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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点了点头,“抗议有效,控方律师请控制自己的言行。”
毛延和点点头表示接受,之后暗暗瞪了赵子元一眼。
一场激烈的辩护在双方证人各自出席过后已然展开。
而旁听席上,凌圣轩带着录音机,一字一句不漏地照单全收。
他第一次来到法院,基本上,他对这种地方是非常感冒的,但是今天不得不来,好歹他也得来看看陈素惠长得怎样、在法庭上的表情如何,或许能看出个大概也不一定。
但一场辩论下来,所能得到的资讯太少,甚至抵不过他潜进赵子元家中偷得的多。眼前所见、耳里所听的也只不过是两方坚持自己的论点,并不时抓住对方话中疑点加以攻击罢了。
真是无聊!这样辩来辩去就能辩出事实吗?还不如他自己去找来得快一点。
真是一个难办的案子。法官席…上的资深法官拿下眼镜,微微叹息。
他敲了敲木槌,宣布道:“本案择日再审。”
赵子元坐在位置上收拾公事包,陈素惠悄然走至她桌前。
“赵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做荣昌企业的辩护律师,他们对我丈夫是那么的苛刻,我以为你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为什么——”
“柯太太!”赵子元打断她的指责,“我只是想找出真相而已,我认为在事实尚未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是无辜的,不能因为谁的损失较大就认定他是受害者,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陈素惠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你是个好律师。”她得承认这一点,“但是你真的认为证据能代表一切吗?”
“你的意思是——”陈素惠指的是伪造证据?
“我的意思相信你该听得懂才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表相给欺骗了。”
赵子元凝视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希望你听得进去。”欠了欠身,陈素惠便转身离去。在转身那一刹那,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赵子元仍坐在辩护律师席上沉思方才陈素惠的话,没注意到身后朝她走近的人。
“嘿,你在想什么?”
她回头,诧异地望向声音的来澋,那人居然是她的好邻居。“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你啊!‘’凌圣轩眨了眨眼。
“是吗?你别逗我开心了。”赵子元扯了扯嘴角,随口回道。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没有精神。”自己怎么又对她关心起来了?真是该死!
“很没有精神吗?”赵子元摸摸自己的脸。
“是很没精神。”他点头,立刻又后悔了。该死,不是才提醒过自己吗?
赵子元闷着头不吭声。老实说,她今天真的很累,而且,陈素惠的话多少让她无法释怀。
她真的像陈素惠所说的,被事情表相给蒙蔽了吗?
她只是不想像一般人一样被私个的情绪给混淆,变成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罢了,她这样做也错了吗?
凌圣轩纳闷地望着她,“喂!”她怎么突然不讲话了?
“子元?”
“什么事?”她回过神,抬眼看他,眼里流露出疑惑的迷惘。
“你怎么——”
“走!”她猛然打断他的话,“我请你喝咖啡。”
“咦?”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的话题竟然找不到交集点。
但是,尽管搞不清楚状况,他还是跟去了,因为有免费的咖啡可以喝,他干吗不去,又不是笨蛋。
“我是一个很容易被表相所欺骗的人吗?”来到离法院不远的一家咖啡厅后,赵子元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凌圣轩一听,被刚入口的曼特宁给呛了下。“咳!咳——咳——”
赵子元赶紧递了条纸巾给他,“没事吧?”
“没事,谢谢。”他接过纸巾擦嘴,“你再问一次,我刚刚没听清楚。”
“我说你认为我是很容易被表面蒙骗的人吗?”
凌圣轩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问?”
赵子元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你觉得自己是怎样的人呢?”他反问。
“我从没有想过。”
“你有想过要变成哪一种人吗?”他继续丢下问题,“你曾经羡慕谁,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变得跟他一样,还是你不满意自己目前的状态?”
赵子元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没有。”他问的她从没有想过。
“这不就得了。”凌圣轩往后躺向椅背,跷起二郎腿,“你就是你,不需要去想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如何如何’这类无聊、纯粹徒增困扰的问题,反正这种 问题花一百年的时间去想,一样是找不出结论。”
“标准是人订出来的,也势必被人所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一两个人对你的评论去烦恼?基本上一般人根本不太可能成为什么圣人、贤人,你是想做圣人、贤人,还是期望自己每样事都做到很完美?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再怎样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要当圣人,贤人,可以,麻烦下回别投胎做人,去做神好了。”
“为什么要靠别人的眼光过活?人是为自己而生的吧?既然是这样,就不要斤斤计较别人对自己的评论,活得像自己比什么都重要,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赵子元望着他,突然“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凌圣轩愕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第一次听你说这么正经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平常讲的话都不正经?”真是伤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辩驳,“你平常是不讲这种长篇大论的,我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他说的不无道理,她找不到话反驳。
“但是,你的论点是不是自私了点?”她反问,“为自已活听起来的确是令人向往,但你别忘了,人是群居性的动物,没有人可以独自生活而不需仰赖别人的。”
“你说得没错,但是这绝不是因为人是群居性的动物,所以必须活在团体生活中;相反的,正是因为人不能光凭一己之力存活下来,才不得不学习适应团体生活。
一切只是为了生存,所以勉强自己活在群体之中,事实上,如果人可以一个人生存下去,我相信他不会选择群体生活。“
“这是你的想法吗?那你现在和我像朋友一样在这里谈天,也只是为了应付团体生活?”如果是,那真的很伤人。
“不。”他想也不想地几乎是立刻否决,“我刚说的只是从书上看到的,跟我自己的想法无关,你不要误会了。”奇怪!他为什么要辩解,这的确是自己的想法没错!他干吗在乎她那皱眉头的表情?
呼——赵子元悄悄在心底喘了口大气。奇怪!她为什么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的想法是他自己的想法啊!又与她无关,她在紧张什么?
两人之间突然一片沉默,荡漾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是什么呢?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这么一个问号,只是都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罢了。
第四章
今天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一排排昏黄的路灯照拂着寂静的大地。
忽地,一道细长的黑影掠过,躲过来回巡视的警卫, 悄悄地潜入一幢大楼里。
嗯,一楼是大厅,尽头是三部电梯,左边有服务台、 右边有会客中心……二楼则是……
入侵的人影似乎是刻意记下眼前所见的一切,一楼一楼地走着,一楼一楼仔仔细细地拼命记牢。倏地,她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瞥见一道黑影正笨手笨脚地往反方向而去。
“有小偷!”忽然不知从何处传出一道叫声,“有小偷进来!”
该死!她气愤地咬了咬牙。真倒霉,刚好碰上另一个同行,而且技术奇差,看来她得无功而返了,真是倒霉!
吸了吸鼻子,她“咻”的一声消失在暗夜之中,不留任何痕迹。
“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我实在是……”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凌圣轩终于看不过去了,硬是打断坐在他对面拿着筷子,却半天也没动过的赵子元,“菜都快冷了。”他俨然一副老妈子的口吻。
“等一下再吃。”她今天胃口不怎么好,“我现在得想一些事情,想通了就吃。”
“但是菜会——”他突然住口,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呀?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个不停,像个黄脸婆似的念个没完。他是男人耶!是鼎鼎有名的神偷耶!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天天上门替她送饭送菜的?为什么要天天惦着她的肚子会不会饿?他是神偷耶!什么时候变成她专属的佣人了?
他干吗没事找事做?!真是何苦来哉?
正当凌圣轩为自己近来莫名其妙的举止闷头苦想的时候,赵子元突然叫他:“你认为陈素惠告诉我那些话有什么用意?”既然她想不通就开口问人也无妨,眼前正好有一个人可以问。
“话?”他的脑子一时还转不过来,“什么话?”
“我前天告诉你的事啊!陈素惠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用意,你能猜得出来吗?”
凌圣轩在脑海里思索着,“你是指上回在法庭上的事?”
赵子元点头,“就是那时候。”她微微倾身向前靠近他,“你觉得她那些话有什么涵义没有?”
她一心想知道答案,完全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地欺近他。
“涵义嘛……”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是认为或许这件案子没有想象中的单纯。”他故意这么说,好不容易他们的交情能让她对自己吐露有关工作的事,他当然得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提醒她一些事,“她会告诉你那些话可能表示她知道些什么,而这些是荣昌企业瞒着你没有说的。”
“比方?”
“像柯恩出差到巴西是为了什么,或者是柯恩生前对公司做了什么事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你认为王澋会骗我?”
“我没有这么说,但也不无可能不是吗?身为律师,你该知道有时候委托人是会对律师隐瞒一些事的。”
“话是没错——”
“所以说,我认为你有必要对荣昌做一些调查,你认为呢?”
赵子元锁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我想你说得对,一味相信一方的片面之词似乎有失客观、有欠公允。”
“没错。”他点头。
“真是奇怪——”赵子元突然说道,“刚开始认识你时,并没有想过能和你交朋友,而且还跟你讨论我的工作,而你也给了我不少的意见,真的很奇怪。”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他只是为了方便潜进她家好偷取资料,怎知道现在根本不用费那个力气,她竟然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和他共同讨论,还问他有何高见,真是令人意外。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很奇妙,你说对不对?”
“的确是很玄。”他不得不承认。
“我想我应该谢谢你,”赵子元说出肺腑之言,“打从你一搬到我家对面就一直很照顾我,谢谢。”
“这没什么,我只是尽邻居的义务,更何况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干吗突然改变话题?
“是呀,我们是朋友。”
此时的赵子元看着他的眼神中隐约带了点诡异。
身为小偷,凌圣轩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她和平常不太一样。“你怎么了?”
“圣轩——”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什么事?”不对劲,他就是知道有点不对劲。
“你真的是小说家?”赵子元问,其实她怀疑好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凌圣轩挑眉反问。
“是的,”她坦然承认,“我的确是怀疑你,因为你太不像了。”
真不愧是名律师哪!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会被你识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给看出来了,你真不简单。”他还以为凭她“人性本善”的论调,就算等到事情结束他离开后,她还会当他是一个小说家呢!
“你到底是谁?”赵子元脸上并无一丝惧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把握他不会伤害她。
凌圣轩悠悠地将双手交叉置于脑后,躺向椅背,轻快地吐出答案:“小偷,我是一名小偷。”
“嗯。”
她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嗯?”这是什么回答?“就只是嗯?”
赵子元笑了笑,“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尖叫?还是害怕得发抖?”
“起码露出吃惊的表情也好。”
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是她小偷看多了还是怎么的,她这种镇定的样子真令人失望。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无所谓。”他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不是什么小说家的?”
“秘密。”她以食指抵住嘴唇,“不能告诉你。”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神色自若得像在讨论别人的事一样,一点也不紧张,也不觉得自己被识破身份有什么大不了的,“先告诉你,想要叫警察那是白费力气的,你就别浪费电话钱了。”
“我并没有报警的打算,况且我也不认为警察抓得到你。”他在她面前这般的从容,可见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叫警察,要不就是他有自信警察抓不到他,既然如此,她何不顺他的意。
再者,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不会对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样;事实上他若真会对她不利的话,她早就没命了不是吗?
“承蒙你的赏识。”这女人的确不简单,有时候一副迷糊样,有时候又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为什么刻意接近我?”
既然被看穿,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柯恩——”他将自己在巴西看到的一切全盘告知她。
赵子元露出淡淡笑意。真是奇怪的小偷呵!
“为了电视上的一句话而决定查明真相。你的自尊心可真高,这么独特的自尊可要好好保持。”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嘲笑我?”凌圣轩狐疑地盯着她。
赵子元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偷的第六感果然很灵,哈哈哈……”
凌圣轩抿抿嘴,“谢谢你的赞美。”他的感谢并不是真心的,正如她对他的赞美一样。
“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资料走?”她止住笑,正色问道。
哦喔,开始算账了。“没多少。”
“没多少是指多少?”她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这时候就晓得摆出律师的姿态来了,凌圣轩在心底猛犯嘀咕。
“到目前为止,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其实,她不知道的他也知道一些。
“那就是全部了。”
“可以这么说。”
彼此间的交谈突然停住,陷入一片沉默。
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后,赵子元开口问:“你认为柯恩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
“自然死亡。”奇怪,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他的身份。
赵子元点点头,垂首沉思。
“喂!”凌圣轩忍不住打断她的沉思。难道她不觉得先解决他们的问题比较重要?
“干吗?”
她皱了皱眉,顿时让他对自己打断了她的思考感到抱歉,旋即一想,自己好像又没有道歉的必要。
“你不觉得先解决我们的事比较重要?”他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们的事?”
“我是个小偷不是吗?”
她点头。
“你是个律师不是吗?”
她又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重复着事实。
“面对一个小偷,身为律师的你难道不应该有一些反应吗?”她这么冷静,老实说让他备感挫折,一般人似平应该要怕小偷的。
赵子元淡淡地笑了,“你在怪我没有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
“你是该害怕没错。”他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在为你的工作要求别人的尊重?”而这个尊重是别人对他身为小偷的恐惧,真是怪人。
凌圣轩想了想,点点头,“大概吧!我不懂你为什么以乎完全不在意我的身份。”
“你曾经为了偷窃杀过人吗?”她突然问。
“怎么可能!”他不屑做那种事。
“那6就一个小偷来说,你还不算太糟。”
他双手抱胸,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本来就是个顶尖的小偷。“这和我要的答案有什么关系?”他要的是她为何一脸无所谓的原因。
“那是一个职业不是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职业的权利,你也不例外;再者,每个职业都有它的风险,你不是得担心自己被警察抓吗?我认为那就够你受的了,我又何必去思考你这份职业的对或错,毕竟那不是我的事情,不是吗?”
凌圣轩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这女人的话虽然不怎么入耳,但她说的和他想的大抵差不多,除了一点——
“被警察抓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根本不会被抓,“你不用为我担这个心。”
“我说过我没必要替你担那个心,那是你的事。”她已经够忙的了。
唔……她未免诚实得过火,真的是没一句话中听的。这个女人啊,真的是够特别的:不过他喜欢。等等!喜欢?!他喜欢她?
“你打算在我这儿睡吗?”赵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