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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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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彻,”李蝶飞撩开被风拂乱的头发,像是考虑了很久,终于下决定般说:“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真的不打算到罗家吗?”
  疑问来得突然,罗彻听得直皱眉。怎么到现在这时候,还在想这件事?他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这件事我们不是讨论过了?为什么有突然提起?”他的决定不会变,根本没有改变的意思。
  “并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李蝶飞拍掉脚踝上的沙子,慢慢穿了鞋子才抬头面对他的询问:“罗夫人和大小姐来过了,明白的提出要求,要我说服你回去。”
  “你怎么说?”罗彻维持相同的表情,认真中有柔意。
  她没有马上回答。云层越来越低,空气变得窒闷难受,大雨将来前的那种闷热,带着潮湿和黏嗒。
  “好象快下雨了。”她看看天空,语气一转,说:“我没有答应。我并不能替你决定,但是──”语气又是一个转折。“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们,但她们到底是你的亲人,看得出来,她们是真心为你着想,认真替你打算。”
  “是吗?那么你呢?你希望我怎么样?离开?还是留下?”
  “我……”她难以开口。她的心已被异变的细胞侵蚀,得不到道德的救赎。他离开的话,对她来说,或许是好的。
  “阿飞,你听我说──”罗彻扳住她的肩膀,很认真的,很真心的,深深看入她的眼中。“我之所以不愿到罗家,并不是因为任性,也不是意气用事。当然,我跟他们之间徙有血统的关连,而没有灵魂的连系。血缘上,或许我跟他们有不可否认的关系,但于感情灵魂上,却完全是陌生的。这样,你能了解吗?”
  “灵魂?……”喃喃地。
  她怎能不懂?!在她身为他姐姐的身分的同时,这身体却又住着一个女人的灵魂,僭越禁忌、道德。她怎能不懂!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罗彻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容,将他气息的冷变得温柔。他替她拂开须旁的发丝,指背轻轻抚着她脸颊,缓缓拂过她干热的唇。
  “我想我们该回去了!”李蝶飞眼眸一低,站了起来,忙碌地拍掉身上沾的沙子。
  罗彻水清的眼底闪掠过一抹疑说不清的黯淡,像是云影。他没说什么,跟着站起来,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话。
  回途他们改搭火车。对号车,他们无座位,捡了角落的地方默默站着。大雨要来未来,天色原已晚,低厚的云层将向晚的夜遮掩得更暗,车窗外看不到闪逝的风景,只有车窗上反映出的单调沉闷的车内景象。
  随着火车进站靠站,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挤。惨白的灯光下,他们几乎被挤没在人群里。
  “你还好吧?”罗彻低头问。
  李蝶飞困难地点头,被夹挤在陌生人中。他心疼又不舍,费力将她拉到身前。
  “谢谢。”李蝶飞轻谢一声。车厢内人声嘈杂,说话很费精神力气,便没再多说什么。
  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回转的空间,她不得不稍稍靠近他,却为自己这个举动抬头对他抱歉一笑。他心里一阵波动,微微俯低脸,搂住她的腰。蓦然地,教她红起脸。她幽幽望他一眼,在嘈杂的车厢中默默;他更加搂紧了她,依着她微乱的鬓发。
  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心情,又是何时成了心上的烙痕?有种感情,是有口不能言的。因为那是道德的禁忌、败德的伦理。
  旁人眼中,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情侣;然而,他们各自心中的感情却隔了一层阻碍,没有着落处。这瞬间的默默,有太多的不可说。
  火车终于进入了他们的终站。罗彻小心护着她下车,迎面一阵冰凉的风吹来,潮湿冷凝,大雨就要来。
  两人转换了一趟公车,下车后离家尚有一段路。黑夜的晚上,除了他们,再不见其他的行迹。
  “我们得走快一点!”空气中的冷清,颇有来意不善的姿态。黑黑的天空,暗得不见一丝光,且从黑暗的云层深层,传来寥落几声窒闷的雷声,像兽类愠怒压在喉间的低吼。
  两人加快脚步。闷吼声不断,走到半路,雨就来了。先是一滴、二滴,然后一大串一大串急打下来紧接着大雨便倾盆而下,猛然将两人淹吞。而同时,更夹杂轰隆如劈的雷声,闪电将天空撕裂开来。
  李蝶飞心头猛然地悸跳一下,差点惊叫出来。暴怒的雷声实在有让人心脏麻痹的恐怖力量,而且让人不提防。
  不过片刻间,她全身便已经湿透。看看罗彻,亦是和她一样的狼狈,她竟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罗彻走近她,将她拥纳在怀中,为她遮蔽雨。“你还笑!搞不好会着凉!”语气中带着的责备,心疼多于斥责。
  “不必担心,我很好。”李蝶飞又笑笑。他自己也淋得全身湿透了,还在担心她会着凉,只怕他自己先受寒。“你还是先照顾你自己!”
  “不行!万一你着凉了怎么办?”罗彻固执得很。
  “那么,跑回家吧!”李蝶飞也不跟他争,自己先跑起来。“快点!雨越来越大了!”
  雨真的越来越大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总算跑到家,浑身湿得如同化成了雨。
  “哇啊!好冷他……”她轻呼一声,忙催着罗彻说:“阿彻,你快去洗澡,免得着凉了。”
  “你先去!”罗彻反将她推向浴室,边脱掉上衣,抓了条干毛巾胡乱擦着。“我没关系,换了衣服就可以。你赶快去洗澡吧,别着凉了。”
  “可是……”
  “别可是了……”他不再让她说话,硬将她推进浴室。
  她拗不过他,只得快快冲洗掉身上的寒意。热水温身,被大雨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温度。
  她匆匆换好衣服,很快出了浴室,毛巾包盖住的头发尚滴着水珠。
  “阿彻!”她催唤着罗彻,担心他受寒。先前她冷得直发抖,那种身体冻僵的感觉直锥入心窝,洗完了热水澡才觉得好过一些。
  罗彻很听话。虽然并不觉得冷,但身上残滞的黏嗒感总是不怎么好受。
  他把热水加大,热腾腾的蒸汽弥漫整个浴室,像是在燃烧,蔓延到他心房,狂肆着他心底某处在着火。
  那一切他拚命压抑的,触犯禁忌的不该,随着大雨溃堤泛滥了。这是诅咒吗?有没有终点或尽头?
  水声哗哗地,将他无声的吶喊吞没。这一切不会有回答的,他其实早就明了。禁忌的永远是禁忌。
  他的心在着火,将他的感情烧出一片空洞。
  “阿飞!”客厅里没有人,他走到李蝶飞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弯身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她没有听到他进来。直到他走到她身前了,她才发觉。
  “洗好了?”她含笑抬头,收起吹风机。卷乱、仍带点微湿的发垂散在颈肩。
  他默默注视着她。她头发因为自然卷的关系,总显得卷曲微乱,老有一种被风撩弄的感觉,大有别于那种整齐不苟的秩序清秀,而自生一种凌乱的美,让人忍不住去撩拨。
  他撩起她凌乱的发丝,望住她不动。
  怎么了?她眼神在问。他望她的神情,勾动她太多她不敢、不愿、不该去想的,那她一直怕泄露的心底最隐密的私意。
  “阿飞……”他看着她,抚摸着她脸庞,心里涌起一股汹汹难安的波涛,在血脉里四处窜动着,再也压抑不住。渴望亲吻她、抚爱她。目光痴了,低了脸,亲吻住她的唇。
  “阿彻!你……”她吓一跳──或者说,是不安。连系住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禁制,在某个地方松动、脱轨了。她以为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却没想到他也──她只觉一股溃了堤的汹涌波涛,排山倒海地向她淹来。他放纵他的情感,搜索她的情感,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耳畔、她的肩项和胸膛。
  “阿彻,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她慌了,用力想推开他。他受了抵抗的刺激──或者因为体内奔腾的热流,他的吻停不了,带着爱欲的热,更激烈地抚爱着她。
  “住手!阿彻──”她不断抗拒着,抗拒这不该的感情。
  但怎样停止这股爱呢?他停不了。
  情深必坠。感情到了某个深度,必然堕落,义无反顾的去爱。他怎么停得了?!他一直喜欢着她,不仅于精神层面的留恋,甚至,将她当成一个女人在渴盼;爱与欲并存,他渴望将她拥抱。
  “我喜欢你,阿飞。”他不再抑压掩饰了。表露的情感,痛苦又认真。
  “阿彻……”李蝶飞错愕住。那张脸是那么熟悉,但那脸上流露的却是陌生的神气,不再是她弟弟──完全是一个男人的认真,在对她诉爱。
  “你不要胡说!”她逃避,不愿相信,拍撩起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他扳住她的脸,要她看他。“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阿飞。难道你没有察觉吗?”
  “不……”她摇头又摇头,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他,熟悉又陌生,不再是她认识的弟弟。那一切全都脱轨了,她怕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女人的灵魂会脱轨叛德。
  “我爱你,阿飞……我爱你……”罗彻喃喃地,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且不断地亲吻着她。
  “不行……阿彻──”她颤退着,却无从逃避。
  雷声轰隆,大雨连连。一声雷闪,灯光忽然暗灭,屋里屋外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她更不安了!怕这夜与黑暗。
  “快放开我,阿彻──”她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央求。
  他不放,抚爱没停,更加情烈狂放。黑暗煽惑了最原始的感情;他的爱,已停不了。
  他轻轻将她拥倒在床,吻着她的唇,她的一切──“阿彻,我们这样不行的……”她低声抗拒,声音软弱无力,与其说谎,不如说是可怜兮兮。
  她害怕,害怕这一切,害怕结果,最后会变成怎么样?!
  “别怕!一切有我。”罗彻情迷意乱,对她的爱和渴慕那么深切。“我爱你,阿飞,真的爱你……”
  “不行的!我们──阿彻!你理智一点──”她拚命告诉自己不可以,想回避,却无从逃避他的爱。
  “我一直很理智的,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透过黑暗,他的声音无比清楚坚定又冷静。适应了黑夜的颜色,他们凝视清了彼此的面容表情。她的不安、挣扎、矛盾和害怕、疑怯,与不知该如何,他全看在眼里。那种种复杂的情态,才是她最真实的心情吧?泄露她无法、更不敢说出口的爱。“我只想知道,你心底是否也爱着我,阿飞?”
  “我……”她想否认的,但她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女人的灵魂却占据了她的心,主宰她的感情。
  “你爱我吧?阿飞──”他要一个肯定,认定她无言的肯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不!”她万分艰难地推开那霸据她感情的属于女人的灵魂,拚命摇头否认低叫说:“不!我并不爱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应该非常清楚,不是那样的──”
  “骗人,我知道你在说谎,你在掩饰你的感情。何苦呢?阿飞,你何必说谎骗我?”他可以感爱到她的心、她的情,就像她也可以感受到他的。
  李蝶飞摇了摇头,否认又否认,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软弱得没有说服力。“我没有骗你,阿彻。想想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那种感情──”
  “不!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样。阿飞,我已经压抑得够久、够苦了,我们不要再互相隐瞒了好吗?”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难道他不明白那一切的禁忌吗?李蝶飞拚命摇头又摇头,死命的摇头。
  “不!不!不!”她连喊了三声。不要再逼她了,她怕──她会受不住!
  “我爱你,阿飞。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罗彻却不断吐着真心,逼着她正视。“我知道你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告诉我,阿飞,跟我说你爱我。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你爱我!”
  “我不爱!我不爱!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她摇头又低叫起来。她拚命想否认,他却一直逼她;她被逼得几乎快失去伪装,这句话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心绪与不该的秘密。
  他凝看着她,明白她的挣扎,语气很平静的说:“如果我不是弟弟,你就能爱我了,是吗?你是不是想说,你爱我,但因为我们之间手足的关系和血缘的事实,所以你不能爱我?不能接受我?”
  她咬住唇,别开脸,不说话。
  他将她扳向他,要她看着他,正视着他。“是不是这样?你说,是不是因为这样?!”
  她紧抿着嘴不肯开口,眼神流露出请求,求他不要逼她。他不肯,更加逼迫说:“说啊!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样?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你不能爱我?!”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逼我!你明知道我不能爱你──”她被逼得没有退处,再也不能躲避,低喊起来。
  “可是,你终究还是爱我。”他凝望她,竟然含笑。
  她的眼眸却流露出一股酸楚,幽幽的,轻声喟叹,不再否认。“我爱你,但又能怎么样?”
  “你终于承认了。”罗彻屏息了好一会。他自始就是等这句话,等她跟他说爱他。
  他不再顾忌,不再压抑,尽放他所有的感情,对他的渴慕与深深的爱欲。他渴望拥抱她,把他所有的爱传给她,感受她的心她的情。他想,要她。
  “阿彻,不行──”她始终抗拒,始终怀着那禁忌。他的爱却停不了;他不愿停止他的爱,吻着她的慌、她的不安、她的抗拒与畏缩。他的热,贯彻她全身,他们爱情的温度。
  他褪开她的衣衫,与她的肌肤相裸触。从唇齿到眉间,自脖项到胸前,热烫的唇,一一烙印过。
  “阿彻,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这不应该的爱、触犯道德的禁忌,会让他们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但她的挣扎那么微弱无力,他听不到她的抖颤。
  热烫的唇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身;情热变如丝,侵入她的心。她知道不应该的,她想抗拒,却不由自主地,身与心,充满对他的爱。
  她轻轻抚着他的脸,回吻着他;吻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一切的一切。他的爱更热烈,灼热的唇,印烫在她胸前最柔软的那敏感。
  蓦然一阵麻热窜抵到她心房,如似轻微的雷击一般,竟教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来。那灼热没有停,一波又一波的,阵阵的情热与麻酥,教她全身不住地感到颤栗。那热如潮,要她全身起燃烧。
  她只觉得一切都乱了。视线乱了,感觉乱了,心也乱了!那灼热,再一次印烫她的敏感,她低低又呻吟出来,整个世界全乱了。
  低低的,她不受控制地再次呻吟出来。这是爱情的姿势,欲望的姿态。
  “阿飞,我爱你……”他吮吻着她的耳畔低喃。
  她心中突然一悸,猛然惊醒,用力推开他,惊喊道:“不行!我们怎么可以──”颓然靠着墙,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双臂里,但又觉罪恶又羞耻,懊悔且难堪。
  “阿飞……”他不忍,靠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理我!”她不要他接近。
  罗彻不听,固执地靠向她,哽着嗓子说:“看着我,阿飞。爱我、接受我的爱,真的让你感到那么痛苦吗?”
  阿飞凄怆地摇了摇头,不知是否认还是无法言说。
  “既然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还要逃避?”
  “不要再说了!”她捂住耳朵。
  他固执地要她面对,一言一语清晰地传到她耳里。“看着我,阿飞,你不能逃避,我们相爱是事实──”
  “那是错的!我们是姐弟,怎么能相爱?!那是乱──”她吼叫起来。说不出那个字眼。乱伦是颠倒错乱的感情,不能够发生的。
  她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了,还是不正常?她竟然爱上自己的弟弟,而且还──天啊!她怎么能这样做!只要一想到黑暗中发生的事,她就觉得无比羞愧,有着很深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可耻极了!
  “阿飞,你冷静一下,听我说──”罗彻握住她的手,想抚平她的情绪。她想抽开,他紧握着。
  他们的爱情,是一种“面对”的问题。如果他们能够面对自己、面对彼此,他们也就能够面对一切,面对那个禁忌。他们彼此相爱既然是事实,最终,他们还是必须面对这一切的──这一切道德、伦理、规范、纲常,还有,爱情本身。
  李蝶飞慢慢冷静下来,神情却依然凄惶极了,满脸是哭恸过的泪痕。“没用的,阿彻。我们根本不能相爱!我不该──”她怆然摇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不正常的,而且不道德。”
  爱情本是无罪的。但他们之间血缘的关系,使得他们相爱成了逆伦的根据,礼法上犯忌讳,道德上起罪恶。
  “不,阿飞,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哪里有错呢?”
  他们只是生错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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