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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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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说前世残留的记忆?” 我插嘴道。
  “嗯……照这样说来,我的前世记忆大概是在西子湖畔,断桥边旁,的那个许某人吧!?”
  “哈~~好臭美,说自己是许仙。还好我不喜欢他,文弱又优柔寡断的令人讨厌的家伙……只苦了白娘子……”我狠狠说着。心里想着谁是白娘子,我,抑或她?
  不管是我是她,许仙依旧绝情,不是么?
  或许本来注定要成就这段孽缘,一偿宿世的情冤意债吧!?
  “哈~~许仙总没有法海可恨吧!?还好你没说我是法海哩!” 你看我不吭声,想说些玩笑岔开这个话题。
  “法海不可恶,只是迂……他做他应该做的,却不是一定要做的……。大家骂法海,却不去怪许仙的优柔寡断跟薄幸无情,绝情薄幸……害白娘子要受这镇塔之苦……”我慢慢说着,你不再说话,似乎此刻厉声谴责的,不是法海,不是许仙,是眼前的你呵!?
  不知自己想着什么。
  ‘一个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这没有出息;但我多么希望你是这样的人。'要你择一,你选谁?
  我,还是她?
  我只能当你的非假日情人,一到休假,你便要回家,去看她……我便要“把你交给她”。
  我跟她分享你,分享5/7的你。
  爱是可以分享的么? 5/7的爱跟7/7的爱,到底有什不同?
  我得不到答案,在你深邃的眸子,在你温暖的怀抱,跟甜蜜的言语中。
  明明知道是不大可能完全恋情,为何要学那飞蛾,往虚幻灼人的烈焰扑了下去?
  或许我不在乎,因为我早已死过。也拟哭涂穷,死灰吹不起。有过这样的心情,却忘了把它记起来,再再要再触痛一次。
  还是要痛,才能验证自己的心还是活着的?
  我不言,你不语。雨丝轻轻落下,你打开了我的伞,轻轻搂了我的腰。雨滴沿着伞尖滴落下来,被轻轻拥着的身体,有股微微的温热跟安全感。想起万智说的:“多么希望落下来的是你的唇印。' 说也奇怪,却是没有跟你亲亲的冲动。
  “或许我什么都不是,只是湖上的一股轻烟,或是飞过的白鹤。”你在我耳边呢喃着,可以感受到你呼吸的温热。
  是那横江东来、嘎然长鸣,掠东坡舟而西也的飘然仙子?还是那冷月葬花魂的无常?我痴心想着,你,真渴望飞翔?那我呢?她呢?
  “我们都是风筝,线的那端操在人手上或命运手上的风筝。”
  “线越多,牵绊越多,割舍,有了自由,却有随风而去无处着地的恐惧。”
  你不再说话,紧紧抿着嘴,望着湖心。小白鹭绕湖飞着,雨势大了起来,凄凄惶惶的它却没落脚所在。我们静静看着。
  “是绕树三匝,无枝可栖吗?” 你问着,似在自言自语。
  “是拣尽寒枝不肯栖。”我坚定说着。你好像无话可答,只是一迳紧握着我的手。
  是昨天的事情而已吧!?这是我的青春情事,却好像早已葬送在那个雨夜。拣尽寒枝,是不是终究只是虚幻一场,孓然一身?
  ‘“青春”这两个字,为什么横的笔划这么多?'没有横逆,不成青春。就是那种不服输不信邪,自认可以handle一切的年少轻狂,使我们的青春焰火炙烈而眩目吧!?
  自认可以斩断所有情丝牵连,自认可以割舍所有所爱,自认可以由风筝蜕变为浴火新生的火鸟,或寒潭夜渡的白鹤。
  ‘你在做些什么?现在想些什么?我们的恋情只剩下这样的疑问。'
  合起手头的书。那绿衣黑裙时代自图书馆借来一口气K完却又依依不舍用笔抄着作为情书素材的书。我的少女青春情事。
  再次读着这本书,那本笔记,一幕幕青春过往,爱过恨过的,在眼前飘映而过。
  于是我才惊觉,你跟别人,其实是相同的,没什么不同。
  真的,没什么不同。
  我是曾以为有所不同的。
  于是我把你翻页,将你埋在我的字底,用力写着字,计算着“青春”两个字究竟是横的笔划多,还是竖着的多。痴想用我柔柔的笔把你溺毙。
  第二十八章
  如果,此生是蛹
  来世要化作遍山的蝴蝶
  如果,此生是种子
  来世要飞成漫天的花絮
  沈眠——缤纷
  前生——来世
  只因为小小的一梦
  便有了你我
  和你我以为的繁华
  ——蒋勋·蛹
  就着把旧旧的破伞,顶着深秋的朝雨,在台北车站前的陆桥上踱着。天光晦暗,细雨斜吹。背起了行囊,不是去流浪,只是想要暂时逃离这座城市。
  如果习惯可以使人麻木,何妨让我今日重拾往日的心情,如同出轨的玩具火车,用手扳回轨道来。多少个周日清晨,我们不是这样一起走过吗?只是心情,不是逃离。你还记住这种感觉吗?或是说,我遗忘这种心情有多久了?
  秋雨打在伞面上,发出规律的节奏,偶尔点溅几滴到脸上,有点冰凉。很多心情,不该忘却,却是想不起来;很多回忆,试图埋葬,却又难以忘怀;如果人的记忆可以选择,你会录起哪一段?洗掉那一段?
  你的,我的新生活,展开了么?
  下了天桥,远远望着伊对我笑着挥着手。穿着一身素白,脸上挂着犹带稚气的笑,豆寇的花样年华,原本无须特别装扮,青春的丰采自然流露,别有番风致。
  “哇~~穿一身白,这样怎么去采野姜花?”我打趣着。
  “回来再洗就好了嘛~~反正又不是我洗”她抗议着。
  “妈妈洗对不对?”我继续逗她。
  “才没咧!!洗衣机洗啦!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迟到还敢挑我毛病。”她微蹙双眉,面带愠色。
  “……呵~~对不起……走喽~~时间到了。”怕她生气,赶快转移话题。
  挤上火车。周日的火车几乎班班客满,到处是背着背包的人,有要去爬山的,去钓鱼的,去朝山的……也有离家出走的,要逃离这城市的。偷偷望着伊,愠色已消,正好奇地朝窗外望着。年轻女孩,敢爱敢恨,脾气来得急去的快。无意中发现心中暗暗将伊与你做比较,急忙转移思绪,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跟打在车窗上,几乎成水平的细细雨丝。
  车过八堵,视野或然开阔起来,一畦畦稻田相接,远山飘渺,溪涧处一大片野姜花愤怒地绽放着,几支小白鹭在田间踱着步,不知花色白些?还是羽色白些?
  过了三貂角、双溪,贡寮也快到了。朝伊努努嘴,伊笑笑,挨了过来。慢慢走向车门,这才发现有一票人都在这站下车。由装扮判断,是鸟会的成员吧!?软质养乐多帽,挂着双筒,扛着单筒,鱼贯走出车门。今天不知他们要走哪一线,是贡寮…双溪,还是贡寮…草领古道?好久没有参加鸟会的活动,见到这些鸟人,心中有份情怯。
  是怕遇见你吧!?
  刻意避开鸟会的人群。与伊慢慢走在后头。天空细雨不断飘来,撑起了伞,跟伊踱着。几支大卷尾畏缩雨中,全然没有半点平常的凶悍劲。倒是满空的雨燕活跃的飞来晃去,好像醉酒一番。跟伊走着,约好来赏鸟,下雨天反没了兴致,索性把望远镜放了下来,就踱着步,闲聊,听雨声。
  是跟你在一起的记忆么?
  不是的,眼前的伊不是你,不是你。即使神情几分依稀相似,依旧不是你。
  “……你在发什么呆?”她问着。
  “Oh……没啦!在想一个人”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哈……女朋友对不对……”她顽皮地笑着。
  “……”我尴尬地笑着,不知怎么回答。
  “以前的,……以前的女朋友。”
  “分手啦!?说给我听好不好。”她央求着。
  “……没啥好说的啦……”沿着河边慢慢走着。因为天雨的缘故,水流很急。平常在河床中优游踱步的小白鹭早已不见。拿起望远镜朝河边扫视一回,伊也依样画葫芦照做起来。
  “看到什么吗?”她轻声问着。我告诉过她,不要太大声把鸟吓跑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雨继续下着。
  什么都没有,如同我的恋情。
  没有小白鹭,没有番鹃,没有红嘴黑鹎,没有伯劳,没有蝶飞蜂舞。我只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清晨,跟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孩,顶着细雨寒风,无聊地踱在贡寮的小径上,以望远镜搜索着你的踪迹,想抓回一点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冷清的秋末冬初。
  两支珠光凤蝶飞舞而过。是上回见到的那一对吗?
  “你看,是山伯英台!!”你欢呼着。
  “不不……我说是史特劳斯圆舞曲中,翩翩起舞的舞衣。”
  曾是那样艳丽亮烁的季节,不适宜哀伤悲情,不会想到山伯英台的凄美情事。对爱情,也曾是如此坚定而有信心吧!?
  女孩没看到凤蝶,倒是被月桃花的艳丽吸引了过去。雨势转小,收起了伞,索性淋着细雨,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笑且徐行。到了第一个歇脚处,女孩在庙中慢慢踱着参观。我把饮水机的水灌满了水壶。女孩翻着庙中的善书经典,我走了过去,也跟着翻了起来。翻没几页,雨却停了。跟伊踱步出来。
  ‘……犹如虚空华 依空而有相 空华若复灭 虚空本不动……'
  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只是真是如此轻易勘破?轻易割舍?
  ‘因为你就要凋零 带着这样的红颜 带着这样的芳华 带着这样再也不能的 青春之美'
  ‘是将溶的冰雪 只有最后一刻晶莹 是夏日最后的美丽 只有一刹那的光华 啊 我与这流光共徘徊'
  ‘你一分一寸的毁灭我一分一寸的守候'
  抄给你的小诗,未曾想过的是,这样的豪语是否化成难堪的诘问。
  “你又在想什么?”女孩又问。
  “想……嗯……想一朵花的名字。”
  跟她慢慢走着,进入一条走进芳树夹道的小径,空气中荡漾着雨后的清新,还搀着一丝丝淡淡的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彷佛闯入桃花源。来到明灯桥,湍急的河水流过,跟她驻足桥上,深深感动于这片景致。这白花缤纷幽香遍野时节,在山巅水湄,是一千位迎风摇曳的白衣仙子;是一千支随风而去的白衣纸鹤。梦中熟习的景象,重复在现实生活中时,却美的不敢叫人逼视。
  这美丽是如此凄美又何许短暂?骤雨过后,满地残花,化做春泥。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我已看尽繁华 舍此身外 别无它想'
  ‘他们说的 所谓繁华 只是前生 忘不掉的 一次花季'
  天又飘起雨丝。我撑起伞,她靠了过来,轻轻扶住我的手。我不知要避开,抑或不理,只有恁她搭着。跟伊无言走着,整条路上竟空无一人,只我跟她。草草吃过午饭,开始拾级而上。雨又停了,山间起了层烟岚,把山林景致变得迷蒙起来。跟伊走着,一阵上坡后来到一处休息所在,我坐在台阶上,她倒是兴致不减,嚷着要摘野姜花。我站起来,看伊穿梭在忙碌地在野花丛中,扮演“辣手摧花者”。
  不一会儿摘了一大把回来,只是白色长裤早已沾染了泥巴。
  “呵~~花老鼠回来了,抱的回去吗?”
  “你不帮人家抱当然抱不回去喽!!”她嘟着嘴。
  “等一下还要挤火车回去,你那花早挤成一堆花泥。”
  “那有什么关系,我沾染了满身花香回去。”
  是呵~~沾染了满身花香回去。虽说终是成空俱是幻灭,沾染了满身花香,生命中这一天的记忆,永远鲜明吧!?伊的回答触动了我的心事,使我又发起呆来。
  “走喽!!要赶火车……”换她催我了,我笑笑,一把把她花抱过来。
  过了虎字碑,开始下坡。因为风口的缘故,海风长驱直入,夹杂细雨,几乎使人站不住脚。在山顶眺望太平洋,浊浪排空,风势强劲,烟雾弥漫,平常可见的龟山岛藏没在厚重的烟雾中。
  跟伊开始走着下坡路,却在一个五节芒夹道的小径,狭路相逢了你。
  真是你!!??
  有点意外惊讶的相遇,伊走在前,浑然不知你的到来,却一手牵着我的左手,而我右手,则抱着满怀的野姜花。
  只能敛起心中动荡的情怀,不落痕迹地跟你问好。
  “别来可好?这是我同事。”
  “你好。”
  “一个人来吗?”
  “嗯……”
  “现在才要上山吗?”
  “嗯……”
  “天气不大好……山风很急,还有点雨。”
  “谢谢你。”
  “那……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
  “再见!!”
  跟伊拾级而下,回首见你则沿阶而上。两条偶遇的生命线,又朝相反方向,越行越远。太平洋潮水澎湃,山风吹来,吹我发乱;只是此时,心乱胜发。
  一路赶到大里车站,3:35的普通车。伊坐下来小睡了起来,发丝贴着红通通的面颊,汗珠凝结在鼻端,似乎倦极。
  我兜着满怀野姜花,心忧这花如何不被拥挤的人潮挤压践踏。天空又开始飘下雨滴。我望着太平洋的潮水,又默默为那还在山上的你忧心起来……
  第二十九章
  阮e眠床边 感情e行李
  一叠叠 褪色e相片
  苦苦e咖啡 冷冷e雨水
  今夜又是无聊e相思
  啊~~~三十岁单身e女性
  看尽了现实e人生
  不愿搁再付出感情
  注定结局 犹原是伤心
  ——李兴忠·单身
  夕阳金黄色的阳光撒将进来,东京铁塔在夕阳余晖,形成一圈圈耀目的光环。
  望着云层下的东京市区,分不出是台北,抑或,异国之都。
  飞机要降落机场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细雨。时近黄昏。细雨如絮飘飞。在空中未曾查觉的,却在出机场时淋了满身踉呛。想挤出几句憋足的日文买把伞,课长却撑着伞靠了过来。
  吴孟生,三十五岁,两个孩子的父亲,我的课长。
  我是兰。
  “忘记带伞啊?一起撑吧!?”,他好心的问道。
  “嗯……忙中有错,大概忘记摆进去了。”,我有点腼腆起来。
  “这时节的日本,会下点小雨,打在秋残的枫叶上,还满有诗意的。”
  “想不到课长还满有研究的。”
  “呵呵……不是有研究,是出差累积的经验”。
  “呵呵……”,我陪着笑。
  拦了部计程车,先到旅馆check in。把车窗摇了下来,一阵冷雨灌了进来。
  听听这冷雨,余光中如是说。突然想起你捧着余光中诗集吟哦的神情。
  “小心淋多了感冒……还有活要做哩!!”,课长回头笑笑,接着用流利的日文跟司机闲聊起来。聊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摇起了车窗。车窗开始起雾,景致变得模糊起来。市区的招牌提醒我,这是异国之都。我的思绪随着起雾的玻璃,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跟你坐在下山的最后一班客运。也是这样的季节吧!?只是山中夜色来得早,加上微雨,这空空荡荡的客运彷若航行夜海的孤舟。山路巅坡,加上浓洌的汽油味,我感到有点昏眩,胸口郁郁作呕。打开窗户,冷雨夹杂晚风灌了进来。你将外套披在我肩上:
  “小心淋多了感冒……”,你温柔说着,将车窗关小了点。
  执住你的手,如此温暖。真觉得可以生生世世就这样执住你的手。
  你手的质感触觉,彷佛依旧如故。
  执住你的手,心中嫌恶感减轻了不少。你的体温缓缓自掌心,自手指传来;凉冷的感觉渐地消失,暖流自心中升起升起。夜再无可怖惧,只要有你;风狂雨急,就让它全然隔绝于两人世界之外吧!!
  真的认定可以这样执住你的手,安安静静过一辈子的。
  “快到家了……”,你说道。
  计程车缓缓停靠在旅馆门口。课长付钱时,我才把思绪拉了回来。
  “到家了吗?”,我怔怔问道。
  “哈~~到家喽!!这几天的家。灰姑娘要不要下南瓜车了?”课长收起了平常略带严肃的表情,跟我开起玩笑来。
  突然发现课长开玩笑的神情,跟你几分神似,只是平常没有查觉。
  课长帮着司机把行李卸下来,我只在一旁看着,也插不上手。
  “哈哈~~现在开始后悔带你来了!”
  “带个男生来还会帮我提行李哩!!”他装出一副苦瓜脸,我不禁笑了出来。只好伸伸舌头,做出“我很抱歉”的表情。
  Check in,两人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晚上已经约好几个客户吃饭。换了件淡蓝色套装,瞧瞧镜子的自己,有几分陌生。涂了点口红,想想,又用面纸将颜色拭淡了一点。出房门,他早已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搭计程车往城西驶去。进了家小酒馆,规模不大,有点家庭气氛。几个日本人看见课长就站起来阿哩阿多起来,我日文不灵光,只有傻笑。课长跟他们叽哩呱啦,不断乾着清酒。有个阿本仔一直要敬我,我只是一直傻笑,倒是课长帮我挡了不少酒。
  “他们很喜欢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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