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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笔生意，除掉厂家同意的促销价：八五折。板板八折做成。
刘海燕明白，店中的真货跟假货，真假混合，按板板的笨办法，同一种款式，同一个标号，一三五放真货，二四六摆假货。板板等人试好后，拿出包装好的假货，刘海燕当时特别紧张……
等人走后，她心里默算一件衣服的利润，等她得出六百九十块的数目时，冰冷的外表无法掩饰内心狂跳！
一天只要卖出一件，足够所有开支不说，相当于两个处级干部薪水总和。
第一天总共售出八十七件，第二天售出一百二十二件，第三天，刘海燕决定亲自出马，跟板板对换角色。
哥哥跟人家说好的，只负责一个月，人家的店子也要人照看。刘海燕觉得差不多了，该学的该知道的，她已经了如指掌。现在唯一欠缺之处：面对面交易。
板板没说什么，默默退到收银台。冷眼旁观。
刘海燕深吸几口气，看着容易，做着难！跟板板学习以来，她被激起一股不服输的性子，谁说女子不如男。特别是服装生意，女人天生比男人有亲和力，而且更有品味！
有哪几个男人的衣服是按自己喜好穿戴的？还不是自家女人打整！所以，刘海燕的自信不无道理。
五分钟后，进来第一对顾客，很明显，不是母女就是婆媳，刘海燕心里暗暗打鼓，运气不好。要是碰到一个男人，应该比较容易对付……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进来先看，板板说过，搞促销是为了吸引别人进店。至于进店能不能做成生意，就得靠个人能力了。
卖出去才是能力！
年青女人挽着年老妇人慢慢看，偶尔伸手出去摸摸衣服的质料，不时小时交流几句。
刘海燕面带微笑跟在身后，心里暗暗叫苦，想象过很多种招呼方式，但现在一看，不管哪一种都不合适。
板板老神在在，一付老板派头，憨厚的脸上悠然自得。海燕心里暗恨，这家伙明显想看我出丑！她统计过板板的交易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九。
不行！绝不能让他小看！
刘海燕前跨一步，脸上的笑很生硬，话没出口，板板已经暗自摇头。“两位，想看哪种衣服？”
老妇人冷冷地瞅她一眼，冷冷地说句：“随便看看。”
板板心里暗道：该退了，这种客人，只有靠衣服吸引人。
刘海燕仍然勉强地笑道：“要不，我介绍几款今年流行的款式？”
这次招来年青女人一个大白眼，紧紧老妇人的手：“咱们走吧。”
看着出门而去的两个女人，刘海燕傻眼，她自认为没有说错话，也没有表错情啊。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衣服不够档次？可这个牌子在市面属于中高档，国际巨星代言，国家免检，很多社会地位较高的人只穿这个牌子。
她想问问鲁板，可是看着那张脸中的宽厚鼻子，没来由一阵暗火！
哼，有什么了不起！接着来。
第二批，逛了两圈，关问价格，走人。
第三拔，还价很低，刘海燕坚持几声，走人。她不好意思把人家叫回来，衣服的品牌让她的自尊心升高不少。爱买不买！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临到中午时，还没开张，战绩完败！零分！刘海燕此时不敢看向鲁板，就像做错事还在赌气的孩子。
鲁板暗笑，想不到冰山大美人儿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板板本想哄她几句，而且刘海燕内心也希望他来安慰几句，这样也算过去了。
可板板偏生不是这块料。
你要他跟人谈生意，谈买卖，没问题！可是你要他哄女人……这好比让一头牛给一头猪讲笑话！
刘海燕等了半天，板板终于走过来，但是，板板开口却说：“吃中午饭了。”
刘海燕正气头上，这句话更是让她翻白眼：“你自己去吃！”心里暗骂：猪啊，只知道吃吃吃，撑死你！
本来板板的吃相和食量让刘海燕很欣赏：这才是男人！可眼目前，想起板板能吃快吃的德性，更加符合“猪”的生活习惯！
板板苦笑，无奈地苦笑，他当然“看”到了刘海燕内心的阿Q式臭骂。本来还有些得意，在冰山美人心中，形象正面，聪明勤劳形象，就因为一句“吃饭”轰然倒塌……被一只生动、肮脏的猪代替。
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
爱吃不吃，饿死你活该！
板板不说话，径直走人，前两天，都是刘海燕出去帮他带饭来，两人在店里吃饭。
今天板板很生气！一个人在快餐店连干两套，鼓着肚子，油着嘴，潇洒回店。
鲁板出门后，刘海燕原本升起一丝想法，这家伙可能会悄悄帮她买饭回来，然后学前两天那样，在店里吃饭，说不定一饭泯恩仇。
谁知道，鲁板两手空空，油口油嘴地回来。刘海燕气极！你倒是吃饱了，很得意！我站一早上，招呼客人，说得口干舌燥，站得腰酸腿痛，饿得头昏眼花。
刘海燕恶恨恨地看着满脸轻松的鲁板，自私！无聊！低级！
“你看着，我出去！”
板板明知故问：“你去哪儿？早点回来哦。呆会我忙不过来。”
刘海燕咬着牙：“你管我！”
气冲冲出门的冰美人，转过两条街才敢进一家餐馆，她倒不是饿得非吃不可，主要是赌气，你吃得舒服，我凭什么饿着受气？要吃大家吃！
但出门后，生怕被板板发现笑话她。整整走了两条街，确认板板不可能发现她出来吃饭后，这才放松下来。
前两天跟板板吃饭，看着这家伙吃得又香又快，本来没什么食欲也要被他勾起来。无形中老觉得饭菜特别香！
面对眼前比往日丰盛的饭菜，刘海燕苦笑，一点食欲都没有！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喝了小半碗汤，却再也填不下去。
从手袋里取出化妆镜，认真仔细清理嘴边油渍以及牙缝间的菜渣，再掏出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几下嚼烂。这才起身走人。
来到店门口时，刘海燕吓了一跳，店里起码有十几个客人，跟午后冷清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板板一个人在店里应付自如，刘海燕原本吓得加速的步子，急忙收回来，悄悄躲在门外的玻璃橱窗口观察，心头万分得意，叫你惹我！有本事你一个人干！
可是板板的反应和动作，根本没有看出半分急躁，更看不出半点忙乱，一丝不苟，看起来还有些慢条丝理的错觉，客人试衣服，问价钱，挑毛病，嫌大小，讽款式。
板板不慌不忙，这头说两句，没声了。那边说两句，也没声了。听着他并不熟练的普通话，语速缓慢，话不多，但客人偏偏不会跟他争执。
看着板板一脸轻松的笑意，刘海燕有种错觉，这家伙还是挺有本事的！之前的否认和抵毁，此时悄然无踪。
等板板做完这批人的买卖后，刘海燕板着脸，若无其事地走进店里，恢复了她平时的冰山美人形象，径直往收银台后一坐，埋头开始记录之前的成交单。
谁知道板板见她坐好后，好死不死问一句：“吃好了？”
冰山美人闹了个大红脸，明明走出了两条街，还是被这该死的、可恶的家伙发现！
冷哼一声，对于这种不识相、感觉迟钝、不懂半点风情的木头人，本小姐……忽略无视！
接下来，店里的生意忽然火爆起来，与早上一笔买卖没做成的情况相比，截然不同。仿佛为了弥补他们早上错失的良机，下午，人来人往，一波未完，一波又起。
记账记得手发酸，数钱数得……眼发花。
一张张钞票终于让女人的虚荣心原谅板板的鲁莽。成就感，不仅对于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对于女人而言，有时更胜！
板板的表现赢得冰山美人的认可！对于女人来说，只要她认为有本事的人，哪怕这人偷蒙拐骗，在她心目中，那也是能耐！
两人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晚饭根本没时间应付。直到夜色越浓，街上行人十几分钟才会出现时，板板终于宣布收工！
收工并不是说关门休息，接下来要盘点当天营业情况，哪些衣服缺货，哪些断码，然后联系批发商明天清早送货。当天所售出的成本多少，收入多少。
这些都要一一点明，当天事情当天完。这是板板的风格，有些事也可以累积起来做，比如算账。
刘海燕已经累得快散架，可看到板板忙进忙出的身影，她终究无法开口，只得加快手指点按计算器键盘的速度。
等板板通知完批发商，具体哪此货没了，哪些货补齐。刘海燕这边也差不多完工。
这个世界，有两样数字对女人有极大的吸引力：一是钻石克拉数，另一个是钞票数字。
刘海燕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第一天的收入已经让她兴奋不已，第二天的突破也让她倍感自豪。可今天的利润着实让她眉开眼笑的同时，更是惊讶万分！
因为今天已经被她浪费了整整一个上午。想不到从中午到晚上，板板硬是将当天利润变成前两天总和的两倍！
刘海燕被数字刺激得早忘了板板的可恨！
“我决定，今晚加餐，犒劳犒劳你！”
可板板很不给面子，平静地看她一眼：“晚了，我回去吃。明天早上还要接货。你自己打车回去。”
刘海燕气极！再转头一想，有本事的男人都这样，然后她再次努力帮助板板寻找理由，不解风情的男人，把精力集中到了事业上！
板板偷笑，其实是自我安慰的变相说法嘛。
看着板板嘴角的笑意，刘海燕最终忍不住来气：拽什么拽！不吃拉倒！
如果猴子发现两人间的这种不伤大雅的内斗，肯定会惊喊：老大不是人！冰山美人多姿多彩的内心变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单单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很多认识刘海燕并打算追求她的男士汗颜！
板板没当回事，这很正常。刘海燕是个正常的女人，如此而已。他不觉得刘海燕内心的丰富与外表的冷漠有什么矛盾，板板依然故我。于是，店里两人，在无意中形成一种不需要语言沟通的默契。
一个女王式好强的性子，能力很强，外表冰冷；另一个沉默寡言，透视人心，老实木讷；经过整整一个月的相处，两人很奇异地相互理解，相互配合。
这一个月生意奇好，当然，刘海燕也不得不承认，绝大多数缘于板板的精明！
经过板板长时间言传言教，刘海燕也逐渐登台唱戏，虽然板板不会直接告诉她，你要如何做，你要怎么观察。可刘海燕的观察力很强，学习力也很强。
再加上女人特有的细腻和直觉，心态扭转到新的位置上，再加上板板帮衬做成几笔生意，信心重新树立起来。
“海燕姐，明天开始，我要回自己店去，这里我会派人来帮忙。你跟海军哥说一声。”板板拉下卷帘门后，很随意地说。
刘海燕道：“嗯。反正没几步路，有什么事我打电话找你。”
鲁板点点头，不再说话，帮她拦下一辆的士：“你先走。”
刘海燕不上车，反手关上车门，对的士说：“不好意思，还有点事。”
仿佛没看到板板惊异的模样，刘海燕声色不动：“明天散伙，你请我吃饭，不许拒绝！”
板板苦笑，明天的事情很多啊！
找了家比较典雅的餐厅，此时已经接近打烊时分，餐厅很安静，刘海燕飞快点了几个菜，都是板板爱吃的。
两人早已养成习惯，互相之间不多说什么，板板无所谓，他习惯了，但今天不同，面对这个冰山美人出人意料的举动，板板有点无所适从。
谁让他能看透海底针呢？
刘海燕不像表面上那样轻松自然，很长时间了，五年？六年？跟罗士杰分手后，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跟异性共进晚餐。之前和板板吃饭，那是工作原因，这回不同。
女人的奇怪想法！板板不敢苦笑，此时此刻，太敏感。板板自问，他并不反对，跟眼前的姐姐发生点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冰山姐姐的性情实在有点另类。
男女之间的暧昧，要突破的话，基本上由男人主动，女人很少会主动暗示。
这方面鲁板没经验，他知道，但是他不会做。
第一盘菜上来，总算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板板拿筷子，刘海燕瞪眼警告：“不许吃得太快！”
板板愕然……随即明白，她仅只是不想草草结束，因为她觉得这不是吃饭！吃饭在其次，她觉得这是一次约会……
板板点点头，伸出筷子，在盘里的汁水中点一下，放在舌头上尝尝，然后慢吞吞地说：“味道不错。”
冰山美人看到他这付样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第50章 初闻涕泪满衣裳
已经笑出声来，再要板脸有些说不过去。并且在鲁板面前，刘海燕撩撩额前发丝。
板板坦然地看着她，眼神镇定纯净，不带一丝暧昧或者心虚。
对面这样的眼神，刘海燕不由得怔忡，当年罗士杰能这样看她，这样待她，何至于今天的结果？
刘海燕勉强笑笑：“小鲁，你说说，男人什么时候最有魅力？”
板板摇摇头，他连魅力的“魅”字都不会写，怎么说？
刘海燕当然知道板板的底细，轻轻叹口气道：“男人，认真、专注、努力做事或者看人时，最有魅力。有的男人没自信，认为自己没有吸引异性的魅力，其实每个男人都有魅力，不是哪些男人有魅力。有魅力的男人，只不过比别更认真，更专注，更努力。”
板板笑笑，刘海燕在他面前越来越没什么隐秘可言。他知道这番话的潜在意思，并不是向他暗暗示好。只不过发出一番感慨。板板对她跟罗士杰的情史，没有半分好奇心。
男人与女人，过多地兜***没啥意思。但现今世道，很多所谓的高知识男女，偏偏喜欢兜圈了。明明很想把喜欢的女人弄上床，非要装作一本正经，品德高尚，谈诗论赋，罗曼蒂克，等上床了，达到最初目的后，也无非是：不过如此！
板板当然不懂得什么叫小资。更不懂得过程远比结果重要。一杯名牌陈年红酒，一支蜡烛，一曲节奏缓慢的欧美老歌，临街的橱窗座位，面对佳人或者美男，红酒激起病态的柔弱，或者我们的生理需要红酒调逗激情。
在烛光里，彼此互想静静注视，看得时间越久，离心头想象的情人越近。歌声嘶哑而忧伤，节奏缓慢而凄美，通过橱窗看看现代城市，活在这个城市中，同时冷眼旁观，这个城市中所有的一切与我无关。
淡淡的伤感，贵族般的忧郁，对面的野草变成玫瑰，然后……或许不需要然后！只要这种感觉！
说爱和被爱，很没素质。说渴望和**，很粗俗。最好，一切尽在不言中，红酒催情，烛光传神，老歌打破彼此内心的坚冰，然后水到渠成。
如果用板板的思想理解，可以这么认为：需要这么啰嗦吗？村里围着火塘，吊口锅，粗声大气吼几声，晚了，吹油灯。白天干活，晚上，继续干活。
男女结合的根本目的，不过是生娃子。非要整出那么多磕磕碰碰，自己找不痛快，人为地弄出很多种说法，无耻的，高尚的，打着爱的旗号……无聊。
刘海燕看不透鲁板的心思，所以，她面对鲁板坦然而纯净的眼神时，突然间，有种无法继续的尴尬。
罗士杰很浪漫，身上只有两块钱时，跟她在广场上，也要花一块五买支玫瑰。罗士杰很有才学，两人相处时，诗词应景，妙语横生。罗士杰很含蓄，牵手、接吻，处处小心翼翼，直到……心里泛起以往种种，要不是自己勒紧裤腰带。说不定已经成为罗夫人，至于外人传言罗士杰攀附权贵，刘海燕不屑一顾。
对于有好感，有希望进一步发展的男人，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在内心深处，拿以往的男人进行比较。很不幸，罗副区长在这一分钟成为参照物。
罗士杰是典型的中国式男人，在得不到的强烈自尊作用下，背叛的理由无比充足。
可刘海燕感觉，面对板板，以往那些少女般的浪漫渴望，无异于对牛弹琴。要么，直接对这个标准的中男式小农民说：来吧，我们上床。要么，老实本分成为生意合伙人。
除此，别无选择。
这种发现，让刘海燕无比羞恼。好歹受过高等教育，对于感情生活的追求怎能如此原始？而且，与鲁板相识一个月，仅仅一个月，难道一个月时间，能发展到那样的地步？与罗士杰相爱几年，双方也没能越过那一关。
板板“看着”刘海燕矛盾挣扎的内心，复杂！***，太复杂！读书读傻了？想起一句骗术中的经典句子：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以为是；最大的不幸，莫过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