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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拿肉来。”黄忠大吼一声,拿起和他身高相同的大铲子。
“是。”小豆立刻拿起一桶内,她两手抓着提把,举步维艰、脸孔胀红。老天,好重。她甚至觉得两腿在发抖,这桶子说不定比她还重。
黄忠睁大眼,叫道:“你搞什么?脸红脖子粗的,是要中风了,还是怎么地?”
“好重。”她咬牙道……
“你没吃饭啊!”黄忠走到他面前,一手提起木桶,整个倒入大锅中,顿时“滋、滋”的油烟四起,他拿起铲子快速地拌搅。
小豆觉得自己仿佛身陷在烟雾之中,因为其它大厨也开始炒菜,她被烟呛得咳嗽,还得不停地跑来跑去,一下子切蒜、一下子拿木盘,原本以为在厨房很轻松,没想到也很累,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比家里的用具大上好几倍。
“小豆,杵在这儿干嘛!去看看外头的羊肉烤好没。”黄忠大声吼道。“烤好后先给左将军送去。”他看小豆一副瘦弱样,除了切切菜外,也没能帮什么忙,干脆叫他去送菜,这工作够轻松了吧!真不知阿彤打哪冒出来的弟弟。
“是。”小豆立刻跑出去,热火已将整只羊烤得金黄,她小心翼翼地将羊只从竹枝上卸下,放在食案上头,往营帐走去。下午时,黄叔已大致带她熟悉了环境,因此走到将军的营帐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手上的烤羊还真重。
原本以为在厨房帮忙很轻松,没想到比她预料中的还累,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带着长戟上场杀敌,会是怎样的情形?她这辈子唯一杀过的只有鸡而已。
当她走近将军的营帐时,瞧见军医正走进营帐内。小豆心想,不知是谁受伤了?该不会是左将军吧!毕竟这是将军的营帐。
当她走到帐前时,守卫的士兵立刻喝道:“什么人?”
小豆不知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难道她手上的烤羊还不够明显吗?
“我是来给左将军送晚膳的。”小豆回答。
士兵这才放她通行,小豆捧着托盘迈入帐中,一入眼便瞧见两个魁梧、穿著战袍的男人站在床榻旁,因为他们背对她,所以她无法看清两人的长相,而由于他们挡住床铺前,因此她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受伤。
小豆子开口道:“请问——”
他们两人同时转头,差点让她手上的托盘掉下来。左边那个男的,一脸凶神恶煞,像极她家那头坏脾气的牛,如果他从鼻孔“哼、哼”两声,喷出气来,那就更像了。
至于右边那个,比较没有威胁性,让她想起家里那只昂首阔步、花枝招展的大红公鸡。
突然,一声尖叫猛地爆出来,这回是真的把她吓到了,她手中的托盘快速地掉了下来,“砰!”地撞到地面,盘上的烤羊滚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小豆下意识地叫嚷,赶紧追着烤羊。
李贺见此情形,不由得仰头大笑,这让他想起一句至理名言:煮熟的鸭子飞了,只不过如今变成——烤熟的小羊滚了。
左膺皱着眉头,正想教训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士兵时,惨叫声再次传来。
他转头瞧见军医正好拔出刺穿王守肩上的箭矢,而王守正没尊严地在床榻上惨叫乱动。
“你再鬼叫不停,我可要打昏你。”左膺厉声道。
小豆捡起烤羊放回盘上,好奇地望着床榻上咬牙冒汗、神情痛楚的男子,他年轻得令她吃惊,大概和她同龄吧!有张娃娃脸,穿著士兵的衣服,这么说,他并不是将军啰?可他怎么能躺在将军的卧榻上?他和将军是什么关系?而且那个凶恶的男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坏?也不想想他受了箭伤,会喊叫是很正常的。
当军医用热毛巾将污血吸出来时,王守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干嘛对他这么严厉?”李贺对左膺说道。
小豆听到这个长得像美丽孔雀的人的话,不由得点点头,会痛就喊出来有什么关系?哪有人规定受伤不能叫喊的?
“如果他不能忍受这一点痛苦,还当什么军人?”左膺皱眉。
“可是他毕竟还小,而且他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李贺微笑道:“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很忠心倒是真的。”
左膺只是皱眉没有说话。
李贺又道:“下次你最好教他怎么保护自己,否则哪天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守是左膺的侍童,今天第一次上战场,难免有些慌乱,当他瞧见有箭矢射向左膺时,便不假思索地冲过去替他挡箭,根本没想到左膺有能力处理,更何况他还有甲衣护身,王守的立意虽好,但行为却欠妥当。
左膺转身,讶异地瞧见那个小士兵还在原地。“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把烤羊弄干净了。”小豆说道:“一点灰尘都没有。”
李贺笑道:“都掉在地上了,还能吃吗?”
“可是丢掉的话太浪费了。”小豆回道。“我们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是吗?”
李贺哈哈大笑。“那倒是。”
“那……小的告退。”小豆弯腰行礼。
“等一下。”左膺出声。
小豆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他。“大人有什么吩咐?”
“把我身上的甲衣卸下。”左膺说道。
小豆顿了一秒,才回道:“喔!”她走到他面前,观察着他身上的盔甲。这该怎么卸下呢?她绕着他转圈,瞧见他身体两侧有绳结系着,于是动手帮他解开。
这时军医已包扎好王守的伤势,他起身对左膺道:“左将军,他已无大碍,但因为箭矢整个贯穿他的肩,失血过多,恐怕得休养个十天半个月。”
小豆看了军医一眼,他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高瘦,留着短髭,脸孔稍长,五官和善可亲;听了他的话后,她才晓得原来眼前这个凶恶的男人就是将军。
“十天半个月?这么久。”李贺交叉双臂。“那不就没人伺候你?”他望向左膺。
“我不需要人伺候。”左膺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知道你不用人伺候你,但总要人帮你穿甲衣、卸甲衣吧!”李贺道。穿衣服可以自己来,但穿甲衣可不行,没人帮忙的话很难穿得好。
“叫眼前这个小兄弟就行了。”军医周天行微笑地建议,这就叫捡现成的便宜。
“那倒是。”李贺立刻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抬头,指着自己。“你们在问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吗?”左膺皱眉,他受不了反应迟钝的人。
小豆瞄他一眼,不懂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我叫颜小豆,大家都叫我小豆。”
“从现在开始,你就伺候左将军,直到王守的伤势康复。”李贺说道。
小豆考虑一下。“一定要吗?”
李贺哈哈大笑,周天行也微笑,只有左膺一个人满脸不悦。
“这是军营,命令只能被执行,不能被质疑。”左膺厉声道。
“我明白,可是……”她见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只好道:“是,将军。”
“能待在左将军身边是一种荣幸。”李贺含笑道。
小豆没有答话,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荣幸”,这人这么凶,又难相处。
当她解开两侧的绳结时,才发现甲衣原来是由护胸盔甲和护背盔甲两片组合而成,绳结则是为了绑牢两者的接缝处,可麻烦的是,肩膀处也有绳子系着,但她根本构不到将军的肩膀。
李贺也发现了这点。“左膺,你最好坐着,他勾不到你的肩膀。”
“你几岁?”左膺问道。这个叫小豆的人也太矮了吧!只到他的胸口,他从不知道自己营中有发育不良的士兵。
“十八。”小豆回答。
“你跟王守同龄,但怎么这么矮?”李贺说道。
周天行笑道:“这身高乃是天生,强求不得,何必这样嘲讽人家?”
“是啊!”小豆忙点头,这军医真是个大好人。
“这里已没有我的事,我先告退了。”周天行收拾好医药袋,便先行离开,他还得去看其它受伤的士兵。
“我也该回去卸下甲衣了。”李贺紧接着道,穿著这身厚重盔甲,很不舒服。
“大人慢走。”小豆说道。
李贺笑道:“这儿不是朝廷,不用如此多礼。”他迈步走出营帐。
当帐中只剩小豆和左膺时,小豆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将军脾气这么坏,她担心自己会得罪他,而且莫名其妙地,她竟变成他的侍童,事情怎么会演变至此?
“将军,能不能麻烦你坐下?”小豆小声建议。
左膺瞥他一眼,说道:“去将小凳子搬过来站着。”他指向角落的矮凳。
“喔!”她只好跑去拿凳子,就不懂他为什么不坐下,这人规矩还真多。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头顶勉强到他的下巴,然后开始动手解他肩上的粗绳,听见他开口道:“以后不许再说『喔”,答话时只能说『是“。”
“为什么?”她轻蹙眉宇。这结怎么打死了?
“不为什么,这是军中基本的规定。”他皱眉。“还有,命令就是命令,不能问为什么。”
“为什……”她及时止住话,答道:“喔!”当他“哼”一声时,她赶紧改口。“是,将军。”
左膺站了一会儿,没耐性地道:“你到底在干嘛!解个绳子弄这么久。”
“可是这绳子打死结了,我正在解。”她专心于手上的工作。
左膺微转头,瞧见小豆皱着眉头在解绳,蓦地,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立刻皱一下眉头,厉声道:“以后不许抹粉。”
他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她一跳,一不小心又将快解开的绳子拉紧。
“听到没?”
“我没擦粉。”她真觉得他莫名其妙。
他的手指倏地扣紧小豆的下巴,将小豆转向他。“如果没有抹粉,为何有香味?”他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
他的表情在指控她说谎,小豆举起手臂闻了闻。“没有香味啊!”他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将军是不是闻到烤羊的香味?”她指着几案上的烤羊。
“别跟我打哈哈,男人抹什么粉,以后若再让我发现你擦了粉,就别待在我身边。”他嫌恶地说。
“我……”小豆原本要辩驳的话语,在瞧见他严厉的面孔时,全吞了回去。
“是,将军。”
他满意地颔首。“快动手解开甲衣。”
“是,将军。”她反射性地回答,手指灵巧的解着死结。“小的是只伺候将军,还是还得回厨房帮忙?”
“你不用到厨房帮忙了。”左膺说道,他方才将烤羊掉出托盘的蹙脚样最好别再发生。
“是,将军。”小豆微笑着看着绳结终于被解开,于是动手解另一边肩膀的绳结。“将军,等会儿可不可以麻烦你拿着胸前的护甲,我怕一解开绳子,甲衣便会掉下来。”
他瞄她一眼,平静地道:“那后面的甲衣怎么办?”
小豆愣了一下。“我来接。”她走下凳子,将它搬到他背后,而后才继续解绳子,如此一来,他接住前面的甲衣,她则接住后面的护背甲衣。
当她一松开绳子,她立刻捧住后面的甲衣。哇!还真重!她走下凳子问道:“穿这个不累赘吗?”
他转身将手上的甲衣丢到她手上,小豆的五官立刻皱成一团,哇!更重了。
“你没吃饭吗?”左膺瞄他一眼。
“有,请问这要放哪儿?”她的脸胀得鼓鼓的。
“放在衣箱上。”
“喔!”她走到角落,顺手扔下甲衣,这才松口气,她转身时,他正好叫唤一名士兵进帐,那名士兵走到床榻前,抱起受伤的王守。
“吩咐与他同队伍的人照料他。”左膺说道。
“是,将军。”士兵抱着王守走出军帐。
左膺对小豆说道:“你也可以下去了。”
“我不用做其它的事吗?”她有点诧异,这个工作好象太轻松了。
“不用。”
“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她顿一下又道:“比如缝补衣裳或是挑水之类的。”
他诧异道:“你会缝补衣服?”
“是啊!我还会刺绣,女红之类的我都会。”她理所当然的说。
“老天。”他揉揉太阳穴。“你学这个干嘛?”他的嗓门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这是一定要学的——”她突然住口,因为猛然想起由已现在是男儿身,她立刻胡乱扯道:“因为我们家没有女人,所以总得有人学。”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仍狐疑地挑起眉毛,他还是觉得一个男人会刺绣很奇怪,补衣服是一回事,但精于女红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打量小豆的身形,虽然瘦小纤细,但不至于给人病恹恹、不健康的感觉。“你受过军事训练吗?”
小豆摇头。“没有。”
“你会舞枪弄刀吗?”
“不会。”她仍是摇头。
“懂不懂如何防卫?”
“不懂。”她继续摇头。
“那你上战场干嘛?”他咆哮。“送死吗?”
她反射性地捂住耳朵。“不是,我会逃命。”
“逃命?﹗”他大吼出声,青筋隐约在太阳穴上跳动着。“你敢临阵脱逃,依军法是唯一死罪。”
“我不是真的逃。”她急忙摇手。他不能处死她啊!阿爹都还没找到。
“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抓住小豆的领口,冷声道:“若是再说一次这种话,你的脑袋就不保。”
“我知道。”她冲口而出,“我一定会奋勇杀敌,砍一百个脑袋送给将军。”
左膺愣了一下,好笑地道:“你什么都不会,还谈什么杀人、砍脑袋。”他松开小豆的衣领。
是你自己说不可以逃命的,小豆在心里嘀咕,原来将军喜欢听言不由衷的话,这简单,只要能活命,要她把死的说成活的都行。
“去拿根长矛过来。”左膺指着放在床榻旁的兵器架,那里摆满了五、六种兵器。
小豆诧异道:“为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瞪她一眼,小豆立刻明白自己又质疑他的命令了,于是道:“是,将军。”
她走到兵器架前,拿起比她还高的长矛,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把你学过的本事全耍出来。”他命令,他要知道颜小豆到底学过什么?
小豆看看长矛又看看他。“我不会。”
“不会?﹗”他无法抑制的吼出声。“为什么不会?每年乡里间都有军事教战,你怎么可能不会?”
完了,露出马脚了!她一慌,立刻搪塞道:“那是因为……因为我病了,很严重的病,所以没参加。”
“什么病?”
“那个……肠胃不好。”她挤出笑容,希望他别再问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肠胃不好?”这算什么大病?
“是啊!我一直拉肚子。”她立刻道。
“拉了一整个夏天?”他厉声道。军事训练足足有三个月,怎么可能肠胃不好到这种地步?
“嗯……”她觉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其实我有学过一点。”她最好把话题扯离她的肠胃比较保险。
“一下说有,一下说没有,到底有没有?”他严厉道。
“有,可是只有一点点。”她的拇指与中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那就练来看看。”他指示。
“将军不吃烤羊吗?”
“不要转移话题,快点。”他怒道。
她叹口气。“好吧!可是大人你可别生气。”她咳嗽一声。“我要开始了。”
“快点。”他吼道。
“是。”她深吸口气。“大人,你最好站远一点,我怕刺到你。”她挥挥手叫他退后。
“不要废话。”他咆哮。
“是。”她再次深吸口气,双手握着长矛,大叫一声:“哈!”用力将长矛往前刺去,然后又收回来。“完了。”她偷偷地瞄他一眼。
他无法置信地瞪着小豆,觉得自己要疯了。“你在搞什么?”他握紧双拳,克制着不要一拳打死他。
“我说了我只会一点点。”她嗫嚅地说。他好象快气炸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处死她?
“我不敢相信我的队中有你这种士兵。”他咬牙朝小豆走去。“今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小豆慌张地往后退,急忙道:“我还会一点别的,将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等他回答,她立刻拿起长矛乱刺一通,还不停退后,因为她发现将军已经气到眼皮跳动,而且若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的头顶在冒烟,她预备逃出军帐,以免被砍脑袋。
左膺一个跨步上来,一扬手便打掉小豆手上的长矛。“你这个笨蛋。”他火大地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上提。
“将军。”小豆吞口口水。“我说了我只会一点,是你硬要我练给你看的。”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我还是回厨房帮忙好了,免得惹将军生气。”
他怒气冲冲的看来好可怕,她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左膺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以堪称“自制”的声音道:“你明天一早准时向我报到。”
“可……”
“听见没有?”他喝道。
“是,大人。”她反射性地大声回道。
左膺这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