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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禾冷冷地看了一眼后随即与他擦身而过,来到路遥遥的住所前。
他敲了敲门。“开门。”
半天没有人应门,他心里的愤怒再加一等。
“路遥遥开门。”
半晌还是没人应门。
砰!
没有再多废话要求第三遍,柏禾一脚踹开腐朽的木门。屋里只有简单的家具,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显然窗帘许久未曾拉开过。
倏然间一团东西在他脚边蹭了蹭,他低下头一看,竟是一只小猫,正哀怜地喵叫着,然后跑到不远的橱柜旁,正襟危坐地蹲在它的小碗边,似乎在暗示他,它肚子好饿好饿了。
柏禾打开冰箱,从门边拿出纸盒装的牛奶倒在小碗里,小猫立即兴奋地猛舔碗里的牛奶。
难怪他总是在她身上闻到牛奶的味道,原来……
环顾一下四周,一股莫名的怒火熊熊燃起。
她居然能够忍受住在这样的地方!
“天才!”路遥遥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发誓,找到她之后,他一定要先好好、狠狠地揍她一顿!
电话铃声在这时响起,他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拿出行动电话按接。
在找路遥遥?
柏禾双眼微眯地发出危险光芒。“对。”没有多作迟疑,长腿立即往外大步冲出。“告诉我她在哪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下腐朽的楼梯,一个跳跃从楼梯上越过扶手在一楼站稳,立即往门外跑。
不需要我说明,你该知道她在哪里。
他火速进入车内,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给我正确的地点!”他愤怒嘶吼。
你应该想得到的。对方沉默片刻后,冷冷凉凉地笑开。这么在乎她?
“不准动她一根寒毛!”
你知道该拿什么来换她。还来不及让柏禾再说什么,对方便已断线。
“白羽!”
柏禾来到一幢大楼前,站在人行道上抬头望去,这幢大楼少说也有五十层以上。他收回视线直视着圆形建筑物的主体,快步往大楼里走去。
宏伟的大门少去一般大公司金碧辉煌的门面。玻璃帷幕墙、花岗材质挑高的中庭外墙,乍看之下与一般寻常办公大楼无异,但实际一观察会发现,大楼四周阴暗的角落都有穿着西装的人,冷静地看着来去的行人。
从柏禾抵达大楼之时,那些人就已掌握他的行踪。他搭上角落里最不起眼的电梯来到三十楼,出了电梯转身往一扇门走去,在门后立即出现另一座电梯。
将手掌置于电梯前的仪器上,电梯门立即打开。柏禾进入后按下次高楼层,电梯便以极快的速度抵达。
千坪大的空间内异常安静,当他才抬脚往前踏出一步,一道讥讽的声音便在右侧响起。
“没想到你速度还挺快的。”只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手插裤袋站在门前凉凉说道。
“人呢?”
男子扬起唇角,冷冷一笑。“你……有多担心她?”
柏禾剑眉倒竖。“白羽!”
“早该交出的东西,何必到这步田地才肯交出?”他嗤哼一声。“天生贱骨头。”
“你没有对她怎么样吧?”
白羽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对她?你不知道我对女人从来都没有兴趣吗?”阴沉的锐眼里毫无笑意。“何况,我没有对丑女出手的癖好。”
“当然,整个组织里,你的性向最令人反胃。”
“多谢赞美。”
正前方的门忽然打了开来,紫羽站在那儿。
“青羽。”
收起唇枪舌剑、不再与白羽互斗,柏禾随着紫羽进入内室,厚重的门在身后缓慢关上。
进入房间内,柏禾立即看见站在前方,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玻璃帷幕的男子。屋内流泻着歌剧女声乐家高亢的歌声,整首都是义大利语。
男子闪亮洁净的牙齿在灯光下闪耀,唇边的笑如莲花般慢慢绽放,冷然、高傲、唯我独尊。
紫羽无声地离开。
“宗主。”
透过玻璃的反射,哈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东西呢?”
柏禾从西装内侧的暗袋里,拿出一个暗红绒布袋搁在桌上,哈里斯转过身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
“如果我没忘记,东西早在两个礼拜前就应该放在桌子上了。”
柏禾恭敬地鞠躬。“青羽知罪。”
“怎么样,你的伤……好点了吗?”哈里斯在以牛皮、红衫木制成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交握搁在腿上,脸上展现的笑容似乎透露出他对柏禾的伤势一清二楚。
“谢谢宗主关心。”他向四周梭巡了一下,发现这房子里似乎没有路遥遥来过的迹象,一切是那么平静、那么冷肃。
哈里斯笑笑地问:“你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宗主,我想见路遥遥。”
“路遥遥?”哈里斯皱起眉头。
柏禾有种不祥预感。
“不是宗主带走她的吗?”
哈里斯蹙眉。“我需要为了点小事亲自动手吗?”
“那……”会是谁带走她的?
紫羽端着托盘进入,将玻璃壶放在桌上。她倒出澄黄中飘着淡淡橙香的茶汁,这是哈里斯最近爱上的水果茶。
执起杯耳,橙黄的茶水上还浮着几片柳橙片、苹果块。
“你交出月之星,不会是为了她吧?”
柏禾愕愣,一句话都不肯吭一声。
“紫羽,这水果茶是用我们从英国带回来的茶叶煮的吗?”哈里斯喝了一口后不禁问道。
“是的。”
他恍然大悟,“喔——”又多喝了几口。“很好喝啊!”
“如果不是宗主带走路遥遥,那么……”柏禾皱起眉头。
哈里斯见状不禁笑出声。
“青羽,原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是我高估了你。”将杯子放下,他收起笑容冷冷看着他。“中国有句成语说『冤有头债有主』,是谁联络你的你就去找谁,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柏禾顿时恍然大悟。
“宗主,没事的话青羽想先行离开。”
哈里斯扬扬手。“退下吧。”
柏禾没有多作停留,立即转身跑去逮人。
第8章(1)
“路遥遥在哪里?”
柏禾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强大的力道将门板打到墙上又弹了回来。
他俊颜铁青,看着眼前呆坐不动的人儿,连忙蹲在她面前。
见路遥谣双眼依旧直视前方,一股火气立即在他胸口爆开。“白羽!”他四处梭巡白羽的人影。
该死的白羽!
柏禾轻拍路遥遥的脸颊试图唤醒她,但她却像一尊洋娃娃般,一动也不动。若不是探到她微弱的气息,他会以为她死了。
“白羽,你给我滚出来!”
“别叫得那么大声,小心吵到宗主。”白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优闲地倚在门边。
柏禾快速转过头瞪着他。“她维持这样多久了?”
白羽耸耸肩。“我想有一天了吧!非常感激你的错误给了我这个机会练练催眠术。不过说真的,她非常吵,我很怀疑为什么你会喜欢女人?”
“让她清醒。”
柏禾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毕竟路遥遥还处于催眠状态,与白羽起冲突没有好处,反而只会让路遥遥更危险。
“看她的意志力。”白羽随便丢下一句回答,就是不愿意替路遥遥解开催眠,“不过据我观察,头脑越简单的人,被催眠的时间越久。”末了还不忘加一句调侃的话。“我想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
“白羽!”
见柏禾恼羞成怒的模样,白羽笑得更开心,一股怒意直冲着他来。
“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奇妙,让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很容易就被挑起。”
“白羽,我劝你最好赶快把她弄醒。”
“否则呢?”
陡然,雾白的手枪举到白羽面前,枪口抵在他的眉际间。局势一触即发,空气变得沉窒,地球仿佛停止运行。
两人互相凝视,谁也不让谁——
“我再说一次,把、她、弄、醒。”
白羽冷哼一声。“我用英文说得很清楚了,要我用中文再说一次吗?”
“白羽,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
“我认为你会开枪,不过你可能得先到疗养院去替她买个床位,一旦杀了我,她更肯定会醒不过来,一辈子只能维持洋娃娃的状态。”白羽一派优闲,对于柏禾的威胁,他完全不放在眼底。
“你!”
柏禾开始犹豫,握枪的手不再坚定,以往果决的气势顿时输了一半。
白羽双眼充满狡狯,他抬手按住抵在眉间的枪,缓缓将他的手移开。
“青羽,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你以往的狂妄都不见了。”
“少废话!”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求他的。
办公室里的小隔间内,桧木门被缓缓拉开。一名身材精壮的男子只围了条浴巾站在门中央,一头褐发湿渌渌旳,水珠滴在肩上,顺势向下滑过厚实的胸膛、结实的腹部……
“你还要耽搁多久?”
面对男子,白羽眼神放柔。“你先换衣服。”
男子望了柏禾一眼,视线随之移向一旁呆滞的路遥遥,秀气的一双眉不禁皱紧。
“这两天你对女人施舍的『注意』是不是太多了?”
“你先换好衣服,直升机已经停在顶楼等着载我们到机场去。”
男子脸上开始出现赌气的表情。
“要去台湾,你自己去。”
“不要闹脾气。”白羽有些不悦。
“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男子扭头进房去,将门忿忿拉上。
柏禾啧啧摇头。“『你以往的狂妄都不见了』……啧啧,白羽,你这是在说谁?我还算正常,你却是为了一个男人。”
“如果你想让她一辈子醒不过来,可以继续。”
“我警告你,立即将她弄醒。”柏禾唤住欲转身离去的白羽。
他脚步停顿,门打开一半。几秒过去,他自指尖发出一声轻脆的声响,随即进入隔间。
一声嘤咛在柏禾身后响起,他立即转过头。
路遥遥双眼有些恍惚,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因为长时间维持坐姿,她的脖子、四肢都又酸又痛。
捏捏颈后,看见眼前神色焦急的柏禾,她讶异不已。
“你——”事发时的记忆一丝丝回笼,她惊慌地抓住他的手。“我被绑架!”
“没事了。”拉起她的手,柏禾急着将她带走,省得白羽又做出什么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一想起那些记忆,她就浑身发冷。路遥遥抱住身子,手掌不停摩挲手臂取暖。
她抬起头看他。“你是来救我的?”在他怀里好温暖、好安全……
“走吧,我带你回家。”
或许是被催眠久了,路遥遥的脑袋瓜变得混沌,整个人几近痴呆地让柏禾送回家。疲倦的她没有意识到为何以她现在的身分,柏禾竟然连问都不用问就将她送回家。
走进简陋的空间,他扶她在床上躺下,接着打开冰箱拿出保特瓶装的冰水,倒了杯水给她。
她大口大口将水喝下,即使喝得急了被呛到,她也是咳了几声后又继续喝。
“喝慢点。”见她这么狼狈,柏禾心中的一把火又烧了起来。该死的白羽!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到那里?你怎么会来救我?”
他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搁到一旁桌上。
“你肚子饿吗?”
他这一提醒,她才感觉到自己肚子饿到胃酸酸的,好痛。她点点头。
“我弄点东西给你吃。”他将她按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关怀的动作让人倍感窝心。
路遥遥一双骨碌大眼充满好奇地看着他,看他熟练地到厨房去打开冰箱找食材、找锅子、切菜、开火……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心口蔓开。
一堵高大背影在房间强迫分割出来的小厨房里显得突兀,厨房变得又窄又挤,他还得微弯腰才能免于头顶去撞到上头的橱柜,而且随便伸个手要拿东西就会打到东西,狼狈的程度就像格列佛误闯小人国。
看着看着,突然间柏禾转过头来,手上竟然多出一盘义大利面。面上洒着香喷喷的起司粉、面条油油亮亮,上头摆着裹上面包粉的鸡肉,四周还洒上百里香与九层塔的碎末。
好香——
路遥遥手指不禁放进嘴里咬着,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柏禾见她那副馋相,忍不住笑了出来,将盘子搁在她腿上,递上叉子与汤匙。
咕噜……
她羞赧地按住肚子。好丢脸,怎么会叫得那么大声?
“赶快吃吧。”他拉了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路遥遥看了他一眼,心里一股暖流洋溢,鼻头酸酸的,眼眶也一样。
她忍住感动,卷起面条送进嘴里。
含着热呼呼的面条,像在咀嚼幸福,她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将所有幸福都吃进肚子里,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叉子汤匙。
看着他将盘子收到厨房去,回想起刚才他在厨房里煮食的景况,路遥遥不禁泪眼潸潸。
捧着装水的保特瓶回来,柏禾立即看见她颊上挂着的两行清泪。
“为什么哭?”他在她的杯子里再倒满一杯水。
路遥遥含着泪猛摇头。
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他煮面的样子很感动,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了吧?
脸颊上突然滑过的指腹让她有些错愕,抬眼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擦去她的泪水,看着他露出迷人的笑靥,看着他的头低下……吻了她!
她的眼眨了数下,随即顺势闭上,感觉他的唇吮吻她的唇,探出的舌舔过她的唇角,他反手将她抱在怀里。
当他知道她被带走时的恐惧,到现在还能感受到。
其实他真正害怕的,是让她身处在组织里。
他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对她,尤其是白羽这家伙。
幸好他及时将她带走,不让她落在白羽手里的时间再拉长。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没赶到,白羽还会做出什么事。
白羽的催眠有一定的伤害力,她处于催眠状态的时间越长,想恢复正常的机会就越渺茫,就算恢复正常状态,也会对她的脑部产生一定的影响。
这就是白羽令人生畏的地方。
离开她的唇,柏禾专注地看着她。
“你脸上有酱汁。”他轻轻拭过她唇瓣。
第8章(2)
“你很喜欢我?”
路遥遥认真地看着他。
面对她突然的问题让他有些傻眼,但他随即恢复沉稳。
“我以为之前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了。”
她忆及他受伤那晚的行为与说过的话,立即面红耳赤。
“我……咦,我的猫咪呢?”她顾左右而言它。
他攫住她的肩膀,不容她退缩。
面对柏禾火热的视线,路遥遥却手足无措。
“我的猫……”他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多话。
他火热且急切地拥吻她,厚实的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唇瓣上的两片柔软更是连一寸空隙也不留给她。
柏禾比她还宽的肩膀将她完全包覆,修长的腿置于她双腿间,搁在腰上的大掌更是竭尽所能地将她往身上按压。
放在他肩窝处的手是为了她的性命安全着想,路遥遥不停地想办法推开他,好让自己能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但是女人的力气终究不敌男人先天上的优势,反抗到最后变成被征服,推拒到最后成了无力的攀附……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他用尽所有意志力抗拒她身上的馨香,抑制自己想将魔掌探向她衣领、钮扣、裙子的冲动……
柏禾勉强撑起身子。“回答我上次问你的话。”
天知道,他身体已经胀得很难受了,却还得一再忍住,问一些白痴、狗屁倒灶的事!
真是非人待遇!
路遥遥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上他的脸,似乎在找寻些什么,随即带着美丽的笑靥点点头。
得到她无声的回答,柏禾开心得像什么似地,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温柔、什么脱衣、爱抚的步骤,决意将他拥有的热情都奉献给她,让她感受他所感受的……
清晨天刚破晓,万物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鸟语花香是最天然的闹钟。
床上庞大的身躯翻了个身,粗壮的手臂跟着攀到隔壁去。柏禾的眼眸倏地睁开,警戒地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床位,他慌乱地坐起身,视线在窄小房间里梭巡。
她该不会又被白羽捉走了吧?
当柏禾这么想的同时,视线便捕捉到裹着被单靠坐在窗边的人儿。
“你醒了。”他爬梳了一下头发,一脸睡眼惺忪。
闻到从她杯子里飘来的阵阵咖啡香,他下床拿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却皱起眉头。“这种冲泡式的咖啡还是少喝,对身体不好。”
“咖啡就是咖啡,不管是冲泡式还是滴煮式的,对身体都一样不好。”
看着她冷然的侧脸,他双手叉在腰上。
“怎么了,心情不好?”
路遥遥闭上眼隐忍,却又忍受不住,转过头来以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柏禾心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和你公司的路遥遥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