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恕
“娘子。”
嗯……
咦?娘子?
蓦然惊醒,满儿猛地仰起娇靥,愕然大叫,“夫君?”
柔和的眼神,纯真的笑容,可不正是金禄,但见他眼底轻漾着怜惜,在她仰起脸儿时先俯唇啄了她一下,再拿汗巾温柔地拭去她满脸的泪水与鼻涕。
“再给为夫一年时间好么?”
“一年?”满儿眉头狐疑地轻蹙。“干什么?”
“为夫要去捉拿前明王室的漏网之鱼,用他来顶替前明太子的后裔。”
顶替?
满儿愈听愈迷糊。“我不懂。”
“四哥要为夫我设法在漕帮内安插内应,并没有要为失去捉拿那条漏网之鱼,这桩差使四哥交给了粘杆处,但为夫相信他们绝对搞不定这桩任务,因为……”金禄顽皮地挤了挤眼。“为夫‘忘了'告诉四哥,那条漏网之鱼是躲在漕帮的护翼之下。”
满儿呆了呆。“忘了?”
“对,忘了。”金禄滑稽地挤眉弄眼。“所以粘杆处的伙计们只好往天地会总舵去查探消息,那可难了!”
“难?”他们在天地会不是有内应吗?
“想想,内应都查不到,他们又怎么查得到?”
原来连内应也查不到,活该他们去喊天。
满儿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是故意的!”
见她笑了,金禄也很开心的绽开灿烂的笑容。
“总之,捉拿前明王室的漏网之鱼这件事儿原就不该为夫负责,甚至皇上还嘱咐我不能插手管这档子事。不过,既然让为夫知道前明太子的事儿了,多少总要交代一下,所以为夫打算拿那条漏网之鱼来顶替前明太子后裔交给四哥,反正都是前明王室后裔,应该可以交代得过去吧?”
“这个嘛……”满儿认真想了一下。“这种事是见仁见智的。”
金禄耸耸肩。“那这回就见见为夫的仁,为夫的智吧!”
满儿瞠大眼注视他片刻。
“原来你说的是这种代价,这……这根本不算代价,只不过是‘交代'一下而已嘛!”
不过再仔细想想倒也没错,允禄原就是个自我意识极端强烈的人,一心在“我”而无他人,除了为她之外,要他主动为别人做什么本就难如登天,不如叫他大肚子生小孩还容易一点,现在他愿意主动揽下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算是付出相当不得了的代价了,所以他用的词也不算错。
追根究柢,这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才会搞出这种状况来。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她是用正常人的想法去思索,谁教他跟正常人不相同,话又老不说清楚,对,他至少得担下一半的责任。
“不然娘子以为是什么?”金禄睁大好奇的眸子问。
“我以为……”满儿只吐出三个字便停住,然后摇摇头,“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倒是你……”她抚着自己的脖子怨怼地瞅着他。“你真的想掐死我是不是?好痛耶!”
“对不起,娘子,”金禄歉然地把手掌贴在她颈项问。“为夫一时气恼得失去理智,差点儿伤了娘子,请娘子原谅,千万别恼为夫啊!”
满儿只觉一股热流自他的掌心传入她的肌肤内,迅速缓和了她颈部的热痛,再过片刻,再无半点不适,他移开手改握住她适才被他拖着走的那只手腕,用同样方式消除她手腕上的痛楚。
“好了,这样就不会瘀肿了。”
“好神!”满儿惊讶地摸摸颈子又摸手腕。“你可以悬壶作大夫了,夫君。”
金禄失笑。“那京城里的死人可就多了!”
“你只负责跌打损伤就好了嘛!”
“不,为夫只负责娘子的跌打损伤,”金禄暧昧地眨巴着大眼睛。“全身。”
“讨厌!”满儿娇嗔地捶了他一下,然后低头假作仍在揉手腕,“夫君,刚刚……”一边拿眼角偷觑他。“你真的很生气?”
“这还用问,”金禄咧出苦笑。“为夫自来不曾如此气恼过,想到娘子竟然以为牺牲自个儿成全为夫便是为我好,为夫便禁不住一把火儿挫上心头,难道娘子已忘却自个儿发下的誓言,也忘却为夫曾对你说过的话儿么?”
怎么可能忘,那年在往杭州途中的驿站里,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教人心酸又感动的话,明明他是实心实意,她却以为他言语不由衷,还得他用行动来证明,她才相信了他,那事,她怎么可能忘。
不过虽然她没忘,却以为他忘了。
“我……我以为你忘了嘛!”满儿小小声说。
“为夫自个儿说过的话儿怎可能忘!”金禄断然否认她的乱加臆测。“我说娘子你忘了才是真格的,所以为夫才想这回定然要娘子牢牢给记住,再也不可须臾忘怀!”
“要我牢牢记住?”满儿连连眨了好几下眼,若有所悟,“原来你刚刚根本不是一时失控,而是……”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喃喃道。“故意的?”
金禄微微一笑。“不如此娘子会谨记在心么?”
“我……”满儿张了张嘴,随即阖上,扁成尴尬的嘴型,心虚地垂下眼帘不敢看他。“对不起嘛!人家也不是忘了,只是、只是……”
金禄叹气。“为夫知道,想想这也该是为夫的错,为夫从未考虑到你也会替为夫如此担心,更不曾想到十三哥的死会带给你那样的恐惧。不过娘子放心,待为夫处理妥这件事,往后,能推掉的工作为夫都会尽量推掉,这样好么?话又说回来,娘子也实在是多虑了,十三哥身子骨原就不够康健,而为夫是练武之人……”
满儿猛然举眸,“是喔!你练成铜身铁骨了?”说话又大声起来了。
金禄一愣。“呃,那倒是不曾。”
满儿哼了哼。“那就少在这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说你是练武之人,有什么了不起,人家砍你一刀,你不照样流血!”
金禄一时哑口。
“总之,你要时刻记住有我在为你担心,”满儿幽幽道:“别让我老是为你揪着心、挂着念……”
金禄蓦然俯首封住她的檀口,不给她再说下去,原就在他怀里的娇躯被他抱得紧紧的,四唇密合,舌齿纠缠,在心心相印里传达绵长的爱,在息息呼吸间倾诉隽、水的情。
好一会儿后,他才满意地移开小嘴儿,下颚贴在满儿滑嫩的粉额上摩挲着,轻徐地吁了口气。
“我说,娘子……”
“什么事,夫君?”
“谁是卜兰溪呀?”
“咦?啊……那个是……咳咳……就是……呃,就是那个……”
“对不起,娘子,为夫听不懂你在说啥。”
“咳咳,我是说……咳咳……那个、那个……就是……咳咳,那个……”
“嗯?”
第七章
赶在除夕正午前,金禄把孩子们接回来了,而且……
“夫君,你不是得出远门吗?”
“延了、延了,为夫跟四哥提过了,把事儿往后延,待元宵过后为夫再出发即可。”
金禄留下来了,看样子还会陪她到元宵过后。
满儿喜出望外,孩子们更比她兴奋百倍,弘普、梅儿不说,其他小鬼都是头一回见识到“脑袋生病”的阿玛,各个缠着他又玩又闹、又笑又叫,唯独可怜的梅儿不情不愿的被太监接回宫里去,懊恼不知何时才能再碰上“生病”的阿玛。
更教人意外的是,年初六用过午膳后,一家人正在偏厅掷骰子玩,塔布忽地匆匆来禀。
“禀王爷,有贵客莅临,请王爷出厅迎接!”
“贵客?”一把骰子正待掷出去,顿时停在半空中,金禄一脸茫然。“他来干什么?”
才刚迎至大厅前,雍正和允礼业已自行进来了。
“臣弟见过四哥。”金禄协同满儿一同规规矩矩地施了礼,再挤眉弄眼地调侃雍正。“我说四哥,您不在宫里陪列位嫂子们温存,居然上臣弟这儿来了,怎地,又想听臣弟唱曲儿子么?昆腔还是弋阳腔?”
雍正突然与允礼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那天他一来跟朕请求延后出门办事,朕就知道他搞不定老婆,又要变成这副德行来哄老婆开心了!”
“真是,四哥,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下臣弟的脸皮子呢!”金禄装模作样地哀声叹气。“可别说您就是特意来瞧臣弟这副德行的,要真是,政明儿个臣弟也要上宫里去喽喽四哥是怎地哄嫂子们的!”
“朕从来不哄女人!”雍正傲然道,同时向允礼使了一下眼色,后者当即掉头离去。
在金禄与满儿的伴同下,雍正进入大厅上坐。
待下人奉上香茗后,金禄才好奇地问:“十七弟怎地刚来就走了?”
雍正再度哈哈大笑。“待会儿会再来,待会儿会再来!”
金禄扬了一下眉,旋即灿烂的笑起来。“四哥,别说是您让十七弟去吆喝大家伙儿一块儿来消遣臣弟?”
“正是!”有乐要大家同享,他这个皇上不错吧?
金禄笑咪咪地点点头。“不知四哥可曾要十七弟提醒他们,臣弟有五个小鬼哟!”话落,扬声唤来塔布。“去通知格格、阿哥们,说是有人要送压岁银来给他们了,要他们快快到前门去等候,不给压岁银的不让进,压岁银一封不超过百两的呕门儿也不让进,快去!”
满儿噗哧失笑。不超过百两就算小气,他这是拿谁作标准啊?
塔布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问:“小阿哥呢?”
“要佟桂抱去。”
“是,爷。”
雍正愕然。“你这是做什么?”
金禄咧开小嘴儿笑得很乐,搓着手一副守财奴的龌龊样。
“贪财!贪财!臣弟今年要发大财了!”
雍正失笑。“你这可真是……不过值得,要看你这德行难得几回有,五百两不算什么,一千两都值得。”
“是么?”金禄笑得更贼,两只大眼晴玻С闪较呦阜欤盅锷嚼次诙!拔诙偃ネㄖ窀瘛⒏缑牵凳腔噬系闹家猓倭礁奈Я剑烊ィ倭丝勰阈解美磁猓
“咦?”雍正顿时呆住。“朕……朕何时下过那种旨意?”
“所谓君无戏旨,四哥,您才说过的话怎能不认帐呢?”板着脸说完,金禄又换回绚烂夺目的笑脸。“所以,四哥,别忘了您欠臣弟五千两……”
雍正张口结舌。“连、连朕也……”
“怎地,四哥,”金禄睁大无辜的眸子。“大家都给了,您好意思不给?”
雍正窒了窒,“这……”咳了咳。“呃,给,当然给!”由得他说不给吗?
金禄眉开眼笑地猛搓手。“对嘛!身为皇上自然不能太抠门儿,而且为了表示四哥的慷慨大度,您还得加倍给……”
“耶?”雍正又傻住了。
“……所以四哥应该是欠臣弟一万两,欠条就不必了,咱们脑子底记住就行了,臣弟信任您不会赖帐,不过若是拖欠太久不给,臣弟可是要算利息的哟!嗯,我看三分也就够了!”
又愣了好一会儿,雍正忽地捧腹狂笑。
“天哪!十六弟,你这张嘴可真是,死人都能让你给说成活人!”
“夸奖!夸奖!”金禄笑嘻嘻地拱拱手,随即双目一凝,起身迎上前。“哎呀!第一位客人到了,来来来,二十一弟,请坐,请坐。”
慎贝勒允禧瞠大眼望住堆满一脸纯真笑容的金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十六哥?”这个十六哥不是那个十六哥吧?
“对对对,我就是十六哥,十六哥就是我!”金禄一本正经地说,再滑稽地挤挤眼。“我说二十一弟,你付钱,不,给过压岁银了吧?”
“呃,我只有六千两的银票,所以……”
“好好好,给过就行了,不过压岁银不作兴找钱的,多余的一千两就当给下人们的赏钱吧!”转头立刻吩咐下去。“塔布,记上了,二十一爷给一千两赏钱,回头别忘了谢谢二十一爷!”
“耶?”未免太慷他人之慨了吧!
抠完了那一位,金禄继续抠雍正的银库,“四哥,二十一弟都赏给下人们一千两赏银了,您自然也得赏下去两千两,不然多没面子,对不?”再转头吩咐下去。“塔布,再记上一笔,皇上赏给两千两赏钱,回头别忘了叩谢皇上!”
雍正啼笑皆非,怎么才来不到一刻钟时间,他已损失一万两千两,再待下去,会不会整座银库都得搬来给他了?
幸好,金禄很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抠完了银子,该轮到他付出代价了。
“那么,二十一弟要不要听十六哥唱曲儿啊?”话说着,金禄手捻兰花指摆出一副妖娆的杨贵妃姿态,还抛媚眼。“贵妃醉酒,你十六婶儿最爱听的戏,如何?保证你醉到翻,嗯?”
雍正再度失声大笑,满儿的笑声几乎没停止过,早已笑到快挂了。
允禧目瞪口呆片刻,倏地爆笑出来,还眺起来跑出去,一路大叫着,“值得!值得!太值得了!”
不一会儿,更多的客人抱着满肚子好奇进来,还有女客,包括卜兰溪姐妹。
“姐,你看,那不是满儿姑娘吗?她怎地也在这里?”卜兰娜遥遥指着笑得直擦眼泪的满儿。“咦咦咦?他们叫她十六嫂耶!”
“原来她就是庄亲王福晋。”卜兰溪惊异地喃喃道。
“哇~~姐,你看、你看,庄亲王怎会变成那样?”
“……那是他吗?”
两姐妹不禁狐疑地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她们听见一侧传来低语对话,掩不住笑意盎然。
“兄弟三十几年,现在才知道十六弟原来还有这种样儿,真是……可爱!”
“那可不,十六哥那张脸盘儿原就该合那种样儿的嘛!”
“说起来十六哥可真是宠爱十六嫂,为了哄十六嫂开心,那样冷漠寡情的人竟然情愿违背本性,做出这种样儿来逗乐十六嫂。”
“还说呢!记得那年他在戏园子里扮女旦唱戏,那也是为了十六嫂喔!”
“十六叔也曾为了十六婶儿差点儿亲手杀了二十叔呢!”
“嗯嗯,我也听说过十六弟为了救十六弟妹险些儿丧命……”
卜兰溪姐妹俩愈听愈惊异,也愈听愈感动。
一个男人竟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痴情,而这个女人又何其幸运。
她果然没爱错人。卜兰溪暗忖,更坚定要嫁给允禄的心意。
在这同时,大厅那头,满儿悄悄靠近金禄。
“夫君。”
“啥事儿,娘子?”
“兰花架旁有两位蒙古格格,瞧见没?她们可真漂亮,对不?尤其是……”
“娘子,你到底想说啥?”
“呃,咳咳,右边那位就是卜兰溪。”
“哦……也不怎地嘛!压根儿及不上娘子一半!”
“……你是说真的?”
“废话,要不为夫现下立刻去叫她们离为夫远点儿!”
“你疯了,现在满屋子都是客人,连皇上也在,你想干嘛?”
“那改明儿个为夫一见到她们,头一句话便要她们离为夫远点儿,这可好?”
“……好。”
厂甸儿是个传统大市集,平时空旷,人迹罕至,可是一到了正月里,那可是人山人海,如荼如云,各色小吃和叫卖,吃的、玩的、看的‘糖葫芦、江米爱窝窝、大山里红,响炮、金宇红签儿、风车儿,要狮子、踩高跷、扭秧歌、划早船、猜谜语、面人儿汤,锣鼓唁一天好不热闹。
尤其元宵节前五日,更是举烛张灯,结彩为戏,莲花灯、八宝灯、八角灯、高角灯、龙灯、无骨灯,一条条花灯的河流,串起了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致,不说小孩子,连大人都爱看。
“喏,昱儿给你抱!”
“耶?”金禄张口结舌地“拿”住那个软绵绵的“东西”。“这、这……为夫不会呀!”
“你以前不是抱过梅儿?”
“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为夫哪里还会记得!”金禄嗤之以鼻地把“那种事”丢进茅坑里去。
“那就当抱我嘛!”
“抱娘子你?”金禄滑稽地举举手中的“东西”。“娘子你缩水了?”
满儿不理会他,径自吆喝,“大家准备好了没有?要出门喽!”
金禄叹着气,试图抱好小儿子,然后一大一小两人相对瞪眼,望着怀里那张冷冰冰的小娃娃脸,他不禁翻了翻眼。
“这小鬼真不讨人喜欢,连笑一下也不会!”
话一出口,周围顿起轰然大笑:他在说他自己吗?
“啊!十七弟来了,走了、走了,可以走了!”
这回出门看花灯,他们是和允礼一家子约好一块儿去的。允礼没有儿子,只有女儿,而金禄的儿子比女儿多,这样一凑起来倒是恰恰好。
“目字加两点,不作貝字猜。嗤,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现眼,弘普!”
“是賀字,阿玛。”
“貝字少两点,不作目字猜。”
“資。”
“很好,赏你一支糖葫芦。”
“糖葫芦?好抠门儿喔!阿玛。”
“不要?还来,阿玛自己吃!”
“阿玛的嘴儿比耗子还小,糖葫芦塞得进去吗?”
“……你这小子,不要跑!”
在众人的爆笑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