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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吃饭吧!尝过凯蔷的手艺后,你会顿觉人生依然充满了希望。”倪震说著,就拉起乔松宇站了起来。
位于长庚医院地下室的员工餐厅裹,凯蔷皱著眉头搅动著眼前那碗汤汁,聆听著思远关于这趟地中海之行的经过及乔皑出事现场的描述,却差点没吐了出来。
这叶思远也真是的,偏要挑吃饭的时间,净讲些战栗又嗯心的画面,又偏偏他这个人似乎少了根筋,一点也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还在那侃侃而谈,简直气煞人也。
凯蔷终于忍不住冲往化妆室,思远还一脸愕然。
就在她脸色苍白的走近餐桌时,思远关心的问道:“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她无力的摇摇头,看了看一桌子的菜,她已毫无食欲。
“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要叫点别的?”思远看她厌恶的看了一桌子的菜,以为她挑食。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白痴?
“不了,这儿空气太闷,如果你已经吃饱的话,我想出去走走好吗?”她虽生气,但也不便给他难堪。
“好啊!”这正合他意。对凯蔷他早已仰慕多时,只是常见她一副不太搭理人的样子,所以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那走吧!”凯蔷看得出他的心思,只是现在她不愿也不想涉及感情的事。
病房后面有一块绿草如荫的空地,这是专供病人及其家人休憩散心的地方。一眼望去,一幕幕亲人推著坐在轮椅上的病患,那份细心呵护、无微不至、充满爱的镜头,实在令人好生感动。
在一棵大榕树下,找到一张长椅,思远牵著凯蔷坐下,不解的问道:“什么事,让你突然间伤感起来了?”
“我只是感叹人总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折磨。”她的眼神还是放在远处那些病患身上。
“凑巧这些都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他随著她的视线望去。
“不谈这些恼人的话题。你刚才说一直找不到乔皑的尸首?”她想起约他见面的目的。
“不只他,整架飞机坐了一百多个人,也只寻获五十几具,其他的不是被冲走,就是沉入海底。”他想像乔皑被大鲨鱼生吞活剥的情景,禁不住一阵战栗。
“这么说真的是希望渺茫了吗?”凯蔷真想打自己嘴巴,她苦口婆心的劝乔松宇要有信心,如今自己的信心却遗失了。
“可以这么说。”
“那飞机怎么会突然坠海呢?”她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经当地警务及司法人员调查的结果,最主要原因可能是燃料燃烧不完全所致。”
“那航空公司也太过分了,机能不健全的飞机也敢开,简直视人命如芒草。”她义愤填膺的说。
“现今社会就是这样,要求不了别人,只好自求多福罗!”他的语气似乎满能随遇而安的。
她看了一眼手表,赶忙说道:“宝儿梳洗的时间到了,那我先回病房。”
“我陪你走一段吧!”他十分珍惜舆她相处的每分钟,现在的他更能体会到那句俗话:“男追女隔层山”罗!
“先别说话也别动,你的声带受到轻微的灼伤,暂时不能说话。小子,我真佩服你,你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强了。”当霍克成马不停蹄将这年轻人送进马赛医院时,他们竟然拒收,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人没救了。
在霍克成坚持己意,非得医治他的要求下,那些人只好百般无奈的将这小子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原以为捱不过危险期的他,竟在跌破专家眼镜的情形下,奇迹式的清醒过来,现在正睁著那双唯一露在纱布外的眼睛,看著他的救命恩人。
“你一定很疼吧!忍耐点,你搭的班机出了意外,正巧我的船经过,才把你救了起来,当时我丝毫没有把握你能活下去。”说到最后,雄霸海上数十年的霍克成,竟掉下了一滴泪。
这年轻人疑惑的看著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突然记忆泉涌来袭,他忆起了相依为命的爷爷,也想起了他的法国行,更思及了宝儿。宝儿,天啊!现在他这副生不如死的德行,怎能面对她?瞧自己全身扎满了绷带、纱布,还有自全身皮肤传来的阵阵痛楚,在在唤醒他,他已无法再变回原来的自己。
耳际一声声轰然巨响,五光十色的火焰纷飞,他有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苦难忍……所有的记忆都如排山倒海般的席卷他。
上帝!为什么要让他获救?如今的他,岂不成了钟楼怪人的翻版。
霍克成看穿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小子,别担心,我已经托人到巴黎请最著名的整形外科专家——柳逸凡来为你医治,必要的话可以做整形移植手术,就算穷其一生的心血及钱财,我也在所不惜。”
乔皑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仁慈中不失严厉的老人,竟肯为他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做这么大的牺牲,禁不住泪盈满眶。
霍克成不愿看他那充满感激的双眼,于是乎漫不经心的说:“别难过也别感激我,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私心,你好好休养吧!”接著又将他的右手拿至他眼前,“这是你始终拿著不肯松手的东西,我想是它救了你,你应该感激它才对。”
乔皑失神的望著手中的护身符,眸中的哀怨更深了,他紧闭上眼,强迫自己忘了她,非得忘了她不可。
九月初,正值各级学校开学之际。
倪震在宝儿病房对凯蔷说:“凯蔷,你也快开学,明天你就别来了,想宝儿的话,拨空来看看就行了,可别把课业给耽搁了。”
“倪爷爷,开学后我晚上还是可以来陪宝儿,她喜欢听我说话,我甚至发现这两天她的手指头有抖动的现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她对于自己这样的发现,甚感兴奋。
“可是这样你太累了,又要上课又要照顾宝儿,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我不能答应你。”倪震不能不顾及她的健康,况且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已渐渐将她当成自己孙女儿般疼爱了。
“没关系的,我……”
“我绝不答应。”倪震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理由。
“好嘛!那么我晚上来看看她就走,这样总可以了吧!”凯蔷寻求折衷的办法。
倪震点点头,笑她的执著。
“啊!”就在这时刻,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宝儿,遽然发出惊心动魄的嘶喊声。
“宝儿,宝儿……怎么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倪震及凯蔷听见了她的叫声,连忙跑过去,叫唤著她的名字。
宝儿想睁开眼,但外界的光亮让她畏惧。
“凯蔷,快把大灯关了,宝儿还不能适应。”姜还是老的辣,倪震立刻察觉到宝儿的异样。
当日光灯关闭后,只留下一盏微晕的小灯,宝儿才慢慢睁开昏暗的双眼,待焦距慢慢重叠后,才看清楚映在眼前两个熟悉的人影。
宝儿呢喃的说道:“我怎么会在这儿呢?这是哪裹?”
“先别管这些,你可有感觉哪不舒服?”倪震欣喜若狂,关心的问道。
“我觉得全身酸痛难忍,浑身不能动弹。”宝儿试著挪动身体,却觉得万分吃力。
“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当然一开始很难适应,等你做了复健后,便会慢慢恢复。”
“昏迷了一个月!你们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宝儿虚弱的呻吟著。
“你可能是因为赶著去机场,不慎和对面的卡车相撞。”凯蔷试著唤回她的记忆。
“机场!我赶去机场做什么?要出国吗?”宝儿天真的问。
“你!”凯蔷诧异的眼神与倪震相交会,莫非她真的得了所谓的“片段失忆症”。
记得关海堂曾经提过,有时一个人为了逃避某种难以接受的事实,就算醒过来,也会将有关的一切遣忘。
“宝儿呀!你可记得乔爷爷?”倪震旁敲侧击。
“我当然记得呀!你和他都是最爱我的两位好爷爷。”宝儿笑著看著爷爷,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这种傻瓜都知道的问题。 。
倪震高兴宝儿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糟,于是开口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乔爷爷还有什么亲人?”
“亲人!我不知道……好像没有,我头好痛,你别再问了。”宝儿顿时觉得好累,刚醒来爷爷就问了那么多奇怪的问题,害她头好疼。
“完了!”此时倪震和凯蔷脑子裹只有这两个字,她真的把乔皑给忘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爷爷、凯蔷,我好累,想睡一会儿,等一下我想去做复健。”她可不愿意一辈子在这床上度过。
“别心急,得先问问关伯伯,我现在就去请他来,他看见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罢,凯蔷立即旋身而去,到了门口,差点撞上推门而入的关海堂。
“关伯伯是你!”凯蔷俐落的闪了开。
“哦!凯蔷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关海堂看著一向沉稳的凯蔷,怎么变得那么慌张。
“关伯伯,你知道吗?宝儿醒了。”凯蔷兴奋的神情,使人都想欢呼出声。
“真的!”他快步的走了进去。
“嗨!宝儿,恭喜你了。你的气色还满好的,昏睡了一个月,刚醒来有这种成绩是很不错的哟!”关海堂对宝儿现在的情形相当的满意。
“谢谢你,关伯伯。”宝儿很感谢他,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这时倪震将关海堂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又被你说中了,宝儿现在似乎真的有你所谓的片段失忆,她已经将乔皑整个给忘了。”
“这样吗?依我看目前她的身体状况还很虚弱,不宜再遭到任何打击,既然她忘的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而且乔皑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不如就让她忘了吧!别再向她提起,除非她终究逃不过,还是想起来了,到那时,就得让她自己去面对,谁也帮不上忙。”
倪震赞同的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等会儿我得知会所有人,别在她面前提起乔皑这孩子,我想老乔他会体谅我的。”想到乔松宇,他仍感到一份不安舆歉意。
“关伯伯,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那么神秘。”宝儿觉得每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而且自己脑际嗡嗡作响,像是某些地方断掉了,无法连贯起来,可是当她想拾起那遣落的片段时,脑子就会隐隐作痛,最后不得不作罢。
“没什么!你有没有觉得哪裹不舒服?”关海堂转移话题。
“我想早点做复健,我不想一辈子躺在这儿长吁短叹的。”
“好,那就下个星期开始好了。”
“为什么要等到下星期?”
“你现在才刚复元,不适合马上做,你若是认为躺在床上很不好受的话,不妨试著让自己扶著床沿慢慢坐起来,因为你有一个月肌肉及筋骨都没有活动了,开始时会比较吃力,不过相信再过十天半个月,你一定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又蹦又跳的。”他向她保证。
“谢谢你的鼓励,关伯伯。”听了他的一番话,宝儿一颗心释然了许多。
不久便渐渐沉睡的宝儿、睡梦中笼罩著一股不安迷惘的情绪,总有个影子缠绕在她脑海中,想看清楚,无奈那张脸始终模糊不清,随即飘荡的越来越远,她虽一直追,却怎么也追不到。
柳逸凡神情专注的检视著眼前这位年轻人的伤势,看他脸上一片片焦黑化浓的皮肤,只需轻轻一按,即流出了浓浓的毒汁、污血。
乔皑咬紧牙根不吭一声,眼中闪烁的勇气超越过一般人,使柳逸凡在下意识有著对他不容忽视的激赏。
“柳医师,怎么样,有希望吗?”霍克成对他有说不出的关心。
“虽然烧伤的范围很广,还好身体和四肢较为轻微,不会造成以后行动或身体机能障碍,但脸的部分就有点伤脑筋了。”柳逸凡一边审视著他的伤口,一边加以说明。
“那么脸可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霍克成问了乔皑急欲知道的问题。
“还好脸的部位都没有超过五级灼伤的限度,所以我对他很有信心,但若真要原来的那张脸,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保证可以还他一个帅气十足的脸。”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我把他全权托付给你。”霍克成因过于激动,声音有些沙哑的说。
然而从乔皑那毫无反应的表情来看,丝毫看不出他是喜是忧。
“这是我的责任,我得去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这一切必须尽快才行。”柳逸凡浅笑回答。
霍克成看著他离去的背影,霎时,百感交集,他发觉自从子扬离开后,已经好久没那么高兴过了。
“小老弟,你也听到逸凡说的话吧!就别再一副灰心丧志的模样,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了。”霍克成给乔皑一个坚定的眼神。
乔皑梭巡著这位老人家的脸,百味杂陈,不知是否该接受他的一番好意。
霍克成了解他心中的迷惘,于是从皮夹中拿出一张相片,递在他眼前,“这是我唯一的儿子——霍子扬,三年前他和你一样,所坐的班机中途坠海,只可惜他没有你幸运……他死了。”
叙说至此,霍克成的脸上已泪痕斑斑。接著叹口气又说:“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虽然无法看出你的容貌,但是你的身材及神韵却像极了他,潜意识裹我已经把你当成是他的化身。你可以怪我自私,但终究是我救了你。”
乔皑急欲辩解,但口不能言,只能用那唯一没有用纱布包裹住的左手,在他面前比画著。
“你是不是需要些什么?”霍克成见他比手画脚著,不知想表达什么。
乔皑于是动作放慢,比著纸和笔的形状。
“你……你是想要写字吧!”霍克成有所了悟,于是在柜子中找出笔和纸,递给他。
乔皑用生涩又略为颤抖的左手,歪歪斜斜的写“乔皑”两个字。
霍克成看了一眼说道:“你叫乔皑?”
他点点头,接著又写著:“做你的儿子——霍子扬,可以吗?”
霍克成看了,激动的说道:“你是说你愿意做霍子扬,我的儿子!”
但他从乔皑目光中窥见了一丝丝落寞的踪迹,不确定的又问道:“你真的愿意,毫无勉强?”
乔皑神色凝重的在纸上写著:“如今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何需徒留『乔皑』这个称谓,既然与你有缘,你又有恩于我,我想,霍子扬必是上天给我的第二个名字,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接受。”
“好,好孩子,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子扬,霍子扬。”霍克成“看”了他的一番话,庆幸自己没有就错人,一他的确是个好孩子。霍克成决定,会将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给予他自己所有的一切。
经过二十几天的复健运动,宝儿已有如正常人一般,可跑可跳,行动自如,现在她唯一挂记在心上的事,就是回学校上课。
凯蔷每晚必拿着当天的笔记让宝儿抄写,并解释其大意,希望她虽然请了一个多月的长假,但期中考试亦能PASS过去。幸亏宝儿聪明机智、领悟力又高,否则凯蔷还得烦恼,像自己这么一个从没当过家教的人,该如何让一个人从不懂变成懂。
“宝儿,我想你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关海堂一进门就告诉宝儿这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那我明天就可以回学校去了,太棒了!”宝儿兴奋的抓着凯蔷的手,又叫又跳。
“瞧你高兴成这样,关伯伯记得以前你可没那么爱念书的。”
“以前……我以前?关伯伯我对于高中以前的事都很清楚,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大学的情形,我反而稀稀疏疏的无法连贯。啊!我的头又痛了……”宝儿每当思及此就头疼难忍。
关海堂为自己的一时失言,不知该作何解释而失措。
凯蔷看出关海堂的尴尬,连忙说:“你是因为脑震荡才刚痊愈,所以有暂时性的这种情况发生,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你的脑子就会和你的手脚一样灵活了。”
关海堂随即帮腔说道:“对!这是一种自然现象,随著时间会慢慢恢复的,你越勉强自己去想,只会增加其反效果罢了。”
“原来如此,我明天一定要找同学多聊聊、多谈谈,一定会有帮助的。”宝儿不假思索的说。
凯蔷思忖这下可惨了,她得尽快打电话给班上的那些长舌妇、长舌公,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得封住他们的嘴。
“子扬,开口说话看看,说什么都可以。”柳逸凡检查了子扬的声带,发觉他复元的情形比他想像的还好。
“那就说霍子扬这三个字好了。”霍克成急欲想知道,从他“儿子”嘴裹说出这三个字的感觉。
“霍……子……扬。”现在身分是霍子扬的乔皑,当口中进出这三个字时,他吓了一跳,因为那不是他的声音。
他原来的声音稍嫌高亢,而今,由相同的嘴中所发出的声音却变得低沉平稳,极富磁性,更显得有男人的味道。
“这不是我的声音,难道我的声带换了?”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么陌生的感觉。
“你的声带受到灼伤,现在治愈后表面稍微增厚,所以声音不太一样,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习惯就好,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