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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浪子胡涂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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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另外一边的胡宅大院里——
  “老爷,赵老板说要跟您另外找时间再谈这笔生意,今天他没空,要赶著……赶著给他的儿子上程家求亲呢!”一名仆人站在胡自瑞的面前,声音是愈说愈低,愈说愈迟疑。
  胡自瑞铁青著一怅脸,摆了摆手,遣走了仆婢,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他和胡泯,气氛浓重的仿佛快要窒息了。
  “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胡自瑞忍不住破口大骂著。现在全城里最轰动的事,就是程家招女婿的事了!每每听到又有一位人家到程家求亲,他就感到一股椎心刺骨的痛楚,对于导致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的胡泯,更是不假辞色,不但绷著一张臭脸,还严格限制著他的行动。
  “好好的一桩美事,被你弄成这副德行,可满意啦!好好的一位不可多得的媳妇,就这样拱手让人,唉!”胡自瑞万分心痛的摇摇头。
  “那才好呢!真的嫁我的话,我又不喜欢她,岂非活受罪?”胡泯平静自然的说著。
  “你这孩子,简直要把我给活活气死啦!”胡自瑞根本拿这个宝贝儿子没辄。
  “爹,关于殷夫子的事……”胡泯念念不忘的是心中的俪影。
  “你为什么就老爱跟我作对呢?殷夫子!殷夫子!成天念念不忘著一个来历不明,身分也不清的女子,你是鬼迷了心窍呀!如今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她的住所了,就算我肯,你又上哪里去找她?”胡自瑞苦口婆心的说著,试图劝说胡泯放弃这个荒谬的提议。
  胡泯听著爹的话,一时心里也有同感,是呀!殷夫子究竟姓啥名啥,他是半点也不知道,他突然后悔从前她没有离去时,自己没能多探听一下关于她的身家背景,否则也不至于落个如今的茫然无头绪,想见她一面都不知上哪儿去找人!
  胡泯活了这么大了,第一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力感!
  突然,他灵光一动,想起了一样物件——那只在殷夫子下榻的房中觅得的刺绣荷包!是呀!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心神不宁,找不到殷夫子的人,令他整个人都振作不起来,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找不著她的惨澹情绪上,居然忘记了那只荷包的存在。
  “啊!我真是笨透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东西,也许那只荷包里装了什么可以告诉我殷夫子在哪儿的线索也说不一定呢!我真是急昏头了,竟然忘记有那只荷包的存在!”胡泯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脑门,暗澹无神的眼眸,陡然绽放出一丝惊喜的活力,他用最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寝居冲去,一面朝著胡自瑞喊叫:“你等我一下!我知道怎么样可以找著她了!”说完,人影巳一溜烟的不见踪影了。
  胡自瑞望著儿子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没见过他这么执著于一件事上,或许他真的是十分在意那位殷夫子呢!君子有成人之美,仔细想想,其实那位殷夫子的人品谈吐,真是上上之选呢,泯儿又在她的影响下,收敛了许多的恶习,若真能娶得这样的媳妇,能助泯儿-臂之力,未尝不是件好事呢!自己的年岁也不小了,这庞大的家产事业,总有一天要由泯儿一肩挑起,如果有个贤内助,自己也可以安心许多!
  胡泯-口气冲进寝居,奔至床边,拿起了搁在枕旁的那只荷包,那天发现殷夫子失踪后,他真是太失望了,随手将荷包往床上一丢,也没去注意!他兴奋的握著那只绣工精细的荷包,沉甸甸的哩,是装了什么好东西?胡泯心急的将里面的东西,抖在手中,定睛一瞧,又是一傻——
  这不是他和程家小姐订亲的信物吗?那只只当了八百两银子的佩环!
  殷夫子留下的荷包里,怎么会装著这块鬼玩意呢?胡泯急急再度又抖动荷包袋,撑大了袋口:没有!荷包里除了这块佩环之外,什么也没有!
  胡泯飞扬欣喜的心,顿时坠入失望的深渊,他颓唐的坐在床边,荷包里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讨人厌的佩环。
  胡泯真想大哭。
  殷夫子怎么可以和他开这种玩笑?
  他一动也不动的,仿佛老僧入定般,许久许久,他终于执起那佩环,殷夫子留下这个佩环给他是什么意思?胡泯嘴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殷夫子相见时的话:“所谓的『书中自有颜如玉』,念些糟粕,好娶老婆。”是哪!他的笑容更无奈,若不是为了迎娶程小姐,殷夫子又哪里会到自己家中呢!
  望著那块自幼就熟悉把玩的佩环,她是在提醒自己有这样一桩必须履行的义务吧!
  他想起殷夫子之前教过他吟的一阙词:
  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恩绵绵。
  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
  只是如今,心中的婵娟伊人,又在何方呢?
  第八章
  “小姐,惨了惨了!”锦儿毛毛躁躁的,连门也不敲,就大剌剌的闯进程殷殷的闺阁。
  “又怎么了?”程殷殷懒洋洋的问著,还会有什么更凄惨的事呢?自从她爹把和胡家解除婚约的消息放出去后,她简直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可过,昨天她娘还喜孜孜的跑来找她,告诉她,连县府太爷的公子也托人来讲媒呢!真是门楣风光,这可算是和官家联亲呢!
  然而程殷殷只是蹙著眉头,用著充满不耐的语气说:“娘!您和爹可不可以让我喘口气?昨天是钱大富的儿子,前天是孙家少爷,大前天是田家的公子!我都快被烦死啦?”
  穿梭在门庭的往来人们,纷纷扰扰,偏偏她心里想的人儿,怎么就是不肯出现?
  胡泯现在在干什么呢?
  “不好啦!你猜老爷现在在大厅上和谁见面?”锦儿睁大了双眼。
  她不耐烦的翻翻眼珠,还能和谁谈话呢?还不就是那些张三李四的,总之,就不会是胡泯!
  锦儿见她提不起精神,无精打彩的,便自顾自的嚷了出来,“是翰林学士苏大人呢!”
  程殷殷一震:翰林学士?
  “苏大人是替他的二公子来提亲的呢!小姐,你都没看见老爷那副满意的模样……”
  “啊!”程殷殷心头一慌,连翰林学士都来搅局,看来事态有些严重了!她用力抓住锦儿的手,“那娘怎么说?”
  锦儿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话都不会说了。”
  “惨了。”程殷殷一咬牙,从齿缝里进出一句话:“这回真的惨了。”
  话还没说完,程夫人的身影已出现在门边,满脸欣悦之色,推门走了进来,“殷殷,娘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呢!”她笑容堆满了脸,拉著女儿的手,“你爹现在正和翰林学士苏大人在谈话,他有意和我们结亲家呢!想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人家,虽然家境殷实,但终究也只是寻常百姓,现在和翰林学士联了亲,连爹娘也沾了你的光!你呢,是一入侯门,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娘——”程殷殷有些焦急的,谁希罕嫁入侯门哪!她不要!
  “娘知道!当然不能只听苏大人的片面之词,你爹已经和苏大人商议,挑个好日子,请苏大人父子上咱们家做客,让你有机会自己瞧瞧苏家二公子。”
  程夫人体贴的说:“这个苏二公子在长安城内,也是小有文名的呢!总算是不辱没你的。如果这门亲事谈成的话,爹娘的一桩心事也总算了却了。”
  程夫人离开后,锦儿急的直跳脚,“怎么办?怎么办?”看来老爷夫人对这件事抱著很大的期望呢,总不能叫她和小姐再离家一次吧?
  程殷殷沉吟了好一会儿,“逃也不是办法!现在撒蛮也不是时机,就等著办好了!”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明确的应对之策!才女不愧是才女,还是给她想到了应付保命的方法。
  “小姐?”锦儿面有忧色,这个小姐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出入意表的诡计了。
  “哼!『兵来将挡,水来上掩。』等著瞧好了,对付浪荡子,有浪荡子的方法;对付斯文书生,也有斯文书生专用的方法,锦儿,你等著瞧好了。”程殷殷的自信悠扬,又回到她身上。
  锦儿望著她,用充满担心的口吻说:“我就怕听你说这句话!”
  洁白如絮的云朵,缓缓的踩过净朗的天空,这样的好天气,合该和胡泯骑著飞云,到长安城外的郊野去游获,去看云看天,去烧叫化鸡,去“闻鸡起舞”的,可是,她却必须留在家里,去和翰林学士苏大人和他的二公子见面吃饭。
  锦儿正给她梳得一丝不乱的青丝,插上珠花和金步摇,又忙著给她匀胭脂,抿唇色,她倒不见平素的不甘不愿,却是出乎寻常的宁静、顺从。锦儿要她换衣裳,她就换衣裳,要她上妆就上妆,彻头彻尾的配合著,弄得锦儿原先准备好一肚子恳求之语和长篇大道理,都积在肚腹,无处可发,满心的疑虑未解,自己倒显得有几分焦躁和浮动了。
  “小姐,你是怎么啦?”锦儿奇怪又担忧的询问著。
  “怎么了?我可是很配合,很体恤你的?!”程殷殷故意睁大了她那双清亮亮的眸子,更显得无辜清白。
  “小姐,你就行行好,别逗我了,行吧?这……这不对嘛。”锦儿说著,要去见的是翰林学士的二公子耶!又不是胡泯,小姐的配合和合作无间,实在显得有些反常和诡异,令人担心害怕她不知道又有什么鬼把戏了。
  程殷殷听见锦儿的话,只是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看见小姐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儿,锦儿更是七上八下,六神不安了起来。自从从胡家归来后,那些从胡泯那儿学来的精灵古怪,一样都还没发挥出来,看小姐的模样,只怕那苏二公子是有得受了。
  “走吧!客人不是已经在大厅等我们了吗?让翰林夫人等太久了,也失礼呢!”程殷殷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起身向外行去,锦儿只得硬著头皮,尾随出去。
  程家富丽堂皇的前厅之上,今日更显得焕然一新,气派非凡,程义早巳吩咐下人们刻意打扫过了,程家双亲和苏氏父子一团和气的端坐在厅堂上。
  “爹,娘,苏大人,二公子。”程殷殷信眉低首,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果然是长安城的第一才女,德貌兼备。”苏学士一边打量著程殷殷,一边哈哈一笑,满意的叠声夸赞著。
  程殷殷从眼缝中,偷偷的扫了苏二公子一眼,斯斯文文的,生著白净皮肤,瓜子脸,丹凤眼斜斜的剔著眉下,老实说,还有几分女孩人家的腼腆呢!他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椅上,拘谨得很。
  哈!程殷殷简直心花怒放!她想像中的苏家二公子,就该是长得这等模样,白净斯文,秀秀气气的,脸皮薄,胆子小的,哈!哈!她的计策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
  程殷殷盘算著心中的计画,对于父母和苏大人彼此客谦之词,倒是一句也没装进脑筋中,她面上不露痕迹,心里却重重的发著誓,非把这个苏二公子赶走不成,哦,不只这个苏公子,所有来求亲的对象都一样。
  “殷殷,你带二公子去咱们家后花园逛逛,透透气吧!”程义有心的安排和凑和,程殷殷又哪里不知道!她顺从的站起身来,在锦儿的陪同之下,和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苏二公子,来到来繁花锦簇、鲜意盎然的后花园。
  这三个人默默不语的走了一段路,这个苏公子显然局促的很,他心里大概有些紧张吧!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上冒出,益发衬得他的不自在和困窘。
  程殷殷微微一抿唇角,打算主动出击,“苏二公子,平时都做些什么消遣?”
  “也……也没……没什么。不过在……在家念……念书罢了。”这个苏二公子,一紧张,竟然结巴了起来,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涨的红通通的。
  “哦!”程殷殷心里有了个底,她倒不慌不忙。这个苏二公子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蛀书虫呢!
  “苏二公子家势显赫,书香传家,竟然还没有和名门闰媛订亲事,真是令人意外呢!”程殷殷故意把嗓门放大,煞有介事的唱起独角戏来。“这次蒙苏大人的抬爱和看重,到舍下来和家父攀亲,真是令小女子受宠若惊。老实说,我的心里还真松了一口气呢!您知道我原先是和长安城首富胡家的胡泯定了亲,我爹嫌胡泯是个白丁,大字不识得几个,配不过我,硬是把这门亲事给退了,私底下我还为这件事开心了许久哩!不过一想到胡家是长安首富,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知道胡泯对于这一桩被退的亲事,到底是抱何感想?会不会使出什么报复的手段?啧啧,真是令人头痛哪。”
  “呃?”苏二公子有几分错愕,这程家小姐说了一大篇,究竟是什么用意?
  见苏二公子愣头愣脑的还反应不过自己话中的“恐吓”意外,程殷殷索性再加油添醋,兜上一圈,“唉呀!听说那个胡泯蛮横得很,连长安城内的恶霸『笑面弥勒』都被他整得唏哩哗啦的呢!唉!我还怕他放不下面子,知道我定亲后,会上门寻衅,将我未来的夫婿打了个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呢!”程殷殷装模作样的工夫,真个是到了家。
  锦儿的眼珠子险些没有掉下来,这是什么话?她从来不知道小姐撒起谎来,也能这般脸不红,气不喘,大剌剌的,认认真真的表情,让人不能不相信。
  原来,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使坏是本性,毋需学习。
  “不……不会……会吧!”这个苏二公子猛吞了一口口水,脸色显然比白净还多了惨无人色的死鱼白!“不会吧!这是个有法治的地方。”
  “欸——”程殷殷故意又嘘了一口气,“苏二公子不知道哪!县太爷和胡泯的父亲是拜把之交呢!只怕在长安城内,胡泯就算是杀人掳货,也能安然无恙呢!要是惹上这种人呀,只怕以后永无宁日了。”
  哈!她偷偷瞄了苏二公子一眼,恐吓的效果终于出来了,苏二公子已经面有菜色了。
  “不过,我想苏二公子应该不会向胡泯这种恶势力分子低头吧?”
  “呵……呵……”他的笑容简直是比哭还难看。
  程殷殷浮起一抹察觉不出的微笑,她的“恐吓”策略奏效了。
  待苏家父子告辞之后,程义夫妇急忙询问程殷殷的感觉。
  “怎么样?这个苏二公子文质彬彬,很是斯文呢。”程夫人显然是很满意。
  “唔。”程殷殷不做正面的答覆,她可以预问苏氏父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她家的大厅中了。
  “殷殷你觉得如何呢?”程夫人紧问不舍,迫切的想知道女儿的心意。
  “唔。”程殷殷还是不说话,这一招“沉默的抗议”。
  “不中意呀?我看他不错呢!”程夫人对于女儿漠然的反应,显得有些讪讪。
  “再说吧!人家也不过是来拜访会见一下,你别太心急。”程殷殷有条不紊的。
  和锦儿退出厅堂后,趁著四下无人,锦儿禁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样做好吗?”
  “这样做不好吗?”程殷殷反问。
  “可是你这样说胡少爷的坏话……”锦儿仍觉不妥,只怕胡泯从此在地方上更要“身败名裂”了。
  “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呢!”程殷殷开心的笑著说:“胡泯的名声愈坏愈好!没有人敢惹他,就没有人敢上咱们家提亲,唯恐惹祸上身!当然,也不会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啊!那样到头来,胡少爷只能娶你,你也只能嫁他了。”锦儿恍然大悟,“小姐,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程殷殷俏脸一红,到底和胡泯相处的时日有限,脸皮练就的还不够厚,“我只是想办法,让事情回到最初的秩序罢了。”
  “岂有此理!哼!岂有此理!”程义怒气冲冲的擂著桌子大声吼叫。
  前几日的门庭若市,和这几天的门可罗雀,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自从翰林学士苏氏父子拜访后,他满心欣喜以为不久苏家就要到家里来正式下聘,怎知却恍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消息。更奇怪的是,连其他的求亲者,也全没消没息,没了下文,一时之间扰攘不休的家中,竟分外的安静起来,弄得程家二老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似的,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家仆程三今日上街去添购米粮,从市街上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向程义禀报,程义这才明白了这几日门庭冷清的原因,不禁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猛拍著桌子,喝道:“这真是太可恶了,胡家居然对外散播不实的消息,说什么是我们没有信用,毁约退婚,又对其他上门求亲者恐吓说道,如果谁敢贸然上门求亲者,就是摆明了要和胡家公然作对,那就别怪胡家不留情面了!唉!这是什么话呀?这么一来,还有哪个安分守己的家庭,敢和我们联亲哪?更甭提那些在生意上,必须仰靠胡家鼻息过日子的人了,万一不小心惹恼了胡家,生意也甭做了,一家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吗?偏偏在长安城里一半以上的商家或多或少都有往来;至于那些做官的,十个更是九个有收授过胡家的礼,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子,和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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