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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顾桃花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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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出门那她才与韩侦约会的事情……“娘,”风轻咬咬牙,这事不能毁在她手里,韩侦不是说了要争取的吗?“三姐与孙公子是真心实意的,两人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理会别人说什么?”
  “轻儿,”苏夫人惊叫,“女儿家说话要慎重!这种话岂能随便出口?”
  轻轻吸气,风轻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女儿失言了。但,爹爹不是有意想把三姐许给当今状元吗?如果孙何能高中,是不是一切就有得商量了?”
  苏夫人盯着风轻,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的女儿说出来的,“你从哪里听来的事?”
  “下人们都在传,不是吗?”
  “即便如此那也是你爹的事,儿女之事自有父母做主,你这个做女儿的不该过问这些。”
  “可是……”
  “没有可是,好好待在闺房里多学些针织女红才是。”苏夫人说道,“篆香,扶姑娘回房。”再看看风轻,不由叹息一声,走了两步,又复而回过头来看她。
  风轻呢喃:“娘……”
  苏夫人再叹,半晌后犹豫地开口:“轻儿,日后不要再与韩府的公子有任何牵扯。”
  风轻怔住,拇指指尖慢慢拢起扎着指腹,心一下空了、模糊了,然后空空地跳着,有种被抽干血液的虚弱无力,“为什么?”轻如蚊蚋的呢喃对着娘亲欲远去的背影。
  “为什么?”她咬着唇,握紧的手心里可以感觉到“突突”的脉搏跳动,冲破嗓子里哽咽的阻碍,“为什么?”她朝母亲的背影喊出声来,“为什么女儿不得与韩侦来往?”
  苏夫人也被风轻的激烈给吓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女儿说出的话,她愣愣地看着风轻,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清秀的脸上有双清湛明亮的眼,她一直知道女儿有一双漂亮的眼,而这一刻这双眼闪着坚定与执着的光芒,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
  “你听娘的话,娘是为你好。”苏夫人不想解释什么,有很多事也不是她这个妇道人家能够决定的。
  风轻迎视娘亲的目光,“女儿想知道是为什么?”
  “唉!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直了?”苏夫人感叹,感觉女儿似乎一下变了好多,摇摇头不打算再纠缠这事。
  “娘,”风轻缓缓吐气,“无论如何,女儿今天都要知道为什么。”
  苏夫人没有回头,肩小小地振动了一下,没有做声继续朝前走。
  “娘——”不容置疑的这一声唤出,风轻知道,自己要学会争取。
  苏夫人停下脚步,半晌后似乎软化了,幽幽地叹息,慢慢地开口:“听说最近会有军制革新,”她停顿一下,颇为困难地再道,“尤其是禁军方面,所以……”
  风轻安静地等着下文。
  “你知道太祖皇帝原本就是亲军都检点,才有后来的‘陈桥兵变’建立了大宋。所以这军制革新首当其冲会是亲军都检点。虽然目前没有明确,你爹也是从朝官们那听来的,但,还是能避则避地好。你知道韩公子的父亲就是副都检点……”
  话不再说下去,风轻已经明白了,煞白了一张脸,直直地看着娘亲。
  苏夫人再次叹息,无奈地望着女儿,“你现在都明白了,想来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娘亲相信你是明白人。”
  平静地吸气,平静地开口:“娘,这就是原因吗?”娘亲的默不作声已是默认这种说法,“先前因为韩家官拜副都检点,所以让女儿与韩侦来往,而现在担心韩家会因革制一事大不如从前,爹与娘亲是觉得我们苏家没有必要与这样还没有任何着落的家庭扯上关系而就此不让女儿与韩侦见面吗?难怪一直以来女儿就奇怪,怎么才短短几日时间就有如此大的差别,原来是、原来是……娘,”风轻平静地问,“女儿,难道女儿就是为了攀上名门望族、能够给爹爹增脸面、能够给书院带来好处所以才存在的吗?是吗?”
  “轻儿你……”苏夫人惊呆了不知如何回答,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
  “娘,你告诉女儿,是不是这样?女儿本身……女儿本身的情感、本身的想法、本身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你当然是存在的,你不是好好地在这吗?”苏夫人不理解平日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了,“你要知道这样是为了你好。如果韩府就此没落了,你真过去了岂非去受苦?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个女人要嫁得好才会有幸福?”
  “女儿是不懂。女儿只是不懂当韩家还是禁军统领长官时爹爹就能让女儿与他来往,如今只是偏听了些朝中流言就让女儿与之断交。如果说今天爹爹与娘亲如此看重韩侦的家世,那若是革制后韩家仍是朝廷重臣或是更进一步进入枢密院,是不是爹爹又会急着让女儿与之来往了呢?女儿与韩侦的交往难道是建立在富贵与名利之上的吗?”一口气说完,风轻的心情也渐渐清晰。有种她以往所没有了解的东西慢慢地在心里成形,是勇气也是对自我的重新认知。
  “你这孩子,竟说出这么忤逆的话来!你从哪学来的倔强性子?篆香,你说平日里都与姑娘去了什么地方,竟学会这些忤逆父母的话来?!”
  篆香耸着脑袋,小小声地答:“奴婢不知。”
  “天天与姑娘在一起竟然不知?就是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把姑娘给带坏了!”苏夫人颇为气恼,要不是这贴身的丫头嘴碎,轻儿哪来机会学到这些忤逆的话。
  篆香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倒是风轻镇定地开口:“这与篆香无关,她一个丫头还不是我说什么她听什么吗?”
  重新瞪视风轻,苏夫人痛心地说:“你,居然……”
  “女儿只是说出真正的想法,并没有忤逆娘亲的意思。”风轻低下眉。
  “真正的想法?”苏夫人不能理解的,她只知道一事,“无论如何,不管韩府将来会如何,儿女婚姻本来就是父母做主,由不得自己。所以……篆香,扶姑娘回房。”她再看向女儿,“不管你的想法从哪儿来,但娘希望你就此打住,到此为止。与娘亲说说也就算了,娘亲自是不会当真,但不可在你爹爹面前说!这话也说不得!”说罢不再理会风轻,挥挥裙衫下的尘,她朝厅里去了。
  风轻站在当处,看着没有前方的前方,心居然“怦怦”地跳得厉害,浑身也有股战栗的冲动。
  “四……姑娘,刚才,你、你好厉害哦。”篆香崇拜地、结巴地看看夫人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自家姑娘说道。
  “是吗?”风轻沉静下来,对上篆香崇拜而又欣喜的目光,轻声道,“很多常理在我们没有触及时以为那是天,但明明是可以努力为之便可拥有的,兴许这叫做幸福也说不定。”过了这道“天”也就离幸福不远了。
  篆香努力地想风轻所言的幸福模样,“姑娘,这个很难耶。”真的很难想象出来。
  风轻摇摇头,不语。不是自己亲自去剥开层层阻挡之茧,又如何能自己想出来?
  只是现在娘亲知道这事,想来初一之约必定是行不通了,得想其他的办法才是。一想到这个就想到月白哭泣的脸,不能这样,她一定要想到法子让月白与孙何见面。哪怕是通个信也好。
  是啊,韩侦说得多好,为什么要阻止相爱的人在一起?
  相爱的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即便水到渠成也要努力争取。是的,就是“争取”二字!
  第8章(1)
  风轻跟月白商量让她与孙何见面之事,月白也拿不了主意。这些日子娘亲似乎总盯着她,走到哪都有她的影子,除非风轻待在屋子里。
  风轻也很苦恼,娘亲明白她的心思,日后断然是不会让她出门的,现在连侧门也有下人守着,她和篆香靠近一些都不行,她哪里也去不得,又如何帮得上月白和自己呢?
  大哥在书院里重振了风气,关于月白与孙何的流言明显淡了下来,虽然仍有人在私底下不服气地谈话,但终究获得了表面上的平静,爹爹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爹爹那边虽是缓和下来,然而她却时时被娘亲看着,不是让她一天到晚待在闺房里,就是让她一遍遍地看《女训》。待到三月初一入夜,夜色浓得化不开时,风轻的初一之约就这样明明白白告破了。
  风轻刚想开口,月白的泪就落下来了。风轻的眉都凝紧了,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唉!
  “姑娘,你看这样成不?”篆香灵机一动,凑近风轻的耳朵耳语起来。
  风轻的眉展了又紧,紧了又展,“这样成吗?”
  “不成也得成不是吗?反正姑娘是出不去了的,还不如依奴婢所言。”
  “可,让你这样,岂不是……”
  “没事,才一下下也不会如何嘛。”篆香笑嘻嘻的。
  风轻想想,怕也只能这样了。遂叫月白写了一封信让她带着,寻着机会带给孙何。
  其实篆香说的办法……风轻有些失笑,看着篆香袅袅婷婷地走向守门的小厮,这丫头居然用美人计,亏她想得出来。
  不知那丫头都说了些什么,害得人家直摇头、摇手、退后,那丫头还不死心,冲过去一把抱住人家,从腰扣上一把扯下侧门钥匙顺手朝后一扔,高叫:“姑娘,快点!”
  风轻扯起裙摆奔了过来,捡起钥匙就去开门,沉重的门闩让她使尽了全力。
  “不行呀四姑娘,您这样小的如何跟夫人交代?篆香姑娘,你饶了小的吧。快松手,这个可使不得!”
  “四姑娘,您不能出去呀。四姑娘——”
  尖叫的声音一下被篆香挡了回去,“好了,我和姑娘就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不会被发现的。不准去告诉夫人,要不我就说是你故意放四姑娘出去的,到时候,你就……哼哼。”冷哼两下篆香掩着笑冲了出去,还顺手把挂在门锁的钥匙甩给他。
  四姑娘在巷口喘着气,篆香跑上前去娇笑连连,“真的很好笑,我都没发现自己这么能干过!瞧他那傻样!”
  “你呀……”风轻想到刚才也不由得笑了。现在不管了,先把信交给孙何才是,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到时再说吧。
  一进鲤跃居,最为醒目的是四面墙上都留有曾住于此的历届考生的笔墨,洋洋洒洒满篇,狂草飞扬连梁柱上都有,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鲤跃居的老板挺会做生意的,若是留下这些墨宝的人当中有人中了状元,他便可以借此作为招揽生意的筹码之一,想想这可是状元爷留下的,怎么不让后来的考生也来看看沾点福气?
  鲤跃居大堂上楼正面处挂着大大的额匾——状元彩。前面人头攒动,吆喝不已,每到这种时候,京都大部分的人都会在这里下注买状元彩,无论热门冷门,无论输赢,热热闹闹一阵之后,又期待下次科举的开始,平淡的百姓生活才又有了测试眼光的乐趣。
  问了掌柜的,孙何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叫两杯茶,风轻坐于角落慢慢啜饮,也唯有等了。
  旁桌的人在争执,关于该把所剩不多的五两银子押在谁名下最为保险。
  “你瞧孙何不是得了个省元吗?再来个状元也是大有可能的嘛,我想押他!”
  “老哥,‘连中三元’我大宋自开国以来就不曾有过,想那孙何哪来这等本事?我看还是押李庶几,他可是公认的大才子呀。”
  “我看马元也不错,上次应试他也是热门人选,可惜考前病了,我看这次还是他行。”
  “我说孙何好。”
  “李庶几……”
  “最有可能是马元……”
  “……”
  风轻揉揉额角。正当这些人争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冰冷而讥讽的声音插了进来——
  “孙何算什么东西,岂能与马元相比?更别说拿来与李庶几相提并论!”轻摇纸扇,来者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大家看这位俊秀公子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很有见地的样子,于是都想听听他的“高见”。
  风轻揉额的手停了一来,长长的袖子遮住了面孔,篆香也低下头,一手抓起袖口撑着腮,状似在看地上。
  “还想请教公子如何有此一说?”终于有人站出来问道。
  那书生听了傲然一笑,“孙何虽中了省元,然此次会试钱易被黜众所周知,钱易无论文采抑或是才思都比孙何更胜一筹,所以此次考试必是有失偏颇,也可以说是偶尔事件。我朝历来有重视文人的才思快捷之说,试试看有多少状元不是才思敏捷而出?殿试才是出状元的地方,会试让孙何中了省元不过是碰巧罢了。而李庶几向来以才思敏捷之名扬之,故以为此次状元非李庶几莫属。”
  此话一出,众人大为醒悟地长长“哦”了一声,又纷纷讨论起历来有多少位状元是因为快捷而出。是啊,这么看来确实是李庶几中状元的可能性要大呢。中了省元又如何,也不能代表会中状元是不是?众人有些热血沸腾纷纷掏出钱来押在李庶几身上。
  篆香暗中做了个鬼脸,偷偷看向自家姑娘,吐吐舌头,这种人真够厚脸皮的,自个赞自个!
  “咦,这不是李公子吗?”掌柜的认出了李庶几。
  大家一听,再看时果然是很有学问的模样。于是一个个敬慕地都上去攀问,一时之间赞美称颂之声四起,直弄得李庶几仿佛已经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似的。
  “学生从不把孙何放在眼里,此次自当十拿九稳。”傲气十足的话语在整个大堂里清晰可闻。
  听到这里,风轻略为皱起的眉反而浅浅地笑起,“篆香,带有银两吗?”
  “只有五两。”篆香摸摸腰袋,“还都是些碎银。”
  这样啊。风轻抚一下腰间,是前年大嫂送的如意玉佩,还是去“聚宝斋”订做的,与月白一人一个。从腰带上解下来,篆香一下压住她的手,“姑娘想干什么?”
  风轻笑着摇头,站起来对着掌柜喊:“本姑娘以‘聚宝斋’紫金如意玉佩一枚为彩金押状元彩孙何孙公子胜。”
  纷闹的人一下又安静下来,在众人都推崇的才子李庶几面前居然有人另辟奚径,这不得不好奇。回头一看,喝,又是一位俊逸非凡的人呢。
  风轻笑盈盈地回视李庶几煞白的脸还有吃惊的目光。紫金如意玉佩在众人的眼下散发着温润青雅的光泽,惹得在场的人都小小地吸了口气,这么贵重的东西,刚刚这位姑娘说是要押……
  掌柜的一听一看,眼都亮了,“姑娘说用这紫金如意玉佩做彩金押孙何公子胜出是吗?”他没听错吧?
  “正是。”不容置疑的声音。
  这下子四下里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不得了哦,不是说李庶几会胜出的吗,怎么这会偏有人用重金押孙何?一定是有什么新消息他们不知道的。看来要重新观察形势才行。
  冰冷的目光盯着风轻,她是故意和他作对吗?“姑娘以如此贵重之物押在一个文思才学不及在下的人身上,不免有失斟酌,到时候可别白白损失了上好的玉佩才是。”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风轻轻淡一笑,眼波流转把所有的人都摄入眼底,最后停在李庶几脸上,笑意更深,“孙何在应试考生中脱颖而出名中省元,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咦?也是哦,这可是明明白白的证明哦!大家又都从刚才誓死站在李庶几一边转成支持孙何了。
  李庶几看着一切,铁青了脸,一拍桌子,“省元如何?不过是一个笨蛋。”
  风轻“呵呵”一笑,竟有韩侦的七八分畅然与洒脱,“省元是不如何,但有些人毕竟连笨蛋也不如,也就只能在省元名号旁打转。不过我想孙公子是决不会与你计较的,因为孙公子可是状元之才,又岂能与你一般见识?”
  这话引来众人一阵笑声,李庶几的脸红白相迭,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苏风轻,我会让你后悔的!”说罢长袖一甩从人群中挤出了鲤跃居。
  在场的人一看,连忙纷纷掏出银子押在孙何身上,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掌柜的嘴笑得几乎都合不拢了,满脸欣喜地哈着腰走到风轻身旁,“姑娘典押这个玉佩做彩金押孙公子赢是吗?”见到风轻点头,掌柜笑眯眯地朝内大喊,“紫金如意玉佩,押孙公子。”
  有人顺手接过风轻手里的玉佩,呃,“公子?”掌柜眼里打着问号。
  来者发出温润而潜藏笑意的声音:“这么漂亮的玉佩姑娘还是收好,彩金就由本公子替这位姑娘出了。”说着便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掌柜怀里。
  掌柜的一看,眼里金光一闪,“谢过这位公子。”眼尖一瞄看到后面的人,忙笑着打招呼,“孙公子好,今天真是好彩头啊。呵呵!”
  韩侦笑眯眯地把玩着握在手里的玉佩,“姑娘可真舍得这么好的东西?给孙何他怕是没眼光欣赏,还不如送给在下。”
  风轻笑而不答,篆香却早一步上前从韩侦手里抢回玉佩,“哼哼,我们可是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怎么能让你拿了姑娘的玉佩?”
  “好厉害的丫头!”韩侦可惜地看着那枚玉佩,“风轻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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