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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又该死的溢满眼眶?
“纪菱,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不准你这么说!”史展桓猛然握住她的双肩,并把她娇弱的身子深深的揉入怀里,带着无限怜惜的说:“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美好的,不管你的外表怎样改变,不管你身处在多么不好的环境,对我来说,一点也无损你的灵韵秀雅,一点也无毁你的风姿嫣然,所以我不准你这么说!”
“你不会明白的……”纪菱原本要强忍住眼泪,不在他面前显示脆弱,但是越强忍,泪水就越不听使唤的扑籁籁地滚落;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把脸埋进他宽大结实的胸膛里,悲切的激哭出来。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种感受了。在西贡时,我所受的自卑、无奈,没有人能比我更深切的体会到这种痛。所以,你在谁的面前都可以伪装,但就是对我,你不需要伪装。”他环抱着她,将她的身子抱起来走到床上坐下,把她把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吻着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睑,以及被泪水濡湿的清秀脸颊。“展桓……展桓……”她凄惶的嗫嚅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快溺毙前找到浮木般的瘫靠在他的怀抱里。
“我在这里,别哭!纪菱……”史展桓不停的亲吻她,不停的在她耳鬓厮磨低语,呢喃轻哄着。
她像个孤独无依的孩子,蜷缩在他的臂弯中低低的啜泣。
他慢慢执起她的下巴,望着她长睫毛上闪烁的泪珠,捧住她的脸,唇贴了上去,紧密的压上她的唇。那唇是那样的灼热、那样具占有性,她感到一阵无力、虚弱的晕眩,他辗转吸吮着,在他们吻得彼此都需要喘息时,他才不舍地离开她的朱唇,用震撼灵魂的声音,轻轻的吐出:“菱!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他们的目光交缠着,唇再次狂野的契合,他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索求,仿佛欲吸尽她口中所有的芬芳与甜蜜。她不自觉的呻吟,两人都瘫倒在床上,他的手沿着她的背来回的轻抚,后自她的朱唇挪移,滑向她白皙光滑的颈子,轻舔、吸吮着;他健硕的身躯潜伏着无限渴望,他激烈强索的吻令她全身发热、心乱如麻,积压的热情与思念如一把熊熊烈火,将她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燃烧得荡然无存。
她不确定史展桓这样亲吻她、怀抱她多久,突然她心底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告诉她,必须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得到他不是杀父凶手的答案;她必须求证,她无法漠视这混沌的谜团,就这么的躺在他的怀抱里,而现在或许是个时机。
“展桓。”她试探性的问。“嗯。”他自喉间轻应她一声,唇仍不停的轻吻她的面颊、双眼。“你对我还是真心的吗?”
“你该明了的,自从你的情影第一次映入我眼帘,我就一直诚挚、毫无保留的爱着你。这十二年来,我思念你几近疯狂,那种苦像虫一样的啃噬着我的心。”他停下亲吻的唇,目光灼热而炯然的迎着她询问。“倘若你真心爱我、真心怜我,那么告诉我父亲死亡的真相吧!”她离开他的怀抱,用着恳求的目光逼视着他。“我可以接受事实的,告诉我吧!”
“不!”突然,他像被烫着般的闪避她,全身僵硬的一怔,方才所有的热情倏地烟消云散,他骤然的推开她的身躯。
“展桓,我要知道答案。”纪菱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仍不死心的追问。
“不!”他斩钉截铁的拒绝,脸色铁青。“你只要否认就好,求你!让我知道当时是我误会了你,好不好?只要摇头就好,告诉我父亲的死亡跟你没有关联,告诉我!”
“别逼我,纪菱。”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口气变得凌厉。“若是你真心爱我就告诉我答案,不要让我活在猜测的恐惧中!”
“别逼我给你没有答案的事。”他战栗的看着她,踉跄的后退几步。“这不是没有答案的事,只是你不愿告诉我!我都这样恳求你、这样的哀求你,你还不为所动吗?你就这么残忍的看我活在这种痛苦的煎熬?”
他沉默不语的看着她,那眼里有着承受巨大痛苦的哀伤。
她悲切的瞪视着他,史展桓不敢否认的态度让她的心整个碎了,这表示他的确做了那件事。
突然,她冲到他面前,用自己娇弱的双拳用力的槌着他的胸膛,仿佛再也承受不了心痛的绝望控诉着:“为什么当年你不一枪一并把我给打死!我宁可选择死在你的枪下,也不要承受这十二年来对你的恨!”
“纪菱,只要你别追问这个事件,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纪菱的话像一把尖刀划破他的心,几近淌血。
“我只要真相!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杀父凶手!”
“不!纪菱,就只有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给你答案。”他缓缓的摇头。接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纪菱突然痴狂的笑了出来,那笑声比哀戚的哭声还让人心碎,她大声的咆哮着:
“走!永远在我的生命中消失,走!”
史展桓望着她许久,眼瞳深处刻着黯淡,他用力的紧握双拳,握得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他们就这样对峙着。
最后,他无奈的紧闭一下双眼,毅然的转身,在踏出门前苍凉的低喃:
“何苦让昨日的风,吹熄今日的火,让我们都处于黑暗中?”
然后,他便消失在门边。
第五章
纪菱趁着休假日打算去探望史咏虹,虽然她不想再与史展桓碰面,可是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牵挂着史咏虹。
但当纪菱开车经过市中心停在信号灯前时,就这么凑巧的看见两个她所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亲昵地搂着女伴的腰,走进一家餐厅。
这对男女就是史展桓和玛莎。
玛莎在初次看到史展桓时就对纪菱坦言,她对史展桓有迷恋般的好感,因此一直积极想要接近这位带有神秘色彩的法兰克·史·罗安博士。
尽管纪菱告诉自己没有权利干涉他们的交往,她也不想干涉,但当他们如情侣般谈笑风生的情景映在她的眼底时,却像有千百只冰冷的手在扭曲着她的心。
她极力想挥去这份莫名的刺痛,但刺痛却像深植般无法退去。
她厌恶自己在这方面的脆弱,更痛恨史展桓对感情的态度,什么海誓山盟、真挚情爱,现在只剩下一堆燃烧过的灰烬。
在车子驶近那栋漂亮的维多利亚式建筑时,她就看见史咏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向她兴奋的挥手,她停好车走下来。
“可把你给盼来了,小菱。”史咏虹上前用力的拥抱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不起,杂志社的工作实在忙得让我抽不出时间,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碍事,别让我给吓到了。”史咏虹牵起纪菱的手引她进入客厅。
纪菱在用餐的吧台边坐下,史咏虹则忙着煮咖啡与准备点心。
“这个房子布置得真漂亮,我好喜欢这样的格调,有一种温馨的祥和感,这全是你弄的吗?”纪菱环顾四周后开口道。
“哥哥还常嫌我布置得太女性化了呢!现在你也投我一票,这下哥哥可没话说了。”史咏虹把咖啡与点心递给纪菱,心情愉快的说:“其实是哥哥一直不让我出去工作,所以我只好在家里东弄弄西理理,不然都快闷死了!”她喝了一口咖啡后,顺手点燃一根烟,并大大的吐了一团烟雾,举止就像是老烟枪一样。
虽然女性抽烟早已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看到史咏虹这样大的转变再加上她瘦弱的身体,纪菱忍不住劝道:“咏虹,身体不好烟还是少抽一点。”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抽烟害的;毒瘤我已经戒了,现在唯一的不良嗜好也只剩下这个,所以就别对我苛求太多吧!”史咏虹用眼尾瞥了一眼手上的烟,嘴角泛起一丝苍凉的笑容,回给纪菱一个感谢的微笑。
纪菱注视着史咏虹片刻,了解到她的感受,意会的牵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种情绪上矛盾的无奈,她了解的。
“我们谈点别的吧!看你每天都好忙,记者的工作有趣吗?我很难想像你为生活工作的样子,因为你在我的印象中始终像个公主,不愁吃、不愁穿,一直是人人呵护在手掌心的天之骄女。”
“公主?只要有城堡,每个女孩都是公主。”纪菱经扯一下嘴角,带着一抹嘲讽。“但当她失去城堡之后,一切就只是个虚幻;就像灰姑娘在十二钟响过后,一切都要回到现实生活。当年的那些炮火声对我来说就像魔法解除的钟声,如今我再也不是什么公主,我跟一般的人一样,必须为生活而庸庸碌碌。”对于命运的转折与起落,纪菱已不愿多想,既是上苍的安排,那就只有接受了。
“别这样说,小菱,你在我和哥哥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完美的;尤其是哥哥,总是把你摆在第一位。不是我在褒奖哥哥,以他现在的条件跟学术地位,多少的名门淑媛对他示好,他都无动于衷;记得有一次哥哥曾指着心口对我说:‘我这里已放满了纪菱,没有空间摆进别的感情。’所以有时我真羡慕你,能够得到哥哥那样深挚的爱情。”咏虹刻意看一下纪菱,只见她毫无反应的低着头注视着桌面。
“知道哥哥怎么找你的吗?从多年前开始,他就定时的在全美各大报刊登寻人启示,更委托侦探到台湾去寻找你的下落;尤其在找到我后更是积极,平常只要一有空间就是找各种管道来打听你的消息,甚至透过朋友辗转到越南寻找,他整颗心都系在你的身上……”
“够了!我不想听到这些。”纪菱突然激动的吼了出来,打断史咏虹的述说。
“小菱,你怎么了?”咏虹有些疑惑。
“我没事,只是看清了事实,我不想再听到这一类的话,请你别再说下去了。”纪菱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史咏虹莫名的看着她。
“你不是说错话,只是你说这些话的时机不当,展桓跟我已没有任何感情的瓜葛了,他现在正跟我的好友在约会,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过去是过去,如今是如今,我们现在是两条平行的线,没有交会点,更不会迸出任何的火花,一切都已化为灰烬埋葬了。所以,别再跟我说展桓对我还有什么情爱的这些话,我跟他早已毫不相干!你明白吗?”
纪菱一古脑儿的向史咏虹宣泄出来,她与史展桓的关系必须让她弄清楚,她早已不是当年只相信爱情是一切的纪菱了。
况且史咏虹说的那些事听起来就像万根针般在刺痛着她的神经。
“小菱,你与哥哥是怎么了,你们两个人都好奇怪,都不喜欢我提及对方的事,以前你们不是这样的。当年你们是那么的相爱,现在却是一副厌恶对方的态度;而哥哥也变得好奇怪喔,只要我问及你的事,他总是避重就轻,尤其是我问他妈妈与纪老爷是怎么遇害时,他都深锁着眉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叫我别想起那些事,为什么?”史咏虹提高音调,烦躁的捻熄烟,又拿出一根点上。
点烟的手却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就是因为对那些事没印象才要问他,为何他总是不告诉我妈妈和纪老爷的死因呢?”史咏虹突然抬起头来瞪着纪菱,眼中闪着一抹怪异。“呃……可以告诉我吗?小菱。”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我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答案呢!”
“你知道吗?哥哥好跋扈,他连想都不让我想。”史咏虹皱起眉头。
“为什么?”
“因为哥哥说我不能控制自己,我知道自己有病,但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病,每当我要想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恐怖的画面来扰乱我的思绪,就像看电视时视讯突然中断一样,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有没有想过找心理医生谈谈呢?”纪菱虽然不清楚史咏虹的病,但是直觉告诉她,史咏虹是解开父亲死亡之谜的关键人物,从她这里下手的话或许可以寻得蛛丝马迹。
“有去过一次,是哥哥带我去的,但是后来我变得歇斯底里,当时好像还闹到警察局,他们要把我送到医院!可是我好怕医院,怕得要死,最后是哥哥想办法把我弄出医院的,但从此以后就不准我一个人单独外出了。”史咏虹低叹一口气,转身到橱柜里拿出一瓶酒,旋开瓶盖就仰头喝了一大口。
纪菱见状欲抢下她的酒瓶,“别喝了!咏虹,你的身体不适宜喝酒的。”
“我要喝一点面才能控制情绪,不要紧的。”把又抢回酒瓶连喝了好几口。
忽然,纪菱心中像燃起一线生机般的,猛然抓住史咏虹的胳臂。
“咏虹,你想解开谜底吗?”
“想,但怎么解?”她有些犹豫。
“我来告诉你当时我所知的情形,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想起一些事情,感觉你一定有一些关键的事情遗漏了,虽然你下意识很不愿意面对这些事情,但是我迫切的想得到答案,所以求你帮助找解开它,好不好?你只要说出你所知的事就好。”
“呃……我不是很确定。”史咏虹有些逃避的踌躇着,瞳眸中露出惊恐。
“没关系,我能确定的事也不是很多,我们就知道多少说多少吧!好不好,咏虹,拜托你。”纪菱像着魔般的恳求着史咏虹,充满期待的握紧她的双臂。
“这……好吧!”史咏虹带着恐惧且不太确定的点头。
纪菱喝口咖啡润润喉,开始叙述当年的片段:“记得我说过在西贡沦陷的那一天,我在郊外的别墅吧!其实那天我与奶妈有赶回西贡的家,当时我一进门就与荣嫂撞个正着,她看见我就直喊着‘杀人了’,当我冲到后院时,就看到史老师已经倒在树下,而你瘫在展桓的脚边,衣服被撕碎得一场胡涂……”
“是,我记起来了。”史咏虹喝了一口酒,有些古怪的看着纪菱,但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到当时的情景。“一早,哥哥出门去岘港后,齐管家就要我去帮他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忽然有三个男人挡住我的去路,然后……然后……”咏虹慌乱的紧抓住头发,极力的在回忆,但声音却透着极度的不安。
“然后怎样!咏虹你快想想!”纪菱催促着,她心里透着一丝曙光,说不定这三个男人才是弑父的凶手。
“我……”史咏虹痛苦的咬着下唇,脸颊抽搐着,身体不断的发抖。
“咏虹,求求你快想起来!”一心只想得到答案的纪菱直逼着史咏虹,双手不自觉的招紧她的双臂,摇晃着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突然引起史咏虹强烈的反应,她挣脱纪菱的双手,“放开我!”
然后她在纪菱还来不及思索之际冲到她面前,双手掐紧她的脖子,死命的紧掐着不放,好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般。
“放……手……咏虹……你要……做什么……”纪菱被史咏虹突然死命的掐着,让她完全不能呼吸。
史咏虹的眼中有着狂野的光芒,那狰狞的眼神中没有纪菱,只有欲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执着。她疯狂的吼叫:“不准你们这样对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咏……虹……放开……我……救……命……”史咏虹的手像一条铁链般死扼着纪菱,力气大得有如一个壮汉,疯狂的要将纪菱的脖子扼断。
她一直狂吼,嘴里发出野兽受伤后的狂曝:“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纪菱挣脱不开,她痛苦得无法吸进任何空气,胸口难受得快要爆裂开来;慢慢的,史咏虹充斥血丝的双眼在眼前变化成无数个,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快被一片黑暗淹没时,紧扼脖子的力量忽然消失了,纪菱扑倒在地上不停咳嗽,并且大口的喘息。
史展桓大吼着:“咏虹!冷静下来,听到没有,你差点掐死纪菱了,你知道吗?冷静下来!”
但史咏虹并没有冷静下来,只是一味的狂咆:“杀死你!杀死你!”
史展桓双手紧环住史咏虹挣扎的身躯,把她拖抱到厨房的抽屉前,拿出一条绳索,将她的双手绑好,再把她放在沙发上,接着也把她的双脚一并捆绑起来;但她依然疯狂的挣扎,好像困兽在做死前的挣扎般。
在纪菱仍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时,只见史展桓迅速的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木盒,从中拿出针筒抽取些药剂后又奔回史咏虹身旁,往她手臂上的肌肉注射,约十秒后,史咏虹渐渐的停止挣扎,慢慢的失去意识。
在史咏虹瘫痪般的躺在沙发上后,史展桓连忙来到还倒卧在地的纪菱身旁,将她抱起来轻放在另一端的沙发上,担忧的问:“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纪菱趴在椅背上干咳好几声,“我没事。”
看到纪菱颈间有明显的瘀青指痕,史展桓皱起眉头,一言不发的走到冰箱前,用毛巾包着一些冰块后回到纪菱身边。“用这个敷一下脖子,可以减轻红肿。”
他冷淡的声音自喉间发出,说完便转身抱起史咏虹走上二楼。
隔了一会儿,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