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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呃……”男记者被这个犀利的问题与凌厉的瞪视逼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
“我们想问的是,楼律师您相信您的妻子与男演员发生不伦恋吗?”白育慈的问题,成功转移了楼冠棠的注意力。
他撇过头,看见一位中等身材偏瘦的女孩掂着脚尖,手中紧握麦克风,秀丽的脸庞上凝聚着不畏怯的坚定神情。
楼冠棠看了下她握着的麦克风上头“朝宇”两个大字。
是朝宇电视台的记者!他心凛了下,知道这个电视台规模挺不小,素以挖掘隐私和炒作八卦为提升收视率的手段,他以为这样的电视台里,每名记者应该都是尖锐刻薄、咄咄逼人的,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并没有那样的气息,大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嗜血的兴奋,只有追究答案的坚定与固执。
他是怎么了?居然在这种时候研究女记者的眼睛?他扭唇嗤了声,略显不耐地回答:“颜芝是我的妻子,我有任何理由不相信她吗?”
“那么关于目击者的指证历历,您是如何解读的呢?”白育慈突然有点生气,气他不肯看清事实的真相。
他的妻子背叛了他,这是全天下人有目共睹的,他为何还要自欺欺人?
“我的妻子是一名演员,声势酬劳比其他人高,难免受人嫉妒而被抹黑,这是演艺圈很常见的手段,相信你应该不陌生才对。”
意思就是,这是演艺圈的恶斗,偷情绝非事实。
“可是,有不少人在片场看到颜小姐与乔伟先生亲密拥抱,像剧组人员、化妆师、小妹,还有打扫的欧巴桑,你认为这些人全都嫉妒颜小姐吗?”白育慈像和他杠上了似的,硬是追问到底。
两人一来一往、一问一答,犀利的对话让其他记者全忙着抄写,根本没有机会插上话。
楼冠棠英俊的脸庞结着寒霜,锐利而微愠的鹰眼直瞪着白育慈秀气的小脸。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都相信我的妻子!她没有背叛我,她是无辜的!这么说,你们听懂了吗?”
他眼眸中那抹不可撼摇的信任,让白育慈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好面子强撑姿态,而是真的相信颜芝的无辜!
楼冠棠面对大批媒体时毫不畏惧的气魄,还有信任妻子的坚定神情,像暮鼓晨钟击中白育慈的心,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动了心。
她竟喜欢上一个刚刚第一次碰面的男人——而他甚至还被丑闻包围中。
见她不再说话,楼冠棠这才满意地掠过她身旁走下阶梯,打算开车离去。
“楼先生!请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
“请问您曾经为了这件事和颜芝小姐发生争执吗?”
“请问你们谈过离婚的事吗?”
二、三十个记者将他团团围住,就像一群蜜蜂附在蜂窝上,即使移动,蜜蜂还是牢牢跟随,甩都甩不掉。
“无论大家怎么说,我都相信我的妻子!”除了这句话,楼冠棠不再做任何发言,他凭借着坚毅的精神与强盛的气力,突破重围坐上车,迅速发动引擎离去,将烦人的记者远远抛下。
采访的主角走了,大伙儿全像丧家之犬垂下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
“呿!真难搞。”一位男记者低啐出声, 悻悻然走开,其他人见了也立即跟进,原本热闹的法院门口,不到两分钟就净空了,只剩白育慈和摄影的阿涛。
白育慈眼神迷离地凝视楼冠棠消失的方向,手心缓缓在胸口缩紧。
“育慈,我们也回去了吧!”下午秋风狂扫,阿涛只穿一件薄上衣和皮背心,阵阵寒风吹得他不断发抖。
“抱歉,我们走吧!”她握紧手中的纸笔,告诉自己,她会用手中的笔写出真相,告诉他及社会大众这个事实。
夜晚,同事都下班了,白育慈独自留在办公室里,研究楼冠棠的生平资料——当然也包括他和颜芝这段婚姻。
楼冠棠家世不错,父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社会地位崇高,而他也相当聪明,年纪轻轻就考取律师执照,创立律师事务所执业。并以辩才无碍的口才及精明的头脑、敏锐的洞察力,屡次打赢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胜仗,建立令人啧啧称道的奇迹。
之后几年,他挟着战无不胜的良好声势,陆续创造事业巅峰,他组织了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律师团队,宛如军中的精锐部队,以更强大的优势夺下律师界大多数的市场,让其他律师事务所对他是又钦佩又怨恨。
他在三十一岁那年结婚,娶了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星颜芝,婚后颜芝并未退出演艺圈在家相夫教子,反而更加积极接片,楼冠棠尊重妻子的职业,所以并没有反对,因此婚后这一年,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他们夫妻是处于分隔两地的状态,他继续带领工作团队创立事业高峰,而颜芝则长期在大陆拍片,或许是空虚寂寞吧,才会铸下大错,闹出桃色风波。
说真的,白育慈并不认为他和颜芝是合适的一对,他们无论是出身背景、个性喜好或是价值观都相去太远。长期身处在演艺圈的颜芝,并不甘于平淡。也许他是一时被感情冲昏头,才会娶她。但那都是她无权干预的事,而且已经发生了,所以她怎么认为,一点也不重要。
白育慈伸手轻轻抚上资料照片上的脸庞,纤纤小手画过略带霸气的剑眉、高挺有型的鼻梁,落在微抿的薄唇。
他是个英俊、有能力的男人,和美丽女演员颜芝原本该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怎奈颜芝不甘寂寞,连累了他成为众人的笑柄。
白育慈叹了口气,合上她所搜集到的资料夹,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她顺手接起,听到一位老朋友的声音。
“哈啰!育慈大记者。”这吊儿郎当的声音,是她在采访时结识的朋友,也是电视台私下供养的“线民”。
阿金开了间地点隐蔽的汽车旅馆,挺受偷情男女的欢迎,有许多机密的情报,都是他提供给她的,电视台会视新闻的价值性,花钱买下他提供的情报。
“怎么,又有哪个家伙让你看不顺眼了?”白育慈打趣地问。
阿金这个人虽然爱财,但还挺有道义的,并不会随意供出他人隐私,除非那人的行为让他实在看不过去,想给他一个教训,才会透露情报给电视台,否则任谁也挖不出半点讯息。
“不就是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女人?拜托!跟那小白脸上我这儿偷情就不止一次了,还敢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哭诉自己无辜?啊,看了真想吐!”
“你是说——颜芝?”白育慈敏锐地猜测道。
“不是她还有谁?我这儿有一卷她和那位小生一起上汽车旅馆的录影带,他们两个甚至等不及到房间,在停车场就”忙和“起来了,车子摇晃得好厉害,我觉得有趣,就把录影带暗中收了起来,没想到这会儿正好当作呈堂证供。你们出个价,我就把那卷带子卖给你们,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不能泄漏录影带是我提供的。”他还想长久营业下去呢!
“我知道,这是老规矩,我们怎么会疏忽呢?你先等一下,我去问问组长,看他想出多少钱买。”白育慈立刻连络组长,之后再回覆他。
“我们组长愿意买,二十万怎么样?但是我们要独家喔,你不能再转卖给其他电视台。”
“成交!等会儿约个地方见面,我把带子交给你,我的户头你们知道,钱再汇给我就行了。”阿金爽快地道。
“这是当然,那我们就约在……”白育慈压抑心头激荡,约好地点拿取带子。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取得颜芝外遇的证据,等到新闻播出时,楼冠棠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一定会很痛苦,无法接受吧?
想到这一点,她有片刻心软,几乎想取消约定,不过身为记者的无奈,以及怀着想点醒他的用心,她还是决定如实作报导,无论是难堪还是悲痛,就让他一次承受吧!
第二章
颜芝偷情的影带一在媒体上公开,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她刻意戴了墨镜、包上头巾,还躲在黑色玻璃车窗的轿车内,但是英俊小生在收费口打开车窗结帐时,被监视摄影机拍到她的脸,让她百口莫辩。
原本就甚嚣尘上的传言获得证实,这下可真是闹得天翻地覆,几乎与男女主角有关联的人事物全遭受波及。
苦情女主角颜芝不再哭喊自己的无辜,瞬间从人间蒸发,等于默认自己的罪行。经纪公司亡羊补牢,忙着想出各种借口替她的行为合理化。至于英俊小生老早就躲到国外避难了,远离是非风暴。
而大律师楼冠棠则是暂停一切工作,同样消声匿迹,拒绝回应任何采访。他的律师事务所热闹得像菜市场,每天都有记者守在门口,员工们疲累地应付媒体和各界的打听询问……
这样的情景,并不是白育慈乐见的,她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虽然心疼他所受的委屈,却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如果不点醒他,他会永远沉溺在妻子的谎言中,将来他所受的伤害会更大。
她全是为了他好!即使她总是这么告诉自己,却仍难掩心头的罪恶感。
伤害了他,她真的、真的很难过!
“育慈,做得不错嘛。上级还说要颁发一笔奖金给你,说不定再过不久,你就要坐主播台了呢!”罗敏青走到她身旁,笑笑地说道。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白育慈太敏感,她总觉得向来爽朗的敏青今天说话好像有点酸?
“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是菜鸟呢!”她入社不到一年,以记者的资历来说还太浅,哪有资格胜任主播呢?
“那可很难说喔!谁得宠谁就能胜任主播,资历深浅并不是主要关键好不好?说真的,你从哪儿弄来的情报?”罗敏青小心翼翼地探问。
“这……对不起!我答应过他,不能把他的身分说出来。”目前新闻部里只有她和组长知道阿金的身分,知道的人愈少,愈能确保他的名字不会被泄漏出去。
“算了!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好奇罢了。”打听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罗敏青有点悻悻然地打个呵欠,纤腰一扭走回座位,一边嘀咕道:“真好!用钱就能买到情报,我看我也来养个眼线好了……”
罗敏青咕咕哝哝地走了,白育慈怪异地蹙眉瞧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又将思绪拉回楼冠棠身上。
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心情怎么样?是否平静下来了?
想起他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庞,她的心情是甜蜜又带着微酸的。甜蜜,是因为思念起仰慕的他。酸涩的心情,则是嫉妒他对妻子的信任与深情。
即使颜芝背叛他,他依然深爱着她吧?
“欸!大消息、大消息!”一位同事奔进办公室,兴奋地扯开嗓门大喊。
“什么事啊?”有人懒洋洋地问。
“是关于颜芝和大律师楼冠棠的消息。”
一听到楼冠棠的名字,白育慈立刻抬起头,密切关注聆听。
“什么?他们不是都消声匿迹了?现身了吗?”另一个人好奇地问。
“是还没现身,不过你们知道吗?他们已经离婚了!”那人得意地宣布答案。
整个新闻部一片哗然,大家连忙追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有认识的人在户政事务所工作,看到他们去办离婚手续了。”
“哇,那么肯定是真的了!放弃颜芝那样的大美人,楼律师不觉得可惜吗?”
“你要一个整天给你戴绿帽的美人老婆吗?”旁人冷冷地问。
“这……嘿嘿!”当然是不要啰。
楼冠棠离婚了!他离婚了……
白育慈心中有一丝喜悦,但也有着更多的歉疚感。她的手摧毁了一桩婚姻,楼冠棠必定不会感激她,说不定还会恨她。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个自信强悍,而且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曾有对手出高价收买他,要他在法庭上让步,让对方胜诉,而他只回答对方一句:“我楼冠棠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宁可千疮百孔地承受攻击,也不愿低头认输,然而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败给一个年轻俊美的男演员,在婚姻路上惨跌一跤。
突然间,她有点后悔,后悔不该将他推入地狱之中,即使是虚伪的慈悲也好,总好过残酷地扯开真相,让他目睹这血淋淋的一切。
“大家注意一下!”新闻部采访组的组长走进办公室,扬声对大家喊话:“楼冠棠等会儿要举行一场记者会,可能是要宣布他和颜芝正式离婚的消息,大家赶快准备好随时做现场连线报导。”
“好的!”大伙儿接获命令,立即全员动了起来,办公室里再度出现干劲与活力。
采访组组长转向白育慈道:“育慈,我已经调了两台SNG车,你也一起过去,由你来作连线报导。”
“好的,我知道了!”白育慈略一点头,背起采访的大包包随即赶到现场去。
罗敏青听了,眼中不由得掠过一抹嫉妒。最近育慈好像挺受宠的,大新闻几乎由她全包了,什么时候也轮到她罗敏青来做现场连线报导呢?
楼冠棠并不讨厌麦克风,学生时代就经常参加演讲和辩论比赛的他,甚至对它很熟悉。而自从执业成为知名律师、又和知名女星结婚之后,受到镁光灯的关注更是家常便饭,他早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他突然变得很讨厌这两样东西,根本不想面对它们。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闪躲,他已经消沉得够久了,今天他必须坦然面对他生平最大的难关,然后毅然决然解决它。
一年前,他们结婚了,婚前协议书由他拟定;一年之后,他们离婚了,离婚协议书也是由他草拟。这真是讽刺,也是他生平最大的痛苦与耻辱!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他以为单纯可爱的妻子,竟是个红杏出墙的荡妇,不知廉耻地背叛了他。
录影带被揭发后两天,她终于有脸现身,避开记者悄悄回到家,痛哭下跪祈求他的原谅。
他楼冠棠不是冷血无情的爬虫类动物,但也不是任人掌控的牛羊马匹,她以为他是可以任她揉捏的软柿子?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
夫妻一年,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半,但那已足够让她了解他的个性,人不负他,他不负人;人若负他,他必定还以双倍颜色。
念在她是女人,两人又曾夫妻一场,他不会对她提出告诉,不过她也别妄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赡养费。容许她留下他为她购买的珠宝首饰,以及登记在她名下的豪宅,已是对她最大的恩惠,他不可能再给她一毛钱。
“楼律师?”郭大姐走到楼冠棠身旁,低声唤道。
“时间到了吗?”楼冠棠并未转头,依然坐在饭店房间玻璃窗前,凝睇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是的。各家媒体都到达记者会现场了,饭店的经理要我来请您下去。”
为了这场记者会,楼冠棠向饭店承租了一个小型的宴会厅权充场地,当初他和颜芝的婚宴办得风风光光,如今即使结束,媒体也不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分手,非得劳师动众昭告天下不可。
说得可笑,他居然得向那些媒体记者报告他离婚的消息!媒体是一把双刃刀,他们揭发颜芝的隐私,伤害了他;而他却也不得不靠着他们的报导,来斩除这个莫大的毒瘤、伤痛。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楼冠棠从高背椅上站起来,旋身走向门口,那僵硬的步伐,孤寂的背影,让郭大姐万般不忍。
“楼律师,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楼冠棠从不依附在谁身旁,他选择单打独斗,独自面对大票等着拿放大镜解剖他的媒体。
在他走进记者会的现场后,镁光灯立即此起彼落地闪个不停,他的眼睛畏光地闭了下,不过随即睁开眼审视现场。
这个宴会厅都快被记者和摄影师挤满了,看来他和颜芝依然是社会大众关注的焦点,这点令他深感厌恶。他得尽快结束这一切!
他英挺的剑眉微蹙,跨进宴会厅内,举步走向前方的发言台,他昂首阔步,目光笔直凝视前方,仿佛身旁紧盯着他的每道视线都不存在。
白育慈坐在记者席中,暗暗为他的表现喝采。即使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他依然不卑不亢,没有半丝畏惧退怯,若是常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来到由长型会议桌临时权充的发言台,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先向在场记者点头致意。“首先,感谢大家这阵子对我以及颜芝的关心。”
这句话说得严肃沉重,让人看不出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反讽之语。
“如同各位所猜测,我和颜芝已经办理离婚手续,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夫妻关系。”他的视线梭巡四周,最后落在白育慈身上,那凌厉的眼神似乎在说:这下你满意了?
白育慈咬咬唇瓣,难以正面迎视他宛如利刃般的目光。
他们会离婚虽是大家早就预料到的,不过他这么公开宣布,还是引起现场一片热烈的讨论。
楼冠棠举起一只手,无声的威严感制止了现场的耳语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