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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医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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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听说宫女缺得多,几乎家里有适龄女孩的都要被还入宫,我家里我跟姐姐的年纪都到了,我爹跟我娘正吵着要送谁呢!”夏谨莲闷闷不乐的说着,耳际似乎还能听见出门时二娘那扯着嗓子大喊的声音。
  虽然爹叫她不要多问,但她还是知道的,附近的大婶们都在说谁家把闺女送进宫里就是要让她进去吃苦的,而且就算平安出了宫也就是一个老姑娘了,嫁都嫁不出去,到时候不是让家里人养着,就是给人当妾或者是继室。
  她都知道的事情,姐姐当然也知道,二娘才会缠着爹又骂又哭又闹,姐姐也闹着说如果让她进宫还不如死了算了。
  家里已经吵了两三天了,离确定入宫人选的时间越近,家里就越来越不安宁。
  信朝陵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想到了最近京里的热门话题,说是从百姓中选出宫女人选,但是因为女子一旦入宫就要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所以官宦人家或是小有资产的人家,大多会买通选宫女的内侍,最后还是在一些穷困人家里挑人顶替。
  一般宫女大多回从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女孩中挑选,谨莲今年十二岁了,刚好达到最低年龄。
  “别怕,不会选你的,你才刚满十二,进了宫去能做什么,选人的看你这副小身子也不会挑你的。”信朝陵安慰着,虽然他明白挑选谁跟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希望能抹去她眼中的忧愁。
  他知道她入宫的事情只要哪个叔叔带个话就能解决,可他爹娘早逝,在这大家族里人单力薄,谁又会为他去帮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想到这,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他连这么简单的事部做不到。
  夏谨莲虽然听见他的安慰,心却没有全然的放松,神色仍带着一点忧心,“陵哥哥,可如果我真的被送进宫里,那该怎么办呢?”
  信朝陵一想到要与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别十年,甚至终生不得相见,心就微微的揪紧,却还是强撑着笑睑安慰,“如果你真的进宫了,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出宫,到时候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久,夏谨莲并不清楚,但是听到他的话,她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松口气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拿永远的承诺。
  夏谨莲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也没细想,很快就放下心中的忧虑,不再去多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而信朝陵虽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抑郁,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不想让夏谨莲再忧心,于是拿出一本显得有些破旧的医书来,故做开朗的说着,“我今儿个拿到了一本记载了不少民间秘方的本子,一起看看吧!”
  夏谨莲对于任何有关医学的东西都很有兴趣,一听到这话,仅剩的那点担忧也就被抛开了,心神很快的投入到那本有些破旧的医书里。
  两个人都忘了那些让人感到暧昧和不快的小插曲,投入医学的世界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辩证着。
  这时的他们还不明白,这样能够亲密依靠在彼此身边的日子,就像手心里头握不住的沙一样,正快速的流逝着。
  时值夏季,前不久大家才在埋怨天天艳阳高照,如今就又迎来了屋后总会下雨的日子,而夏家之前的吵闹总算告一段落了,王氏天天抹着泪哭,夏金花则是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关住房里,夏谨莲则因为这几天夏父刚好出城去较远的地方收几味少见的药材不在家,所以不是顾店就是乖乖的留在自己的房里没出门。
  当然,她即使不出门也不会无聊的,她有不少陵哥哥给她的书可以看。
  这日,正当她捧着书一边默记着上头的方子时,门突然被大力撞开,砰的一声吓到了她,她愣愣的看着闯进来的二娘还有夏金花,不知她们要做什么。
  二娘向来对她就是不冷不热的,虽然不会特别的虐待她,但也不是多好,常会指使她干活,总让她忙得团团转。而夏金花对她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妹妹一向是视而不见的。
  真不知道今儿个怎么会两个一起来她房间里,不过看她们的表情恐怕是来意不善,“二娘,大姐,你们进我房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金花看夏谨莲那单纯娇怯的表情就一肚子火,也不多作解释,动作粗鲁的拉开她的衣箱,将里头的东西随手裹成了包袱。
  夏谨莲站了起来,心知自己人小力气弱,没自不量力的去阻挡夏金花,只能气愤的攥着粉拳,冷冷的问:“二娘,大姐这是做什么?难道爹不在就可这样对我吗?!”
  王氏冷笑着,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大力的扯着她就往外走,嘴里带骂骂咧咧的说着,“她那是好心,让你走的时候还能带点东西去,快点!时间快不够了!”
  夏谨莲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也隐约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大力挣扎着。
  不过很快的她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巷口停了一辆大马车,车上已经有几个女孩正哭哭啼啼的坐在上面,而她——很快的也变成其中一个。
  第3章(1)
  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夏谨莲这时候已经顾不得管雨水打湿衣服令她看起来有多糟,她被拽进马车里。
  她急着想逃出马车,可坐在车里的一个中年女人却一把扯住她,板着脸毫不留情的就往她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让她顿时眼冒金星的摔倒在马车里,半天爬不起来。
  “真是的,每年都会有这种不安分的,到了宫里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到时候看会落得什么凄惨下场。”那个中年女人不悦的斥道。
  夏谨莲脑中一片晕眩,没注意到那中年女人说些什么,只隐约听到马车外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真是的,就这几个人也让咱家等这么外!”一个有点尖锐的男声不悦的说着。
  “大人您辛苦了,这是喝酒的钱,慰劳您在下雨天还要出门的辛苦。”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二娘的,那人谄媚的说着。
  “替皇上办事怎么辛苦,好了,这本子上的人家都送上闺女了?确定了我就要走了。”
  马车外顿时传来哭泣的声音,是其他人的亲人,马车里的一些女孩也被影响跟着哭了起来,但夏谨莲只想赶快下车。
  “不是……我不是……”她因为刚刚被打的那一巴掌,说话有点不太清楚。
  “确定确定,都确定了!”二娘那谄媚得让人讨厌的嗓音又传来,夏谨莲就是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二娘趁着爹不在的时候将她直接扔上了候选宫女的马车了,但怎么会这样?明明马车来的时间应该是后天才对,爹爹今晚就会赶回来的……
  “不……我不进宫……”她惶恐的低语,挣扎着爬了起来,还想往马车外跑,但那中年妇女早在她爬起来想往外移动时,就又是一巴掌让她跌回马车里。
  这次不再给她跳车的机会,马车开始慢慢的走动,她挣扎的爬起来时马车已经走远了。
  雨幕中,那一脸得意的夏金花和王氏,以及那栋拥有她最美好回忆的大宅子,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早上醒来,因为回忆透过梦境再次鲜明浮现,让昏昏沉沉的夏谨莲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坐起身来看清楚了四周的摆设,才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我不是在宫里了……”
  她无意识的低喃,缓步下床,倒了一杯清水润喉,然后简单的梳洗了下,便拿起包袱下楼结账。
  没办法,她可不能一直住客栈,她身上虽然还有点钱,但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些钱能够用多久。
  虽然昨儿个在当铺的时候有打听了她身上的银两足够一户人家用上一两个月,不过京城里的房子租金颇高,就是随便一间小院子都要花费不少,更不用说其他零零碎碎的开销了。
  在还没靠自己的医术挣到钱之前,她还是能省点花就省着点。
  经过一早上的打听时间,加上她的脚程限制,最后她在离城里不是太远的一个小村庄落了脚,并且透过热心的村长找到了间屋子居住。
  屋子在村的西侧,后面有一大片竹林,而这里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个大院子的一半,两户人家被一片空地给隔开,一开门说可以看见对门的邻居。
  屋子虽然只有大院子的一半,但也不算小,能住人的房间就有三、四间,前面有种了一棵大树的院子,后面有个菜园,加上养鸡鸭的围栏,只住她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屋子大也有大的烦恼,她一个是没办法在半天内把这间闲置已入的屋子收拾好的,幸亏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你帮一下我帮一下的,满是灰尘的屋子马上就被整理得可以住人了,就连一些生活必需之物,那些大婶也很热心的借给她。
  等村里的人都走了后,她环顾了一圈,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满意的露出一抹浅笑,心中忽然有种满足感。
  以前在宫里无论吃住都比中富之家还要好,但那里毕竟不是能安心住下的“家”,现在这自己打理的简单小屋子,却是她安身立命之处了。
  她露出难得的笑容,替自己煮了一碗面后,一边吃着面一边想着明天该做的事情。
  听村长说对门的邻居也是一个大夫,不过今天凑巧早早出门去了,明日不知会不会在家,她可以登门拜访,毕竟两个人都会医术,说不得有可以交流的地方。
  明天还要去雇辆马车,进城里把家里缺的东西像那些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之类的全都补足,另外就是要将之前当的东西给拿回来,顺便打听外面的稳婆或是女医是怎么帮人看病的。
  要做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等到吃完饭并简单整理之后,夏谨莲也盘算的差不多了。
  虽然现在的日子比不上以前那样衣食无虑,不必为钱烦恼,但起码不用担心那些吃的东西、用的东西里会被掺了不该有的东西;不必怕被卷进了什么阴谋里;也不必在一群后宫妃子之中周旋,听她们硬要把无病说成有病,小病说成大病。
  轻叹了口气,她身为四大宫女之一,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她会受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的重视,除了她的医术的确是比宫里大部分只会看简单病的女医好上几分外,就是因为她始终没搅和进那些是是非非里,否则宫里还是有其他医术不错的女医在,怎么没重用她们,反而让她一个小宫女爬到今天的位置,甚至还负责皇上他们的药膳和调理呢!
  不过,在宫中打滚了十多年,她都已经快忘记了当初学医时的那种单纯快乐了,虽然想过她若是不懂医术就好了,但她假如不懂医,她在那宫里顶多只能当个打杂的小宫女,最后在家养老而已,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出了宫之后还能给自己找好退路。
  就在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马车停下来的声音,她拉回了思绪。她才刚搬来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会知道她住在这里,这村子里的人听说也没必个有马车的,那么这马车应该是对面那个大夫回来了吧!
  她拉开门瞧了瞧,此时天早已经黑了,两家之间又隔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所以即使马车上挂了一盏小灯笼引路,但那灯光还是不足以让她看清楚从马车上面走下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罢了,今日天色也暗了,明天准备一点东西再骈拜访吧。夏谨莲在心里暗暗想着,明天该做的事情又多添了一件。
  信陵今早去年宫没接到人后,又回到了她之前居住的那条巷子找人,虽听到她曾回来过的消息,可还来不及喜悦,就又听说她已离开,他顿时脑中空白一片,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站在信家老宅那个她曾不断出入的小门前,直到落日。
  他手抚上那株她曾爬过的大树,抬头往上望,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绑着双丫髻的女孩,怯生生的从树上望着他的模样。
  然而忽然吹来一阵风,吹动了那树梢,那幻影也被吹散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故地还是如此,只是他和她却在那个雨日之后天涯两隔。
  原本以为十来年的等待已经到了尽头,没想到一日之差便令他错失了她的消息。
  他握着拳,一语不发的重新坐上马车回家,一路上洗砚除非必要是绝对不敢开口的,因为这样阴郁的少爷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的。
  几个穿着墨色宫女服饰的女孩捧着水盆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一个中年女子手里拿着藤鞭,在这些跪着的宫面前走着,偶尔甩了他们几鞭,全都甩在看不见的地方。
  那些宫女也不敢喊痛,即使心中恨得要命也不敢流露出半点情绪。
  信朝陵明白自己在梦里,但眼睛看着那个跪在最远处的小宫女,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
  因为那个捧着水盆跪在地上的女孩,是在夏季雨日就消失的她。
  谨莲、谨莲!他用力大喊,但是声音却无法传递,只能看着突然下起的大雨打湿了她的衣服、看她冷得瑟瑟发抖却无能为力。
  画面一转,似乎依旧还是在那朱墙之内,女孩躺在没有炭盆的房间里,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但是身边却连热水都没有,更别提食物和药。
  他紧张的握紧拳,直到指甲刺痛了他的掌心,让他终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
  他瞪大了眼,粗喘着气,室内一片漆黑,汗湿的里衣紧贴在身上让人难受,但他却不想唤人进来,只因他的思绪还被困在刚刚的梦魇中无法自拔。
  这些梦境他在这十二年里重复了无数次,过去,他曾到宫墙外想像着她的情况,但当看见那些自朱墙里拖出来的尸体时,他更是冷汗涔涔,就怕那草席底下的面孔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一个。
  在宫里,除了那些受命出宫的宫女和内侍,其他人是不得随意进入的,里外的消息自然也是不流通的,就算信家有许多成为太医的长辈常进宫走动,但想传消息给她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宫中的宫女何止几百人,顶多能见到在贵人身边服侍的几个,更不用说那些才刚入宫的小宫女们了。
  当年,他无法得到她的消息,又听说许多宫女受罚的传闻,形成了一次次的恶梦,而这带给他的不只是思念的折磨,还有对她的怜惜。
  原本还懵懵懂懂的情感,也在这一次次的梦魇中被刻画得深刻入骨。
  那四年的相伴,早已让他习惯身边有她的陪伴,习惯她用那软糯的嗓音喊他陵哥哥……
  他起身走到窗前,往皇宫的方向远远的望着。
  “谨莲……我说过会等你……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他喃喃的低语,沉眼神里有着最深的期盼。
  曾经年少不识愁,一朝懂愁思,才知原来不过是相思。
  第3章(2)
  半夜被恶梦惊醒之后,信朝陵就再也无法入眠,只能睁着眼,维持着这样低落沉重的心情直到天明,天光大亮之后,也只用刚打起来的井水随意的擦了脸,连早饭都没吃,就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洗砚看着根本一口未动的早点,心情只能用心惊胆跳来形容。
  昨儿个回来的时候正巧遇见巡田回来的爹,爹看少爷脸色阴沉,回家就问起原因,在爹严厉的逼问下,他说出自己因为体贴结果误了少爷的事,连原来打探的消息都出了差错,才让少爷整个人闷闷不乐得像变了个人,爹听后差点把他给骂得半死,早上起来还说要是少爷心情没转好,今儿个就要继续找他麻烦。
  唉~~他真的只是好心想让少爷多休息一下,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差错!还有宫里明明说好的日子干么又要提前,让他又多了个办事不牢的罪过!洗砚一边收拾着一边嘴里不停的嘀咕。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对面新搬来的邻居,特意前来拜访。”
  一道轻柔的女音在门外轻喊着,洗砚擦了擦手就前去开门,心里还在咕哝着什么时候对门搬来了新邻居他却不知道。
  一打开门,洗砚就傻住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好话。
  “你……你……你等着!”洗砚好不容易结巴着说完,往屋子跑了几步,却又回头,再叮嘱一遍,“等着等着,我马上叫我们家少爷出来!”
  夏谨莲看着那个小厮一开门看见她就露出像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接着又像是逃命一样的奔回屋子里说要喊少爷,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怀疑是不是自己起床后沾了什么在脸上,要不然那个小厮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只不过今天是自己突然来访,还没见到主人就先回去也不妥,就在门外等等也无妨。
  她也不会傻到就站在毫无遮掩的门口下曝晒,而是移到院子里的树下,享受着树荫下的阴凉。
  另外一边,被人误认为“见了鬼”的洗砚,一进屋子就往信朝陵的房间狂奔,连礼仪都顾不得了,直接就用手拼命的拍门。
  “少爷!少爷!快出来啊!”洗砚一脸着急的喊着。
  不能怪他如此着急,昨儿个忙了一天都找不到的人,此刻竟然就自己出现在家门口,让他怎么不急?
  幸好前两天他不小心看到了少爷放在桌上的画,才能认出来,那门外的姑娘虽然看起来比画里的成熟,但是那长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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