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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下淘气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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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她朝他泼水。“去去去,你出去,你也快去净身,到别的地方净身去,不准你再看着我!你快出去,不然你也会受寒的。”赶他的同时还提醒他要换洗,同样地,她也不想他受凉啊,她就是忍不住地担心起他来。
  “好,别泼水了,我出去,你安心净身吧。”他笑一笑,转身,踏出门去。
  “哇。”她又哀号。“好丢脸、好丢脸……太丢脸了……我怎么能让他看见我的身子呢……怎么可以……”窘热让她全身泛红,又把脸蛋埋在水中,蓦地发现殷愿竟能压抑她对水的恐惧,他的魔力又一次展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啦?人家不依,我好愚蠢呀,我的清白尽毁了……”
  第十章
  自从把江淘儿从“单家堡”掳进“殷家庄”后,殷愿再无宁日,只是这段曲曲折折的日子,却带给他无比的愉悦与甜蜜。
  至此,殷愿彻底领悟了,他对她没辙,江淘儿这位姑娘是专生来克他的。
  “外界传闻会不会不堪入耳呀?”翌日,江淘儿跟随殷愿从二楼走下,一颗心悬吊在半空中。她昨日被殷愿“抱”进“元奎酒楼”之事一定广为人知,而这种违反礼教的举动一定引人非议,清白毁于他手上还能忍受,怕的是她又会遭到不公平的伤害。“上回与你同床共枕,结果我成了淫妇,这回被你抱进酒楼里,且与你同房共浴,我会不会被众人唾弃,被世人认定我这丫鬟在勾引你,又要被浸猪笼了……”她愈说愈害怕,脸蛋开始发白。
  “浸什么猪笼,你是我的妻,夫妻共浴理所当然,谁敢说你小话。”殷愿回道。
  她顿步,惊骇莫名地看着他。“妻?你的妻?”他他他……他也太独断独行了。
  殷愿故意搂住她纤腰,展现丈夫身分,道:“虽然尚未娶你过门,但你已是殷家媳妇,殷愿的妻。”
  江淘儿闭了闭眼,压抑剧烈起伏的情绪。别太欢喜了,他或许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别当真了,这样的景况又不是第一回了。
  “我们回家。”他拥着她下楼,摆明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
  她默然,安静地随着他移动,就算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元奎酒楼”里头空荡荡的,在没取得殷愿少爷的命令前,跑堂们也掌柜都闪身在一旁角落静待召唤,现在见他俩要离开,赶紧送客。
  “恭送殷少爷。”掌柜一边送客,一边偷看满脸酡红的小姑娘。这两人……在一块了?!
  门一开,哗!“元奎酒楼”外竟然热闹极了,广场前聚集许多摆明了看热闹且指指点点的百姓。
  “哇,出来了,他们出来了!”殷愿拥着江淘儿出现,惊呼声四起。
  “哎哟喂啊,真的是卿卿我我的一对……璧人。”一位打扮娇娆的女子又妒又忌地叫嚷。殷愿少爷心有所属的消息让她痛恨极了,原本是来痛骂狐狸精的,但一看殷愿竟是如此护卫她,连忙改口,不敢得罪“殷家庄”。
  殷愿拥着江淘儿走向预备好的华丽大轿。
  “喂,很多人都瞧见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殷少爷真要娶她?”
  “这名女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她?”
  “咦,我好像有印象,我似乎见过她,她好像是哪一家的丫鬟。只是是哪一家的呢?”抓头搔耳的。“想不起来。”
  “你说她是丫鬓?”有人听到,立刻惊呼,也不管他的话没头没脑的。“殷家少爷要娶丫鬟?不会吧,吓死人了,主子真的看上丫鬓了?”
  “外面果然议论纷纷呀……”江淘儿的脸蛋埋在殷愿怀里,不敢抬起,耳闻四面八方的议论,喃喃道:“我真的变成你的人了。”
  “你本来就注定要回到『殷家庄』。”殷愿将她扶进轿里,令轿夫“回家”。
  青山省太守忽然驾临“殷家庄”。
  “请用茶。”总管忙着招呼贵客。一大清早,门房就通报贵客到。董太守独自一人前来,并未带着随从,而且表情奇持,不知有何要事。
  “都下去吧。”殷愿摒退奴仆,不过要总管带江淘儿前来大厅。
  “是。”
  董太守与殷愿并肩坐于首座,呷了口茶,殷愿放下茶杯,问道:“太守何时对平民百姓的婚事如此关注了?竟然要问我婚配之事。”
  “因为事主儿是你,本官才会关注。”董太守回道。“现在四处都传着你将迎娶丫鬟江淘儿,而且还会是正妻,是真的?”
  “没错,传闻是真,只是……您脸上并无喜悦与祝贺之情。”殷愿回得直接。他与他认识十年,殷家在暗地里可是相当照顾这位行事算是公正的董太守。
  “少爷,江姑娘到。”总管衔命带来江淘儿,又立刻退下。
  “淘儿,这位是太守董大人,参见行礼。”
  “董大人安好,奴婢向您请安。”江淘儿福了福身。打从回到“殷家庄”后,她都待在房里思索着如何应付“为人妻”的后续日子,甚少踏出房门。
  “免礼。”董太守望着她,多年下来训练出的好眼力,一眼便认定江淘儿是单纯之女。“江姑娘纯洁无瑕之姿,与殷少爷极相配,虽然丫鬟身分惹了点争议,但主子娶婢之事一定会成为美谈,也因此,现下不仅是俪城县,整个青山省都讨论着你要嫁给『殷家庄』少爷的消息。”
  江淘儿无奈地垂下肩,幽幽道:“其实奴婢也知晓自己身分低下,无奈殷愿少爷要『强娶』奴婢,奴婢无法拒绝,可奴婢自知无格高攀殷愿少爷的——”
  “住口!”殷愿不悦地回道:“什么身分低下,什么不愿高攀,本少爷不喜欢听这种自贬之语。要说『强娶』,没错,本少爷想要的妻子就是你,为了公告周知,还特意带你到『元奎酒楼』居住一宿,就是要让皇朝百姓们知晓你江淘儿将会成为我的妻。”他不再与她周旋,也不再与她啰嗦,直截了当把他丈夫的身分给端出来,否则他这个“骗子”永远都得受到她的质疑。
  江淘儿呆住。原来殷愿故意带她到“元奎酒楼”,就是要塑造她是妻子的身分。
  无形中,她又中了他的阴招,只是这个阴招,她该喜还是该悲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傻愣愣地开口,名分就这样定下。
  “是无法改变了。”董太守僵硬的脸皮一抖一抖地。成为殷夫人,她居然不悦。“江姑娘似乎不太高兴?为什么?还是说,你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担心祸及殷愿?”
  “我闯祸?”江淘儿傻眼。
  殷愿脸色一沉。“出了什么事?”
  “这就是本官找你的原因。”董太守在青山省为官十年,这十年来常得殷家照应,所以他一接获对“殷家庄”不利的讯息,连忙前来警告且商议应对之法。“有人要对殷家不利。我在子夜时分接到一道奇怪的命令,久居京城的龙郡王忽然发文要本官调查『殷家庄』的底细,至于原因,并未说明。而近几日,我在京中的好友亦暗示我,皇上似乎真的派遣一名特使前来到俪城县,而江姑娘曾经到处找寻特使之事也是实情,这不免让我将两件事情兜在一起,怀疑是否『殷家庄』将皇帝特使给惹恼了,所以朝廷方面开始在查究『殷家庄』。”
  江淘儿脸色刷白。
  “另外,郡王还要我特别调查『殷家庄』是否养有密探,是否派遣细作潜伏在朝廷内部,监视着圣上的作为,倘若为真,『殷家庄』对朝廷如此不敬,这条罪行可是会让『殷家庄』面临腥风血雨的下场。”
  “没有密探这回事。”江淘儿想都不想地为殷愿说情。“请太守帮殷愿申冤,『殷家庄』的人个个为人正直,殷愿从不做暗事的——不,殷愿会做暗事,但全是默默行善的暗事。太守明监,『殷家庄』为善不欲人知,殷愿行善布施从不愿敲锣打鼓到处宣扬,所以百姓们几乎不知,但我很清楚啊,殷愿可是好人好事的极致代表!或许皇上可以将『仁义王』颁授给『单家堡』,但另一个『慈爱王』之爵位就极适合『殷家庄』。”她居然为了殷愿而扯谎,而且还是扯下漫天大谎,违逆她向来的习性,脸不红气不喘地为殷愿说情。“稟太守,『慈爱王』是仁慈且爱人之圣者才有资格争取,殷愿恰巧适合这个爵位,请您代替殷愿向皇帝美言几句,也千万不要误会殷愿。”她不能恶心,不能吐出来,要鼓吹殷愿的好,这样才能助殷愿逃过一劫。
  “本官与殷愿交情极深,自然知晓殷愿的优秀,只是……跟我说这些没用……主要的裁决者是皇帝特使,但是皇帝特使不知道何故,想找殷少爷的麻烦。”
  惨了,她上回真的惹恼皇帝特使了,特使会想对付“殷家庄”,她确实是导火线。
  “后续处理只有请殷愿自己来。”董太守叹了口长气。“其实本官也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前来示警,但我帮不上忙的,殷愿,你好自为之。”
  “多谢,我会小心处理。”殷愿深瞳闪烁着阴沉之光。
  一前一后,殷愿走在前,思量着。可笑,他都尚未对皇帝特使见死不救的行径加以报复,他倒先反咬了一口,而且还利用淘儿的无心之举,查出“殷家庄”在朝廷布设密探细作之事。
  江淘儿低头走着,满心愧疚地跟随在后,步屦沉重。虽然疏落有致的花草灌木谱出一条香之道路,置身其中该清心,但她很郁闷!
  “如果我淹死了,特使或许就不会发怒,也不会延及『殷家庄』了。”她懊恼道,不知为何,在他身边总会发生天崩地裂之事。
  殷愿停步,回身看她,道:“倘若不幸你真的溺水而亡,我保证特使将成为祭品,而我也会再一次下水找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抓住你,与你同在。”
  她重重一震,这话,令她动容,只是……
  她垂下眸。
  “倒是你方才大力称证我的优点,为何?想赎罪?”殷愿对她的大肆巴结忍俊不禁,没料到她会说出违背良心的反话来。
  “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说出那么多的谎言,我只知道要替你脱罪,就怕你被砍头。”她承认自己方寸大乱,明明视他为骗子,但一听到他性命堪虞,就无法自持地想护卫他。
  “也许是你喜欢我喜欢到连本性都愿意舍弃了。”他提点她。
  她一震,差点放弃了不要随便相信人的戒律。“我才不是喜欢你呢,我只是觉得……觉得……这回是我闯下大祸,我必须弥补,毕竟我害到你,因为我欠考虑,在义愤填膺下把你拱出去,结果惹得皇帝特使大怒,祸从天降。”她愈说愈沮丧。
  “别难过了,殷愿是该受点教训。”一道声音响起。
  “东方及?你怎么来了?”她大惊,殷愿会杀死他的。
  “你还敢现身?”殷愿冷睇他。
  东方及微笑着,毫无畏惧地走近,道:“到处都在传闻殷愿要娶丫鬟的美事,我怎能不来瞧瞧究竟。”
  “还瞧,若非你带她离开『殷家庄』,事态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殷愿没好气地道。
  “我说了,不是东方及带我走的,你别冤枉他。”江淘儿还是急着为他脱罪。
  “没关系,就承认吧,我的作为向来瞒不过他,他早算出是我带你离开『殷家庄』,所以他应该要感激我。”东方及讨赏道:“因为我的协助,促成了一桩美事,两位应该喜上眉梢,包给我一个大红包,但为何淘儿姑娘却是愁容满面的呢?”
  江淘儿撇撇唇,开始将殷家即将面临的灾祸说出来,也将自己向皇帝特使告状之事全盘托出,现在不仅告状不成,她还差点淹死,甚至惹得皇帝特使恼羞成怒,居然要对付“殷家庄”。
  “而你就是灾祸的起源!”殷愿直指扮无辜的东方及。
  “我是为了让两位走得长久,才使出『小别胜新婚』的诡计,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冒出个皇帝特使来,引发后续整个失控,也不能全怪我吧?”东方及听完后,更觉无辜,“倒是你真精于算计,早就养了个太守高官,让你可以早一步接获不利消息好防堵事态扩大。”
  “殷愿,你别乱怪人,东方公子并非灾祸的源头,真正惹祸者是我,是我害你陷入死劫之中的。”她沮丧极了。
  “其实若逃不过,那就死吧,没啥大不了的。”东方及凉凉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诅咒殷愿!你也是恶魔!”江淘儿气恼地瞪他,愤怒得想掐死他。
  东方及笑了。“哎呀呀,你好护卫殷愿呀,果然是殷愿的妻。玩笑话,我方才说的只是玩笑话,你别生气,况且殷愿岂会乖乖就擒。”
  “你——”她跺脚,又羞又窘,骂他反被取笑。
  “好了,别闹了。”殷愿思忖着反击之法,新仇旧恨,这回绝不会让皇帝特使好过。“淘儿,你见过皇帝特使的真实相貌,你先把他的模样画出,我要把他的底细给查清楚,再找令他消火之法。”
  “是。”三人转住书房,取来画具后,江淘儿将皇帝特使白公子的模样精确画出。
  画毕,图像交予殷愿,江淘儿咬了咬唇,道:“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并不难,皇帝特使是因我而迁怒『殷家庄』的,换言之,只要把我送去给特使治罪,殷家再言明全是我自行主张,把全部的罪过推给我,而我也扛下罪行,如此一来殷家就可以逃过此劫了。”
  “浑话!”殷愿斥道,用手指弹了下她额头,神情难看地轻骂:“你善良到脑筋不清楚。”
  “什么呀。”江淘儿揉着微疼的额头。“你生什么气,我只是把最好的建议提出来。”
  “不许你有代我受过的念头,不准!”殷愿脸色难看地警告她。
  她看着他,不答。
  “说话,我要你答应不准乱来。”
  “喔。”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她应声。
  “啧啧啧……好美的画面呀,打是情、骂是爱的戏码就直接在我眼前上演,真漂亮,两位倒是愈来愈不避嫌了。”东方及搔着下巴说道。
  “什么呀……”他戏谑的言辞却换得江淘儿的苦苦一笑。
  以为殷愿会舍弃她来保护“殷家庄”,但他没有。
  明明山雨欲来的恐怖感觉已弥漫了“殷家庄”,但殷愿反倒更加守护着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抓住你。”
  这句话令江淘儿动容,也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甚至烙印进了她的心坎里,让她想再相信他一次。
  “所以——”她粉拳紧握,道:“我还是要出去,我要去找白公子,我要救殷愿!”江淘儿做了决定。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江淘儿见四下无人,走到她事前就寻到的小门,偷偷溜走。
  这回,没有人拦下她,她脚步未停地狂奔出去。
  风声飒飒,在黑夜里,一盏灯蓦然亮起,映照出殷愿的俊容来。
  熙来攘住的街道,热闹得很,明明已经离开俪城县,转到隔邻的风味县,江淘儿还是只能低着头。没想到江淘儿这名字还真是风光,到处都在讨论她,并且都认定她是殷愿的妻子。
  “不会吧……”她才咕哝着,耳畔就又传进人们的讨论声。
  “江淘儿真是幸运,就这么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气呀。
  “江淘儿是何来历,怎么会被大富商殷愿少爷给看上哩?我曾听闻她是个丫鬟身分,且不是出自『殷家庄』,那么她究竟来自何处啊?”真诡异的身分,妒啊。
  “『殷家庄』家风向来神秘,是很难套问出江淘儿的来历。”
  “我有个亲戚是『殷家庄』里的仆役,我死求活求的,他总算偷偷告诉我,江淘儿是突然冒出来的,其实殷家人也不知道她打哪里来,总之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殷家庄』。”
  “胡说八道的吧,哪有人会突然蹦出来?!”
  “也许是天仙下凡哩……”哈哈哈……“痛!”咬到舌头。
  “活该,胡言乱语的下场。不管江淘儿从何而来,她是殷愿媳妇这事已经无庸置疑,咱们外人也不该再胡言乱语。”
  真的无庸置疑了吗?流言一句句地飘进江淘儿耳里,但扪心自问,自己并未下定决心要嫁给他呀,纵使她真的很喜欢他,而殷愿也展现对她的在意,可是……可是……她仍质疑。
  还有,“单家堡”为何都没有动静?她的名字已经公诸于世,按理“单家堡”应该会向“殷家庄”讨人,或者登门询问清楚状况才是,但没有,“单家堡”完全没动作,这也让江淘儿不明就里。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道:“别管『单家堡』了,『殷家庄』的毁庄之灾要先解决。只是要怎么解决呢?”五天过去了,她一路走着,忍受各种各样的流言,还要提防殷愿追来,最惨的是,她问不到皇帝特使的行踪。
  再拖下去对“殷家庄”更不利。怎么办?
  江淘儿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寻人之法,终于,她决定豁出去了。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使尽全身力量大吼道:“白公子,奴家找您,您若有听见,请您快现身吧!”这是她无计可施下的唯一办法。
  “吓!吓死人了!什么白公子?你突然叫这么大声要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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