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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顾桃花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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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是大多女子的想法,或许还未来得及有这样的想法,抑或是还未来得及想为什么的时候便已遵从父母之命出嫁从夫,至此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也就渐渐地淡忘了,或者说以为最初的心情与想法也是这样的生活了。”话说完,风轻有片刻的恍惚,一时之间似乎连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的话,这只是突然间而来的想法,就那么直接地说出了口。
  韩侦默默地看着她,眼里透着新奇的光彩,缓缓地道:“姑娘讲的……可是指爱情?”
  爱情?风轻一下怔住了,是爱情吗?只一下她有些了然,原来,她想着二哥的变化的心情,想着自己也能有的那种心情——竟叫做爱情?!虽然她不太确定、虽然她一时不完全能理解,但却深深地意识到这似乎与娘亲说的相夫教子不同,不是什么相敬如宾,不是什么相处久了,生儿育女了,有了骨血的维系就自然会产生感情的说法。这样想着抬头看见韩侦的眼时,她又不免地红了脸,竟不知如何答他,吞吐了一下才说:“兴许如此。”
  “在下并无他意,只是听了姑娘的言辞自然而然想到的词语,而权当姑娘说的就是一种向往或是叫做爱情的东西,那么听起来也确实可贵。”
  “嗯。”风轻低下头,眼只看着棋盘。
  “苏姑娘,”韩侦道,“不知姑娘可认为这么可贵的东西是否应给予人期望,或是也会给予那些已有了期望的人以帮助而获得这份可贵呢?”
  风轻的黑子轻轻点在棋盘上没有落下,“我道韩公子今日怎有如此雅兴约小女子来这嘉陵湖上游船对弈,却原来另有他意。”
  “呵呵,姑娘误会了。”他已略略知晓风轻的性格,明净的心思下面不会有什么介意之说,颇为干脆,“只是不过觉得姑娘身处书香门第却对爱情有着自我的独特见解,想来其他姑娘或许也会有这等希冀,一如……”他停了一下,才道,“月白姑娘,想必都会是能够珍惜这种情感的女子。”
  “月白比我聪明。”风轻淡应道。
  “不,”韩侦道,“风轻姑娘已是我所见过最为灵慧的姑娘。”
  风轻笑,落下子来,“公子既是如此抬高小女子,那请公子将来意直说吧。”
  韩侦笑道:“前日孙何又喝得一塌糊涂,一直叫着月白姑娘的名字,醒来时却只会发呆,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也没反应。”
  “你打孙公子了?”风轻吃惊道,看到韩侦点头她仍是不信的样子,他看起来一点不像会动粗的人。
  韩侦挑眉,“因为来书院的缘故所以才是这一派斯文装扮,平素并不是姑娘所看到的模样。”
  是吗?从她认识他就一直见他是直裰长衫秀巾飘摇的,总带着浮华的气息,不免让人联想起世家公子的骄纵与文弱来,虽然看过他的执弓挺秀之姿,而要把打人动粗联系在他身上,她……实在没法想象。
  “还有半个月就会试了,倘若孙何一再如此颓废下去,别说考取功名,只怕会从此一蹶不振,所以才冒昧前来求姑娘帮忙。”
  “如何帮呢?”
  “让他见月白姑娘一面。”他沉声道。
  什么?风轻险些跳起来,让月白和孙何私下里见面?这、这怎么可以?这等于让他们建立私情,若是被人发现,月白的清白可就毁了。
  “这不行。”她回绝他,“你知道没得到父母的同意便与男子在外面相会,会有多大的不妥?”
  “那我们呢?”
  “我们?”风轻愣了一下,看向韩侦时略略皱眉,“我们怎么一样?我们是朋友,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的话。而我若不知道孙何对月白的情感还好,这样自当是朋友见面罢了,可我却是知道孙何对月白的情感,我这样做,等于是纵容这种行为,这绝不行!”
  韩侦默默地看她,良久才道:“为什么不行,你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明知道却又如何当做不知道?难道视若无睹?”
  “如果说,”韩侦压低了声音,“如果说月白姑娘也对孙何有意,你就这样看着两个人痛苦下去?”
  月白……“可是……”
  “你想,若是孙何见着月白姑娘从而振作起来,考取了科举走上仕途,从而向令尊提亲,这么一来不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不就成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科举、仕途、提亲,是有听篆香那丫头提过,但是,这样对于一个女儿家的声誉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有了这种心情却仍然要漠视它的存在而让它渐渐淡忘掉,从此过上父母安排好的生活,刚才姑娘说过的话难道忘了?”
  “我……”风轻哑言。是的,自己不是说期望着有这样的心情吗?
  自在的心情……或者更明确些,是——自在的爱情的心情。
  韩侦看着风轻沉思其中,而后又渐渐舒展的眉,随即说道:“就说是来游湖好了,不会出事的。”
  风轻盯着韩侦半晌,才怯怯地道:“你保证?”
  她的模样……韩侦愣了一下,旋即笑开了,“是的,我保证!”
  “爹爹,韩公子约了女儿去嘉陵湖游船,不知爹爹意下如何?”风轻低垂着眉眼,问着要起身回书院的父亲。
  “是吗?”苏院士转过身来对着她,“整日闷在家里也该去外面透透气的。去吧。”
  “谢谢爹爹。”
  “不过,女儿家的要懂得矜持与礼节,举止端庄,切不可让人家以为过于轻浮,知道了吗?”自己的女儿自己多少是了解的,但这话还是要交代的,虽然私下里他也希望风轻与韩侦走得近些。
  “女儿知道,”风轻轻柔地答,“正因如此,女儿觉得单独与韩公子出游让多舌之人看了未免会有些闲杂碎语,故而想邀三姐同往,这么一来则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月白?最近不是身子骨不好吗?听她娘说整日躺在床上,成什么样子?”
  “三姐就是常不走动才会落下病的。”
  苏院士抚着胡须,“这样也好,就让月白同去吧。”
  “女儿谢过爹爹。”风轻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暗里吁了口气,握一下拳,到里院找三姑娘去了。
  有的时候自己想着是一回事,可真真切切地摆在自己面前后又是另一回事,竟是这般强烈地带给风轻不一样的感觉,月白从原先的惊讶、扭捏、羞红,到欣喜、坚定与释然,这都与——二哥的完全不同,至少是与风轻看到的不一样,也确实与二哥喜欢上陈医官女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也许她这样做是对了,自月白睁大眼听着她的提议及后来答应出来时她就明白月白也是在乎孙何的,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怎么从没察觉出半分呢?
  坐在船头,感受着徐徐微风,风轻竟有些许的失落,却说不出为何。
  刚才他们两人看到对方时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似乎天地里只有他们,早就忘记了她与韩侦还在身边。看他们的样子,风轻的脸竟比月白的还要红,要不是韩侦拉她出来,她只会呆呆地站在当处任心跳与月白的一样加速。
  也许韩侦说得对,这样做是对的。
  这样想着,心情也渐渐沉静了下来,感觉出奇的舒服,看看旁边的韩侦,韩侦也在看着她,她微微闭上眼看向前方,“我想你是对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嗯……大义灭亲。”他笑笑。
  大义灭亲?思及自己原来的态度,她不由得也笑,“嗯,想来觉得自己挺伟大的。”
  “不知两人都说什么?”韩侦道,“稀奇着呢,从未见过别的男女如是,不免好奇起来。”
  “我也是。”一直养在深闺里呢。
  “我从十二岁就开始跟着爹爹进入军营里生活,十四岁正式编入兵部,后来调任进侍卫亲军,十八岁升任副部署至今一路走来倒也还算风顺。”
  风轻有些稀奇,“十八岁就任副部署,很厉害了。”虽然她不太确定副部署有多大,但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官职,总是挺了不起的事。
  “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参加战争哦。”
  “是吗?”确实是不信呢。他看起来总有股富家公子的浮华之气,一点也不若她以为的军人该有的冷冽与肃然。
  “嗯,”韩侦思绪沉淀下来,“雍熙三年的幽州一战,那次我只是站在爹爹的身边,年纪尚小基本未参与战事。后来在端拱元年的唐河一战及二年的虏军战,因为作战还算英勇,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爹的关系,所以此后升迁都挺顺利。”
  “战争……很可怕吧?”风轻有些犹豫地说出,她知道一些有关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战事,近二十年北部一直战争连连,但,只是听父亲提及,从未感受过战争的可怕,所以听韩侦说来总觉得遥远。
  “嗯,是很可怕。”韩侦沉浸在回忆里,面容是安静的,然后却是极淡地一笑,“以前年纪尚幼,身处战场反而没觉得可怕,事后想起来时反而后怕起来。如果可以,我不愿回忆起过去。”
  风轻看向他,默不作声,而后轻轻地叹息。
  “干吗?有什么可叹?作为军人自是要打仗的,而且这是本分也是责任。”他虽笑着,却是肺腑之言。
  “没有,只是听你这么说感觉自己很渺小。”
  “哪来这种说法?所谓女子男儿的不同也就是说女子有女子的责任,男子有男子的责任,这个不好拿来比。”
  “那,女子的责任是什么啊?”风轻问道,同时还眨眨眼,虽是不解却又满含笑意。
  “啊?女子的责任呀,那不就是……”是什么呀?两人都互瞪着对方,突地,他灵光一闪,“呵呵……相夫教子。”
  “嘿,相夫教子呢!”
  两人同时说出,不由得相视一笑,继而又隐忍不住地畅笑出来,好不容易止住,韩侦笑道:“那天的爱情论调。”
  没错,是那天的爱情论调,风轻眼弯弯的,晶亮而清澈,“嗯,是那个爱情。”
  韩侦的眼也亮起来,在明媚的春光下湖烟里,竟带着一种近似烫人的温度,“姑娘认为爱情会是什么模样?”
  第3章(2)
  是呢,爱情是什么模样呢?“这个……原先我察觉了二哥的心思以为他那样的淡淡喜悦便是,可是看到月白,似乎还应有让人哭泣的冲动与激烈才是。你以为呢?”
  “喜悦加上哭泣吗?”
  “应该是那个样子的吧,毕竟它正在诠释自己的模样不是吗?”风轻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幕帘,里面是月白和孙何。
  “说得是。”韩侦也笑,想想问道,“似乎风轻姑娘比月白姑娘更易出门。”
  有吗?“我想那或许是爹爹比较认可你的缘故,故而对我出行未加拦阻。”
  “我?”
  风轻笑,意味深长而略为揶揄:“因为公子出身贵胄,年纪轻轻即升任为禁军长官,以后仕途自是一帆风顺,可谓青年才俊,这么一来想必是许多父母眼中的乘龙快婿人选。公子以为呢?”飞快地看了韩侦一眼,没等要说话,风轻就飞快地说道,“你别误会,那是爹爹的想法与我无干。”
  她停一下继道:“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韩侦默默地看她而后笑,“是的,我们是朋友。”
  风轻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身后的布帘掀起了一个角,她略为弯腰,轻提裙摆站上了甲板。
  仔细看来,月白与风轻确实有诸多相似的地方,除了身形样貌同样的清雅之外,连书卷味道也如此相同,只不过,月白羸弱而娇柔更甚,眼里透露的是柔和以及淡淡的倦愁。这与风轻不一样,风轻的眼是清澈的,明净得有如春风、清明的湖面。
  风轻看到月白忙站起身来,“三姐,怎么样了?”
  月白的眼轻眨,闪动着喜悦与羞涩的光芒,并没回答妹妹的话,只是轻轻地别过了脸去。
  风轻拉着月白的手,眼看向身后的孙何,他带着傻傻的笑容,眼里只看着月白,一扫刚才所见时的颓废苦闷,他们……是爱情吧?
  韩侦拍拍孙何的肩,“难得出来游玩,就晚些回去吧。”回头对风轻说,“看过别人钓鱼吗?”
  风轻摇摇头,鱼是吃过却没见着怎么钓上来的。
  听到钓鱼,月白也略略好奇,“用钩子吗?这岂不太残忍了吗?”
  韩侦与孙何两两相望一眼,孙何秀气的脸微微红了些,然后轻咳一下对韩侦道:“难得你有这等雅兴,不过今日天气晴朗,我看不如欣赏一下湖光山色来得好。”
  这小子,韩侦无奈,看一眼风轻,后者露着淡淡的笑,不知是为月白的话还是对孙何所言而笑,于是道:“那就作罢了,想来停立船头听听风声水声也是件美事。”
  “要不,如两位姑娘赏脸,可奏乐一曲,这嘉陵湖上有风声水声再加上琴韵之雅不知会是何等妙事。”孙何提议。
  孙何人长得秀气至极,说话也是这般,不说韩侦,连风轻也觉得好笑起来,“说到琴音,三姐比我好多了,还是让三姐来吧。”
  月白盈盈的双眸看向自家妹子,再看看两位公子,“那,小女子就献丑了。”于是盈盈一福。孙何一看忙去把琴取出。
  韩候趁两人忙着的时候,凑到风轻的耳边道:“这小子一临近考试说话就会文绉绉又黏人得很,习惯就好。”
  是吗?风轻挑眉,看看正在为月白忙进忙出的孙何,这也算奇人呀,“还有这等事?不过听来却仍是好事呢。”现在说话什么的都是古文古意的,那么到临场考试时自会流畅许多。
  “兴许是。”韩侦也笑。
  两人回身看看月白,已跪坐在案前,她对众人盈然一笑,十指轻扣。
  其实若是撇去孙何有些痴傻地对着月白的表情,风轻想,在这样的春日里,和风细浪,耳畔琴音缥缈,身边有一个相交虽不甚深却是不论性别而相谈甚欢的朋友,确是一大美事。
  偷偷打量一眼韩侦的侧脸,嗯,他们是朋友呢。
  过了几日,风轻在书院无意看到孙何时,他正卷着书册若无旁人地看着,摇头晃脑的,似乎正沉浸在书中的妙处当中,心想着月白的力量真大,只见一面就让能他振作起来,想来真不可思议。
  那天出游回来的路上,风轻小声地问月白,两人如何得以结识。月白瞟了一眼妹妹,连眉梢都染着淡淡的红,小小声地说,数月前与玉炉偷溜出去赏花时,碰到一年轻书生吃饭没有带上钱袋而被酒肆小二误以为是吃霸王餐的,正想教训他,而自己巧好在场,不忍看小二为难书生就替他付了银子,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风轻好奇道:“这年轻书生就是孙何公子?”
  月白红着脸点点头。正因为有了此次佳人救才子的开头,而后又知道孙何是上京赶考来的,也住在“誉海书院”,也许是命缘里安排吧,两人就这么谱出一段情来。但是月白也知道两人这样偷偷摸摸的不好,而且再这么下去会影响了孙何的前程,而且若是让爹爹知道那更是了不得的事情,故而上次见面时就狠下心来拒绝了孙何,却惹得孙何不振自己也病倒了。说到这她不忘感谢风轻。
  风轻有些傻傻地看着月白轻拍自己的手,不断说谢谢的半是喜悦半是激动的模样,那样直白的感情,那样只要一眼就心满意足的情愫……月白她……竟与孙何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风轻摇摇头,幽幽地、莫名地叹气,她真是不懂呢!不过那一刻她倒是为月白高兴,无论如何,她觉得拥有这种“心情”对身为女子而言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这是爱情不是吗?
  风轻想得简单,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简单的关系,她只是简单地想着这种对于她,被她理解为“爱情”似的心情,却并没有想过在这种心情推动下应该会有什么结果,例如一定要在一起或是长相厮守。简单地说就是风轻也渴望有一天能够有类似的情怀,与哥哥姐姐一般的,不同与娘亲所说的任何一种夫妻相处之道的感情。然而风轻所思所想也就仅限于此,这该是与她所了解到的事物并理解的程度有关,她没有认认真真想过另外一种心情,那便是争取的心态。所以她也不由得感叹,月白的顾虑不无道理,在这样的情况下爹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月白与孙何在一起的。
  唉!再叹,这样见面也是枉然!
  风轻摇摇头,虽然这样,仍是要为月白高兴。她模糊地想:这样也算作幸福吧。想想那天的见面……应该是吧!她肯定地点点头。
  呵,正因为知道月白与孙何之间的事情,她反而会不好意思去问月白与孙何说了什么。而且有一件更为奇怪的事情就是她一想到月白与孙何互看时的眼神,她的心也会怦怦地跳起来,脸也热热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四姑娘,你魂又飞到哪去了?”丫头篆香正说着话,发现自家姑娘眼睛迷离得似乎只顾想自己的事了。
  被她这么一叫,风轻回过神来,嗔道:“鬼丫头,这么大声!”
  “姑娘都不理奴婢了,我叫了有三声了。”篆香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有吗?”风轻侧过脑袋,样子挺可爱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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