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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宇帆愈说愈委屈,五官亦不自觉的挤成一团,成了一张苦瓜脸。
“为了那些公款,我白干了三个月,每天牛奶面包外带两包科学面。你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怎么可以这样整一个善心人士?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你说完了?”林书薇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这就是你所谓的两年前的故事?”同时怒视着他。
“难道你全忘了?”钟宇帆双手一摊,满脸沮丧。“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失钱事小,失节才是严重。这两年来,我每晚都在做恶梦,我甚至对天下的女人都产生出了恐惧感,那种内心的煎熬、痛苦绝不是你可以体会的。”
林书薇冷笑一声,“你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钟宇帆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每个人都说我酷,说我对女人爱理不理的,其实这哪是酷啊!只因你给我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如今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得好好跟我解释解释,打开我心里的结,否则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你知道吗?”
林书薇不答反问:“在你的故事里,两年前我是一个妓女?”
钟宇帆冷哼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答案其实已经写在脸上。
林书薇再问:“我不仅是一个妓女,而且还偷走你的钱,毁了你?”
钟宇帆很冷淡地应了一声:“还好你留了一千块让我坐车回台北,否则我更惨。”
话声甫落,空气中倏地传来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你……你怎么动手打人?”钟宇帆左手抚着脸颊,右拳准备挥出。
林书薇早已气得花容失色,自己若不是女儿身,恐怕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滚!滚出去!”林书薇用手指着大门,怒气冲天地说:“在我还没决定告你毁谤之前,你最好赶快滚出去,从今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钟宇帆的拳头虽然紧握,但始终就是没有挥出去的勇气,毕竟这不是一个成熟男人,或是知识分子所该表现出的举动。
“笑话了!”钟宇帆怒视着她,毫不示弱。“作贼的喊抓贼,这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
第1章(2)
林书薇当机立断,对陈秘书说:“找警卫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口无遮拦的无赖还能横行到几时!”
陈秘书没吭声,暗暗拿起话筒,向外求援。
“找警卫?”钟宇帆大声咆哮着:“你有本事找李登辉来也一样,你今天若不跟我把话说清楚……”
言及此处,会客室的大门忽然打开,随即走进四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钟宇帆怒不可抑,此时早已遗忘一个男人所应具备的口德。“两年前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妓女,两年后摇身一变居然成为吴氏集团的业务部经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这世上的天理都死到哪里去了……”
林书薇脸已气歪大半,尖声叫着:“抬出去!把这个无赖给我抬出去!”
四个壮汉二话不说,像拖死猪似的架住钟宇帆的四肢,然后将他的身子整个举起,朝大门走去。
钟宇帆四肢虽然不能动弹,但他仍有一张嘴,当下扯开嗓门,哇哇大叫不已。
“天啊!到现在你还死不承认?你别以为自己装出一副圣女的模样就能掩饰一切……我告诉你,你乳沟上的一颗痣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听及此处,林书薇身不由己的扬起双手,抚着前胸,脸上同时写满了惊讶、疑惑与不解。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他怎知我……我有痣……”林书薇的心怦然一跳,百思不得其解。
林书薇实在很想冲过去问个清楚,但继而一想,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启齿?这是她的隐私,她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林经理,林经理……”陈秘书以求助的眼光,凝视着林书薇。“这份谈话记录该如何……”
林书薇不假思索地接口说:“那个无赖根本是个神经病,不必记录了!”
说话间,林书薇慢慢的走出会客室,思绪虽然一片混乱,但脑海里却清清楚楚的浮现出几个问题: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男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痣?尤其又是如此隐密的地方。
这些问题困扰林书薇整整两个小时,直到下班的铃声响起时,她仍想不出个所以然。
“哎呀!钟经理,你怎么啦?”
董事长一脸诧异的望着钟宇帆,“天啊!我叫你去谈生意的,你……你怎么跑去跟人家打架了……”
钟宇帆一身的狼狈,再加上左脸颊那清晰的巴掌印,要让董事长不想歪也难。
“我……”钟宇帆一脸愧色,支吾片刻,头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对不起,董事长,我……我把事情搞砸了……”
他被人家打死了也不关任何人屁事,但他把生意搞砸了,这一点才能引起董事长的高度关切。
“你说什么?”董事长双眼张瞪得有如两枚荔枝。“你把事情搞砸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一件事为什么会搞到这种田地?”
钟宇帆企图解释,“董事长,两年前我……欠公司的钱,那件事……”
“我很清楚。”董事长接口说:“那一回,你中午才回到公司做业务报告,说你碰上了『乾洗』大盗,公款被洗劫一空,事后省吃俭用了整整三个月,才将那笔货款补齐……”
话声一顿,他的脸不禁拉了下来,“我现在不是跟你开追悼大会。钟经理,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两点整到达吴氏集团……”于是,钟宇帆很忠实,且详尽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直到最后,钟宇帆仍不忘强调地说:“我发誓,那个女人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我的眼睛没有脱窗,目睭也没有糊到屎,那个女人就是两年前洗劫我公款的乾洗大盗啊!”
“你确定?”董事长不禁冷笑一声。
钟宇帆点点头,断然地说:“是的,我确定。董事长,你想想,仇人见面都会分外眼红,她所带给我的伤害比打我一顿,砍我三刀更严重十分啊!我……我一见着她火气就止不住的上升,我甚至还想当场掐死她!”
董事长沉思片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圣经里清清楚楚的记载,耶稣说当敌人打我们的左脸时,我们还得把自己的右脸让对方打。这个故事你可知道?”
“我知道。”钟宇帆顿了一下,实在不了解他的意思,“董事长,你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
董事长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林经理只打你的左脸我很遗憾,她应该连你的右脸一起打,最好把你那张大酷脸整个打烂!”
话出必有因。钟宇帆只得低垂着头,不敢顶嘴。
“我真搞不过你,钟经理,你是不是想那个女人想疯了!”董事长忍不住提高八度音,似已气到了极点。
“林经理是留美硕士,在美国麻州足足待了四年。三个月前吴氏集团才高薪聘请她回国任职,你居然说她是两年前的那个乾洗大盗!”
“不!不可能的啊!”
“什么东西不可能!”董事长冷哼一声,“她一边在美国修硕士学位,一边在台湾当妓女——这才不可能!”
“哪……哪A按捏?”钟宇帆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怎么知道,那得问问你自己!”董事长摇摇头,无限感慨。“你是本公司最强的干部,谁知道……唉!我真是错看你了。”
钟宇帆先整合混乱不堪的思绪,接着再来追求真理。“董事长,你怎知那个林经理——”
董事长打断他的话,“这是一笔几千万的生意,你想想看,我会不率先去摸清对方的底细吗?”
钟宇帆还是咬着牙说:“我非常确定我没有看错,她真的就是两年前洗劫我公款的那个女人。”
“钟经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董事长似已上了火气。“现在不是在上『鬼话连篇』这个节目。你当众羞辱一个女人的名节,你亲手毁了一笔几千万的生意,到现在你还不肯面对现实,这简直是罪加一等,不可饶恕!”
现在的确不是争辩的时机,钟宇帆慢慢地清醒过来。“对……对不起,董事长。我没有达到你的目标……”
“嗯。”他既已认错,董事长的语气也不禁放缓,“我知道那个女人给你的印象很深刻,我也知道你把她恨入骨髓里,可是商场如战场,就算林经理是那个女人,今天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对啊!”
“我一再的教导你,要把个人恩怨,甚至是道义都得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只要生意做成了,这才是一个搞业务之人的最大成就啊!这个道理你什么时候才会懂?”
“我……”钟宇帆支吾着,许久才说:“对不起,董事长,这件案子我……我放弃了,能不能另外再派人——”
“不能!”董事长回答得斩钉截铁。“事情是你搞砸的,这个烂摊子你想叫谁去收?”
“可是……”钟宇帆实话实说:“可是我一见到林经理,只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到时愈搞愈糟。”
董事长眉头一皱,“问题是林经理并非那个女人,她是一个知识分子,是归国学人,是吴氏集团的一个高阶主管,你没有理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我……”基本上,钟宇帆早已把林书薇与那个女人画上等号。不见棺材,他是不可能落泪的。
董事长轻叹一声,似是显得无法理解。“钟经理,这两年来,你在公司的表现一向很好,除了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其他任何的表现你都可圈可点。但是今天……今天你的头脑为什么会如此不清醒,你……你真的不应该是这种表现的啊!”
“我……”钟宇帆宁可被他毒骂一顿,也不喜欢听到他说这种话,当下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话是好。
董事长见他神情沮丧,忽然心生不舍之感。毕竟他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如若为了这件事,将往后的前途都毁了,那岂不十分可惜?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董事长注视着他,心念一动,想起“请将不如激将”这句古人名言。“是谁亲口答应我,一个星期之内,保证搞定这件事的?”
“是我。”钟宇帆不敢否认。
董长长摇摇头,“现在才过了几个钟头你就要打退堂鼓。我真不明白,你先前的斗志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钟宇帆喃喃自语:“我一见着她,就……就控制不住嘛!”
董事长老脸一拉,显然就快失去耐性,“好!我不想跟你扯这么多,你自己说,你到底想怎样?”
钟宇帆挣扎许久,最后终于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保证搞定此事。”
“这才对啊!”董事长展颜大笑,“我喜欢有自信的年轻人,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钟宇帆脸上堆满了苦笑,慢慢地站起身,“老董,我想回家好好理出一个头绪,我……我的头都快炸了。”
“嗯。”董事长点点头。
钟宇帆打开大门,左脚踏出,右脚尚未跟进时,董事长忽然又叫住他。
“钟经理,别忘了『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为了要让对方跟咱们做生意,就算叩头下跪认错道歉这种事你也得干。”
“我知道了。”
钟宇帆苦笑了笑,慢慢地关上大门。
第2章(1)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问题困扰钟宇帆许久,令他久久难以成眠。
直到天空一片鱼肚白时,钟宇帆才迷迷糊糊的沉睡而去,只是梦境里仍浮现出千百个数不尽的大小问号。
感觉彷佛只是那么一下子,一阵电话铃声倏然响起,直到第十七声时,钟宇帆才慢慢地抓起话筒。
“宇帆是你吗?我是小万啊!”
“小万?”钟宇帆霍地坐起身,很紧张地问:“怎么样?事情查得如何?”
“你们老董说得没错,我也去出入境管理局找我同学查过了。林书薇的确是在三个月前搭乘新加坡航空公司,第五二七号班机,自波士顿转洛城,然后直飞台北。”
“哪……哪A按捏,这……这不可能的啊……”
“宇帆,你怎么啦?什么事情不可能?出入境的电脑资料库才不可能出现任何误差,那是把守咱们国家大门的一个单位啊!”
“哦?可是两年前——”
“两年前那就更不可能了!林书薇在四年前出境,这四年期间没有任何入境台湾记录。换句话说,她已离开台湾整整四年,再换句话说,你根本是眼睛脱窗,认错人啦!”
“你……你确定?”
“废话!以上所言纯属事实,若有虚假,本人愿切腹自杀,一死以谢天下。”
“……”
“哎呀!都十点了,我得赶紧去上班,不跟你扯了,拜拜!”
钟宇帆挂断电话,一脸的白痴样,久久无法清醒。
相信上帝还可以得永生,但此时此刻,钟宇帆到底应该相信谁呢?
相信自己?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林书薇两年前根本不在台湾。
相信事实?可是两年前那个狗屎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包括说话的腔调、脸上的笑容、哭泣的模样都已深深地烙在他心版上,那个女人肯定就是林书薇。
钟宇帆接连吸了三支烟,虽然没想出自己应该相信谁,却让他想出另一个结论:不论如何,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搞定这笔生意,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前去对林书薇说一声抱歉。
大丈夫敢做敢当,拿得起、放得下。他既然已经做出对林书薇伤害的事,就必须设法弥补,这才是有格的男人。
主意既定,钟宇帆以飞快的速度冲进浴室一阵梳洗,三十分钟后,他西装毕挺的离开家门。
“对不起,林经理,我错了……”钟宇帆嘴里喃喃说着,最后还是自言自语地说:“天啊!这些话真恶心,我说不出口啊!”
基本上,在他的潜意识里,仍然认定那个女人就是林书薇,试想,他又怎能心甘情愿、发自内心的向她道歉呢?
很多事绝不能急,钟宇帆很清楚这个道理;与其见到林书薇,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何不事先调适自己的心情,先把自己说服。
想通这个道理后,钟宇帆晃晃悠悠地来到松江路上的一间西餐厅,点了一份商业午餐,开始慢条斯理的享用。
一份午餐吃完,接连续了三杯咖啡后,时间已近下午两点。
要一个太自信的男人对一个女人道歉,无异是天方夜谭之事。但不管怎么说,钟宇帆是想通了,他也决定这么做了。
买完单,他慢慢地晃到吴氏集团的那幢大楼,可惜连那个旋转门的边都没摸到,四个像大树一样高的壮汉已挡住他的路。
“你找谁?”其中一个大汉出声喝问。
“我找林经理——”
“对不起,本公司不欢迎你这种访客!”那大汉脸上的横肉不住跳动,手一挥,“你请回吧!”
钟宇帆对这四名大汉的印象深刻,昨天下午被他们抬出吴氏集团,不对他们印象深刻也难。
倘若这是一幢办公大楼,有许多不同的公司,这四名大汉绝没有权利做出这种举动。但事实总是事实,钟宇帆相当清楚。
这一整幢大楼都是吴氏集团的产业,他们的确有权过滤出入的访客。这一点钟宇帆更是清楚不过。
“这四个看门狗!大猩猩……”钟宇帆暗暗咒骂着,鼻子摸摸,还是很识趣的转身离去。
来到一处僻静的巷道内,钟宇帆从西装口袋里取出大哥大。既然无法当面向她道歉,用打电话的效果应该也是一样。
这是钟宇帆单方面的想法,至于事实是否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喂,我林书薇,请问你哪位?”
“我……我是晨皓钟经理——”
“喔,原来是钟先生!”彼端立即传来林书薇极其冷漠的话声。“这一回,又想叫我听什么故事了?”
“我……我不是说故事来的,我是想跟你道歉——为了昨天那件事。”
“道歉?我看不必了吧!”
“林经理,你别这样好不好?为了想跟你道歉,我挣扎了三个钟头。现在,我是真的很有诚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哼!你说得倒轻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羞辱我——”
“对不起。我浑蛋、王八蛋。我腿长无骨、头大无脑。我口无遮拦……拜托你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我不是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养大的!”
“你……我已经放下身段,诚心诚意的跟你道歉,难道你还不接受?”
“诚如你一样,我不轻易原谅别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昨天你跟我说的故事很动人,你的遭遇也很令我深感同情。但你何不摸摸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原谅故事里的女主角了吗?哼!你自己都不原谅他人,却奢望我原谅你——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那不一样啊!故事里的女主角并没有向我道歉,我苦无机会原谅她——这哪是我的错!?”
“一个真正有气度原谅别人过错的男人,是不需要对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