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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仆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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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咬住下唇,不让呼疼或呻吟从喉间深处溢出。
  她不像他,在暗处中能视物清晰如白日。窗扇糊着纸,透进一丝微弱月光,不足以照亮室内,黑暗中,她被他高大的阴影所笼罩,失去了视觉,全身感官却更清晰,他指腹间的剑茧粗厚,搔刮她嫩绵肌肤,强行挤入她腿儿内侧,碰触少女不曾教人染指的生涩娇嫩,她忍不住颤抖如风中柳絮,他的手掌遇到软白亵裤的阻碍,它在他手中,脆弱犹若一张纸片,不堪一击。
  “不行……不……”她的阻止,不被接受,他蛮横孤行,像只负伤的兽,张大撩牙,也要反扑伤他之人。疼痛让他失去理性,她的芳馥,狠狠刺激了他,明明不是血腥味,却比血腥更教人野蛮贪噬。
  他气极了自己在被她欺骗与恶意玩弄之后,仍对她充满渴望,身躯会因她而亢奋火热,愤怒之际,依然受她幽淡芬芳所吸引!
  他抛掉最后一丝丝的仁慈,加重手指逼近的范围,进犯着她羞于启齿的柔软,逼出她的急喘和泪花。
  她以为这是最极致的折磨了,不,它还不是。
  她本能地濡湿了他探索的长指,当他离开,她以为已经结束,一切才正要开始,长指撒离,取而代之的,是他,火烫而坚硬,狠绝而无情,手腕上的麻痛显得微不足道,她疼着的,是身体,是心。
  纤小身子沦落为狂风暴雨中的小舟,随着风浪起起伏伏,险些没顶、险些翻覆,她无法用双手支撑住自己,他并没有放开她,一手仍锁在她腕上,一手则钳制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不容她逃开。方桌承受剧烈摇晃,几欲解体,咿呀直响,彷佛随时就会轰然崩裂。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空闲担心桌子会不会垮掉……
  她该担心的,岂是这种小事?
  她的下场,又不会比这张方桌来得好……
  她要先担心自己会比方桌更快崩解才是。
  他用着要拆解她的力量,在占有她。
  她怕他会寒声拒绝,无视她的哀求哭泣。
  他终于松开扣住她柔萸的大掌,为的是将她从桌面上抱起,移动到通铺木板床上,她娇小得无须他耗费多大臂力去挪抱她,却娇小得让他每一步走动都变成了折磨,床与方桌的距离不过五步,他已满身大汗。短暂的鸣金休兵,是为了下一场更激烈深埋的对抗。床第战争,由方桌转移阵地,这一次,被翻身的她终于得以看见闻人沧浪,但绝大多数的他,仍是隐在板暗之中,只有那双黑眸,炯然炙热,她分不清是欲火多一点,或是怒火多一点。
  闻人沧浪吻住她的嘴,厚实胸膛摩孪着她的丰盈雪白,身下的交缠,不曾停歇或放缓速度,她不敌他的抚弄,惊慌失措,敏感的身子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这些。
  她抽紧、她尖叫、她屏息、她哭泣、她高吟,种种交织围绕的无形丝网,将她一圈一圈绕紧,她挣脱不掉,获得自由的发麻双手,在他的强迫下,环住他的颈项,她圈紧他的,何止是她的臂膀……
  梦不懂,这样的赤身交缠,包含了多少的恨。
  一定是恨多过于爱,否则他怎会让她这么疼痛?她意识恍惚想着。
  闻人沧浪不懂,这样的亲密连结,包含了多少的爱。
  一定是爱多过于恨,否则他怎会在愤怒之下,仍小心翼翼揽抱她、仍为她哭泣的花颜感到揪心?他在快感层层堆积之中,绷紧脸庞地想着。
  她在他怀里,神智崩溃,娇躯弓起,似喊似泣地仰头吟喘。
  他在她体内,贪婪餍足,火烫尽释,似铁似钢的双臂牢牢搂着她,不愿松放。
  一朵鲜艳盛开的牡丹,绽放于梦的右手臂上。仔细近看,那不是雕青,也不是颜料绘制的花形,而是毒的蔓延。三岁时,魔姑亲自在每个圣女备选的姑娘臂上所植下的轻毒,先前它只是指甲大小的一团溉色红点,宛如含苞花蕾,镶在雪白色肌肤上,煞是好看。
  魔姑千叮咛万恫吓,它是清白象征,提醒着她们,要洁身自爱,虽然它的毒性不强,并不伤身,然而毒性一旦经由男欢女爱的情欲激发,它蔓开的痕迹将永不消失,无法瞒过众人眼睛,宣告失贞的事实。
  经过昨夜,它扩散开来,像是舒展着一片又一片的瓣儿,彷佛花期正至,开得霉灿烂娇美,变得婴娃拳儿一般大小,浅浅的热、淡淡的辣,从臂上透出,轻微的毒性,仅止于此,其余的影响,不在她身上。
  “开花了……”她看着它,喃喃自语,用指腹去推,盘踞臂上的鲜红擦之不去:“真是漂亮,像花儿一样呢……”
  在那朵花儿旁边,还有更多红紫的痕迹,与毒无关,是闻人沧浪留下的吻痕,范围更大更宽,在臂上、胸口、绵乳……看得到与看不到的地方,数之不尽。
  她手腕上,一圈吓人淤青,足见他有多不留情,若这力道挪到她颈上,她恐怕早就断气了吧。她爬下通铺,从地板上撩起长裙。破了,不能穿,长裙直接变披风。再勾起肚兜,系绳断了,只剩一块绸布完好无缺,拿来做抹布正好。亵裤连瞧都不用瞧,最惨的就属它了。
  棉裳情况也没多好,领口处裂了个大洞。
  她翻翻找找,找到他被丢得远远的仑金黑袍,真是差别待遇,她的衣物被蹂躏成破布,他的毫发无伤。
  破裂片片的,又何止是衣物而已……
  她也像被拆解过一般,浑身充满疼痛,费劲捡拾他的长袍往身上套,勉强只到他膝上的袍子,直接变成曳地数寸的绣带长裙,她顾不了太多,胡乱以他的腰带缠绕好几圈,收紧,包裹住她的赤裸身躯,衣裳在地上躺了整夜,冰冰凉凉的,温暖不了她微微的颤抖。
  清晨的阳光已轻缓洒进窗扇,屋里摆设瞧得清晰,昨夜害她吃尽苦头的方桌歪歪斜斜移了位,上头的茶壶茶杯哈时被扫落地板她不记得了,幸好碎瓷没有割伤人,衣裳裤裙脚袜四处都有,通铺上的被子被踢到一角去,皱得像团咸菜干,地板上还有她兴高采烈买回来要与他一块儿吃的芝麻大饼,而折腾她整整一夜的男人,裸着教人垂涎的顺长身躯,躺平在木板床上,黑绸长发披散开来,漾着光泽,滑过胸肌及结实臂膀。
  “你真可恶……我不是春儿这件事,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吗?你面对春儿时,哪一回像这次一样失去控制?哪一回你曾用你的蛮力去欺负她?我是春儿时,你待我好,我变回梦时,你就伤害我!你摆明是偏心!”梦气呼呼爬回通铺,朝他胸口猛槌一记,他没醒,不是因为昨夜纵欲过度而睡死,是她身上蔓延的微毒影响,这下应该会让他昏迷一整天。
  她不同情他,他活该!
  要不是因为舍不得,她现在就可以毒死他,教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不楚!
  “结果,先死的不清不楚的人,是我吧……”她垮下肩,想起臂上红花,幽幽叹气。
  玩完了,她的圣女考验,找回再贵重的东西也没有用。
  本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待到不得不离去的期限,现在似乎也没有法子了,他醒来时,一定仍是在生气,用着冷冰冰的面容,说出冷冰冰的狠话,撕裂她的身心,就像昨夜难熬的折磨一样……
  他光是现在昏睡时,双眉拧得像要打结了一般,清醒就更别提了。
  她不想面对那样的他,她会害怕,那种想求饶又明知不会被接受的恐惧,她会很害怕的……
  “你以前总是嫌我纠缠你,总是寒着声要我滚,我现在就走,再也不与你见面!”是再也无法与他见面。
  “你开心了吧?如愿了吧?”抡紧的小拳,抵在他心窝上,想再槌打几回发泄怨气,拳儿始终没有举起,更没有落下,唯一滴落胸膛的,是无色的温热泪珠。
  “开心了,如愿了……我要走了,你一定觉得解脱了,没有我,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梦闭上眼,低声轻吐,末了,她下床,套回自己的绣鞋,动作迟缓僵硬地走向门扇,拉开门,踏出他的房,步入严家幽雅精致的亭轩园景。
  严家,她喜欢这儿,她在这儿度过好长一段的愉悦日子,她不用烦恼天魔教或圣不圣女的问题、不用烦恼输赢胜负,这里没有老是板脸训话的魔姑、没有背不完的毒经药经、没有生命之争的姐妹阅墙,有的只有闻人沧浪,有的,只有快乐。
  至少,在他揭穿她的真面目前,她是快乐的。
  “梦?”
  有人喊了她,在严家里,仅止两个人知道她的真名,一个还在床上没醒,一个,便是公孙谦了。
  他清早起来,准备到练武场去动动手脚,却见梦一身男装,披头散发,怔怔环视严家的树木、花草、亭池,像在回顾无比珍惜之物,于是,他出声唤她。
  “谦哥……”
  “你怎么了?你的脸……还有唇,是紫色的。”公孙谦轻触她左半边掀开的假人皮,一边是春儿,一边是她的本来面容。是什么理由让她连容颜都顾不及要打点好,便出房外晃荡?而她的唇色,很明显是中毒迹象。
  “呀,掉了。”她摸摸脸,将破损的假人皮硬扯下来,她的易容假皮向来黏合密实,要取下它,必须以药剂溶化掉它,才能摘下,此时被她使劲一拉,换来薄嫩脸皮的泛红刺痛。
  不知它是何时给弄破了,是闻人沧浪把她按在方桌上之时,还是他在通铺间奋力冲刺之际,抑或是他狠狠吻住她嘴儿那时?
  “你不用先回房去重新戴上吗?”
  她摇头,淡淡说了一句“不需要”
  “你中毒了。”淡紫色唇上,可见好几处被咬破的伤口。
  “小毒而已,不碍事的,多喝点水就能淡化掉。”她很谢谢还有公孙谦关心她呢。公孙谦就不会因为她是梦,不是春儿,便对她恶言相向。
  “铺里收了一个药人,要解毒的话,可以请他助你。”
  “铺里有药人呀?你怎么不早说,带个药人回天魔教,圣女我就当定了嘛……”药人耶,那种只在书里见过的字眼,能拎一个回去,魔姑和教主定是惊呼连连,恭请她上座继任圣女大位。
  “可惜,晚了……带药人还是带神仙都没哈用处了。”
  “晚了?”
  她假装没听见他的反问,又道:“谦哥,我去把春儿放回来,快的话,晌午过后她就能到家了,慢一点,也不会超过晚上。”梦露出笑容,眸里那层淡淡水雾,公孙谦没有忽视。
  “你要离开?”放回正主儿,那她自然只有消失一途,一个严家,不容两只春儿。
  “嗯,他知道我不是春儿了,他很生气,我猜,他不会再想看到我,也正好,期限将至,我一路慢慢晃回天魔教,差不多泠姐她们都回家了吧。”梦虽然很想装出无所谓的嬉笑口吻,但每个字都好沉重,像铅块,梗在喉间。
  “你不是仍未找到任务所需的‘东西’吗?就这样回去,你岂不是……”要面临圣女备选落败的下场,一道赐死令。
  “找到了也一样啦……”她苦笑,却没再多说,她总觉得,聪明如公孙谦,多多少少能看出端倪。
  的确,公孙谦瞧明白了。
  她的模样,很明显就是与男人在床上厮磨一整夜,她的唇肿了破了,宽大的男性黑袍属谁所有,公孙谦很清楚,这些款式的黑袍,还是他要小纱替挑剔的闻人沧浪找来。衣裳密密包住她的身躯,遮不住的颈部战况激烈,全是紫红色吻痕。她身上,充满男人的味道。圣女必为童女的铁则,真是考验人性呐。她说过。此时看来,她方才那句“晚了”,说明一切。
  “谦哥,我要走了……后会!”有期两字,梗着。
  她想,要再“后会有期”,应该很困难,听起来多像乌鸦嘴在诅咒公孙谦早死,才能与一脚踩进棺材的她再见面。
  梦没将话说齐,笑着,向公孙谦挥挥手,迈步离开这个她好喜欢的地方。
  像家的地方。
  不说再见。
  这辈子,不再见。
  第7章
  闻人沧浪瞠眸醒来,额际一阵莫名疼痛,像有支细针,钻进脑里。他下意识先往身旁床位瞟去,空的,她不在那儿,床铺早已冰凉许久。他以指爬梳如瀑长发,坐起身,看见一地狼籍,他听见懊恼的叹息,从他口中吁出。
  他到底在做什么?
  小心眼的迁怒,失去理性的报复,粗暴占有她青涩身子……
  她是天魔教小妖女这件事,真的有教他愤怒无比、不愿接受吗?
  没有。
  他与她的冤仇,原本就无关生死,没有恨到要置对方于死地,她羞辱了他没错,她将他当进了严家没错,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什么?
  她陪他一块儿在严家里,窝着当个小婢女,开开心心拎着竹帚、拧着抹布,一边拐他工作时,她也没闲着,做做样子地耙耙落叶、擦擦桌子,跟在他身旁打转。
  他沦为仆役,她不遑多让,把自己搞成一个丫鬟,她并没有选择易容成严尽欢,以主子身分来戏弄他。被拐着扫地,有她在。被拐着劈柴,有她在。被拐着挑水,有她在。
  她并非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任凭他自生自灭,她一直,陪着他。
  地板上散落的芝麻大饼,冷硬如石,惨遭他踩碎的那块,可怜兮兮烙有一记鞋印子,她买回它们时的眉飞色舞,他记忆犹新,她白玉贝齿陷入葱香厚饼的同一瞬间,美眸宛如坠入成千上万的星光,将她的小脸衬得闪亮,她连第二口都来不及尝,便忙不迭再去排队的猴急模样,全数印入他眼帘,只是当时被怒火遮眼的他,正眯细着长眸,远远瞪她,她浑然未觉有个男人正紧握双拳,气愤她的欺瞒,兀自笑得灿烂如花。
  那几块饼,会沦为地板上的残渣,是因为她满心喜悦地捧着它们,想与他分享,他几乎可以想象她踏进他房里之前,是怎生的欢愉,她绝对没料到,等在里头的,是个盛怒而失去冷静的男人。
  被撕裂的姑娘衣裳,控诉着他的残忍,他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尝到了痛苦……
  等等!
  思绪退回去退回去!被撕裂的姑娘衣裳,控诉着他的残忍!不是这一句,下一句下一句!他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尝到了痛苦……痛苦……姑娘……心爱的姑娘!闻人沧浪被五个字惊吓得久久无法言语,向来冷然的表情,添了些许憨傻。他知道自己不讨厌她。
  他知道自己想要她。
  他知道自己渴望她。
  但他不知道自己爱着她。
  他不曾,深刻地爱过谁,不知道那种滋味是酸是甜是辣,宽阔天地,无边无际,他何时为了谁,敛下羽翼,歇翅停留?又何时为了谁的一声娇笑,甘愿拿一身武艺去当个小打杂?更何时为了谁,失控至此?
  那就是爱?
  那种对他而言,不曾存在过的字眼?
  那就是会让人发出傻笑、会让人行为脱序、会让人悬念挂心、会让人忐忑难安、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的,爱?
  他气她的欺骗,但他爱她。
  他气她的戏弄,但他爱她。
  他气她的不老实,但他爱她。他气她的调皮捣蛋,但他爱她。她极可能是抱持着玩玩就要走的敷衍态度,但,该死的,他还是爱她。
  闻人沧浪雷极般急跃下床,套上长裤,不顾上身赤裸、长发散乱,他以轻功飞奔出门,要寻找她,告诉她,要她撕掉那层虚假皮相,用真实面容面对他,不许再隔着冷冰冰的假皮,然后,要低头,他一定要低头道歉,当然,为求公平,她也得为她的行为做些表示吧?用她软绵绵的嗓音,说“下次不敢了”;说“好嘛好嘛,你有错,我有错,我们算打平了,谁都不许再生气哦”;说“亲一个,笑一个嘛”
  江湖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绝对宠不得,若宠上了天,男人未来日子就难挨,要宠,也只能小宠,小小地,宠一下,不能让女人察觉这个男人可以任她予取予求,更不能让女人知道,这个男人的死心塌地,否则,她不珍惜他怎么办?
  闻人沧浪脚下驰得飞快,恨不得立刻落到她身边,搂着她,在她耳畔喃喃细语着道歉,他知道他昨夜一定弄伤了她,他也知道她会生他的气,他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来安抚她,无论如何,男人都不该以天生胜出的力量来欺负女人,任何理由都不行!
  闻人沧浪奔行于夜色中,跑了几个她可能会在的地方,没遇见她踪影,他想,找得到严尽欢,便极有可能找到她,于是,他奔往严尽欢出没的厅园,果然在碧水厅看见主仆两个抱在一块儿,她正在哭着。
  她在向严尽欢哭诉他一夜暴行吗?呜呜声中含糊挤出破碎咕哝,教人听不明白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哭得正伤心,彷佛受尽委屈,严尽欢一脸很想扳开春儿,用手绢擦拭自己身上沾到的眼泪鼻涕的模样。
  “梦。”闻人沧浪松口气,吁了声叹,上前,要将她自严尽欢怀里挪进他胸膛。
  怎知他才将她翻过来,她瞠目,红通通的眸儿瞪大,见他如见鬼,哇的一声,哭得凄厉号啕,就连昨夜她绷疼着身子在承受他时,也没有哭成这副狼狈德性。
  “小、小当家,他他他他他!”春儿挣开他,藏到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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