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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法呀!我们可还得过下去不是?就算您舍不得罚他,也可以控制他的能力吧?奴婢也知道您最近的身子还是不好,但不是还有紫金云吗?封印住他的一部分灵力,即不会伤到他,又可以减少一些隐患。“
“可是,圣宁会不高兴的。”祈雨不赞同地摇头。“我不能瞒着他做这种事。我说过不会骗他的。”
“公主!”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祈雨浓情蜜意地看着手上的衣袍,低道,“只要他快乐,东海神岛沉就沉吧。”
“公主……”由香无力地垂下头,给了延馨一个“我就说嘛”的眼神。
“可是公主可曾想过只不过短短三年,圣宁就成长到如此地步,普通的一级神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您不觉得,他越来越像雷神大人了吗?不论是身形,还是性情,都与雷神大人如出一辙。不瞒公主,昨㈠奴婢亲见到圣宁化出了青蓝闪电,这是只有雷神大人才能做到的,根本就不可能无师自通!难道公主就不怕他会恢复以前的记忆?!”延馨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她并不是想破坏公主的快乐,只是有些事如果现在不说,以后说就会迟了。
祈雨的神色瞬间一点,手中的衣袍缓缓飘落在地。
她怕!她当然怕。只是这恐惧太深太重,她才会逼自己不得不去忽略。圣宁,成长得很快。高挑健硕的身形,冷酷的眉眼,还有唇角那邪气的笑意,全都是她所熟悉和深爱的那个男人。惟一不同的,是他对她的态度,他偶尔会看着她,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他会很突然地抱她,抱得那么紧;他还会心疼她的身体,虽然口气还是很不好,可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这三年来,她快乐幸福得几乎死去。能这样和他在一起,曾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可与此同时,她也在强烈地害怕着。
怕有一天突然醒来,就发现他已恢复了记忆,他会用那种陌生而仇视的眼神看她,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那时,她会死,她一定会死。
“公主……延馨只是猜测而已,不一定会发生的。您不是将圣宁的记忆封住了吗?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了……”由香责备地睇了延馨一眼,安抚道。
祈雨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出去。
正是这样,她才会更加地害怕。圣宁曾是那么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如果他发现害他失去记忆的人原来是她,那他又会怎样生气?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搭理她了。
身后传来一些声响,她以为是由香她们还没有出去,便不悦地道:“不是让你们走了吗?”
“哦。有说过吗?那我走就是了。”
这声音。她心口一紧。
“圣宁!”她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他一脸邪气地靠在门边,
一袭长长的黑发束于脑后,只留几缕碎发不羁地搭在额前。修长的身形慵懒地靠在门扉上,双臂环胸,
了然地睇着她,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叫住他。
“……别走。”
怎会如此,不管见他多少次,不管与他离得有多近,却还是会那样深浓地想念,还是会心痛。总觉得,这只是一刹那的奇迹罢了,过后,一定什么也不剩。
“我不走就是了,你别又一副哭相。”他受不了似的皱紧眉头,走过她,全身放松地往她的床榻上一倒。
“不会的,我没哭,真的没哭。”胡乱地吸了吸鼻子,她拾起了地上的衣袍,笑着问道,“喜欢吗?”
“你每天将自己憋在房里,就是为了绣那玩意?”他瞥了眼她手上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了,“蠢女人,又瘦了。”
“你不喜欢吗?”她只担心他会不要。
“我不喜欢你瘦巴巴的,丑死丁!”他别开脸,双手枕于脑后。今日在外头折腾得太厉害了,他是想来这补个眠的。自从一年前为了帮她恢复体力而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他就没在别的地方睡着过。他的感觉没错,这女人身上,有家的味道。
“很难看吗?”她紧张兮兮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羞赧道,“对不起……”她的恢复能力很差,常常在身体变差后就再难好起来。
“喂。”他突然用那种令人脸红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向她伸出一只手,哑声道,“过来。”
“圣宁……”知晓他的意图,祈雨脸颊一红,“不行,你刚刚在外面玩累了,会受不了的。”
“我又不是没有恢复能力的老女人!”他不屑地冷嗤一声,“叫你过来就过来。”
是的,他的能力很强。即使是耗费了巨大的灵力,也只要稍加休息就会好了。这一点,三年前她就知道了。
说归说,但祈雨还是没有抗拒他的意思,垂着头走近他。
长手一个使力,将她拉到自己胸前,环臂抱住,却只感到她枯瘦的骨架。他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口气缓和了不少,
“有哪儿不舒服吗?”
轻轻地摇首,她只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仔细地聆听他强盛的脉动。喜欢,好喜欢。对于他的一切,她早已经无药可救了。
搂着她的手臂蓦地一紧,他沙哑地低吼道:“你就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才甘心吗?!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一点,绣什么破衣服?!有没有那种东西根本就不重要厂
“那什么才重要?”她趴在他的胸前,痴笑着问。
闻言,他不自在地别开脸。
“你不是知道吗?”
这女人,偶尔有的时候精得像鬼一样,非逼着他说些不愿说的活,他就不明白,互相知道的事还老说它干吗?这些年来他虽然对她凶,可又何曾真正伤害过她?如果不是在乎,他又何必耗心耗神地为她补充灵力?神与人不同,越是上级神越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很少有神
人会愚蠢到进行肌肤之亲,那将会极大地耗损一方的灵力。换句话说,越是亲近的行为越是能平衡神人之间的差距。他每次与祈雨亲近过后,祈雨的身体将会大有好转,而他甚至有可能昏迷不醒。可他每每又总是逃不开她期望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她要的不多,而那也是他愿意给的。
到了最后,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地想抱她。不是为了她的身体,只是单纯的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他能克制自己,可他不想。她希望他永不离开,他就照做。她不是一直都担心他会在变得更强之后就离开了吗?只要她能放下心来,耗损一些灵力又算什么?他愿意为她做很多,只要地开口。因为,她是他的……家。
玩累丁,可以回家;闯祸了,可以躲到家里;闷了烦了,都不用一个人承受。他不是软弱的人,但他喜欢这样安定的感觉。以前他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只是因为从来没感受过而已。一旦有了,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渴望。他想被她抱在怀里,这样一直下去。虽然每次都是他在抱她,感觉上却是她在包容着他。就像,一个母亲,或是……妻子。
“圣宁,”她抱住他,很紧很紧。不知为何流下泪来,
“我爱你,最爱你,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只要还有你……圣宁,不要离开我!”
他默然,只翻身将她覆在身下,一切无言……
微风抚过凉亭,为正专注着下棋的神人带来了一丝清爽之气。
“啊,又输丫,公主怎么还是那么行?奴婢苦练了好久呢,都一点用也没有!”延馨嘟着嘴,不甘心地道。
祈雨只是淡淡一笑,一边为身旁正郁闷着的圣宁沏了杯茶,“你已经进步很大了。”
“真的吗?”得到鼓励,延馨立刻就双眼发光,满脸期待地看着祈雨。
“公主安慰你来着,这还听不出来?”由香毫不客气地泼她一瓢冷水。
“你嫉妒我是不是?谁叫某人连下棋也不会,想被公主称赞都不行哦。”延馨挑衅地瞟她一眼。
“你胡说!谁嫉妒你了?!公主,你为奴婢评评理嘛!”她撒娇似的往祈雨身边靠过去。现在祈雨的身体好多了,日子好像又能回复到以前一样,只是东海神岛不再成为众神聚集的场所,仆佣也没那么多,不过正好促近了她们与公主的感情。这么久下来,说是关系很好的主仆,她们在私下坚却将祈雨当成了最重要的家人。可以一同玩耍、胡闹,也一起分享快乐,以及痛苦。
祈雨只是递给她一盘青梅,“尝尝?”
“啊?谢公主。”她一边接过青梅,一边示威似的挑了延馨一眼。后者的嘴唇立时就嘟得高高的了。
祈雨会心一笑,执起桌上的凉茶就准备递向延馨,
“这是前日父皇差人送来的,你……”
谁料圣宁很不怀好意地顺手就抄了过去,咕噜几下就一饮而尽了,气得延馨直哇哇大叫起来。
“喂喂喂!臭圣宁,那是公主要给我的耶!”
“还不都一样?我喝都喝了,难不成还要吐出来还你?”他吊儿郎当地往后一靠,双腿“啪”的一声交叠地搭在桌沿。
“你什么态度啊!公主……”
“又是要替你做主?别奢想了,”他一把搂过满脸通红的祈雨,洋洋自得地道,“这女人可是向着我的!”
“圣宁……”她不依地轻捶着他的肩,羞于在别人面前与他过于接近。
“难道不是吗?”他不悦地拉了拉她的小耳垂,宣示所有权似的在她的唇上烙下重重一吻。
两名纯情了几万年的丫头立时呆若木鸡。
片刻——
“……公……主……”延馨发出冥府幽魂般的声音。
由香则是冲动得一跃而起,朝着圣宁就是一飞腿过去。
“敢玷污我们公主!我灭了你!”
“下级神。”他只不过嗤然一笑,连根手指都没弹,由香就成功地被一股强风刮到对面的树梢上。
祈雨只是乖顺地依在圣宁怀里,微笑着看他们来来回回地闹。
一些些幸福的感觉,就这样占满心头,再也挥之不去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气流冲乱了他们的平静,七彩祥云由空中浮现。祈雨惊骇地抬头,只见玉帝的金龙座驾由祥云中出现。心下蓦地一沉。
“父皇来了,你们都退下!”
“是。”毕竟是跟随多年的侍女,自是懂得轻重缓急,两人忙快速地退了下去,只余圣宁还一脸兴奋地站在哪里。
“圣宁,你也暂时回避一下。”
“我不,我想看看玉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信一笑,毫无卑屈之意。
“圣宁!”她还是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对他,“回去!求你了!”不能让父皇看见圣宁,绝对不行!否则、否则……她一定会失去他!
“……我走就是,你别哭了。”无所谓地一耸肩,他即在瞬间消失无踪。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老头子而已,凶什么?他不平地抿紧了唇。不让他看,他还非要看!明的不行,还不让他来暗的?想通之后,他脸上又有了笑容,立刻在自己周围设上护屏,随即隐藏气息地跟在祈雨的身后去了。
东海神岛主殿
撤下了所有的侍卫,大殿里一片寂然。
玉帝位于首席,一脸肃然地打量着这座今非夕比的殿宇。祈雨立于阶下,神情恭谨地向他行礼。
“雨儿。”他伸出手,示意她可以上前。
“是。”她上前数步,跪于玉帝膝下。
抚摩着女儿的头,他略有轻责地道:“怎么这么些年都没去看看父皇?瘦成这副模样,东海神岛也是倾的倾倒的倒。告诉父皇,你都在做些什么?”
“女儿不孝,劳父皇忧心了。”口气,是淡疏而有礼。
轻一声叹息,也是知道她不愿说。他这女儿,对别的事都是冷冷淡淡,从来也不会说自己想什么,更不会开口要求,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以前他是一直都这么以为。直到她为了那男人向他请求。她竟然开口求他!枉他为人父千万余年,却还是第一次从这孩子口中听到一个“求”字。这么多儿女中,他最疼的就是祈雨,否则当年又怎会一怒之下幽禁了向天?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了。
“雨儿啊,今日你母亲没同我一起来,可知为什么?”没有时间再儿女情长,他沉重地开口。
“女儿不知。”祈雨敛下眼睑,柔声道。
“这些年,你可知三界动态?”玉帝眉头一蹙。
“因女儿封闭了东海神岛,故未曾听闻。”
“你居然不知?!”他震惊地站起,“那你在这东海神岛到底干什么了?!”
“女儿有错,请父皇息怒。”口吻仍然是淡淡的。
“简直荒唐1你身为公主,又在天庭享有极高的威望,原有下臣上奏说你自毁元神荒诞无度朕还不信!祈雨,你向来都是父皇的骄傲,在那之前,你从未令朕失望过,难道千年的时间还不能使你平静?你还忘不了他?!”
“父皇……”听到他自称朕,也不叫她雨儿,就知道天界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若非如此,父皇决不会因她不问世事而大发雷霆的。可,究竟是什么样严重的事,竟会令父皇乱了方寸,还对她发火?不,她不管。天塌了她也不会管的。大不了公主不当,人界也好,哪里都行,只要圣宁在她身边。她不想将现在的一切改变,为此,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人都可以背叛。曾经她也为了虚伪的表壳而压抑自己,而结果不过是等到了他爱上另一个女人。她再也不要做这样的蠢事,再也不放他走!
“忘不了,是忘不了。连朕都忘不了啊……”重又坐回椅上,玉帝却像是苍老不少,感慨地道,“如果他还在,如果天界还有那么出色的战神,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朕是悔不当初啊,竟将惟一能挡住冥军的天神毁去了……”
“冥军?”秀眉一紧,祈雨不希望是发生了她料想的那件事。
“锐罗重新登上冥界王位了,扬言要攻打人界,之后便是天界。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如此强的气流波你都
感觉不出来了吗?“玉帝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你究竟
还是不是我的雨儿?“
“锐罗……”提起这个名字,仿佛数万年以前的旧事又再度重演。当年,锐罗挑起了天、冥两界的争端,是向天平定了那场战事,也拯救了她。忘不了在战场上交织着鲜血与残酷的那抹身影,于是她梦想着有一天终能将自己交到那个人的怀里。只是,再也不会有了……再也……没有那样美丽而血腥的杀戮。
“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战,但对方也知道我们已没有反击的能力。拖下去,也只是增加牺牲而已。锐罗与前任冥王不同,他的目的并不是完全地吞并天界,那于他而言并无益处。与以前一样,他还是那样的条件。”
“父皇。”
“雨儿,好孩子。父皇也舍不得你,父皇也不想屈辱地对冥界惟命是从,但于今我们已再没有第二个雷神能为你挡去风波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锐罗与向天一样,都有颠覆天地的力量,没有能与之抗衡的神将,我们只能束手无策。难得的是他依然执着,否则我们将毫无退路。父皇知道你并不爱他,况且冥界阴冷潮湿,进去之后就再也无法出来,所以父皇也明白你不想去的原因。可是,为了天界,为了你公主的荣耀,你必须去!”
“不要了……”
“什么?”
“荣耀,尊严,什么都不要了。”她蓦地退后几步,重重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父皇,我不嫁!”
说出来了。终于能说出来了。为什么天界的命运要背负在一段单向的恋情上?锐罗之于她,她之于向天,向天之于琥珀,这其中是经过了多久的岁月?为什么,锐罗还是要固执地将这些再度翻出来,又再度让她感到伤痛?
那个男人,也一样傻呵。管他再强的天神,还不是为情所弄?仅只一面之缘而已,就可以让她赌上一切地认定一个男人;可以让向天为一个女人而甘愿魂飞魄散;可以让锐罗纠缠着她数以万年都无法放手。才见过一面啊……是幸?是缘?是债?还也还不了,理也理不清。都太久太久了。惟有走好自己的路,才是对得起自己撑到了今天。
“你厂没想到会被她如此决然地拒绝,玉帝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怒得手指打颤,指着她道:”难道你要为一个男人守节,永世都不嫁了?!以前真是太纵容你了,任你胡闹,可现在是乱世!你要承担起自己身为公主的责任!别说是嫁人,别说还是嫁一界之王,别说锐罗还深爱着你,哪怕是个跛子,是个禽兽,你也是要嫁!“
“不!我不嫁!我有我爱的人,我不嫁!父皇,难道我就不是重要的存在吗?难道我就应该被牺牲?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这样又能得到什么?整个天界的和乐美满吗?别开玩笑了!虚伪!伪善!你们都是为了自己在伤害别人!死一个人和死两个人是没有分别的,反正只要自己不死就好,不是吗?如果我死了,有一个人会为我悲伤,那么对那个人来说,这就要比整个天界灭亡还
样?
“那你也知道朕会如何做?”
“一直以来,最了解父皇的不是只有女儿吗?”她惨淡一笑,“可是,女儿还是想请求您,最后一次……只当是放我一条生路。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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