色一黯,沉痛地道:“凌大哥已战死。”
“死了?”予禾双脚一软,险些自椅上滑下,楚星灏迅速来至她身后,扶住了她。
“至今已是十五个秋了。”楚剑辉继续说:“原本这消息早该让你们知道,但我却偏寻不着你们。”
爹爹死了十五年了!娘亲为他苦守多年,至势不得已才改嫁给张大坤,一生辛苦不说,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犹是她毫无印象的亲爹。
“爹葬在何处?”她要将母亲所留之青丝葬在父亲身旁。
“在楚府南苑淮远馅的嵩绾里。”
“我想去看看。”她吐了一口气,绫缓地道。
“好,明天我叫灏儿带你过去。”楚剑辉一口答允,“予禾,你不怪我没将你们母女俩照顾好?”
“叔叔不用自责。我和我娘早就认命了,我不怪你。”
“予禾——”
楚剑辉还想再说什么,伍芋芋适时插入,“如今你到了楚家,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顅你。改天选个好日子,就让你与灏儿成亲。”
予禾被伍芋芋的话劈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成亲?”她没听错吧口
“灏儿,你没跟予禾提吗?”
“还来不及跟她提,我想由娘亲自跟她说比较好。”
“你这孩子。”伍芋芋薄斥。
“你们……到底在盘算什么?”这楚星灏睁眼说瞎话,明明知道实情,却硬是不告诉
“你父亲与辉哥为你与灏儿订下亲事,相约当你及笄时,就将你迎婜进门。”
“我和楚星灏?芋姨,你在开玩笑吧!”
“婚姻大事哪能玩笑!”伍芋芋脸色一正,“予禾,芋姨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日后你成了楚家媳妇,我们会加倍疼你的。”
“那你们买下我的用意,就是要我嫁给楚星灏?”她脸色渐渐苍白,有种被人摆布的感觉。
楚星灏早就知道这事,所以才会对她这个“凌小姐”感冒万分,甚至厌恶。
她不敢回头看他,害怕在他眼里看到鄙夷。
楚星灏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虽然挺讨厌娶她的主意,却不忍见她难受,真是矛盾。
“不是,你别误解我们的意思,带你回来是不想见你再被张大坤欺负。要你嫁给灏儿一方面是为了履行约定,一方面则是心疼你,想让你过点好日子。”伍芋芋费力解释着。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说明白?”
“这……这中间曲折一时也难说得清。”
“可教我贸贸然地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做夫妻,太……骇人了。”
在这之前,她是个只求三餐温饱、不被拳打脚踢的平凡又贫穷的女孩,现在却教她嫁予楚家堡的少堡主为妻,她拿什么跟人匹配?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呀!我和你楚叔叔也是依媒妁之言结合的,先前并没见过面,如今不是恩爱不已。”伍芋芋拉着予禾的纤纤小手,十分慈爱地劝道,“何况你已见过灏儿。不是我这个做娘的自夸,灏儿的人品仪表,样样都是人中之龙,像这般的夫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四个。”
“第四个?”
“除了他爹和磊儿啰!”
予禾噗哧一笑,众人也跟着笑出来。
她在心里轻喟一声,不忍再说什么,毕竟楚氏夫妇也是好意,何况事情远比地想像中来得好多了,她岂能再不识好歹。
见予禾不语,伍芋芋便道:“予禾,你一定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有事明天再谈。”
“是呀。一路颠簸下来,你大概累坏了。”楚剑辉也附和着,转头命令仆人,“老赵,带凌小姐去客房休息。吩咐厨子准备一些点心给凌小姐。”
“叔叔、芋姨,予禾先告退了。”她站起身来,乖巧的随赵伯离去。
楚星灏对她的安静,隐约觉得不妥当。他也说不出哪儿不妥,只是觉得她不应该这么顺从,他敢打赌予禾和他一样都不想要这个婚姻。
“灏儿,你喜欢这个丫头是吧?”楚剑辉别有深意的问道。
“我?怎么会呢!”楚星灏自然知道父亲的心思,急忙否认。“只是……”他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只是?”
“她是个特别的女孩。”
“怎么说?”
“爹,我能说的只有这样了。”他闪躲地答,“爹、娘,孩儿先下去了。”说完就一溜烟逃走了。
“辉哥,灏儿跑得还真快。”伍芋芋浅笑道。
楚剑辉一捋胡须,呵呵笑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凌大哥的女儿恐怕是生来配咱们家的灏儿。”
“那咱们可得赶紧准备办喜事啰!”
夫妻俩高兴得笑成一团。
一旁的楚星磊看见他平日十分敬重的父母与大哥今天全变了模样,实在是一头雾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莫非是那个长得不怎么样的未来嫂子惹的碢?看来家里日后大概会很热闹了。楚星磊如是想着,亦不自觉地笑开了。
“凌姑娘,你就暂且住这闲房。”
赵伯引予禾走过几个回廊,来到一处建构在水上的优雅房舍,水里植满幽幽绽放的荷花,邻邻的水光衬得花儿更加娇美,也衬得这以竹架成的小屋彷若不染尘俗的仙处。
门扉上苍劲的“荷坞”两字,笔法俐落、入木三分,刚强中不失柔和。
她虽对书法涉猎未深,却懂得这字写得极好。就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我住这儿?”予禾从小到大,从没看过这种神仙居处般的屋子。
“凌姑娘不喜欢呀?我还道这荷坞很清静,正适合你住呢!”赵伯有些失望。
“我喜欢啊!只是我怎能住这么美的屋子?”
“怎地不行?”赵伯拉着予禾走上连接荷坞的曲桥,“你就快是大少奶奶啦,你如果不行,还有谁行?”
予禾尚不及反驳,荷坞大门赫然被推开,一个身着黄衫的明媚少女曲膝行礼,机灵地唤道:“奴婢燕儿给小姐问好。”
予禾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燕儿,点心与沐浴都准备好了吗?”赵伯沉声问道。
“全都安排妥当了。燕儿必定好好照料小姐,请总管放心。”
“那就好。”赵伯露出满意的笑容,楚府用的人向来是最好的,这点毋庸置疑。“凌姑娘,就请你在这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燕儿,她会为你办妥的。”
“谢谢你,赵伯。”予禾很真诚地道谢,她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对待,“你费心了。”
“哪里,这是我该做的。那我先退下了。”赵伯因她的赞美而脸红了,但却感觉十分受用,他可是愈来愈中意这个未来的少夫人。
“嗯,赵伯好走。”
赵怕在予禾的目送下,迅速消失在黑夜中。予禾调回视线,却见燕儿掩嘴窃笑,“小姐,你把老管家吓着了,我头一次见他这般惊慌失措。”
见燕儿笑得如此得意,予禾不櫰好意地吓她:“也许我也该让你尝尝‘惊慌失措’的滋味。”
“小姐别……”燕儿果真上当了。
予禾绕过她走进屋里,发觉屋内摆设淡雅高尚、别致清爽。屋内无一物不是竹子做成,制作之精巧,教人由衷赞叹。
“小姐……”燕儿追了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她发现端起小姐架子也挺有趣的。
“小姐你不气了?”燕儿端详着予禾的神情,忿忿的叫道:“小姐你捉弄我!”
予禾笑开了,“我不是什么小姐,谁教你要当一回事。”
燕儿也跟着笑了,“小姐你真好玩,一点也没有小姐架子,还会跟我们下人开玩笑。”
“叫我予禾。我不是什么小姐,我跟你一样是个丫鬟。”予禾淡淡地纠正。
“予荷?是小姐的名字呀,真好听。难怪小姐会住到荷坞来,原来荷坞便是为小姐而建。”
“我的禾不是荷坞的荷。”
“不是啊?”燕儿一张小脸透着失望,又马上笑道:“那也不打紧,反正音同就行了,干嘛计较那么多。”
“燕儿。”予禾没法斥责满脸笑意的丫鬟。
“啊,对了。”燕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拉着她,掀开珠帘,里头赫然是一个大浴池。“燕儿已为小姐备好了热水,请小姐更衣。”她开心地道。
洗澡啰!予禾顿时眼睛一亮。
她爱洗澡,可是家贫压根没法有这等设备,又常常要工作。顶多偶尔偷个空,到隐密的溪边泡个短暂的澡,身子都还没洗净,就得因怕被发现而匆匆着衣。
“小姐,我帮你更衣。”燕儿闪动着异常明亮的眼眸笑道。
说是更衣,倒不如说是被热心过度的燕儿剥了全身上下的衣物,而再被她微一推挤,予禾连反应的时间也没,就已扑通跌进浴池里。
燕儿像是没察觉到予禾难看的脸色,迳自说着:“小姐,你慢慢洗,燕儿先去为你张罗吃的,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抛给予禾一抹调皮的笑容,便一溜烟跑走了。
予禾蓦然惊觉被耍了,想唤住她也来不及了。
看来燕儿是在报方才捉弄之仇,好个机灵的女孩!她愈来愈喜欢她了。
轻轻一笑,身子没入热呼呼的水里,予禾开始清洗肮脏的身体。她终于可以恢复干净的面貌了。
第三章
新月如钓,予禾穿着她一生从未穿过的绫罗羽裳,现出原本清丽的面容,斜趴在微启的窗前。
“予禾,你还不睡呀!”燕儿巳亲匿地直呼予禾名讳。
“你都收拾好了?”
“好了。”燕儿轻笑,“从没见过女孩子像你这么会吃的,我准备的点心全被你扫光。”
“别笑我,我饿了嘛!”
“食量惊人哟!”
“我也不是故意的,张大坤从来都不肯让我吃饱,所以我才一时忍不住……”一抹戚然染上她眉梢。
燕儿见状忙道:“其实也还好啦,有时我吃得比你还要多,磊少爷都笑我是头小母猪呢!”
“燕儿,你心肠真好,还会安慰我,我真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予禾展颜一笑。
“我也是。你人好又漂亮,任谁见了都会爱上你的。”
“说谎不打草稿,我长这么丑,你也能说是漂亮。”
燕儿张嘴欲反驳,予禾却先道:“燕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予禾……”燕儿想说她是自己所见过的美人中最出色的一位,尤其是方才出浴之时,她简直傻掉了。
明明进去的是比乞丐还脏的臭小姐,出来的却是比月宫嫦娥还出色的美人。除了还有一丝丝淤青的痕迹外,已不复见原来的丑陋。
“别说了,让我独处一会吧。我心里乱得很,我得好好想想。”她将燕儿的肩捂住,轻轻把她朝门口一带,“你去休息,别理我。”
“予禾……”燕儿面露不愿,却又拗不过她,只得道:“夜深了,你可要早点安歇哦!”
“我知道。”予禾点点头让燕儿安心,顺便将她推出房门外,附赠无此灿烂的甜美笑容才将可爱又唠叨的燕儿送走。
关上房门,予禾轻靠门扉,忍不住逸出一声轻叹。一日之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