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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宾很快动作。“盖好了。”嗯,鼻子很痛,幸好没流血。
喻子楠转过身,呼一口气。“她睡相真是难看。”而且还是颗不定时炸弹,害他常常有眼睛被侵犯的危险。“要不要乾脆把她挖起来问?”
“挖她起来做什么?”
“问她那人渣是谁啊。”
“你认为她会跟我们说?”乔宾扬眉问。
“我想不会。”
“就是。”乔宾应了声,拾起她的包包搜了一番,里面除了他原先见过的,其它倒是什么也没有。
“你在干嘛?”喻子楠好奇问著。
“我一边在感谢你给我那么困难的题目,一边在查这小偷的来历。”乔宾看清她卸了粧的脸后,直觉她应该不到二十。
“怎么查?”喻子楠又问。
乔宾没回答,看到皮包里的暗袋,里面有三百元与身分证。他取出证件,不瞧还好,一瞧才知这个整晚和他过招比划的小偷才十七,整整小他十岁。
“乔子,她的生日和你同一天耶。”喻子楠见乔宾动作,于是凑上前。
“嗯。”
“原来她叫原晓玫啊……”原来之前小偷报上大名时,喻子楠完全没注意。
“喻子,你爸不是大法官吗?”
“这你还问我。”都已经认识十几年的人了,真是的。
“有没有办法要他请人去查一些资料?”指的是原晓玫的父母来历、身家背景,以及一切的详细资讯。
“也不用劳驾他,你家不是有线上电玩公司?找网路高手骇客一下就查得到啦。”
乔宾瞪他。“那些资料在网路上找不到好不好?”
想到她身上那些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与瘀青,怒气又起,实在不想带著疑惑入睡。思考片刻,说道:“喻子,既然题目是你出的,麻烦你配合一下看好她。”
喻子楠点头。“你去哪?去查她的背景?”
“嗯。”乔宾点头,将原晓玫的身分证放进口袋,随即挥手道别。
被留守的喻子楠看表后叹气,怎么整乔子居然也害得自己一道累?但他哪想得到随便选个目标,对方居然是未成年少女兼受虐儿,到底是受虐儿比他想像得多,还是自己的手气问题?不过有个人渣乱揍人是真的!啧啧!想到她背上大腿的伤新旧交杂,难怪乔子会生气成这样,连他只看到一点就火冒三丈了。
他这题目是出得好,还是不好呢?嗯!现在还说不清。但乔子不会坐视人渣横行就是了。
喻子楠乱想一阵,随后即到浴室拿了本金庸,步至二楼客房一角的沙发上坐下,一边守人一边读书练功。
一路上,人烟稀少。
虽然乔宾很想飙车,但一进入人生地不熟的三重,为了找路,速度就慢了下来。
他拿出原晓玫的身分证,再次确认地址,终于在小巷边停下。
望著五层楼高的破旧公寓,以及门廊上那忽明忽灭的日光灯管,他再度确认一次地址,然后抬头看三楼,里面一片漆黑。
假设有人关心她的话,里面不会漆黑一片,而该是等候的灯光。乔宾心想。
他望表,四点半。该上门询问吗?或许那个人渣就在里面也说不定。
无聊转望四周,兼之以手指敲打方向盘之际,见著转角的早餐店正拉起铁门。思,先去探探不妨。
“不要动。”乔宾下车转身锁车门之际,一个声音由背后传出。
“动了会怎样?”乔宾锁好门,微微转头望向那人。
是一个最多二十岁的年轻人,矮他一些,长相不差,只是有点邪气,却也没多凶狠。
“我正用枪指著你,你说动了会怎样?”对方说。
去!想起当初要买车时,喻子叫他别买宾士,因为许多抢劫的专找宾主车主下手,半年来想故意被他撞藉以找到金龟婿的女人是不少,但抢劫的今日倒是头次遇到,又想到今日连番被抢,是怎样?今日他乔宾行诸事皆不宜?
“你还是没回答我问题耶。”乔宾将钥匙放进口袋。
“你手不要乱动!”
“你一直叫我不要动,假如我动你要怎样又说不出所以然,我干嘛听你的?”啧了一声,想转头瞪对方,对方却往前靠一步,乔宾这时才感觉自己背后被什么东西指著。
“拿出钱包来!”对方低声吆喝著。
乔宾侧头,估算著自己被指著的部位,嗯,经过脊椎然后可能还会穿透胃,这可不行,才想捞皮夹,却感觉指著自己的那东西口径有点儿小。
再瞥了眼对方。嗯,枪一支要多少钱来著?这人买得起吗?又想,有口径小到像原子笔的枪吗?电影里也没见过……
“叫你把钱包拿出来,没听见啊?”对方又吆暍,又用“原子笔”戳他。
“嗯,你叫我不要动,我怎么拿钱包?”真是笨蛋。
对方愣了三秒,随即伸出手打算拉他外衣,乔宾很快转身扳开他拿“枪”的手,呃,看起来还真是一把枪呢。也不等对方动作,先反折他臂膀,接著用另一只手抓著他的腋下,就这样把他给摔在地上。
拾起枪指著对方。“别动!”乔宾对著想起身的那人喊。
对方半蹲,举起手,交叉于颈后,一脸慌张地望著他。
嗯,投降的姿势很熟练嘛,大概是常常被枪指著。乔宾得意地笑著,却突然发现手上的“枪”很轻,而且枪枝重量还会“晃动”,他皱眉,朝对方右肩旁扣下扳机,却只见一线水柱飞出。
原来这家伙先前……竟然……是拿这支水枪指著他?
看对方又要起身,乔宾伸长褪先踢他一脚,将他踩在地上。想起了什么,不禁好气又好笑。
“你就知道是水枪了,刚才怎么不敢动?”乔宾笑著问。
“我、我、我……一时忘了。”
要不是他那么笨,自己怎能如此轻易脱身。乔宾想著,也就不再笑话对方。
但又想起自己先前担心胃被穿孔。“干嘛抢我来著?”乔宾不爽问著。
“呃,这个……我坐在那边等人……这个、看到你开车过来停在这边……就……就……”
乔宾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恶人,马路他家的啊?“这地是你的啊?收停车费也不是这样收吧?”
“是、是……只是因为你开的是宾士……所以我想……这个……”
还当真是因为他开宾士啊?乔宾瞪他一眼,想到喻子的BMW,又问:“那假设我开的是BMW呢?”
“这、这我就不敢了……”
“此话怎讲?”乔宾奇道。
“这……因为道上的大哥……呃……这个……很多都是开『米浆』的……我怕不小心遇上了……”那人将“米浆”用台语念,倒是音类似BMW。
原来如此。乔宾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又问:“奇怪,我下车前怎么没看到你?你打哪里冒出来的?”自己被当成肥羊居然还不知道,想起来就气。
“我坐在那排机车后面……”指了破旧公寓前方。
乔宾心念一动,拿出口袋里的身分证。“你刚才是不是说你等人?凌晨四点多等谁来著?”
若说物以类聚,通常邪魔歪道多半互相认识,他就等在原晓玫家门前,搞不好他知道谁是那人渣呢?嗯!或许搞不好他就是。乔宾思量著。
“我在等……”那人才开口,乔宾就挥手打断他。
“你在等原水成是不是?”念出原晓玫身分证背面的“父”栏上面的名字。
“不是,我在等张保山。”
嗯,也不是那“母”栏上面的名字。
唉!看来自己不是做侦探的料。
乔宾才想松开一直踩在那人身上的脚,一个念头兴起,想著要当侦探,应该是每项细节每个可能都别放过,于是又问:“那个张保山有个表妹或亲戚姓原?”
“姓原?喔!张保山的继女,好像就是姓原……”
“叫原晓玫?”乔宾急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搔搔头。
虽然姓原的不多,但乔宾还是拿出原晓玫的身分证以确认。“是这个人吧?”
“不像……我也不知道……那个原什么的每次都画花脸……就是粧很浓啦……”
哈!那就不会是别人。“你在等的张保山他住几楼?”乔宾缓缓问,确认著。
“三楼。”指著漆黑的那方说著。
宾果!
虽然这结果让乔宾乐上三分钟,但他后来又不禁气自己,怎么不一开始就问对方,“你等的人住几楼”就好,害他白白浪费许多时间与气力。
“喏,你等会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五千块就给你。”乔宾将皮夹里的千元大钞尽数放在早餐店的餐桌旁,微笑说著。
“呃、这个……”那人看看钞票又望望乔宾,仿佛十分难以决定。
“不会叫你去自首,也不会叫你去打人、杀人,你怕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啊?”乔宾笑意更深,看起来简直像大好人一个。
“我叫李木新。”那人回答。
“是天上那颗的木星啊?”
“不是,是木新路的木新。”
嗯。等送来早餐的老板走远,乔宾又笑著问:“干嘛在凌晨三四点等那个张保山啊?”
这能说吗?李木新疑惑,看看那五千元,舔了舔唇。“张保山在我们老大那边签赌,欠了七十五万还没还,我老大要我在这边守著他,怕他先溜了。”
嗯。签赌欠债啊,果然很符合人渣的特徵。
“那……”乔宾拿起身分证一看。“陈秀琪呢?在楼上吗?”继父也就算了,但做母亲的怎么也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女儿没回家,居然不找,甚至连门都不等。有点鄙视。
“陈秀琪?”李木新一愣。“你是说张保山的老婆啊?”
“嗯。”乔宾点头。
“喔,她住院半年啦!我听人说,她被张保山打得半死,送到医院已经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啊!乔宾想到自己先前的看法,暗骂自己一声。
乔宾沉默思考一番,先啃了几口油条喝完豆浆,才又将眼光送至李木新身上。
“你给我说说张保山这个人吧。”乔宾这会不再微笑,反而是表情凝重。
“呃……我其实才看守他一个礼拜……不过……”李木新开了头,接下去东一串西一串地说起其他弟兄告诉他的,以及自己这一个礼拜所看到听到的。
虽然李木新人品不佳,但口才倒不是太差,只听得他说著张保山如何不堪,乔宾愈听愈生气,一想像那些画面,就让他忍不住想搥桌子骂人,并宰了那人渣。
“你老大一天给你多少钱看著张保山?”听完后,乔宾正经问。
“这差事是没钱的。”听老大的话,天经地义,被包吃包住的小弟哪敢要钱?
“我跟你说,若张保山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你打电话给我,”乔宾掏出名片递给他,上头有自己的姓名和电话。“我每天付你两千元。”
咦?这么好的事?李木新瞧瞧名片,又望向乔宾。“乔、乔先生……每天两千?”
“嗯,要不要?”
李木新猛吞口水,然后点头如捣蒜。“乔、乔先生……这是我的电话……”拿出一张名片。“有什么事您也可以打电话问我……”
“嗯。”乔宾收下名片。“你很好。”拍拍李木新的肩后,便上车。
离去前,看著李木新高兴地目送自己,乔宾突然发现李木新原本邪气的脸变得有些憨厚,乔宾不禁想著,或许用钱慢慢将此人导向正轨是个不错的办法。
清晨六时许,大狼犬扬首持续不断吠叫著,搭配著的是高八度快要震破哺乳类动物耳膜的尖叫声。两相混合划过天际,搞得乔喻合租的别墅外头站了些许邻人围观。
乔宾停好车,对狼子嘘了一声,随即止住一个噪音来源。接著他走到院子外对那些邻人微笑。
“抱歉抱歉,昨天喻子带了几只流浪猫收养,小猫们大概不适应,才会这样吵。”
“那是女人在尖叫。”一个妇人瞪著他。
“那是我妹妹,可能是被猫吓著了,要不就是被抓伤了,才会叫得那么凄惨。”乔宾仍是陪笑著。
另一个老人瞪著他。“我们先相信你,万一又有什么状况,我想我还是叫警察来处理一下比较好。”
“您说的是,假设那些猫不好养,又吵到大家的话,我们一定把它们送出去。”
有些人像是不相信,但又自觉目前无法惩治乔宾,只好缓缓散去。
乔宾走进门,望向四周,无人。于是他步上二楼,就见喻子楠双手蒙住耳朵坐在一张沙发椅上,而那张沙发椅就挡在客房门前。
“喻子,现在是什么状况?”站在对方身前瞪著问道。
“她醒了。”喻子楠指了指房门。
这不是废话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醒了。”
“我见她醒来,嗯……大概就十几分钟前吧,就赶紧出房门……因为她没穿衣服,你还记得吧?我可不能破功,看到不该看的,所以就挡在这里。至于她为什么会一直尖叫,我想,大概是因为找不到衣服穿吧。”
喻子楠本来有点用吼的,声音却逐渐放低,说完才发现尖叫声不知何时停了。
“那你怎么不拿衣服给她?”
喻子楠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门后有个声音吼著:“大——色——狼!你干嘛假——好心,谁教你把我衣服脱掉的?”
“把你衣服脱掉的是你自己。”乔宾朝门吼回去。“没见过有人睡在浴缸里的。”
门后原晓玫似乎说些什么,乔宾只听到细微的嘟哝音。
“你在骂什么?”
“白痴!用火星话骂你啦,要我翻译成中文啊?”
“免了。”乔宾没好气道。
“乔子,既然你回来了,可以换手了。”喻子楠自觉无法对付悍女,赶忙逃之天天。
乔宾叹气,随即下楼取了昨天拿的那一大袋,想到什么,又走到浴室拿她昨天换下的衣物,看了那身戏服一眼,皱眉,只留下重要的,其它则一股脑儿丢到垃圾筒去。
上二楼走到客房前,敲敲门。
“喂!你换上衣服吧,换好就下来,好开始我们的改造计画。”乔宾口气十分平缓。原来他上下走动间,又想到这小偷可怜的背景,虽同情她,却不想泄漏心情。
“改造改造……本姑娘需要什么改造……衣服拿来,我自己搞定!”客房里头的人哼了一声,沉寂几秒,很快又说:“大——色——狼!是不是我表现出『气质美女』模样让你赢,咱们就可以一拍两散,永不相干?”
哈!这女人还会说笑话。
“是啦!虽然我怀疑你的能耐,但的确是这样!”乔宾笑著回应。
“我的能耐?我的能耐?”小偷连说两次,声音愈拔愈高。“死——色——狼!你尽管放下衣服,等著『你祖妈』变身给你看!”
乔宾听到她话中夹著那“你祖妈”三字台语,不禁莞尔。
“当『我祖妈』你还嫌太小!而且你若要变身,麻烦嘴巴一道放乾净一点。”
“好啦好啦,亲哥哥,劳驾你滚远点,你不快走,裸体的丑小鸭是无法变成美丽的天鹅的。”门另一侧传出甜甜的声音。
若不是鸡皮疙瘩掉满地,乔宾还差点笑死。
“五分钟!”乔宾喊道。他不指望原晓玫的化粧技术,只盼她套上衣服就好,免得自己又被吓,惊吓之余是无法改造任何人的。
“五分钟?”高八度的声音飘了出来。
“不用涂涂抹抹,那是强奸我的视觉。”乔宾好笑说完,即将衣服挂在门把。
“强奸你的视觉?强奸你的视觉?”里面的人又拉高声音,直到察觉门外无人,才将门开了一个缝细,伸手捞走那一大袋。
第四章
“所以说,那继父是人渣,改天我们该一起出手,看是把他手扭断,还是把腿打断,让他再也不能揍别人。”喻子楠一边榨果汁,一边建议。
“以暴止暴?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乔宾一面煎蛋一面应著。
“比方说?”喻子楠扬头询问。
“比方说坐牢。”让人渣被圈禁,而非留在外头让人看了心烦。
“也是。”喻子楠倒了三杯果汁,看著乔宾煎好蛋熟练地置于盘中。“她到底还要多久?我们要等她开动吗?”
“她还有三十秒。”乔宾又摆好吐司。
“没见过一个女人动作那么慢的。”
“喻子!这你就错了,通常要一个女人五分钟就打扮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是。”喻子楠点头,拾眼随意一瞥,就见到原晓玫。“我的妈呀!”
乔宾跟著抬头,看到原晓玫又是一张花脸,不禁快昏倒。她是怎样?真的故意要强奸他的视觉,还是她是色盲、审美观与众不同,硬是要把五颜六色洒上五官才甘心?
“现在是大白天,麻烦你别扮鬼吓人。”乔宾冷冷说著,又从冰箱拿出奶油。
“这一切都是幻觉,骗不了我的,我还要吃早餐……”喻子楠很快地转过头,但是一看到荷包蛋,居然想吐。呜……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哈哈,原来这不是你们这两个大——色——狼要的『气质』啊?”原晓玫笑嘻嘻。
“拜托你查一下字典,或是到路上问人一下,这样叫有『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