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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没错,我是在试探你,可是……”她拼命地想要解释,想要挽回这一切脱轨的悲伤。“我一开始并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上钩?”他的双眸渐渐被寒冰封住了,原来的温柔冻结成霜雪。
她祈求地望着他——不,请听我解释吧,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事。
若叶闭了闭眼,痛楚地咬紧牙关。
他从来没有将心交给谁过,唯有她。可是她却是抱着恶意的试探而来,蓄意将他骄傲的自尊与炽热的爱高高捧起,然后再往地下重重一损!
这种背叛的滋味教他如何视而不见?当作一切从没有发生过?
“若叶……”她的声音哑住了,想要解释这一切,想要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不堪与丑恶,可是他的眸光凌厉地扫来,震掉了她所有的声音。
原来一开始她就是有目的接近他,什么受严人所托,什么脸上有瑕疵,什么生来就习惯了别人冷眼讽语……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统统都化做了她恶意欺骗、背叛与戏弄的证据,一次又一次狠狠地鞭打在他的心上。
最教他痛苦的是,她不是真正的爱他……饶是他不曾爱过,也懂得爱一个人不应该带着如此多的试探、欺骗与虚假。
她对他根本不是真心!
这个事实残忍地划破他的胸口,若伤心会有声音,只怕他早已狂吼过千回百次,淌血的心房早已呻吟哀绝不已。
他的神情渐渐冰封了起来,曾有过的温柔、爱意、深情……统统冰封起来,因为他必须保护自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心,又怎能再失去自己的灵魂与自尊?
“若叶,对不起。”莲高缓缓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双膝,把头深埋在柔软的裙摆间。霎时她惊然惊悟,无论有多么爱他,她都不能够用这么残酷的方法去试探他。“我大错特错……我罪不可赦……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是个最无情的东西……对不起,我竟然这样骗了你……”
无论是有任何的理由与借口,她都无权对他这么做。
他冷冷地睨着她颤抖的肩头,心底掠过了一丝丝疼痛与不舍。
可是他不会再傻第二次了,再让她用虚假的模样骗取他的怜惜。
“你走吧。”他淡淡地开口,“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如果一支脱弓急射而来的箭,瞬间刺中她的心脏,只怕也不会比此刻他说的话还要伤人。
她的小脸瞬间惨白了,伸手抱住他的腿。“不要,不要这么快就判我死刑,再给我一次机会证明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的感情……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呀!”
她泪如雨下,从来都不知道心可以烧炽到这个地步。
可是纵然要她被烈火燃烧,被撕裂成一片片的,只要他别离开她,只要他肯再听她解释,她什么都甘愿,什么都不在乎了!
若叶的腿被紧紧束缚住,他深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外到内彻底看透一般。
他缓缓地半俯下身,有那么一刹那,她还以为他要把自己给扳离、推开,可是他却一把拦腰抱起她,面无表情地抱着她往城门方向走。
“若叶……”
她心底熄灭的火种瞬间又燃起了。
他的眼神冰冷如昔,好像从未见过她,好像她只是一个受了伤走不动的陌生人。
“回到京城,从此滚出我的生活。”他的声音冰寒得凛人。
她机伶价地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也跟着结冰了,冻僵了。
不是刚刚过完夏季,为什么秋天这么快就变得好凉、好凉了?
莲高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因为她病了,从心到身体,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病了。
杨姥姥急得团团转,杨家上下也跟着焦急,人人都忙着去聘请京里最高明的大夫来医治她。
最后京师第一名医向落花来了,深邃的双眸在观闻望切了她的神色后,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药盒和金针。
“心病还需心药医。”看着众人急迫渴知的热切眼神,他温和地道:“杨姑娘缺的是一味心药,寻常药石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你们可知她的‘心药’在何处?”
向落花离去后,杨姥姥飞快下令召集全家上下老小,寻找出任何一丝可能的蛛丝马迹。
到底让莲高相思成病的那个男人是谁?就算把全京城给掀翻了,他们也要找出那一味“药”。
可是杨姥姥虽知莲高好像有对象了,却不知道对方姓名为何、家住何处,其他上下老小自然更无从探听起那人的下落了。
幸亏到第四天,莲高清醒了,也肯稍稍进食一些米汤,因为她心中尚有一小簇希望的火焰不肯熄灭——
她绝对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他!
她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就算要越过千山万水,也要求到他回心转意原谅她不可。
第五天,莲高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虚弱却快速地溜出门。
莲高素净着一张苍白怯怜的脸蛋,双眸却明亮得教人不敢逼视,里头燃烧着熊熊的决心。
天下第一大客栈的门口,她连一丝迟疑也未有,直直地跨了进去,就要往天字第一号房走去。
掌柜看到她满心欢喜,急急奔出柜台,却又忍不住叹息了,“唉,可能是你们没有缘吧,你一来他就走,任我说破了嘴都留不住啊!”
她的心深深一震,“他走了?”
“是啊!”
“去哪里?”
“他把所有的行当都带了,可能是离开京城要远行吧。”
“他几时走的?”莲高呼吸急促地问道。
“今天一大早,若是骑马或是雇车,只怕也走了二、三十里路了吧。”掌柜还好心地提醒她,“你有一个情敌喔,她和一个中年美妇陪着郎公子离开,长得倒是挺可爱的,我记得她们曾来找过他几次。”
和月亮儿与曹大娘一道?那么他是回漠北了?
“谢谢。”
匆匆抛下这一句感谢,莲高气喘吁吁地奔出大门口,差点撞上一具坚硬的胸膛。
“小姑娘,你怎么莽莽撞撞的?”
“老大,咱们的行当和礼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只要再买两坛子羊庄的状元红回去,咱们也可算是衣锦荣归了哩!”
“就是呀,在京城里晃了这么久,该添的东西都添好了,我真想快快回去见我那媳妇儿……”
三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接连响起,好像在比谁嗓门大,莲高一怔,猛然抬头,瞬间吃了一惊。
老天,竟然是“三疤大盗!”
他们怎么还未回漠北去?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莲高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急急揪住大疤的袖子,“快,我需要你们帮我!”
大疤虽然已经改邪归正了,可是被一个俏生生的美姑娘这样拉拉扯扯的,还是难免脸红了起来,有一┬些的怦然心动,口水差点流出来。
“美姑娘,你要我们帮什么?我们不认得你啊!”
“往关外是不是只有一条路?”她急促地问。
三疤兄弟不约而同一怔,“是啊!”
“你们知道刀剑如梦阁在哪里?”
“知道啊……”三兄弟防备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听我说。”事急从权,她不得不再次装神弄鬼。“昨天我做梦梦见了桅子花神,一个打扮像个小乞丐的年轻人,他告诉我你们一定可以帮我追到我要找的那个人,他还说如果你们不肯帮忙的话,当心他晚上趁你们睡着以后偷打你们板子。”
闻言,三疤兄弟吓得张口结舌,“你……你怎么知道桅子花神的事?难道……他真的托梦给你?”
“你们帮不帮嘛!”她急急一跺脚。
再晚就来不及了,她现在跳上车去追可能还来得及,否则等到他进入大漠,回到刀剑如梦阁后,说不定会把大门紧紧关起来,严禁她进入方圆百里内,到时候想要挽回他的心就更麻烦了。
三疤兄弟面面相觑,讷讷地道:“呃,帮,帮……”
一定是桅子花神又显灵了,否则这个美姑娘怎么会知道他们遇花神的那件事呢!
反正他们采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大疤使个眼色,二疤急忙忙冲进客栈里抱两坛子状元红,三疤则是快快把马车给驶了过来。
莲高不待他们招呼,瘦弱的身子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她跃上马车,苍白的小脸上透着病态的绯红。
她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伤心地回到大漠……
不能让他误会她一辈子!
莲高提起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大喝一声:“走!”
大疤呼哨一声,马儿瞬间撤蹄如飞,如破空之弩往前冲去。
第九章
若叶骑着高大俊挺的白马,缓缓地朝北而行。
出关只有一条路,一条回到熟悉的,无情又多情的大漠的路。
忘掉一切,回到漠北,他会从此不踏入京城半步。
月亮儿和曹大娘见他一路上沉默不语,脸色紧绷得吓人,连问也不敢问他,为什么急着今天离开京城?
她们不是担心自己逛够了没有,也不是担心月氏王会有多生气,而是他的神色实在冰寒得很可怕,而且……他要回漠北,杨姑娘怎么办?
月亮儿暗暗猜忖,他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可是会吵到这么严重,让他一怒之下要回漠北吗?
她永远忘不了莲儿姐姐在提起郎公子时,脸上那抹美丽的幸福光彩。
她那么爱郎公子,怎么舍得让他走?
月亮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先叫停了驾车的昆仑奴,然后朝前头的人娇声大叫:“郎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曹大娘与昆仑奴们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月亮儿平常羞怯怕人,很少主动提起或想要什么,为什么现在……
曹大娘心底忐忑,难不成她又改变了心意,想要借此机会和若叶送作堆吗?
这样不好吧?
若叶缓缓回首,漠然地望着月亮儿,“公主,有什么事?”
“我求求你回京城去吧。”她努力鼓起勇气开口,“你不是很喜欢莲儿姐姐吗?为什么要走?”
他神色变得严肃深沉得可怕,“多谢公主关心,但此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惊喘了一口气,捏着拳头勇敢地道:“她是那么爱你,你不可以这样抛下她就走。”
他神色掠过一丝痛楚,声音酷寒如冰,“不,她不爱我,她只爱她自己,你不知道她曾对我做了什么。”
“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她也很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你发现她其实并不那么值得爱,到时候你会不会离开她呢?”月亮儿转述了莲高说过的话。
他微微一震,但神色不改。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了。
他被欺骗,被背叛了是事实,没有任何美丽的谎言可以掩饰这个残酷的伤口。
月亮儿不理他的酷脸,继续道:“我还记得,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笑得好幸福、好迷人,好像刚刚捡到了一个天大宝藏,又像是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若叶依旧紧绷着脸。
“你知道吗?她快乐的告诉我,虽然她很害怕,可是当她看着你坚定的双眼时,她发现至少有一件事是这世上最真实,也是她最能够确定的,那就是她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你了,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
他不能自抑地颤动了起来。
老天,会是……真实的吗?
若叶的理智拼命警告他绝对不能再相信这样的甜言蜜语,这一切只不过是谎言;可是他的胸口好痛好痛,一想到要永远远离她,不再见她,失去她,他发现就算自己再怎么嘴硬、不肯承认,他还是在等待着某个声音……
某个声音真真切切地告诉他,莲高其实没有骗他,她其实是真的很爱很爱他……
月亮儿转述了莲高曾说过的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该不该信?
能够再次将心交出去吗?他害怕后果又是残忍的背叛和深深的伤害。
就在他理智与感情交战的时刻,官道上蓦地响起了马车疾驰声,由远至近,轰然的声音即将越过他们往前奔去,可是狂奔的马倏地被人勒住了势子,一个梦魂之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彻而来——
“郎若叶,我不准你走!”莲高美丽的小脸充满了固执与决心,小手紧紧扶着马车往边,破口大骂,“你别想在爱过我之后,又因为误会而离开我一辈子,这种传奇本子上的烂戏码不准在我们身上上演。我爱你,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听见没有!”
若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由于两辆马车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莲高用尽力气大叫,美丽的小脸燃烧着熊熊的决心,犹如手执金矛准备作战的女将军,只要敌人一个不从,她立刻就会飞扑过来砍瓜切菜,唰唰唰地铲除掉障碍。
所有的人都被她惊住了,三疤兄弟则是被若叶给吓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吞了口口水,这才正式地见到了孤寂冷傲,浑身上下散发着锐利冰剑般的郎若叶——刀剑如梦阁的阁主。
而他们竟然陪着这位美姑娘来找郎若叶的碴?天呀!
“如果不是真爱我,你不可能会为我做出这么多的蠢事,例如把自己画成了丑巴怪,疯狂劫马车来追我,还站在路中央放话……”他眼底盈满了深情的笑意与撼动的泪光,情不自禁失笑了,“在干过了这些蠢事后,我想你证明了一件事,你一定真的很爱很爱我。”
“那当然!”她终于有真实感了,狂喜欢呼着环住了他的颈项,落泪纷纷。
她终于、终于再次追到他了……
马车上的人们看得好不感动,可是曹大娘还是忍不住抓抓头发,小小声地问问身旁的月亮儿:“咦,你觉不觉得这个姑娘有点面熟啊?”
“管他的,呜呜呜……这一幕实在太教人感动了。”月亮儿感动得乱七八糟。
在舒爽的秋阳下,若叶长啸一声,拥着莲高策动白马掉转方向,飞奔回京城。
“他们走啦?那我们呢?”月亮儿紧紧抓住曹大娘,好想跟着去看热闹啊!
就在这时,官道北方隐隐又有雷动之声。
是大队人马在奔驰,而且由远至近,个个衣饰怎么那么眼熟?为首的还是一个大胖子,浑身的肉被马颠得上下晃动。
“爱妃,我的爱妃啊!还有我的心肝宝贝女儿呀!我可想死你们了…”
曹大娘和月亮儿惊愕地对觑一眼。
不会吧?
这一次终于轮到杨家风光了。
杨姥姥看着面前这个身长玉立、挺拔出众的清傲男儿,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忍不住眉开眼笑,真是怎么看怎么高兴,怎么样都满意呀!
其实她是挺想直接宣布把孙女儿嫁给他,可是她警觉到萧家姥姥和绵家姥姥拼命对她打手势——
喂喂喂,要有点矜持,别坏了规矩啊!
她轻咳了一声,无声地跟她们回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她望向若叶,“年轻人,要我答应可是不容易喔,我们杨家的过三关是困难重重,你有信心吗?”
若叶微微一笑,“请姥姥示下。”
“很好。”她瞥了眼拼命扭着小手,非常紧张的孙女儿,“你也准备好了没有?”
这么好的孙女婿哪里找去?她不介意偷偷作一下弊。
“准备好了。”必要的时候莲高会易容上阵,万一若叶不胜酒力的话。
时间紧迫,她只来得及跟他说要喝酒、要猜酒、要做诗,然后他就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然后告诉她一切都交给他。
呵呵,莲高轻捂着双颊,现在想起来都还会脸红心跳哩!
“好,第一关,品酒辨味,你要告诉我酒以何物酿成,各加何曲又是加几分?”
围观的众人一听到这么专业的,严苛的难题,每个人都惊呼了起来。
太难了吧?
若叶只是浅浅一笑,温和地道:“若叶愿不辱命。”
“醉仙李,以天南山绛红仙李酿成,加天曲二钱五分,三年熟成。”若叶低沉地道。
“答对了。”杨姥姥惊奇极了。
众人哗然鼓掌。
了不起,真厉害啊!
“第二坛。”杨姥姥眸光一闪,这一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叶玉面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随手一抄,执坛在手,拍开封泥仰头畅饮。
很快地,坛子空了,他眼底掠过了一抹笑意与畅快。
“笑桃酒,四川五艳桃林的蟠桃酿成,加笨曲三钱一分,清艾弹指少许,一蒸二酿三年熟成。”
这下子连莲高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的?
笑桃酒里原本没有加上清艾,是三年前她突然发现清艾极对桃子的味,因此特地加了少许,而且就只有一槽,酿成之后也只有七坛子。
他竟喝得出?他……他真的平常都不喝酒的吗?
莲高懊恼地搔搔头,笨蛋喔,既然他那两个好友酒都喝得这般高明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喝输他们呢?
可是……唉,现在说这个都来不及了啦!
爱都爱了,最多以后她辛苦些,来个戒酒教育就行了。
“很好、很好,第三坛。”姥姥真是惊异极了。
若叶拍开封泥,一股酥人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