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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才说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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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婚姻已名存实亡,但她到最后一秒仍尽职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叔公昨天还特地叫看护打电话来,要我们早点到。”叔公年岁已大,记性一天比一天糊涂,有时连人跟名字都记不得,奇怪的是他特别喜欢梁夙霏,特别牢记着她。
  “可是我……”她为难地说:“我上班到晚上八点,而且,也不方便……你帮我跟叔公说,祝他身体健康……”
  想必此时雷家上下都已知道他们的事,在这敏感的时间点再参加雷家的聚会实在很尴尬。
  “有什么不方便?虽然会有不少企业界大老来拜寿,但大部分还是自家人,你都见过的,跟以前那些家庭聚会没什么不同。”
  “这个……”她简直哭笑不得,是他神经太粗,还是记性太差,难道忘了她已经搬出来,两人正在“协议离婚”中。
  只是他的律师迟迟没有带要签署的文件来,害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处在很奇怪的状态。
  “小霏,有什么问题吗?”黎致这时突然插身进来,一手搭上梁夙霏的肩,两眼真瞪着雷拓,身高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颇有保护者的架式。
  原本她只站在远处看,但注意到梁夙霏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担心她丈夫担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立刻挺身而出。
  这女人太软太好欺负,而那男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换个说法是被宠大的,看不懂人家的脸色。更总而言之,就是——白目。
  “没事……”梁夙霏对黎致笑了笑。“一会儿就好。”
  “你是谁?”雷拓瞥向黎致,对她那种来势汹汹、带着敌意的姿态很纳闷,而且直觉就不对劲。
  “噢,这位是黎致,我们超市的老板。”梁夙霏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我前夫,雷拓。”
  雷拓听到她说的是“前夫”两个字,觉得很不舒服,同时也恍然大悟,原来她的“不方便”是指这个。
  “夙霏后天要请假。”雷拓突然霸道地替妻子发言。
  他接受她搬家、出来工作,但在他还没签字前,他就还是她的丈夫,不是什么前夫。
  这几天他反省自己,婚后这几年因为心头还留有一个女孩的身影而冷落妻子,对她太不公平,而她因为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寂寞无助,转而投婆婆,希望借此被这个家庭接纳,这做法并没有错,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地雷罢了。
  和应天爱分手也快四年了,她没再和他联络过,所有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没有她的消息,她够狠心、够绝情,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而他至今仍难以忘怀。
  这场婚姻里,梁夙霏是无辜的,他亏欠她。
  现在,他打算驱逐心头那个身影,将心拉回到婚姻,善待他的妻子,所以,他并不打算离婚。
  “欸……我没有……”梁夙霏一阵错愕。
  雷拓过去很少过问、干涉她的事,更别提擅自替她作决定,他虽待她冷漠,但十分尊重她,所以这行径实在太唐突。
  “后天星期六,店里很忙,不准假。”黎致接收到梁夙霏的讯号,立刻回绝。
  “员工家里有事,连假也不准请?”雷拓挑起眉,确认这个女人对他有“敌意。”
  “那要看是她家里,还是你家里?而且,我没听见小霏跟我说‘家里有事’。”黎致皮笑肉不笑地答,言语中提醒他梁夙霏是独立自主的人,不需要别人代言。
  “我家里的事就是她家里的事。”他眯起眼,显露不悦。
  换作平常他是不会和女人计较,就是遇到粗俗不可理喻的人也顶多一笑置之,可黎致那只搭在他妻子肩上的手让他愈看愈不舒服,连带的,她说的话听来也就变得刺耳。
  这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不是lesbian吧?
  “她请假可能会丢了工作,没工作就没收入,你养她?”黎致故意刁难。
  这个男人,都已经要离婚了还不忘把前妻榨干,家里有事就来找她,当她是免费的菲佣吗?!
  黎致不知前因后果,单从梁夙霏的表情和雷拓的强势得到以上结论。
  “我养她有什么难的?”他觉得黎致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她来多嘴?
  不过是一份工作,能有多少薪水,还担心他养不起自己妻子?
  “厚厚……养一个人是没什么难,”黎致嗤之以鼻地冷笑。“但是,你以为对待妻子只是让她吃饱穿暖就够了吗?”
  想必这个男人以前也是这么“财大气粗”地控制梁夙霏,难怪她来应征工作时会显得如此窘迫,如此缺乏自信。女人,只要在经济上无法自主,必须仰赖他人,人格也就无法独立。
  “等等,你们别这样……”梁夙霏傻眼了,这两个人是怎么了,为何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小霏你别怕,我让你靠。”黎致搂搂她的肩,给她力量。
  “夙霏,这个环境不好,我看你还是早点把工作辞了。”他觉得这个十足男人婆性的女人会对妻子造成不良影响。
  “我这里不好,你以为你那里就好?”黎致卷起袖子,跟他杠上。
  梁夙霏见两人对话的音量已影响到店里的顾客,娇小的她奋力挤进火气愈来愈大的两人中间,硬声道:“别吵!”
  接着强拉雷拓的手臂,将他带到店外。
  “你不可以在我上班的时间找我谈私事。”她一脸正经地告诉他,“会影响店里生意的。”
  雷拓再次见识到小绵羊的瞬间爆发力——她居然“教训”起他。
  “还有,虽然我也很挂念叔公,但我不能去。”她决心狠下心切割两人的关系。“离婚一事,我希望尽快处理,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她没有本钱和他藕断丝连,再拖下去,意志力只会愈来愈薄弱,愈来愈质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离开他独自生活,到最后可能还是回到原来的生活,日复一日,逐渐枯萎。
  “为什么这么急?”雷拓真的好奇了,她为什么这么急迫地想要离婚?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她无力解释这些年来的内心转折,而且,相信他也不是真的感兴趣。
  直到目前他迟迟不派律师来跟她谈大概就是卡在叔公的寿诞,他还需要她来挡那些表面看起来很开心,实则是看热闹的亲戚。
  她没有亲人,离婚后便是孑然一身,但他不同,亲人太多,朋友太多,要一一解释,一一说明,以他怕烦的性格而言,绝对是苦差事。
  她虽不舍,但无能为力。
  “你要不要试着说看看?”他正准备好好认识她、了解她,所以,绝对有耐心听完。
  “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她凄然一笑。“好聚好散吧!”
  雷拓瞬间无语。
  “再见。”梁夙霏转身回到店里。
  他立在原处目送她离去。
  原来,她已不需要他的关心,不需要他的了解,“离婚”从来都不是她以退为时的手段,而且没有任何转圜的空间,她一心想离婚,开始新生活。
  如果他真觉亏欠她,是不是该让她如愿以偿?
  第3章(1)
  一星期后,雷拓的律师终于找上梁夙霏,协议离婚一事。
  他们约在她她住处附近的一间庭院餐厅,虽然是开放式的空间,但座位与座位之间有些距离,谈话反而自在。
  她准时抵达。
  “雷太太,这是协议条件,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讨论。”
  “我姓梁,不是雷太太了。”梁夙霏低声地告诉他。
  “噢,抱歉,梁小姐。”律师道歉,接着将文件推到她面前,解说文件内容,“一开始是立离婚协议书人,也就是雷先生和你的名字,接下来,因为你们没有子女,没有监护、抚养及探视等问题要处理,所以我们直接谈夫妻财产处理……”
  梁夙霏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回想着——她曾多么渴望有个孩子,一个她和雷拓共有的“爱的结晶”,只是,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明白,他不爱她,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会有“爱的结晶”。
  “雷先生将两栋透天别墅过户到你名下,并同意于正式签订本协议书时,以即期支票支付两千万元赡养费,日后每月十日以前给付三十万元生活费给你,直至你再婚或……”律师比了一个“你知道……”的手势。
  这手势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律师说的话。
  “……除本协议书另有约定外,双方互相抛弃其绝对对方之夫妻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及其他一切财产上及非财产上之损害赔偿请求  。”律师继续念其余的制式法律条文。
  “我不要……”梁夙霏突然说话。
  “啊?”律师愣了愣,没听清楚。不是她主动提出离婚吗?后悔了吗?还是嫌离婚条件不够好?
  “我不要房子,不要赡养费,也不需要生活费,我自己有工作。”
  “你不要?”律师这会儿傻眼,没见过有人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的,那两栋位于黄金地段的房子少说价值上亿。
  这时律师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名字,起身走到稍远处接听。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那我现在把刚才念的那几条条文删除。”他拿出笔、尺,直接割掉。
  梁夙霏从皮包拿出印章,“只要签名盖章,这份协议书就生效了吗,我跟雷拓就算离婚了?”
  “呃……这……”律师眼睛飘向梁夙霏后方,接着很快回来说:“没错,这样就生效了。”
  梁夙霏平静地在纸上签名,用印。
  “谢谢你,还让你特地跑这么一趟。”她吹干红泥印,将文件交还给律师。
  “不客气……”律师一脸怪异地将文件收进公事包里,拿起来桌面上的帐单。“那,我先走了。”
  “再见。”她点点头,牵起苦涩的嘴角。
  律师离去后,她却一直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接着,泪水在她眼眶中汇集,愈积愈多,终于因承受为了重量而坠落,“啪”地在桌面上溅出水花,接着一颗一颗泪珠迅速奔出,一转眼,已泪流满面。
  “呜……”她将脸进手中低声呜咽着,为自己已经划下句点的婚姻、为自己从此再与雷拓无关而悲呜。
  此后,她恢复了梁夙霏的身分,不再是雷太太,不再是他身后一个无声的影子。
  她自由了,但同时也失去他了。
  她感觉心头上有块肉正从身体被撕扯剥离,苦得她眼泪直流,痛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自己如此软弱,明明爱着一个人,却没有勇气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她不能坚强地承受单方面付出的寂寞?是不是她还是爱自己比爱雷拓多?是不是她太斤斤计较?
  “小姐……请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餐厅服务生走过来关切地询问。
  “噢……没有……”梁夙霏猛地抬起头尴尬地拭去满脸泪水。“没事。”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直接告诉我。”
  “我会的,谢谢,真的没事。”
  服务生离开后悄声走到梁夙霏后方的位置,弯身跟坐在那里的一名男子说话。
  那名男子就是雷拓。
  他从一开始便坐在那儿,听见了梁夙霏与律师对话,也看见她哭泣。
  此时,他脑中冒出满天翻飞的问号。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一毛钱都不肯拿,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明明可以继续拥有宽裕的生活,为什么要选择那微薄的薪水困难度日?
  还有,既是她主动提离婚,又为何哭?
  她究竟要什么、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些过去他不曾过的问题,此时却如纠缠的毛线在脑中混乱地盘踞着。
  她哭得柔肠寸断,那眼泪撼动了她。
  他突然觉得不舍,后悔这几年没有好好关心过她、了解过她。
  近来,她那教人捉摸不定的举动,迷样的形象,深深地吸引住他,令他不由自主想一探究竟。
  是不是,他真的错过了什么……
  沉淀数日,染夙霏才将已正式签字离婚一事告诉黎致。
  黎致拍手叫好,嚷嚷着要帮好“庆生”——庆祝重生。
  “我告诉你,以目前的社会现况,单身女子绝对比已婚妇女还要快活一百倍。”黎致对鼓吹单身万岁一向不遗余力。“就像现在,我们高兴下班后去KTV唱歌到天亮,高兴穿得性感火辣去泡夜店都不会有人罗里罗嗦把我们当十几岁孩子管。”
  “KTV、PUB……”梁夙霏搜寻记忆。“好像离得很遥远了……”
  以前每回遇到同事生日,大伙儿总喜欢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庆生,在这种难以推辞的情况下她参加过几次,在历经结婚、离婚后回想起,那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喧闹吵嚷的热闹气氛,似乎已成了这一生“最后的青春”,再也回不来了。
  “对吧!是不是结了婚就得考虑很多、看人家脸色、一点自由也没有?往后几十年的生命全都葬送在一间几十坪的房子里。”黎致一副敬谢敏的表情。
  “没这么夸张,是我本来就很少这类的娱乐。”梁夙霏温温地笑说。
  “那你更应该趁这回重生,好好享受人生。”黎致主观意识强,认定了已婚妇女的生活就是悲惨。“所以,别再愁眉苦脸,没有危机就没有转机,让你意想不到的美丽人生从此刻才刚要开始。”
  “嗯。”梁夙霏期待一切如黎致所言,忘了这段婚姻,开始她的美丽人生。
  “走,到我朋友的PUB坐坐,那里不只老板帅、吧柜帅,连服务生、厨师、扫厕所的清洁工都帅,介绍几个给你认识。”黎致拎起包包,关上办公室的灯,搂着好友细瘦的肩往门外走。
  “这么好,把帅哥介绍给我,不留着自己用?”梁夙霏心境一转,调皮了起来。
  黎致大笑。“我身边帅哥太多,每天换一个,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轮一回,让几个给你帮我分担一下麻烦。”
  “这种忙,一定要帮的,义不容辞。”梁夙霏继续搞笑,和黎致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特别自在轻松。
  她一双净澈的眼眸弯弯地笑,如瀑布垂下的乌黑长发在星空照映下熠熠闪亮,原本就白净清秀的脸庞因开怀而笑,瞬间绽放出瑰丽光芒。
  因为只顾和黎致抬杠,没注意到前方一道高大身影,待眼角瞥见时已经来不及煞住,直直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急道歉,却收势不住满眼笑意。
  “没关系。”
  “刚刚好像踩到你的脚了,痛不痛?”以她高度仅能望见对方的肩膀,当她仰起脸,在见到对方是谁后,所有表情顷刻冻结脸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雷拓唇畔隐着笑说。
  刚结婚时,为了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她特地去学交际舞,据老师说她学得很快,但不知为什么每每和他共舞她就乱了步伐,频频踩他的脚,整支舞都在说对不起。
  梁夙霏看见雷拓,不只表情冻结,仿佛心跳也停了,小口微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他调侃说道,对她在离开他后才展露如此灿烂美丽的笑容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他们的婚姻就是摧残她、让她日渐凋零的元凶。
  “不是,你、你怎么……?”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她一颗心慌不已,差点咬到舌头。
  这画面,多像他第一次在“查宁手工坊”等她下班的情景——
  那天,她和店里几个同事一起走往停放机车的骑楼,听到同事的低呼声才发现一辆跑车停在街边,而雷拓就倚在车门旁,注视着她们。
  几个女孩扭捏害羞着不知他究竟在等谁时,他却迈开步伐,直直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她像被什么定住,傻了,忘了如何用嘴巴发出声音。
  直到身旁的同事半吃味、半开玩笑地要他请所有人吃宵夜,这才使他稍稍移开那魅惑人心的黑眸,而她也才得空抚平绷紧的神经。
  “有事吗?”梁夙霏拉回思绪,努力摆出镇定的表情。
  “带你去吃宵夜。”他微笑道,也想起自己第一次约她的心情。
  他从未为女人站过岗,可那天不知为何特别执拗,明明只是有着一张见过很快就忘了长什么样子的有人的平凡女子,却给他一种怀念不已的温暖感受,那一晚,他为了再见她一面,在寒风中站了两个小时。
  究竟为什么,到现在他也仍一头雾水。
  “欸……吃宵夜?”她被搞混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站在梁夙霏身边的黎致一把将她勾进臂弯里。“我已经先把小霏订走了,我们打算到夜店庆祝她的重生。”
  黎致对梁夙霏前夫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十分不屑。
  “庆祝重生?”雷拓挑了挑眉,对黎致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感到莫名刺眼,仿佛两人天生八不合。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老是要勾肩搭背的?
  “呃……”梁夙霏很尴尬,这么说好像之前跟他的婚姻生活有多水深火热似的。“其实……”
  “我陪你们吧,那种有酒的地方,两个女孩子,还是小心一点。”
  “呵……”黎致噗哧一笑,揶揄说道:“你跟行,那还庆祝个屁?”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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