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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有明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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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一夜,也走了一夜,直到天色蒙蒙亮起,我才回到韩府。
  
  一大早,香茹将自己打扮成个妇人样子,换衣服的时候我问她:“昨天睡得还好么?”
  
  香茹点点头没说话,帮我将衣服穿好。我又问:“香茹,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天雅哥,咱们去前面吃饭吧。”香茹仍旧低着头不看我的眼睛,看来她并不打算告诉我实情。
  
  无奈给韩子苏请了安,吃了早饭,便去了醉仙楼。
  
  为了把喜事都赶在一起办,醉仙楼也在两日后开张了。
  
  于是为了照看酒楼,也为了不让香茹尴尬,剩下的几天里,我基本都在醉仙楼怜玉的房间过夜。每天回韩府打个照面,问问香茹的情况,观察看看她的反应。可香茹一如既往那样对我避开不敢多看一眼也不想多说话。
  
  很奇怪,一般的女人新婚丈夫成日在外过夜早就哭天抢地了,可香茹完全没觉得不好,还在韩子苏面前帮我隐瞒。这样绝对不对!香茹定然有什么事瞒着我!
  
  可香茹不想说,无论我怎么问,她也缄口不言,我也没办法,日子就只好这样过着。
  
  我对酒楼的经营不是很懂,但就我知道的一些办法,搞了些促销手段,弄了些优惠券之类的,倒也有声有色。那几个菊园出来的小相公还都不大,正是年轻脑子好使的时候,学了几天跑堂就很熟练了。只是有时候他们会不自觉的向客人抛个媚眼或嗲声嗲气的撒个娇,有些客人喜欢就算了,碰上不喜欢的总要我出面替他们赔礼。
  
  最后我也烦了,找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替换着干,这种事总算少了。
  
  在醉仙楼怜玉的小楼上住着倒还习惯,每日里喝喝酒练练功,琢磨琢磨生意经。晚上睡得也还好,只是每晚总会梦见王勉将我搂在怀里,可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身旁什么都没有,心中便会无比失落。
  
  张家很快在扬州置办了一所宅院,搬家那天,他们邀我一同前往。我想了想也好,万一碰上黑龙帮也能尽力护他们周全。
  
  临走那天,我拉着香茹说:“香茹,此去扬州不会太久,家里有事及时找人给我捎个信。……香茹,我对不起你……你受委屈了。”
  
  香茹红着眼圈说:“天雅哥,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
  
  我摸着她的头将她揽进怀里,香茹在我肩上抽泣半晌,泪水打湿了我衣裳。
  
  张家货船这次载着张家一家老小六口人和大半的下人,往扬州而去。这些天我在酒楼休息,觉睡得倒还好,功力恢复得不错,平日里还跟宇文愆继续学习如何控制真气,又练习了一段时间点穴,这次如果碰上离家四鬼和严鸨头那样的硬茬子应该还能帮上忙。
  
  然而一路上并没碰上什么难对付的角色。
  
  张家在扬州的大宅子一如既往的豪华,张宝成很爱撑门面,也从不亏待家人。
  
  张宝成到了扬州安顿好,几个铺子的掌柜就都来拜见自家主子了。
  
  张婷芳作为成衣铺的掌柜,自然要跟这些生意场上的家仆打个招呼,她好歹是主子,一帮老家伙到也不敢小觑了她。
  
  于是成衣铺的事就这样搞定了。
  
  这次来扬州,李煠竟没有见我的意思。不知道是因为王勉对他的警告奏效,还是我的婚事被他知晓,现在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反正不管怎样,到时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扬州耽搁了几天,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准备回淮阴时,却收到韩家派人捎来的口信,让我速速赶回。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将手里的事跟张守信草草交代一番,找了匹马,快马加鞭半日就赶回淮阴。
  
  回到韩府,小六儿见我回来,连忙跑进去禀报,韩福迎了出来:“姑爷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脚下不停,边走边问。
  
  “您快进去吧,老爷在厅上等您呢。”韩福脚步匆匆跟在我后面。
  
  进了后院,只见一家子上上下下正聚集在厅堂之上,韩子苏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着额头,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敲。边上站的都是下人,没见到香茹。
  
  “岳父,出什么事了?”还没进厅堂,我在院子里便开口询问。
  
  韩子苏看见我回来,揉着太阳穴冲白志明挥了挥手,示意他讲给我听。
  
  白志明早就是一脸急迫的样子,只是没得了主子的吩咐不敢乱说话,此时见韩子苏示意他说,连忙走上前道:“姑爷,小姐被人抓走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知道是被人抓走?绑匪送信儿来了?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他们要怎样?”我听了心中一惊,怎么会有人抓香茹?一着急问了一连串问题。
  
  “就是两日前,您刚走没多久的时候。”白志明急的声音发颤,“志明猜想,那些人应是同行,他们要咱们的香水配方。”
  
  “哦?!”我转身看着他,“那前几日的事,怎么今日才通知到我?淮阴到扬州快马加鞭半日就能赶到了!”
  
  白志明闻言脸色变了变,才说:“原本那些人说不让告诉您知道,否则就要将人杀了。当时志明急糊涂了,便想把配方给了他们换回小姐,被老爷拦住了,说他们为的是配方,断不会轻易杀人,叫人通知姑爷您回来处理。”
  
  我看着他挑了挑眉,白志明,竟然为了香茹肯放弃他自己的挣钱饭碗。
  
  白志明见我看他,神色间有些慌乱,低着头避开我的视线。
  
  我又问道:“你可知他们将人关在哪里?”
  
  “这个志明不知道,他们只说了怎么将配方交与他们。”
  
  我想了想:“这样,白大哥,还是由你将配方拿给他们,我在暗中跟着你。”然后转头看着一屋子下人叮嘱道,“我回来的事情任何人不许走漏风声。”
  
  见一屋子下人点头,我才转过身对白志明道:“白大哥,你可知怎么联系绑匪?”
  
  白志明摇摇头:“他们让我们将配方送到城外十里地的一处破庙。”
  
  我点点头:“白大哥,你先跟我来后面一下。”
  
  白志明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我到了后面房里。我说:“白大哥,我当日交给你的配方那本小册子,你将封面撕下来,找本差不多厚的书,再将封面贴上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真的配方给他们。”
  
  白志明急了:“可万一他们知道我们拿假的骗他们,一怒之下对香茹下手了怎么办?”
  
  我沉吟了一下:“白大哥,我知道你担心香茹,我也很担心,但这个配方不仅关系到咱们家,也关系到张家人的命运,我不是说了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真的配方交给他们,但若真的被逼无奈,也只能给了。”
  
  白志明这才答应:“那好,我现在就去弄,咱们明天一早就给他们送去。”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跑去。
  
  城外十里,运河边上,有一座废弃的龙王庙。
  
  清晨,白志明小心翼翼的怀揣着假配方往这间龙王庙而去,我一直坠在他身后远远的观察。
  
  到了龙王庙,白志明将“配方”压在一块石头下。我感觉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任何人的气息,看来这些人做事很小心。
  
  如此说来,那本假“配方”不知能不能蒙混过关。
  
  白志明将“配方”放好之后便离开了,我一直潜在暗处看着那里的情况。
  
  入夜之时,有人来了。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听呼吸武功不弱。我立即屏息静气靠近小庙,看他行动。
  
  那人将“配方”拿出来就着月光看了看,封面是真的,再打开看里面,那里面的内容白志明用的是一本医书,本就与配方很相似,那人竟没发现是假的,将“配方”揣进怀里,便出了小庙。
  
  我提起真气跟在那人身后。他到了运河边上,竟上了一条小船,往洪泽湖方向而去。
  
  我大急,若是再不行动,定会失去目标,便趁着小船尚未行远,飞身向船上扑去。那人没想到身后跟着人,措手不及之下,被我制住,我转过那人脸一看,是离家四鬼里的一人,不知是老大还是老二。
  
  我扣住那人命门:“你是黑龙帮的人?黑龙帮为何要劫持我家人?!”
  
  虽然我不认得他,但他却见过我,惊道:“洛天雅?!你不是去了扬州?”
  
  我闻言手上吐出真力,封住那人周身大穴,冷笑一声:“黑龙帮行事果然够阴险,趁我不在家时劫持我家人!说!你们将香茹藏在哪儿了?!”
  
  那人穴道被封,浑身动弹不得,转了转眼珠:“洛天雅,韩香茹现在在我们手上,你可不能轻举妄动!”
  
  我一把掐住他脖子:“你告诉我香茹现在哪里,我便不杀你!”
  
  那人被掐的脸色发紫,面露惧色,艰难的说:“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离家四鬼本就是因为钱财给黑龙帮效命,如今命悬一线,当然不至于死不开口。
  
  我手上力气松了几分,那人说道:“韩香茹被关在泗州城分堂地牢里。”
  
  “泗州城?具体位置!”我刻意的手上力气又加了几分,追问道。
  
  那人紫涨着脸说不出话,我只好松开了点。那人像只鱼一样大口喘息半晌,才说:“泗州城里,有个大宅子,分堂在那宅子底下!”
  
  “如何进去?!”
  
  “公子,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兄弟不过是为黑龙帮卖命的爪牙,不知道那么秘密的事儿!”
  
  我怎能相信他?
  
  于是我将他用力灌在船上,他被摔得疼了,又动弹不得,爬在船上哼哼。
  
  我摇着船往泗州城方向而去。边行边问他话,便知道他正是离家老二,离魅。
  
  船行至洪泽湖,感觉有人靠近,我停船观察动静。远远见到几只小船高举火把向我行来,我看了看离魅:“你可有人接应?”
  
  离魅道:“并无人接应我,堂主让我拿了配方径直回去。”
  
  我只好静观其变。




泗州分坛(修改)

  那些小船靠得近了,有人在船上高声叫嚷:“船上的人,留下钱财,饶你们不死!”
  
  我一看,这哪儿是黑龙帮啊,分明就是梁武歌那帮散匪。
  
  我朗声道:“在下洛天雅,请问五哥在吗?”
  
  那几只小船其中一只闻言顿住,掉头往回跑了。不多时,有另外一只小船飞速驶来,离得近了,我看清那船上之人正是风夜。
  
  风夜道:“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指离魅说道:“黑龙帮抓了内人,我抓了此人正要去救人!”
  
  风夜闻言古怪的看我,我知道他想起我是小王爷的人,尴尬的咳嗽一声:“风大哥不必多想,此事容我日后再跟你说,现在救人要紧,我正要赶去泗州城!”
  
  风夜此时已经看见离魅,他认得离魅,见他被我制住,心下高兴,也不再多虑,说道:“公子去了泗州城可想好了怎么救人?”
  
  我皱眉沉吟道:“泗州城乃是黑龙帮的分堂,我除了硬闯也没别的办法。”
  
  风夜道:“既是黑龙帮分堂,我们也随公子同去就是。”
  
  我闻言大喜:“如此多谢风大哥了。不过……”我突然想到自己是去救人的,可不能打草惊蛇,便说道:“风大哥,我还是先去城里打探一下,然后你们再见机行事,你看可好?”
  
  风夜没有意见,于是我将离魅交给了风夜:“此人还知道些事情,风大哥好好问问。”然后便弃船上岸,向泗州城跑去。
  
  我不相信没人接应离魅,至少在泗州城码头定会有人等他,如果碰上人多势众就不好办了。
  
  到泗州城时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了。我远远看了看城外准备进城的路人倒还不少,看来泗州城内并没什么不妥,便老老实实等着开城门。
  
  太阳初升之时,城门开了,我跟着路人一起大摇大摆进了泗州城。
  
  泗州城位于汴河口,是座土城,中原区域之襟喉,地理位置也相当重要,虽不如淮阴繁华,却也人来船往十分热闹。
  
  我原以为离魅所说的大宅院十分难找,不成想却十分醒目,这泗州城里就属这所宅院最大,我几乎是刚进城就盯上它了。
  
  绕着宅院转了一圈,里面有不少会武功的,看来真是黑龙帮的地方。
  
  大白天的不方便行事,只好等晚上,希望离魅一天一夜没回来,不会让他们起疑。
  
  入夜,我用巾帕蒙了面,悄悄潜入那所宅院。黑龙帮的人基本都是些水匪出身,武功平平,我摒住气息潜入,几乎无人发现。
  
  找了好几个屋子,也没发现异状,看到厅堂亮着灯,只好往那儿潜去。
  
  跳上厅堂房顶,揭开瓦片,往屋里看,看见一个人的脑袋顶。
  
  另外一个人单膝跪在下手跟他说话:“启禀帮主,离魅今日并未回来。”若我没听错此人应该是严鸨头,那么……帮主?
  
  我看了看那人的脑袋顶,看上去倒像个读书人。
  
  那位帮主道:“没回来?怎么回事?”
  
  “回帮主,按道理说,不应该出事,洛天雅现在人在扬州,我们又已经警告过韩家的人,他们应该不至于将此事告诉洛天雅吧。”
  
  帮主拿起茶碗喝了口茶:“你们不要小看了韩子苏,那人见多识广,不会被你们几句话吓住。”
  
  “帮主,您的意思是……洛天雅回来了?”
  
  “此事没见到离魅,谁也不好说,你尽快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洛天雅回没回淮阴。”
  
  严鸨头领命出去了。
  
  那帮主站起身,走到香案前,转动了一下香炉,地面出现一个洞,他便顺着洞走了下去。等他进去,那洞口又自动合上了。
  
  我看了看周围没人,从房上下来,爬在地上听了一阵,里面没动静,便学着那帮主的样子转动香炉。
  
  地面的洞口打开,是个地道,待我走进去之后,洞口在我身后合上了。
  
  地道里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我适应了一阵,才隐约能看见些东西。墙上有个插烛火的槽,想是刚才帮主将烛火拿走了。
  
  沿着漆黑的地道往前走,走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总算看见前方有隐约的灯光透出来。
  
  我屏息静气往前走,到了灯光十分明亮的地方,已是地道出口,听见有人说话,便顿住脚步侧耳倾听。
  
  只听那人道:“帮主,那韩香茹不吃东西,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人命呀!”
  
  我闻言一惊,香茹不会有事吧。不过转念又一想,至少说明香茹还活着。
  
  那帮主说道:“哦?那就硬塞给她吃。”
  
  “属下试过了,她吃了就吐。”
  
  “嗯?竟有这等事?真是麻烦!”说完,就听见脚步声响,两人往远处去了。
  
  我一直等到没了声息,才从地道中出来,眼前是一个圆形大厅,中间一把老虎椅,边上有火盆火把,倒真像个黑帮堂口。
  
  那几人不知道从哪走的,我在大厅找了一圈,除了我出来的那条地道,还有好几条地道,不知连到哪的。
  
  没办法,只好随便找了一条走走看。
  
  这条地道也不是很长,地道尽头也是地板,应该不是牢房。
  
  再走一条,一直走到第四条地道,这回尽头不是地板,而是一扇石门,我趴在石门上听了听,里面似乎有响动。
  
  我在石门上摸了一圈,也没发现有机关,正在发愁,一抬头看见那插烛火用的小槽。我用手摸了摸,轻轻一掰,能动!于是我赶忙转动那小槽,石门应声开了。
  
  石门后面的环境我太熟悉了,阴湿恶臭。我进了两次大牢,对这种地方一点不陌生。
  
  往里走了一会儿,才听见有人说话,是那帮主。
  
  “韩香茹,你不吃东西,是找死么?”
  
  没人应答。
  
  那帮主又说:“韩香茹,我们只要你家香水的配方,等拿到配方就放了你,你现在不吃饭,枉死在这岂不可惜?你与洛天雅新婚不久,想来也不希望就这么白白死了吧。”
  
  仍旧没人回答。
  
  香茹为什么不说话,她没事吧!
  
  想到这我心中一急,提气循声走了过去。
  
  远远看见那帮主,身边还有几个守卫,以及缩在墙角的香茹。我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前抓向帮主后心,要将他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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