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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下唇,自责的打着自己的头。“我真是个猪头,怎么可以对病人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笨呀!”
她可以和他针锋相对,但千不该、万不该在他伤口上撒盐,这可是最严重的错误。
“现在该怎么办?”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站在病房外,懊悔不已的自责着。
“天小姐,你怎么站在外面?”鲍佑年的管家又替他送补品过来医院。
天绍慈是第一个可以撑到第三天的特别护士,大家都相信她应该可以担任到他出院为止。
但事实好像不是那样子。
“我被他赶出来了。”
“是不是少爷又——”刘妈叹了口气,原以为她可以撑久一点,没想到还是一样。她打开皮包,拿出一万块。“这是你这三天的薪水。”
“你误会了,是我刚才说错话,被他赶出来,不是我不做了。”
刘妈一听,双瞳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说愿意继续当少爷的特别护士?”
“如果他肯让我继续做的话,我就继续做下去。”现在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若鲍佑年就这样把她给辞了,她也无话可说。
“天小姐,谢谢你。”少爷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自从受伤之后,不仅变得更暴烈,连心也变得脆弱,让她都忍不住怀疑他真的是她从小带大的少爷吗?
“刘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当了他三天的特别护士,对他的印象依然没变,一样讨厌他,但现在却多了一点好奇。
她除了工作之外,唯一的兴趣就是看漫画,平常报纸只看社会新闻版,对八卦杂志一点兴趣也没有,因此对他的传奇事迹完全一无所知。
这几天,她总是会趁着他睡着时悄悄溜回护理站几分钟,所有关于他的丰功伟业都是在这个时候听护理站里的护士说才得知,很片段,却已足以让她了解到这不可一世的男人腰椎受伤后,双腿无法行动,心理受伤的程度。
刘妈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不太懂她的意思。
天绍慈看她疑惑的表情,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他的家人呢?他住院都这么多天了,怎么都没有看到他的家人来看他?”
其实来看他的人有一大堆,女人是如过江之鲫,只是从没有一个人能顺利的进入病房看他一眼。
“少爷的家人全都在国外,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台湾。”刘妈不禁叹了口气,或许是从小没有家庭的温暖,才会让他的个性变得如此阴阳怪气。
“住在国外?”
“少爷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你就别问了。”
“喔。”当然别人的事她不会想知道太多,只不过她对他有些好奇罢了。
“天小姐,我炖了点鸡汤,先拿进去给他喝,等他气消一点,你再进来好吗?”
“好,我就在护理站,有事你马上按铃叫我。”
“好,谢谢你。”刘妈道完谢后,直接推门进去。
门还未关上之前,天绍慈听见他的吼骂声,不禁吓了一跳,这人的脾气真不是普通的坏。
不过,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自我保护欲当然强,而能保护自己的方法不外乎张牙舞爪、虚张声势、鬼吼鬼叫,其实他现在胆小得像一只小白兔。
天绍慈离开八一五号病房外,先下楼到医院外的花店,买了一束以姬百合为主的花束。回医院后,直接到八楼的护理站内等待。
她抱着花束走进护理站内,方颖纯和几名护士随即靠过来,想知道战况如何。
“谁送你花?”方颖纯好奇的说。其实天绍慈收到病人家属或是病人送的花不是头一次,她虽然有点恰,但对病人却特别温柔。
每次被她照顾到的欧巴桑或欧吉桑都想把她留起来当媳妇,她的人气可是祥和医院最旺的,她的美更是全医院第一。
别说病患家属,就连医院里好几个黄金单身医生也在“肖想”着她,只可惜就算他们是每个女人梦想中的老公,也打动不了天绍慈的心。
因为她对他们没有特别的感觉。
她会到现在都二十四岁了,依然没交过男朋友,就是因为她仍在等待她生命中的王子。
而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她家里的医生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多找一个来凑热闹。
“是我自己买的。”
“你有病呀,人家送你花,你从来不收,现在却自己花钱去买花,钱多也不是这种花法。”
“这花我是买来向人赔罪的。”天绍慈苦着脸,到现在还很自责。
“赔罪?”方颖纯像是听到天方夜谭、看到海市蜃楼般惊奇。“你会跟人家赔罪?!”
“我在你眼中难不成真是个蛮横的女人吗?”天绍慈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是,你是最温柔、最有爱心的小护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怎么会是个蛮横女人呢?”方颖纯在心里加了个OS。。那是因为人家跟你不熟。
“少假了。”她和方颖纯从护专开始认识都八年了,若她还不了解她,那这个朋友也算白交了。
“好了,不扯淡了,你先说你要向谁赔罪?”其他几名护士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除了鲍佑年还有谁?”她的语气中带着内疚。
“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绍慈将刚刚的事说给一群好奇的人听。
“你真的这么说呀!”护士甲问。
她点点头。
“他把你Fire了吗?”方颖纯紧张的问。这是第三天,只要撑过今天,她可以赢两倍的钱,看这情形她已不抱天绍慈能撑满一个月的希望了。
“不知道。”她摇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把我赶出来,也没说是不是把我给Fire。不过就算他把我给辞了,我也无话可说。”
“这怎么可以!”方颖纯大叫起来。“你不是买花要向他道歉吗?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天绍慈觉得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奇怪,她干么对她当不当鲍佑年的特别护士那样紧张,这中间一定有鬼!
她直勾勾的瞅着她看,看得方颖纯心虚不已。
“你干么这样看我?”
“说,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哪、哪有,我……又能做什么好事了?”她向其他人眨眨眼睛,要大家别出卖她。
天绍慈看见她用眼神向其他人打暗号,立刻知道除了她之外,整个护理站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名刚巡完房的护士回到护理站,天绍慈马上走过去。
“筱华,你要不要去当八一五号病房的特别护士?”
“怎么,你也毕业了呀?”江筱华惊讶的问。“大家还在打赌你能不能熬过三天,看来颖纯赢不到两倍的钱了。”
方颖纯一听到完全不知情的她爆料出来,差点没昏倒,但在昏倒之前,她得先逃命去。
天绍慈冷冷的目光射向她,正想过去逮人时,护理站的呼叫铃响起,坐在柜台前的护士很快的接起来。“绍慈,八一五病房请你快点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
“没说,病人的家属请你现在就过去。”
“好的。”天绍慈离开护理站前,向方颖纯投了个下次再算帐的眼神,然后抱着花朝八一五病房走去。
第二章
天绍慈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远远的站在病房门口,低着头,几乎将脸埋在那束特地买来赔罪的姬百合花束里,只敢偷偷瞄着他。
刘妈一见她回来便说:“天小姐,少爷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呀!”天绍慈惊然的抬起头望着她。
“我回去再煮点少爷喜欢吃的东西,晚上送过来。”
“喔,那你慢走。”
“刘妈,你晚上不用再送吃的过来了,今天你就留在家里多休息,明天再来。”鲍佑年突然开口说。
“不送吃的过来,你晚餐要吃什么?”
“我会叫她去买,你不用担心。”鲍佑年对刘妈的语气虽然不温柔,但听得出一丝感激的情感。
刘妈又看了天绍慈一眼,看来少爷是不会将她给赶走了,她总算能放心的回家去。
“天小姐,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
刘妈离开了,她又闭上嘴,继续站在门边,等他发飙。
鲍佑年瞟见她一副小媳妇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他原想再爆发的怒火暂时消退。“谁准你把花带进来。”
天绍慈经他提醒,赶紧抱着花走过去。“这是……”
“不管这花是谁送的,马上把花拿出去丢掉。”他连多看花一眼也不愿意。
“把花丢掉?!”天绍慈听见他叫她把花丢掉,原本充满内疚自责的心情不见了,灭了的火气再次点燃。“我花了七百多块买这束花是想向你说对不起,你竟然叫我把花拿去丢掉!”她气得转身要离开他的病房,就算他不把她给辞了,她也要反过来将他给Fire。
实在是太气人了!
“你等一下。”鲍佑年在她怒气冲冲开门出去之前叫住了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天绍慈背对着他,说起话来实在不太客气。
“你说这花是你买来向我道歉的。”看不出来她是个会开口向人道歉的人。
“没错。”
“把花拿过来。”
“做什么?”她转过去看他。“这么漂亮的花我不会让你蹂躏。”
蹂躏?他以为这样的名词比较适用在女人身上。
“你这花不是要送给我?”见她点点头,他又道,“既然是要送给我的,我就有权利处理这束花。”
“不,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你糟蹋这么漂亮的花。”
“你又怎么知道我会糟蹋这束花?”
“你真的不会吗?”门口送来那么多花,多得都排到护理站去了。从他住进来之后,整个八楼时时飘散着花香。
“你废话真多。”明显不耐的表情又出现在他那张英俊却略显憔悴的脸上。
天绍慈走过去,忧心忡忡的将花交给他,真怕他接过去后,直接将花往她脸上丢。
鲍佑年接过花后,面无表情的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三个字?”
“哪三个字?”
“就是那三个字。”
那三个字?
天绍慈脑袋瓜想呀想,就这么给想到他住院以来,每天有漂亮的女人带着花来看他,但都吃了闭门羹,离去之前,总要护士转告他,说她们爱他。
他说的三个字,莫非就是这三个字?!
这么想着,怒气上涌,她脱口而出,“神经病!”
“你再说一遍?!”这女人是不把他气死不甘心吗?
“本来就是,你以为送花给你的人都爱你爱到死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以为他长得帅、钱多,只要是女人都会爱上他吗?
连院长的儿子追她,她都不为所动了,他算哪根葱!
是啦,她承认他比院长的儿子帅多了,但那又怎样,她就非得爱上他吗?
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你以为我说的是哪三个字?”
“你不是叫我跟你说‘我爱你'吗?”
鲍佑年听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全身颤抖,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脸都揪在一起。
天绍慈见他笑不可抑,猛然发现他要她说的是“对不起”,而非“我爱你”。顿时,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虾子,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让她跳下去,自己埋起来算了。
真是丢脸死了,她从来没这么糗过!
“最好痛死你。”她看着他因为笑而痛得扭曲的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过,这却是她当他特别护士三天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她竟莫名有些感动,原来,他并不是个不懂得笑的人。
她转身打开门躲出去,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拿了个花瓶回来,进厕所装了些水,将花插入花瓶中。
“把花瓶放在窗台上。”
她依他的要求将花瓶拿到窗台上。“晚餐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淡水的阿给还有鱼丸汤。”
“你存心整我吗?”
“是存心,又怎么样?”他说得一点愧疚都没有,彷佛理所当然。
“你——”天绍慈想发火,但瞟见他嘴角扬起的笑容,顿时怒火全消。好,想整我没关系,那就看谁倒楣。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他?”
江芷若再度被挡在鲍佑年病房外,从他车祸住进医院整整一个星期,她来过三次,却总是被挡在门外,没见到人。
她刚下节目,疲惫不堪,只想见见他,却依然被挡在外面,让她怒不可遏,一贯的端庄典雅、高贵气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我们不让你进去,是病患交代不想被打扰。”江筱华阻挡着她。
“我是他的女朋友,你去告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我的。”江芷若说。
江筱华心想,来探病的除了五十岁以上的女人除外,哪一个不自称是他的女朋友。
“对不起,鲍先生交代过了,除了他的特别护士和管家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去。”
“你——”江芷若气得咬牙切齿。“你让开,让我自己进去跟他说。”
“对不起。”她还是一脸很抱歉的表情。“时间不早了,请你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我今天要是见不到他,我就不回去。”江芷若耍起赖来。
“筱华,发生什么事?”刚到淡水买食物回来的天绍慈见到同事和一个美女在争执不休,上前询问。
“这位小姐坚持要进去。”江筱华一见到她回来,像是见到救世主般。
江芷若瞪着眼前这位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女人,一头飘逸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如雪凝脂的肌肤、水亮盈璨的双眸、不施胭脂却红艳的唇瓣,她的美是自然无瑕,未经任何修饰的。
“你是谁?”她对她起了莫名的敌意。
“我是鲍先生的特别护士。”
“那你进去告诉佑年,我来看他。”
“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芷若。”
“你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问鲍先生要不要见客。”天绍慈没直接请她回去,虽然明白就算问了也一定是白问,但为了让她死心,她还是得进去问一问。
她打开门进去,正想将门给关上,江芷若却一把将门推开,跟着进来,在她尚未开口阻止前,火速奔到鲍佑年的病床旁,嗲声嗲气的对着他抱怨,和刚才颐指气使的模样判若两人,“变脸”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惊叹。
“佑年,你怎么会住在这种烂医院,我来了好几次,全都被挡在病房外,你一定要教训那些白目的护士,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天绍慈站在门口,看着他逐渐变色的脸,不禁替这个不知死活的美丽女人捏一把冷汗。
一个女人若单只有脸蛋、身材,头皮下装的却是浆糊,不懂得察言观色,那还真有点悲哀。
“那你是我的什么人?”鲍佑年冷冷的问。
“啊!”江芷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是你的女朋友呀!”她转过头看着还站在门边的特别护士,着急的吩咐她,“你还不赶紧叫医生来。”
“做什么?”天绍慈呆呆的问。
“他出车祸伤了头,连我是谁都忘了,当然得叫医生来看看。”江芷若说完后,马上觉得不妥,随即又说:“不行,这种小医院的医生医术一定不怎么样,医疗器材也一定很烂,我现在就帮你办转院手续,转到大医院去治疗。”
“你还不赶紧把她赶出去。”鲍佑年对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边当门神的天绍慈吼道。
“你听到了没,佑年叫你出去。”江芷若以为他要赶护士出去,不让她打扰他们,高兴的说:“今天晚上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他,你可以回家去。”
“那就麻烦你了。”
这两天都睡在那张沙发上,虽然沙发够大也够软,睡起来不会让她感到腰酸背痛,但还是没她自己的床睡起来舒服,现在既然有人自愿留下来照顾这个只会故意整她的暴君,她可是求之不得。
天绍慈将手上的食物拿到沙发前的桌子上放下,“这是他的晚餐,你等会再弄给他吃,他就麻烦你了。”
“谁准你回去的?”鲍佑年瞪着她,眼中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你女朋友都来陪你了,不回去难不成要留下来当电灯泡呀?”天绍慈瞄一眼天花板上的灯。“这里够亮了,不需要我再锦上添花吧!”
“是呀,年,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我会照顾你的。”
“江芷若,你再不滚,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鲍佑年心里明白,她就算滚了,他们的关系也到这一刻为止。
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像挂在他衣柜里的衬衫,多一件少一件都没任何差别。
“你记得我?”江芷若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高兴得像要飞上天,但瞬间又像坠机般,从三万呎高空坠落下来。“到此为止?!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只不过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不比任何一个人特殊。现在你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游戏只好提前结束。”
“你——”江芷若伤心的泪水很快的掉了下来,想引起他的心软。但他的脸色却依然严厉,似乎一切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