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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乃鹗摹!
哇咧!“自己褒自己都下会脸红,算你行!”脸皮真够厚啊。
“承让啦。”卞翔将几乎快翻烂的报纸塞给他,笑脸依旧。“交班了,亲爱的前辈,后生小辈我要回局里报到,然后回家睡个大头觉。保重哪,年纪老大不小了,不要逞强,怕冷就说一声,我托局里的兄弟帮你送碗姜汤过来。”
“最好是连火锅都给我送来。”
“你老人家要,我也不反对呵。”
“去你的!”铁拳捶向他肩窝。
卞翔笑笑,这才离开。
不变的恶梦来袭,又一次让卞翔无法成眠。
望着窗外好似无尽头的黑夜,满室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再无其它。
倏地,电话响起,划开一室死寂。
卞翔感谢这通电话,转移了他痛苦的回忆。但拿起话筒,听出对方的声音,他又万分后悔为何要接电话。
“卞翔?”对方迟疑着。“吵到你了吗?”
“不,没有。伯母找我有事?”
“下个月……是千柔的冥诞,你会来吗?”
“我……”
“我希望你来,四年了,这四年来,你一次都没有出现,就连她的忌日也没看到你。”幽幽的语调,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柔嗓。
他记得,她曾说过她们母女的声音很像。
“卞翔,伯母不是在怪你。事情过了这么久,该怪的、该恨的早都过去了,伯母只希望你能来,让千柔看看你。这孩子活着的时候,成天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她很爱你……呜……”
那头忽然传来哽泣声,卞翔有个冲动想挂电话,好躲开教他不知从何安慰起的心伤。
一声声的呜咽,像鞭子一鞭鞭抽打在他心上。
他想忘、也极力要忘,为什么就是有人拚命要他想起来?
她的忌日、她的冥诞,每年两通电话还不够,纤柔的身影更是经常在梦里出现!
“卞翔?”那一头,对方还在等待他的响应。
“很抱歉,我不知道那天是不是要出动,最近局里有几件案子很重要,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哭泣的恳求忽地转变成疏远的冷漠。
声音,一向是最诚实的,即便是最细微的改变,只消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此刻是什么心情。
卞翔很清楚,但他实在无法强迫自己点头。“伯母,我很抱歉。”
“这句话你四年前就说过了!如果说抱歉就能让我的千柔活过来,说上一千句、一万句都无所谓,但是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再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他仍是只有这句话。
“我希望你不会忘了她,如果你还是坚持不来,我只求你这件事,不要忘记我的女儿。”
“我忘不了。”这辈子,永远都忘下了。
“很好。抱歉,打扰你了。”
喀一声,电话断了线,清脆且决然。
沉寂的静谧再度笼罩一方斗室,伹相较于之前,氛围更是凝重。
卞翔走向床头,打开第一个抽屉,拿出搁置一段时间的香烟和打火机。
不常抽烟的他,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点烟来抽。
每个人都有哀悼往生亲友的方式。如果千柔的母亲哀悼她女儿的方式,是每年给他两通电话,提醒他,她女儿的死是因他而起;那么他选择的方法,就是饱受梦魇侵扰,在梦里承受她一次又一次幽怨的眼神。
藉由往事重现,藉由无法忘怀的痛苦,凭吊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十点多,人潮逐渐淡去,徒步区的街道人影稀少,再加上冷锋过境,今晚的西门町只有小猫两三只。
“好冷啊!”赵美眉搓揉双臂,今天真冷!“筱晓,等一下干脆直接开车到北投泡温泉如何?泡完温泉再点个小酒小菜当消夜,你说好不好?”她边说,边数着收款机里的钞票。
“可以啊。”巫筱晓正在整理玻璃柜里的饰品,分心应道。
“那我来关店门,你先从后门出去开车。”
“没问题。”
赵美眉打开嵌在壁上的铁卷门控制匣,正准备按关门键时,细细的声音从她身后飘出。
“不好意思,请问——”
“赫!”突来的声音着实吓了赵美眉一跳,额头险些撞上墙壁。
转过身,一张水灵美丽的脸孔映入眼底,翦水双瞳带着歉意,柔柔望着她。
“对不起……”美人柔柔怯怯地说道。
面对这样楚楚可怜的美人,就算气对方突然冒出声音,吓得她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向来随和的赵美眉也很难再板起脸。
“这位小姐有事吗?”
“我……我想找巫筱晓小姐。”
“呃,我们打烊了,明天再来好吗?”
“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巫小姐。”柳眉深锁、樱唇抿起的忧愁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心软如赵美眉,匆匆走到店后方,叫住正要走出后门的合伙人。
“筱晓,有位小姐说有急事找你。”
“这么晚?”虽然语气带了点抱怨,巫筱晓却还是转了方向。“谁啊?”
声方落,她人已经走到门口。“你——”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但我也只能这个时候来找你,我——”
“进来吧,有什么话到里面再说。”有别于方才的不满,巫筱晓立刻将来客迎进她专属的占卜室。
目送两人进去的赵美眉,盯着挂有“占卜室”牌子的门板,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
奇怪,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侧着脑袋苦思。
刚才那位小姐长得那么漂亮,还敢独自走在没什么人的西门盯,真不知道要说她胆子大还是太天真,万一出事怎么办?
还有啊,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一件水蓝色无袖连身洋装?!
真是奇怪!
第四章
十一月的天气,纵然夕阳绚烂夺目,却也没让大台北地区的气温增加一度,寒风卷来,还是让人觉得冬风如刀,刮在脸上冷冽而刺痛。
卞翔忍不住抖抖身子,活动一下筋骨,看能不能驱走一些寒意。
也许,那张纸笺真说中了。
从姜母茶的水难之后,他就落入女难之中。
顶着寒风监视两个跟犯罪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女人,如果这样还不算女难,那么再加上最近时常入梦的人儿如何?
以往炯炯有神的锐目,因为数夜难以成眠,下方浮现两圈黯沉阴影,同僚只当他是因为跟监行动太疲惫,并未多问。
就算问,他也不会说。
恍惚间,地上一道黑影离他愈来愈近,训练多年的警觉发挥作用,将他拉离自己的思绪。
抬眼一看,来人令他吃惊。
“巫筱晓?”
“听气象报告说这次的寒流会持续一个礼拜,你确定要继续坐在这儿吗?变色龙先生。”巫筱晓开口道。
剑眉抬了抬。“变色龙?”
“呃,我是说小卞先生。”
“各退一步如何?”他可不要她老是“小卞、小卞”地叫他。“上次拿你的名字对你做人身攻击是我的错,我郑重向你道歉,巫小姐。”
“行。”巫筱晓非常干脆地点头,这点倒是出乎卞翔意料之外。“叫我筱晓吧,卞翔。”
“这么好商量?”他提防着,深怕有诈。
“我可不像某人表里不一。”说着,她将捧在手上的咖啡杯递向他,热气袅袅,伴着咖啡香气,在这么寒冷的时候,无疑是雪中送炭。
只是……动机实在可疑。卞翔盯着那杯咖啡,迟疑地接过。
“你那是什么表情!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没在咖啡里下毒,再说,毒死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古人有云: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生怕怕。
哇咧!美目怒射向他,巫筱晓不禁开始怀疑,前天找上门的“她”,口中所形容的卞翔当真是眼前这个男人?
台北市号称有七万多名警力,姓卞名翔的人应该也不少,不过,名字叫卞翔,又刚好是中正第二分局的警察,应该就只有他一个没错吧?
所以啰,“她”没有说错,眼前这个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脸面具的男人,就是她必须帮忙的对象。
“人前一张脸,人后又是另一张,你不累啊?”叫他变色龙,果然没有冤枉他!
卞翔动作一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巫筱晓话锋一转,没有正面回答他。
他却没那么轻易放过她。“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玩世不恭的嬉笑面具,果真被巫筱晓成功撕下,取而代之的是戒慎严肃。
“你看你现在,前一秒还笑得像专门搭讪妹妹的痞子,下一秒就凶狠得像个流氓,我真不懂了,你是对每一个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只针对我?”
这不是他们要谈的重点。“巫小姐——”
“进来吧,如果非要监视我不可,就进来吧。”不理会他的怒气,巫筱晓转身住占卜馆的方向走。“外面很冷,以后你跟你的同事就到店里来监视我吧。”
她的话令他吃惊不小,暂时打消追问的念头,心思回到公事上。
“你早就知道了?”
“……算是吧。”
“我们怀疑你和贩毒集团挂勾。”
“哈!了不起的怀疑。我听说当警察要先通过考试,我想考试内容大概没有包括智力测验这一项吧?竟然能做出这么荒谬的推理,真是让身为小老百姓的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哪!”
伶牙俐齿。卞翔在心中做了评论,虽然他亦不认为巫筱晓会涉案。
但,她又是如何得知毒鲸这名号?
“感应”两字忽地浮上脑海,但立刻被他以太荒谬为由打回冷宫。
“对了,”前方的人影蓦然停下,转过来面对他。“你到底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不信。”他答,毫不迟疑。
“那就没办法了。”她耸肩,回身继续朝占卜馆而行。
跟在她身后的卞翔,一双浓眉凝成不解的困惑。
占卜师,果然神秘难测。
“星灵占卜馆”并非全年无休,配合西洋恶魔数字六和不祥数字十三,每个月逢六、十六、二十六号以及十三号,便是占卜馆的公休日。
如果巧合地碰上十三号星期五,那就以撞邪为由,连休三天。
每逢公休日,巫筱晓与赵美眉通常会各自安排活动,或者相约一起出游。
但最近实在是太冷了,出游的兴致被寒流冻结成冰,索性窝在家里吃大餐。
“果然,就像夏天要吃冰淇淋消暑一样,冬天最好的进补食材就是姜母鸭了。”巫筱晓满足地喝进一口热滚滚的汤,啧啧有声,“好喝!美眉,你真不愧是姜母鸭连锁店的未来掌门,赵伯伯的手艺你就算没学全,也练就了七八成,好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赵美眉端出麻油面线,伴着浓郁的麻油香,佐以事先用热油炒过的青葱末,再放上几许香菜点缀,色香味俱全。“卞警宫,你也坐下来,趁热吃一点。”
“是啊是啊。”老陈边啃鸭掌边说,一张脸被汤头里掺的米酒醺红。“快吃快吃,赵小姐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赵小姐,我可以包一份回家吗?”
“没问题。”手艺被肯定,赵美眉笑得合不拢嘴。“陈警官,你等一下,我进去包一份让你带回去。”说话的同时,人也跟着消失在厨房门口。
五分钟前,来接班的卞翔,在目标住家楼下找不到同僚,不得已只好上楼来问。
应门的是赵美眉,一见到他来,便笑着将他拉进门。
进门时,浓浓的姜母鸭香味飘溢满室,饭桌旁,老陈和巫筱晓并肩而坐,正埋头吃得不亦乐乎。
看见这副和乐融融的画面,他一时傻了眼。
“这是……”
虽说警民合作是最理想的状态,但太合作,反而会有一种莫名诡异的恐怖感。
尤其是当警方与被警方锁定跟监的嫌犯相处甚欢的时候——
“怎么还站在那儿?”吃上瘾的老陈招呼他人座,见他半天没动作,干脆起身将人往饭桌的方向推去。
他愣愣地在巫筱晓的另一边椅子坐下。
“碗筷都帮你拿好了,我刚还在说,怎么交班时间都到了还不见你来,才说着你就来了。”
见他不动,巫筱晓自告奋勇,又是舀汤、又是夹菜。“快吃快吃,猪血糕、鸭翅膀、麻油面线,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特别留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他敏锐地提出质疑。
“呃——”杏眼转了转,她笑答:“我感应到的。”
“是吗?”有别于之前的不屑一顾,卞翔竟然接受了这说法,随口道:“既然如此,就请你这位超能力者用你超乎常人的感应力,帮我找找黑仔人在哪儿。”
“我怎么找得到。”
“你不是有感应能力吗?不是占卜大师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怀疑的眼神扫过身边的女人,他蔑视地哼了声。
“我如果真那么神,早就中乐透环游世界去了,还待在这儿做什么?我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办得到?凡事都有限度的好不好?”
“那为什么我的事你都感应得到?连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
“这是因为——”
“好了好了,小俩口就别吵了。”苏、苏苏——灌进一大口汤热和身子,老陈满足地咧开嘴,“卞翔啊,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你把话挑得那么明,要人家怎么回答?多少要体谅一下人家嘣。”
巫筱晓闻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谁、谁跟他是小俩口啊!”
“你不是喜欢卞翔,才为他准备这桌好料的吗?”他老陈出社会混了这么多年,看过的世面比这票年轻人吃过的饭还多,不至于看走眼吧。
“我只是顺便!顺便而已!”巫筱晓大声疾呼,强调自己的清白。“这么多东西,我跟美眉吃三天也吃不完,才想说顺便请你们一起上来吃,只是顺便!”
“喔?只是顺便啊。”老陈憨憨点头。“不过——”
一声“不过”又让巫筱晓的心提得老高。“不过什么?”
“我跟我老婆也是这样认识的。”
杏眼斜瞟。“怎样认识?”
“我有一次跟监,监视的对象就是我老婆,当时是为了保护她这个目击证人,保护到最后干脆娶回家当老婆,堂堂正正保护她一辈子,嘿嘿……”说到年轻时的晴史,老陈一张脸更红了。“警察很容易跟被害人、证人,甚至是犯人谈恋爱哩。”
“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跟她身上。”卞翔说得笃定。
“废话!”巫筱晓首度与他站在同一边。不过,很快又回到对峙状态,“姓卞的,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自己——”
话末说完,卞翔已接过盛满食物的碗。“不吃白不吃,我当然吃。”
“早吃晚吃都是要吃,哪来那么多废话!”她白他一眼。“害我被陈警官误会,一世清白差点毁于一旦。”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卞翔不甘示弱地顶回去。“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卞翔!”死变色龙,又摆出那张无赖痞子脸!巫筱晓暗骂在心中。
“筱晓,吃饭的时候别动气,当心消化不良。”走出厨房的赵美眉看了好友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放在卞翔身上。“怎么样,卞警官?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好吃。”他投以赞赏的微笑。“米酒有烧过对吧?”
见她点头,他才继续道:“只有烧过米酒,汤头才会留下浓烈酒味,入口却不刺喉;麻油香味浓厚,但喝起来不油腻;鸭肉炒的火候控制得很好,肉咬起来劲道十足,不会太老。麻油面线就更不用说了,麻油和盐的调味适中,青葱经温火慢炒,不但增加翠绿色泽,也炒出葱的香气,再加上香菜佐色提味,更是清香爽口,你的手艺真好。”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一番中肯的评论下来,很轻易便赢得厨娘好感。
赵美眉高兴地坐在他身旁。“你喜欢就多吃点。”说话时,不忘把原本放在巫筱晓面前的麻油面线改端到他面前,以答谢他的赞美,“来,千万不要客气,吃不够厨房还有。”
“谢谢。”卞翔不吝惜地给予笑容。
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可把巫筱晓气炸了,一双眼夹带杀气来回扫射室友及笑意盈盈的卞翔。
几句话就把她的室友收买,好你个卞翔!
“美眉!”巫筱晓咬牙。几句话就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好你个猪头美眉,这么容易被骗!“你忘了吗?我们可是他眼中的嫌犯哩,用不着对他那么好。”
“来者是客嘛,就是因为有卞警官和陈警官,我们最近晚归也比较安心不是吗?”有警察跟在后头,走夜路也不怕。
“可是——”
“乖乖,这块猪血糕给你哦,小心烫。”赵美眉夹了块猪血糕到她碗里。
当她是三岁孩童啊?巫筱晓冒火的眸写着怒意,可又拿负责掌厨的好友没办法。
人家煮饭洗碗的都不介意多煮几份材料、多准备几副碗筷了,她这个只负责吃的人还能说些什么。
可恶!用力一咬,巫筱晓索性当嘴里的猪血糕就是卞翔,用力的咬咬咬!哼哼!
就这样,卞翔成为巫筱晓与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