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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遥斯文的脸上扬起温雅的微笑。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连累少夫人一起被少爷责备。”
“不,你好心教我,是我连累你。”
“我不要紧,我已经很习惯少爷的脾气,倒是没吓到你吧?”赵遥语带关心地问。
“我也差不多快要适应他的脾气了。”相处一阵子了,陶乐已经了解阎子烈脾气很坏,她猜想他八成是狮子转世的,才会动不动就爱吼人。
进书房不久,阎子烈拿着杯子,打算出来倒水喝时,看见两人面带微笑地交谈,才平息不久的怒火又窜烧起来,“陶乐,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还没吃晚饭,还不快去做给我吃!”
“噢,我这就去。”应了声,她匆匆走进厨房。
留在客厅里的赵遥,被阎子烈狠狠地瞪了一眼。
赵遥微笑地朝他颔首,他感觉得到阎子烈那记冷眼里透着一股醋酸味,看来这位阎家少爷对陶乐似乎……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丝毫不在意。
陶纪安的生日派对在某家五星级的饭店里举行,此刻已来了不少宾客,男女皆穿着正式的礼服出席。
长桦集团旗下的金控公司是台湾前三大金控集团,因此来贺寿的人泰半是商界人士,也有一部分是与陶家交好的政治人物,一时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人人手上都拿着一杯特调的鸡尾酒或是其他饮品,穿梭在贺客群中,忙着交际应酬。
当阎子烈与陶乐抵达时,吸引了不少注目的眼光。
早已习惯被别人注视的阎子烈一脸无所谓,在往内走时,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陶乐拉住他的手,看见她神色紧绷,想起她失忆的事,他停下脚步安抚道:“你不用怕,他们不会咬人。”
“可是……人好多,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她紧张得手心都沁满了细汗。
“你只要跟着我,不用理他们,等一下应付完你爸,再待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么无聊的宴会,若非必要,他一向都不出席。
但今天是陶纪安生日,他是他的岳父,他这个女婿不能缺席。
“嗯。”她点头,紧挽着他的手跟在他身边。
不久,马上就有人过来寒暄。
阎子烈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走了。
接着一路遇到几个熟人,他一样随口应付几句客套话,然后一边抬头梭巡陶纪安的身影,生日礼物已在刚才进门时交给侍者收走,他打算跟陶纪安打过招呼后,停留一会儿就走人。
派对里他看见不少陶家人周旋在宾客之间,迟迟就是不见今天的寿星陶纪安。
陶乐的母亲是陶纪安的元配,生下陶乐后,她便因身体孱弱而没有再生,这几年她都待在瑞士疗养,不再管陶纪安的事。
事实上当初陶纪安还未娶她时,就在外面有了情妇,婚后情妇更是只增不减,对这个丈夫她是已经死心了,眼不见为净。
陶纪安台面上有四个小老婆,每个都帮他生了两个以上的孩子,加上没有见光的情妇,据说他至少拥有十个以上的孩子。
陶纪安的生日,元配不在,但几个小老婆都出席了,一个个都精心打扮,想借此赢得陶纪安的宠爱。
有阎子烈在身边,陶乐略略安下心,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不久,她看见之前曾来阎家找过她的陶家姐妹,拉了拉阎子烈的手,“陶琳和陶薇在那里。”
阎子烈正要找人询问陶纪安人在哪里,索性就带她朝她们走过去,陶家两姐妹正与她们的母亲在交谈。
“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陶乐穿的那件紫色礼服?”陶薇开口问。
“那件礼服那是LV的。”陶琳回答。
“不是问你什么品牌,你没看见那件礼服被她撑得整个都变形了吗?”陶薇的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揶揄。
“就是呀,好好一件礼服穿在她身上,活像只青蛙一样,糟蹋了那件礼服。”说话的是陶薇的母亲,也就是陶纪安的三房,她接着鄙夷地说:“也不知道阎子烈当初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挑上她,不管是我们薇薇,还是陶琳都比她强太多了。”
陶琳的母亲,陶纪安的二房立刻附和,“就是呀,刚才看见他们一起进来,简直快笑死我了,她肥得就像个水桶,站在阎子烈的身边,让阎子烈也跟着变Low了,看起来就像个被包养的高级牛郎。”
“她肿成那样,再高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变得廉价了,我想,那件衣服如果有知,一定哭死了。”陶薇刻薄地批评。
陶琳刻薄地接腔,“人胖不是罪,但是要有自觉,肥成那样就不应该出来吓人。”
“放心吧,你们等着看,我敢打赌阎子烈不可能忍受她太久,不出几个月,他一定会一脚踹走那个死胖子。”陶琳的母亲恶毒地诅咒。
她们四人说得太开心了,完全没发觉陶乐他们就站在离她们两步远的地方,将她们所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陶乐脸色发白,她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竟是这么丑陋不堪。
她羞窘得抿着唇,慌张地想离开,阎子烈看见她那抹难堪和无地自容的神情,他的心没由来地一疼,扯回她,大步一跨,替她报仇——
“陶乐只不过是身材比较丰满了一点,哪像你们,不只嘴巴臭,从头到脚只怕都是假货,不靠浓妆艳抹、不整形、不做电波拉皮、不隆鼻、不丰胸,你们能看吗?只怕丑得半夜看见会活活吓死人。”
他一开口就毫不留情地把她们全骂了进去,没留意到自己下意识地把陶乐归为阎家人,所以听不得别人批评她。
听见他的话,陶薇的母亲脸色一变,怒斥,“阎子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扬起眉冷冷睨向她,“我如果胡说八道,那你们刚才说的岂不都是在放屁!”
“阎子烈,你不要太过分了。”陶薇怒嗔他。
“你们才该收敛,还好我当初眼光好,挑到的是陶乐,没有选到你们这种刻薄尖酸的女人,会看上你们这种女人的男人,才真的是中了邪。”要论毒舌,他绝对不会输人。
于是陶家四个女人就这样和阎子烈杠上,两边吵了起来,登时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着,有人兴致勃勃地暗中想拍下来Po到网路上,当成笑话供人观赏。
就是没人上前来缓颊劝架,只有陶乐拼命拉着阎子烈的手,想叫他不要再跟她们吵。
“你们在吵什么?”被他们这一吵,惊动了今晚派对的主人翁陶纪安,他脸色难看地走过来。
“爸,阎子烈骂我们,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陶薇立刻过去向父亲告状。
“爸,他批评我们丑得会吓死人,你说他过不过分?”陶琳也立刻投诉。
陶纪安看向自己的两房小老婆,“你们两个呢?孩子吵嘴也就算了,你们跟子烈这个晚辈有什么好吵的?”
二房立刻辩解,“要不是他一来就先对我们不敬,我们哪会跟他一般见识。”
三房在一旁听了,也用力点头附和。
她们知道陶纪安很欣赏阎子烈,为了笼络他,他甚至让阎子烈从陶家还没有出嫁的女儿里任意挑选一个当做结婚对象。
“子烈,有没有这回事?”陶纪安望向女婿询问,他虽然有不少小老婆,也养了几个情妇,但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会护短。
阎子烈不答反问:“岳父,如果有人把你的妻子批评得很不堪,你会缩起头来当做没听见吗?”
“当然不会。”陶纪安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岳父何不问问她们刚才是用怎样尖酸刻薄的话在批评陶乐?”他锐利的目光扫向陶薇她们。
陶纪安瞟了她们一眼,对于她们会怎么说陶乐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由于陶乐从小就胖,被人取笑她的身材早已不是头一遭。
在所有女儿里,陶乐算是最聪明的,所以当初阎子烈居然一挑就挑上她,他有些意外,毕竟肥胖的她外形并不优。
陶乐再怎么说都是他和元配所生,因此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跟其他女儿不太一样,安排她出嫁的时候,他为她准备相当优渥的嫁妆。
如今看见阎子烈这么维护她,陶纪安觉得很欣慰。
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后,他回头教训妻女,“你们几个,以后少说点闲话,学学陶乐多用点脑子。”
“爸……”
陶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陶纪安喝斥,“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接着他目露关心地看向陶乐,“你最近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吗?”她上次遭雷击失忆,忘了所有的事,连他去医院看她,她也不认得他这个爸爸。
“没有。”她缩在阎子烈身边,怯怯地看着他。
见女儿依然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陶纪安轻叹口气,接着温声安抚,“没关系,慢慢来不用急。”
“对不起。”她呐呐地道歉。
陶纪安拍拍她的肩,宽慰一笑,“傻丫头,这种事又不是你故意的,道什么歉。”
陶纪安又说了几句,才离开去应酬其他宾客。
这一晚陶乐一直跟在阎子烈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阎子烈为了她杠上陶家那几个女人,派对里,没有人再对她说出明嘲暗讽的话,连嘲弄的眼神都没有,反而很热络地过来与她寒暄。
回来的车上,想起一件事,阎子烈狐疑地问:“那天陶家姐妹来家里,你不是把她们捉弄得很高兴,今天听见她们那样说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
“我那天不知道她们是在嘲笑我,我以为她们是在羡慕我比她们胖。”
阎子烈诧道:“她们羡慕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她绞着手怯怯地看着他,她不能告诉他那是因为大唐和这里的人对胖瘦的看法不太一样,刚开始不了解这些的她,才会误以为她们是在羡慕她。
然而不能说实话,她又找不到其他的说词,只好垂下头沉默不语。
瞪向她,阎子烈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从头到尾都误会了,那天她根本不是在装傻耍陶家两姐妹,而是真的傻。
大概上次她遭雷击,真的把脑子打坏了,才会变得这样呆呆的。
须臾,她抬起头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胖很难看?”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受了伤的小狗,透着抹畏惧和惊慌,阎子烈罕见的有些心软地安慰她,“你不用在乎那些人对你的看法,只注重外表的人都只是一些肤浅的家伙,这种人的看法就跟狗屎没两样,你只要记住,我会挑上你、和你结婚,那是因为你比那些女人都还要来得优秀。”
听见他的话,她眼眶有些发热,胸口更是注满了一股暖流。
经过这一夜,他在她心里的形象突然鲜明高大了起来,派对上他肯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自己,让她很感动。
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神,多了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
第4章(1)
参加了陶纪安的生日派对后,陶乐下定决心要开始减肥。
在大唐时为了增肥,不嗜吃的她曾强迫自己拼命吃东西,但不论吃多少就是吃不胖,没想到意外来到一千多年后的世界,她却必须为了减肥而努力,她觉得老天爷好像是存心在恶整她。
幸好她本来就不是很爱吃的人,所以克制食欲对她来说并不难,在看了那么多减肥的书之后,她只吃早、午餐,不吃晚餐。
阎家有一间健身房,她每天在里面运动三个小时以上。
因为有充足的运动,让她气色越来越好,一周之后,她量了体重,结果发现居然完全没有变瘦。
她只好吃得更少,然后增加更多的运动量。
这一天星期六,阎子烈难得没到公司加班,中午她与阎子烈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
她只吃了一盘沙拉就不吃了,悄悄觑向阎子烈。
当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而抬起眼时,她就飞快地收回视线,等他再专心吃饭时,她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神飘向他,也不知为什么,她越看他越觉得他的模样生得好俊,不管看几次都看不厌。
当她第四次偷看他时,阎子烈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干么不吃饭一直偷看我,我脸上有长花吗?”
闻言,她立刻羞窘得垂下眼。
“说话呀。”
她微微抬起头,红着脸小声说:“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听见她的夸赞,阎子烈得意地咧开笑容,摸了把自己的俊脸,“算你有眼光,不过光看我你肚子也不会饱,赶快吃饭。”
“我吃饱了。”
“你不是才吃了一盘沙拉吗?这样就饱了?”他狐疑地挑眉。
见他在关心她,她漾开笑颜,“我不是很饿。”
今天早上她只喝了一碗五谷粥,在健身房做了三个小时的运动,因为消耗了不少体力,饿得手脚发软,但中午时她仍然不敢多吃,打算下午再做四个小时运动,她希望下次再量体重时,至少能减轻几公斤。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说完,她起身,但整个人却蓦然往后倒。
“你怎么了?”阎子烈吓了一跳,随即站起身冲到她身旁。
“我……头很晕。”她晕眩得没办法看清他,也没力气自己爬起来,只能躺在地板上。
阎子烈伸手要扶起她,侍立在一旁的赵遥却走过来抢先出声,“少爷,让我来吧,我抱少夫人到客厅去。”
听见他的话,阎子烈火大地脱口吼道:“你给我闪一边去,我的女人我自己会抱!”
阎子烈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伸出双臂,抱起陶乐肥胖的身躯,刚站起来时,怀里沉重的人,让他脚步有些踉跄,他咬牙稳住,走向客厅。
该死的,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好不容易将她平放在沙发上,阎子烈被某人暗中绊了一脚,整个人没防备地往前一扑,倒在她身上。
她瞠大眼看着他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接着发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覆在她唇瓣上,让她下意识地屏住气息不敢呼吸。
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就这样覆在她的唇上,阎子烈惊愕得脑袋有一瞬间空白,几秒之后才整个人弹跳起来。
他想解释他刚才不是故意要吻她,纯属不小心才会碰到她的唇,但是话到唇边,又觉得这样的解释似乎很多余,于是他佯装没事地回头吩咐赵遥,“你去打电话叫江医生过来。”江医生是阎家的家庭医生。
“是。”赵遥瞅见他俊脸上掠过的那抹可疑暗红,忍不住暗自窃笑,没想到这位阎家少爷比他想象的还要纯情。
“不、不用叫医生了,我没事。”陶乐赶紧坐起身,圆胖白皙的脸庞红咚咚的,除了因为那意外一吻之外,还因为他方才说的那句“我的女人我自己会抱”,让她羞红了脸,却春心荡漾着。
“你不是说头晕吗?还是让江医生检查看看。”阎子烈有些不放心。
“我只是腿软、浑身没力而已。”
“怎么会浑身没力?”阎子烈想不通才刚吃完午餐,她怎么会浑身没力。
赵遥替他解答,“大概是因为少夫人最近为了减肥,吃得很少、又运动过度的缘故,所以才会体力不支。”
“你在减肥?”他诧问。
“……嗯。”她羞窘地垂下眼。
“你怎么突然想减肥?”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太胖了,应该要瘦一点比较好。”像刚才他好像就有点抱不动她,这让她更加觉得自己真的过胖了。
阎子烈看着她,沉吟了下,猜测让她萌生减肥的原因,“该不会是上次去参加你爸的生日派对,听到那些话,所以才想减肥吧?”
被他说中了,她轻抿着唇没答腔。
“我不是说过那些人说的屁话不用理会吗?你干么为了减肥把自己饿得体力不支?”见她默认,他语气有丝责怪,他不赞成用这种伤身的方法来减肥。
“可是我觉得我真的过胖了。”比起见过的那些纤瘦女孩,八十几公斤的她,看起来确实很臃肿肥胖。
“你胖也不是现在的事,我根本不在乎。”阎子烈横她一眼,走到饭厅替她盛了碗饭菜给她,霸道地命令,“给我把这碗饭菜全都吃光,别再想什么减肥的事了,以后该吃饭的时候就给我好好吃饭。”
在他的瞪视下,陶乐只好接过碗慢慢吃了起来。
吃进去的每一口饭菜都甜得仿佛渍了蜜汁,因为她感觉得出来他在关心她。
吃完午餐,陶乐被阎子烈强迫回房休息,甚至还被要求以后不准再想减肥这件无聊事,就算想运动,一天最多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而阎子烈也决定趁这个时间,要跟赵遥好好“聊聊”,申明一些事情。
“赵遥,你应该知道陶乐是我的妻子吧?”他提醒他。
“这点我当然很清楚。”
“那你就守好你的本分,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阎子烈警告。
“少爷为何会这么说?”赵遥推了推镜框微笑地问。
“你对她的态度超出一个管家该有的分际了。”他早就察觉赵遥在看陶乐的眼神很不一样,对她的举动也显得格外的亲昵,就连今天她体力不支倒下,他也心急地冲过来想抱她,这让他越想越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