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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只能在他的怀里被融成了一滩水……
这个又深又狂的吻持续了许久,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儿快喘不过气了,荆御风才终于松开了她。
他的眸光深浓,拇指轻抚着那两瓣被他吮吻得肿胀的唇,那彷佛烙下了他的印记,宣告从此这个女人将专属于他。
李若儿在他的怀里急促地喘息,好一会儿才从刚才那个令人意乱情迷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她的双颊烧红,心如擂鼓,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为什么吻她?
她很想知道答案,却没有勇气开口询问,而他似乎也没打算解释,就这么静静地拥着她。
默默无言之际,一种暖至心底的氛围将他们笼罩起来,让他们都感觉到不只是彼此的身子正依偎在一起,甚至就连两颗心都靠得好近好近……
过了一会儿,李若儿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话没说。
“荆御风,关于你娘——”
“我不想听。”
荆御风打断了她的话,不想提起那个多年前抛下他的人。
他松开了李若儿,转身想走,李若儿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扑过去,展开双臂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荆御风微微一僵,抓住了她的手,本想将她扯开,却听见她在他身后恳求道:“别走,求你,听我说好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将她扯开,但也没有松手,大掌就这么一直握着她的纤纤柔荑。
见他似是允许了她的请求,李若儿便轻声将他娘告诉她的一切转述给他听,包括他娘与潘公子明明深爱彼此却无法厮守的悲恋,包括他娘被迫嫁给他爹的无奈,当然也没漏了当年他娘原本打算带他一块儿逃走,却因为他爹突然现身而不得不先逃跑……
她一边说,一边感觉到他身躯的僵硬、微颤,知道他的心里必定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听完之后,荆御风沉默良久,而他的闷不吭声让李若儿有些急了。
她急着想知道他的反应,便挣开了他的手,想绕到他的身前,然而她才一松手,荆御风就迈开步伐朝书房外走去,只在房门口顿了片刻。
“我想静一静。”留下这句话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见他的话,李若儿停下了脚步,没有追去。
乍然听见过往的一切,他的情绪必然相当混乱,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地沈淀,静下来想一想。
李若儿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收回心思。
回想起刚才那个出乎意料的亲吻,她的双颊不由得烫红,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唇儿,感觉上头似乎还留着他灼热的气息……
尽管他突然的亲吻吓到了她,但她却没有半点被轻薄的恼怒,一颗芳心反而又羞又喜。
这样的反应,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对他动了心,爱上了这个看似冷漠无情,却其实有着强烈情感的男人了。
而他呢?
他会抱她、吻她,应该表示他也和她有着同样的心意吧?
这么一想,李若儿就不禁勾起嘴角,一颗芳心宛如长出一对轻盈的翅膀,欣喜愉悦地飞上了天。
★★★
第5章(2)
他也和她有着同样的心意?真的是这样吗?
经过三日之后,李若儿的心里不敢这么确定了。
她坐在庭院中的石椅上,一双美眸有些嗔怨地瞅着正在深潭旁照料药草的俊美身影。
自从那一日吻了她之后,他说要静一静,结果他果然彻底“冷静”下来,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
他的态度没什么太大的转变——尽管目光似乎不像以往那么冷淡,神情也不再那么漠然,可是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他还是照常埋首于他的医书和药草,不时煎一些苦得要命的汤药给她服用,然后……没有然后了!
李若儿闷闷不乐地噘起了唇儿,心中不由得暗暗气恼。
那个亲吻,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
难道……只是情绪上的发泄?
哼,倘若真只是这样,那她一定要抢走他的银针,然后一根根地插在他的脑袋上泄恨!
李若儿赌气地想着,心中极度渴望能够知道荆御风的心思,偏偏这个人莫测高深,根本没法儿看透!
倘若不是碍于姑娘家的矜持,她早就沉不住气地冲到他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个清楚了。
心浮气躁地叹口气之后,她的目光终究还是忍不住又落到荆御风的身上。
尽管他的俊脸瞧不出什么明显的喜怒,但是说也奇怪,她就是能感觉到他似乎又在压抑着情绪了。
或许……他正在担心他娘吧?会不会他的心里正在挣扎着要不要去探望她老人家?
荆御风伫立在深潭边,他虽是为了照料潭边一些珍贵的药草而来,但心思却压根儿不在这上头。
事实上,这几日他的心绪异常烦乱,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除了李若儿身上的病症,至今仍找不出彻底根治的办法之外,让他感到烦心的,还有他娘。
自从那日他霍然离去,已经过了三天,当时娘染了风寒,咳得厉害,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察觉自己又不由自主地担忧娘的身子,荆御风的心情复杂极了。
三年前,他在一次出谷途中,遇见了一名被烈火灼伤的妇人,想不到她的嘴里竟喃喃唤着:“御风……我的孩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娘早已摔死在山谷之下,想不到她竟然活着。
对于娘,他的心里一直存着恨意,难以谅解她当年无情的抛弃,甚至认为若不是她当年背叛了爹,他也不会被爹这般严酷无情地对待,强迫他非要成为一个冷漠寡情的人不可。
然而,当时听着几乎陷入昏迷的她,嘴里还喃喃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声声充满感情的呼喊,揪扯着他的心。
尽管恨着她,他终究还是救了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抛弃他的娘,只好刻意隐瞒自己的身分,用一个毫不相干的身分去照顾她。
或许是现在早已不是不明事理的孩子,在听说了当年的一切之后,对于娘那时的选择,他已能够理解。
事实上,回想当时,爹不仅将娘软禁起来,还成天用偏激的字句咒骂她,倘若娘还继续留下来,恐怕整个人将彻底崩溃,情况未必会更好。
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捉弄吧……
不过,尽管心里对娘当年抛下他离去一事已能谅解,他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探望她?
这会儿娘已经知道了他的身分,那让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和态度去面对她……
“咱们去探望你娘吧?”
一张娇美的容颜忽然凑到眼前,让他蓦地一愣。
“我可还没承认她的身分。”他嗓音紧绷地说。
李若儿看着他那压抑的眸光,彷佛能感觉到他心底的纠葛挣扎。
其实,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的冷漠绝情,所以这会儿他的心里肯定相当矛盾挣扎吧!
“有娘可以陪在身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喔!”她轻声说道。
荆御风别开脸,没有答腔。
“你已经知道了你娘当年的苦衷,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惦着你,那天她哭得好惨,直说你肯定还很恨她,不愿意原谅她,伤心极了呢!”
听着她的话,荆御风心底的挣扎更强烈了。
李若儿继续怂恿道:“你就去探望她嘛,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为什么要为了让她高兴而去?”他语气不善地反问。
瞅着他那一脸赌气的神情,李若儿不禁失笑地说:“堂堂一个大男人,闹什么别扭?像个孩子似的!”
荆御风的眼底掠过一丝狼狈,却故意用凶恶的语气斥道:“谁在闹别扭了?胡说什么!”
对于她为他们母子付出的关怀,他的心里其实是相当感动的,也不由得将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女子放进了心底,但……她竟敢说他像孩子?!可恶!
李若儿眼底掠过一抹黠光,决定用对付孩子的方法来对付他。
“好吧,那我自己去,倘若她问起了你,我就说你成天关在房里哭泣,双眼肿得没法儿见人。”
她才一转身要走,荆御风就恼怒地将她给抓了回去。
“谁准你胡说八道的?”
“怕我胡说,那就一起去呀,否则我可不一定管得住嘴唷!”她凉凉地提醒,唇边噙着抹恶作剧的微笑。
“谁准你离开『绝命谷』的?”荆御风恶狠狠地说。
“你……”李若儿蹙起了眉,忽然又改采温情策略,叹道:“你真的这么狠心?那天你离开之后,她咳得更严重了,还哭得好伤心,说不定情绪一个激动,身子就更加虚弱……或许她这会儿正倒在床上,喃喃唤着你的名字……盼望着能再看心爱的儿子一眼——”
“住口!”荆御风狼狈地叱喝,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他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他也不想中了她的计谋,可……
该死的!她所形容的那些情景,竟浮现在他的眼前,狠狠撕扯着他的心,让他怎么也放心不下,就怕让她一语成谶,真发生了那些事情。
又一阵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他蓦地转身迈开步伐。
眼看他朝着马厩的方向前去,李若儿不禁高兴地展开笑颜。
谁知荆御风才走没几步就蓦地回头,看见了她脸上那灿烂如花的笑靥。
他的黑眸一闪,又折回来。
“怎么了?你不是要去——”
她正开口想问,他的唇却蓦地覆下,堵住了她的唇。
这个小女人总是这般毫不保留地付出关怀,为了化解他心中的结,煞费了苦心,这份温柔善良的心意,叫他怎能不感动?一向淡漠冷硬的他,一碰上她也要化为绕指柔,一颗心只为她而发烫。
这个吻就像上回一样的突然,一样的狂野炽热,也一样地将李若儿吻得晕头转向、意乱情迷。
由于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因此她压根儿没想要挣扎抗拒,甚至还臣服地为他分开唇齿,任由他更进一步地攻城掠地。
她心悦诚服的回应,宛如火上加油一般,不仅让荆御风吻得更加狂野,也让他紧紧收拢手臂,彷佛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绵长火热的亲吻,李若儿浑身乏力地偎在荆御风的怀里喘息,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丁虹和李肆在不远处看傻了眼。
老天!刚才那一幕……全都被瞧见了?
李若儿的双颊霎时红烫似火,羞窘地低着头,任由荆御风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马厩,再任由他抱着她上马,带她离开了“绝命谷”。
沿路上,只要一想到他们亲吻的情景被人瞧见,她就尴尬害羞极了,不过一想到他又吻了她,她的眼角眉梢就浮现掩不住的娇羞喜悦,原先患得患失的情绪也奇异地消失无踪。
她想,他肯定也是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又吻了她?
她好心情地靠在他宽阔的怀中,不自觉地像只向主人撒娇的猫儿般,以脸蛋轻蹭着他的胸膛。
察觉环住她纤腰的那只手臂一收,将她的身子拥得更紧,她唇边那抹笑意不禁更加甜美了。
第6章(1)
当他们一抵达何芸芸所住的木屋外,李若儿立即迫不及待地想进去,却见荆御风停在马儿旁,似乎没打算移动步伐。
她偏头望着他,问道:“怎么了?进去呀!”
荆御风瞥了木屋一眼,浓眉一皱,俊颜显得有些不自在,像是想要进去,却又有些迟疑。
“不了,你去瞧瞧就好。”
他也不是不愿意进去,而是……一旦来到了门外,却又有些踌躇。
毕竟,长久以来,他一直以“阎大夫”的身分出现在娘的面前,突然之间要以母子的身分相见,他一时之间仍难以平静地面对。
李若儿欲言又止的,原本还想劝他几句,但最后却耸了耸肩,说道:“好吧,那我进屋了。”
她转身走了进去,但是过没多久,忽然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糟了!大娘她……她……你快点进来瞧瞧!”
见她一脸焦急,荆御风的脸色一变,瞬间失去了冷静。
他快步冲进屋里,焦急地瞥向床榻,却立刻怔住了。
床榻上哪有他预期中虚弱病重的人?只见他娘正一脸惊喜企盼,双眸含泪地凝望着他。
他的浓眉一皱,回头瞪了李若儿一眼。
“你这个家伙……”
李若儿伫立在门边,朝他嫣然一笑。
“我刚才瞧见外头有好多漂亮的花儿,我找小喜一块儿去摘些回来,等等可以摆在房里。”她很快地转身离开,善解人意地让他们母子俩得以独处。
荆御风明白她的心思,虽然对于她使小诡计引他进来有些气恼,却也感动于她的用心。
那个女人,是如此真切地想要帮助他们母子,这么的善良、这么的真诚,要他如何能不为她心折?
“御风……”
身后传来了何芸芸的叫唤,荆御风的俊颜有些僵硬。
他缓缓地回头,惊见娘想要下床,但虚弱的身子却摇摇晃晃的,眼看就快要跌下来了。
“小心!”
他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何芸芸感动地紧抱住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孩子……我的孩子……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她哽咽地低语,说没几句就泣不成声。
听着她的道歉,感受到她深深的愧疚,荆御风的心中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都消散了,更何况他早已从李若儿的口中得知了当年娘的苦衷。
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都已经过去了。”
“御风,你愿意原谅娘?”何芸芸一脸惊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儿子的谅解。
这一回,荆御风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尽管他的俊脸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但是神情和目光已温和许多。
“那些并非你的错,又何须原谅?”
短短的两句话,逼出了何芸芸更多的眼泪,她望着荆御风,期期艾艾地问:“那么……你可愿喊我一声娘?”
喊她一声娘?
荆御风的咽喉干涩,忽然间像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似的。
何芸芸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眼底难掩失望,但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迭声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太贪心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不必觉得为难……”
“……娘。”荆御风终于开口轻唤了声。
何芸芸怔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下一瞬间,她欣喜若狂,眼泪再度不听使唤地流个不停。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荆御风任由娘紧紧地搂着,感觉一股温热自胸口蔓延开来,不仅暖和了他的身子,也暖和了他的心。
而这一切,都要拜屋外那个小女人所赐。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正悄悄躲在门外偷听,该是因为担心他们母子相认的情况,所以才在外头悄悄注意着吧?
一会儿后,他听见一阵轻巧的足音走远,该是她见到他已原谅并且接纳了娘,终于感到放心了吧?
“若儿姑娘是你的意中人吧?”何芸芸也想起了她,心中相当感激那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子。
荆御风轻应了声,没有犹豫地给了肯定的答覆。
“太好了!若儿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是……”何芸芸忽然难掩担忧地问:“听说她染了古怪的病症?”
“我不会让她死的。”荆御风语气笃定地说。
尽管还没有根治的法子,但他一定会找出来的。目前她的状况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不让她恶化下去,终究会治愈的。
“那就好,那孩子真是善良又贴心。”
荆御风点了点头,心中再认同不过了。
他从没见过她那样的女子,发自内心地关心着每一个跟她并不相关的人事物,毫不保留地付出真诚的心意。
是她温热了他惯于冷漠的心,让他感觉胸口的跳动,而那些热烈的、炽狂的情绪,全都是为了她。
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娘,你先好好在这儿养病,等身子好一些,我就将你接到『绝命谷』去。”荆御风说道。
此刻娘的病尚未痊愈,怕禁不起旅途的奔波,最好是先将病给养好,而他也得回去吩咐奴仆整理出一间厢房。
听见他的话,何芸芸满脸惊喜。
“好、好,我一定会努力养好病的!”她感动地猛掉泪。
她作梦也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可以和儿子相认,更没有想到能够得到儿子的谅解,甚至愿意接她同住。
“娘,别再哭了,当心身子。”
他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让娘躺下来歇息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左右张望,瞧见小喜正认真地在远处摘花,可那个嚷着要摘花的人儿却伫立在另一头。
尽管背对着他,但是从她那微微颤动的肩头,不难猜出她正在哭泣。
他迈开步伐走到她的身后,果然听见了轻微的啜泣声。
“这么爱哭?”他轻叹。
“嗄?”李若儿吓了一跳,赶紧擦拭眼泪。“我只是太感动了嘛!”
刚才见他认了娘,而何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