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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朝阳阁,里面隐约有争辩声传来,她怔了怔,悄声来至窗前,细细聆听。
“南宫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不能拖累麒麟楼。”
南宫麒不悦,“你以我南宫麒是出卖朋友的人吗?”
“这不是出卖不出卖的问题,而是我们立场不同,你不须为我们冒天下之大不齿。”步沧浪坚持己见。
“那么,你是以为麒麟楼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了?”
“南宫兄,若因我们二人,令麒麟楼内任何一人受伤,我们都于心难安。再说,步某又岂能偏安一室,而令武林再起纷争?”室内沉默下来。
顾翩翩一惊,莫非她与青龙所说之话泄露了出去?
如果是这样,那从前被步沧浪羞辱之人焉肯罢休?
这个祸,怕是她闯出来的吧?她的心里惴惴不安。
“步兄,相信我,我是武林盟主,我能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南宫麒再次企图说服他。
七天以前,他收到各门各派拜帖,大意是要他交出步沧浪来。
他知道,兴风作浪的是青龙,他只恨没有当场杀死他。
如今,他虽有心将事情揽至自己身上,但同样心高气傲的步沧浪却不肯。
难道要叫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武林正道所不容,天涯海角逃亡吗?
“罢了,步兄,南宫麒生平只你一友,你要如何,我便陪你如何。”他挥一挥手,咬牙说道。
风光无限又如何?无上基业又如何?要他做欺朋卖友之事,他做不来!
“麒哥哥。”顾翩翩推门而入,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二人均诧异地望着她。
“你的病还没好,干嘛又起来?”南宫麒不由自主地走前两步,瞪着她。
“你心疼?”她顽皮地朝着他笑。
他望一眼步沧浪,咳了一声,为她的直率而尴尬。
步沧浪了解地微笑,“你们聊,我先出去。”
“等一等!”顾翩翩急唤他。
他站住,询问地看向她。她是师父的女儿,有翡翠玉佩为凭,他对她有着一份天生的认同感,所以甘愿听她的话。
顾翩翩看看他,又看看南宫麒,这才笑道:“我有办法解决你们的困扰。”
“你有办法?”两个男人失笑。
“你不相信我?”她只看南宫麒,眼里光芒闪烁不定。
南宫麒一怔,脱口而出:“信!”
“那你跟我来!”她诡异一笑,拖着他,脚步不停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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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在呼啸;云海在翻涌;人在微笑。
这里,是麒麟山的最高峰。
如果不是亲临,很难令人相信在夏末初秋的麒麟山中,居然隐藏着这么一座终日雾气氤氲的山谷。
顾翩翩带着南宫麒,攀上那一块随时都会跌下去的危岩。
风,扬起他的黑衣,飒飒作响,如一面迎风飞舞的旗帜。
“麒哥哥,还记得吗?你曾说过,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山谷。”顾翩翩侧头望着身边的南宫麒,嫣然一笑。
“记得。”他纳闷地看着她,不知道这里与她所说的方法有何关连?
顾翩翩但笑不语,向前走两步,对着山崖下的云海观望了片刻,然后突地回过头来,望他一眼,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了山崖。
大变突起,南宫麒想也末想,顺势伸手扑出,一把抓住了顾翩翩的手,“小心——”
翩翩仰头又一笑,却毫不留恋地挣脱了他的手,继续向下坠去。
半片被撕落的衣袖随风而起,在云层之上飘荡。
“不要——”他大叫,根本未及考虑,身形一动,如奔雷追月,抓向那抹渐去渐小的身影。
他不能失去她!当她被青龙打伤之时,他已深深体会过那种害怕失去她的伤痛,他绝不要再体验一次。
半空之中,当他的指尖终于碰触到她时,他激动得几乎虚脱,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归回原位。
但,危机才刚刚开始,崖底猛劲的强风几乎将他的身体硬生生撕裂。
他抱着她,转一个身,用自己的身体兜住劲风,将她护于羽翼之下。
她还在笑,笑容甚至更加灿烂。
“麒哥哥,你不是想尝一尝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滋味吗?这一次,由我陪你。”
南宫麒一怔,她就是为了要他尝这个滋味,才跳崖的吗?
她怎么那么傻?
若他不跳下来,她又将如何?
她仿佛猜透他的想法一般,细声叮咛:“麒哥哥。向左前方五尺之处落下,那里有一处断岩,可以暂缓下坠之力,你再借力继续向左前方斜落下去,还有一处断岩,依次这样转换四次,我们就可以平安落在谷底了。”
他呼了一口气,原来她早有算计。
只是,她是如何知道有这一条逃生之路的?他狐疑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眸。
顾翩翩微偏着面颊凝睇着他,“我已经从下往上爬过好多次了。”
莫非,她就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做了这许多事?
他的眼睫湿润了,不知是雾还是……泪。
依言转换几次落脚之处后,他们果真平安落在谷底。
这里虽不是繁花如锦,却也温和怡然。
堆积得厚厚的落叶像是一张枯黄的毯子,展现在他们眼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猜到雾气腾腾的崖底,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步沧浪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崖身亡,人死怨灭,这件事便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南宫麒喜道。
“麒哥哥,你骗不了我了,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顾翩翩笑颜粲粲,岔开话题。
他不知道崖下可以求生,仍肯陪她跳下来,可见,他的心中有她,不是吗?
南宫麒闻言,顿了顿,声音略嫌沙哑,“我当然会照顾你,因为我是你的姐夫。”
顾翩翩面色微变,裕道:“姐姐已经死了,你究竟还要背负多久的愧疚?”
南宫麒半垂眼睑,遮住眸中神色,“我们上去吧。”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她朝他吼道。
他黯然转过头去。他不肯承认,是因为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还有没有能力去爱人,能不能给所爱之人幸福?
每一个他所爱的人,最后都会被他所累,他是不想害她啊!
难道,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宠她,这还不够吗?
第九章
顾翩翩一边无聊地用脚踢着路边渐渐泛黄的小草,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频频同头张望。
秋天快要到了吧?她的心也如同这高高的天空般,蓄满了欲萎的赭色。
他,为什么还没有追来?
难道,他对她真的毫无留恋?她烦躁地咬紧了下唇。
主动离开麒麟楼这个避难所,非她所愿。
但,如果她不这么做,很可能一辈子都弄不清楚南宫麒心中真正的想法。
所以,她要赌一次。
跟自己赌,同时也跟他赌。
赢,赢一生的幸福;输,不过是一条无谓的生命而已……
下山的小径曲曲折折,虽然是一步一蹭,但也走了好大一段路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脑袋瓜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是他真的不在乎她的去留?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留下的字条?
想到这里,她猛地一敲脑门。
对哦,如果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去踏雪轩,没有看见那封饱蘸茶水的诀别信——“
为了制造泪水涟涟的效果,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的呢!那,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应该回去确认一下呢?
想到立刻就做,她飞快地转过身,刚走两步,又泄气地站定了。
不能就这样回去,如果,他已经看过信,也作好了从此与她两不相干的决定,那么,她再回去,不是自打耳光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快快地又退了回来。
可是,如果她说是丢了东西呢?
她眼珠一转,开始在包袱里仔细地翻寻起来。
她这么马虎,应该有东西丢在麒麟楼内才对呀。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可是,翻过来,找过去,甚至连身上佩带的每一样东西都检查过了,竟然就是没有遗留不一样东西。
一样也没有!
她沮丧地垂下双肩。看来,她收拾包袱的时间确实是太长了。
走吧,别人不希罕你呢!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后脚踩着前脚的脚印,一步一步向下挪去。
可是,忽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两双鞋,脚尖对脚尖,刚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倒抽一口气,转身欲逃。
“顾丫头,你乐不思蜀,怕是忘了自己的身分了?可是,教坛里还有人想念你想念得紧哪!”那个声音仿佛不是来自人间,有如夜枭啼鸣,又如尖利的匕首划过生锈的铁器,那种尖锐的感觉令得她牙根发酸。
“姑姑?你把姑姑怎么样了?”顾翩翩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姑姑?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姑姑吗?”他冷哼一声。
她心中惶恐,却仍面露微笑地抬起头来,“属下顾翩翩,见过少教主!”
站在她眼前的人,三十岁左右年纪,穿一身青色长衫,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像是终年未曾见过阳光。轮廓嶙峋的脸上,如果不是眼珠还在转动,几乎要被怀疑是不是一具僵尸。
他正是拜月教少教主——顾临渊。
他终于还是亲自来了。顾翩翩心中暗叹一声。
“玩了这么些日子,你也闹够了吧?是不是该跟我回去了?”顾临渊面无表情地道。
“我不回去!”顾翩翩道。
顾临渊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用一只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捉住她的肩膀。
“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小子?”他斜眼瞧她。
分别数月,她的美竟更甚从前。绿衫蓝裙,额上珠链晶莹,再加上秋波流转,娇腮欲晕,实是生平仅见之绝色。
然而,这个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娇美女子,如今却已投入他人的怀抱,他心中不觉醋意大起,恨恨地道:“顾丫头,从前在教里时,我对你如何,难道你忘了吗?”
把她从地狱里解救出来,教她武功,给于她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些,难道她还不知足?
顾翩翩缓缓摇一摇头,“你能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她要的是什么?顾临渊给不了,南宫麒不见得肯给。
那么,她到底想要什么?连她自己也迷惘了……
“好,顾丫头,我要你看看,你心目的英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武林盟主是吗?正道之君是吗?我要你看看,看他敢不敢来救你?看他亡命天涯的时候,还有没有现在这么风流潇洒!”顾临渊苍白的面容上因激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
听着他充满威胁的话语,顾翩翩扬起小巧的下颔,缓缓说道:“你想杀谁,我管不着。只不过——如果麒哥哥少了一根头发,你就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东西。”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么,我就算死上要拿它去陪葬。”
顾临渊要的其实不是她,而是她手中的圣月令,这一点,她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很好,顾丫头,真不枉我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但,你要弄清楚,现在,你们的命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你以为我死了之后,你有本事找到圣月令吗?”顾翩翩望者他。
僵硬的眼珠幻化出诡异的色泽,顾临渊打量她几眼,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可信度,良久,他才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我答应不杀他,你是否就肯交出圣月令?”
“当然。”顾翩翩淡淡回眸,嫣然一笑。
顾临渊怀疑地瞪她一眼,“别想在我面前要什么花招,否则,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
“如果表哥没有信心,你大可以不做这个买卖。”顾翩翩出言相激。
顾临渊眼见她神情轻蔑,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下一横,狠心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他不惹我,我就不杀他。”
今日暂且放过他,只要哄得顾翩翩交出圣月令,何愁日后找不到杀他的借口?
他的脸上泛起一种晦涩的白。
顾翩翩蛮不在乎地斜睨他一眼,“我忘了将圣月令放在什么地方了。”
顾临渊一怔,然后头一扬,发出一连串干笑。
“啊啊——啊啊——我说呢,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
“就是呀,还是表哥你了解我。”顾翩翩掠一掠鬓边被风吹乱的长发,蛮不在乎地笑道。
她娇俏的模样,顾临渊一时竟看得呆住了,心里对她是又爱又恨。
从小,他就看着她长大,慢慢从一个一无所知的黄毛丫头,长成玲拢的妙龄少女。然而,他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他看不透她的欢喜里藏着怎样的忧伤,看不透她的乖巧里藏着怎样的仇恨,更看不透她的笑容里藏着怎样的心机。
“那你想怎么样?”
“麒哥哥一日是安全的;便总有让你知道圣月令下落的一日。”顾翩翩俏目流转,浅笑吟吟。
“莫非,你想让我一辈子做他的护卫?”
“那就看你对圣月令,究竟有多诚心了。”顾翩翩对他翻了个白眼。
莫怪她太了解这个兄长,实在是他的心思太过单一。
圣月令嘛,她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那可是她的护身符。
她眷恋地望一眼天边漂浮的云朵,在心中勾画着南宫麒含笑的俊颜。
下一次吧,下一次看见他,她一定要告诉他——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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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之心,如真爱我,真心接纳我,就于辰时三刻,会于山下浩然亭,否则,便永不再见。
接过兰香匆忙送来的字笺,南宫麒的脸色剎那间变得苍白一片。
“大公子,对不起,奴婢在扫地的时候,才在桌脚捡到这张字笺,想来是被风吹落了。”兰香担忧地看他一眼。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已过。”兰香怯怯地回答。
南宫麒闻言,身形一晃,飞掠了出去。
几十里的山路,此刻在他眼里,只嫌太长。好不容易,浩然亭出现在眼前,他一口气冲了进去,亭里亭外,亭前亭后,就是遍寻不着芳踪。
他脑中纷乱,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支撑不住。
砰的一声,他手击在亭柱上,落下片片飞屑,脑海翻腾过往种种……
他和她相处的时日不算太短,但,他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有着怎样的过去?将来又会面临着怎样的危机?他真的从来没有去关心过。
他以为是他根本不在乎,其实,他是想逃避,逃避有关于她的一切。
难道,他的心里真的把她当作了文绣?
可是,他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她不是文绣吗?
他没有和文绣看过云海,没有和文绣逛过集市,甚至没有为她担心过。那些有着欢笑或苦恼的记忆,全都是属于她一一顾翩翩的!
文绣若不死,他真会爱上她吗?
这是第一次,他对这个问题产生怀疑。
翩翩真的就这么走了?她又能走到哪里去?
他不甘心,不放心,一双锐利的眸子四处扫视着。他多么希望,这只是她无聊时的一个玩笑而已。
忽然,草丛里的一块黝黑物品,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轻步走过去,蹲下身来,拂开杂草,是它!翩翩的心肝宝贝。
她怎么可能将它遗留在草丛里?
他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翩翩出事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会用黑铁脾来示警。
莫非……是黑白双煞找了来?或者是青龙不甘心,伺机掳走了她?还是……她有更厉害的仇家?
这些,他从未好好问过她。
他懊悔地握紧了铁牌,手心的铁牌炙如烫烙,也浑然不觉。
“大公子!大公子!”远远的,兰香的呼叫声焦急地传送过来。
他猛地一惊,站起身来,赶到兰香身边。
“怎么?是不是翩翩回来了?”
兰香摇一摇头,眸中净是惊慌,“是猎大哥受了伤!”
猎风?是什么人竟能伤他?
他不及细问,一手挟兰香。展开轻功,一眨眼,已来到大厅之内。
“大公子!”猎风一见他,倒头便拜,“是我没用,我没有能力保护翩翩姑娘。”
南宫麒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连猎风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人,就非是黑白双煞或青龙之辈了。那么,翩翩的危险更加深一分了。
他镇定地拍拍猎风的肩头,将他扶坐在椅上,这才冷静地说道:“把你看见的和知道的,慢慢讲来。”
猎风点一点头,神情却有些扭捏。
“早晨,我看见翩翩姑娘背了包袱,慢吞吞地走出门去,便……便远远跟在后面,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然后呢?”南宫麒假装没有看见他微红的脸,继续问道。
猎风快速抬眼看他一下,嘴巴张了张,却又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