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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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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她在外头看过、听过多少男人因为不足以为外人道的隐疾而气势尽失,她还从来没听过有男人因为太过“天赋异秉”而成了隐疾哩!
  哈哈,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只顾笑得开心,没留神捏着桂花糖的手指,结果被她逗得已恼羞成怒的狮子骢一口狠狠地咬了住!
  “哎哟!”她嚷一声痛,忙不迭地用力摔手,幸亏她反应还算灵活,在手指堪堪被马咬住时已迅速地缩回,身子飞快地后倒,一个不小心,“砰”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傍晚时刚下过雨,地上雨水尚未散尽,她这一摔,从脑后勺到脚后跟,都结结实实地泡到了水洼里,等她呲牙咧嘴地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泥水已浸入衣裳,她几乎成了泥人一个。
  “这就是报应吗?”甩甩被咬出一排牙印的手指头,她再摸摸火辣辣痛到发麻的脑袋,朝着正仰天喷气的狮子骢狠瞪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水井旁,本要系绳拎桶水上来擦擦手,但腰一下弯便忍不住抽了口气——
  啊,难道她的腰也给摔伤了?!
  受不了地哀号了声,她背手摸摸自己的后腰,结果却更蹭了一手的烂泥回来。
  “啊——”她今天怎么这么背!咬牙,她再怒瞪一眼脑袋已乖乖缩回栏去了的狮子骢,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她身上的这一团糟乱。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回自己的屋子去整理这满是泥水的衣裳,但转念一想,却知这法子不行:她虽独居着马厩跨院旁的一间屋子,旁边却也是其他马夫的住房,院中又只有一口水井,此时已近二更,她若打水势必会惊醒众人——谁都是劳累一天,惊扰四邻这事她做不出是其一;再者,她也不能在院中洗擦身体吧?她这些月来已装惯了少年,猛地被人识破她的女儿身份,可不是她想要的!
  回房间的法子被立即否决。
  再想到的,是她数月前才发现的府后花园角上的那弯小湖泊。湖泊地处偏僻,平日便显少有人前去,因此她偶尔深夜会偷偷前去泡泡水消消盛夏的暑气、顺便也洗洗身子——此时她去绝对不会碰到什么人!
  主意拿定,她准备先回房拿件衣裳,再拐去湖里洗洗,但一动,腰后的刺痛让她又忍不住抽了口气。
  唔,太疼了点,她怕是走不到那里耶!
  张大的凤眼就着天上微亮的星子,在这马厩跨院里溜了一圈——
  一下子,凤眼瞪上了她刚打满了水的巨大木槽。
  她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正是月末交替时,并无月亮娘的身影,再埋头估算了下时辰,知道至少三更之前并不会有值夜的马夫进院来为战马添加草料——
  木槽里是满满的冰凉清水哦,又是在背光的墙角里——
  心,马上一动,知道她要清洗身上这一团混乱的地方在哪里了!
  笑嘻嘻地弯起细白的唇角,她慢慢凑近那墙角的木槽,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算太凉,她应该受得住。再小心翼翼地朝四周仔细地看了看,见院中除了偶尔的马鸣并无其他的可疑声响,她笑得更开,迅速地解下身上沾满泥的粗布褂子与长裤丢在一边,再脱去里面的单衣,手撑木槽边沿,她咬牙爬进水去——啊,好舒服啊!
  眯眼痛快地呼口气,腰后的刺痛在冰凉的清水抚慰下渐渐地消了去,甚至被那匹看不顺眼的狮子骢咬到的手也不再有疼的感觉了。
  呵呵,好舒服啊!
  虽是如此,她依然是不敢贪恋清水的清凉,只匆匆洗尽了头上身上的泥渍,便立刻从木槽里爬出来,顾不得身上带水,弯腰拾起单衣,她开始穿起。
  “你是谁,怎在这马厩里!”
  黑夜,遥远的天际只有可数的几颗星子在一闪闪地,远处虽有暗淡的光线穿过院墙树木隐约地射进院子来,但她处在背光之地啊!
  低沉而突兀的男人话音从她不远处响起,她心跳顿时顿住,刚披上肩的单衣立刻用手抓紧,咬牙,她抬起头。
  昏暗的视线里,她只隐约看到一具极是高大的壮硕躯体静静地伫立在她的身前六尺处,虽看不清面容,却隐隐散发着不容被人忽视的威严气势——
  他,他,他是,是,是——这铜狮关府的主子——关腾岳!
  登时倒抽了口气,她身子止不住地战 着往院墙上靠去!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自她入府这十来个月来,她常常听身边的人用极是崇仰尊敬的语气谈论起他,知道他是极威严正直兼严谨的人物,最不容的便是如她这般的嬉皮笑脸、轻浮油滑。更时常的被平素交好的马夫们警告过,关府的下人们千万不可以在将军大人前犯错,能不被看见就尽量地当作隐形人贴在角落别给看见,以免不知哪一天会招来将军大人的一顿鞭子!
  她虽也好奇过他的性子到底是何样的,为什么这府邸中似乎人人都怕他又敬他?但从她进府来,真正地见过他的机会却也只有一两次而已,而每次也只是远远地看他骑着狮子骢飞掠而过的背影,如今日这般地与他面对面地看,还是第一次——
  脑中猛地一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立刻手忙脚乱地将单衣裹紧赤裸着的身子,她一步一步地贴着院墙往远处的院门挪蹭,希望他没注意到自己。
  “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男人却一个闪身,一下子来到她的面前,长长的手臂往院墙上一撑,已拦住了她的去向!
  她咬牙,低头,尽量地将自己缩成小团,脑中则在飞也似的旋转,想找出脱身之计。
  “你到底是谁!为何深夜会在这马厩跨院里!”强硬的手指却在她低头的同时挟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起一抬,浓浓的酒气扑上她的脸,即使看之不见,她却还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恼怒以及——
  欲火!
  欲火!
  她猛地抖了下,根本不敢再看他,心则提到了嗓子眼。
  “一名女子,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男人冷笑似的哼了下,黑眼眯起滑过她纤细的身躯,另一只手微一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一把扯开了她双手紧裹的单衣!
  她恼叫一声,用力抓向他的手臂,在他躲闪之时猛地低头滑过他的身侧拼命向院门冲去!
  老天爷,她可是知道他的“隐疾”的底细的啊,才不要像后花园偏院里的那群不再是女人的女人一样,被他毁了身子坏了一生!
  但还没来得及逃开一步,一股沉重的压力从她背后闪电似的猛压了过来,“砰”的一声,她的胸口一痛,已被这明显喝醉了的男人结实地压在了地上!
  不要啊!
  她急得快哭出来,双手使劲撑地,却无论怎样也移动不了自己分毫,手想也不想地反抠,她竟然抓住了他的头发!咬牙用劲一扯,只听见了声冷哼,眼一花,她已被他翻转过身子,面对上了他含着浓浓欲望的如漆黑眼!
  心,一下子冷下来。
  她知,她逃不掉了!
  第二章
  “大人,大人?”
  涨涩困顿的黑眼慢慢睁开,扫过身前躬身束立的一干人等,再瞥一眼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他皱眉,毫不意外自己此时的狼狈境况。
  “几时了?”接过关飞递来的披风,他站起身草草整理了下衣着,望一眼正暗的天色,头,依然在宿醉之中。
  “三更刚过。适才护卫们久候不见您回房,怕您醉酒——不放心,我们才寻了出来。”关飞小心翼翼地瞅他毫无表情的脸一眼,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爷,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哼笑了声,望一望四周,“有事的,该是那女子吧。”
  “那,那名女子呢?”他们是听了马夫的通禀,才寻到这马厩跨院。进院门便一眼看到了自家的大人仰面躺在墙角之下呼呼大睡,若不是看他衣衫凌乱不堪,再知道他的——隐疾,他们再见到四周并无该存在的人存在后,还差点以为他家大人——
  呃,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皱眉思索了下,京师赫赫有名的铜狮关府的当家主子关腾岳竟出人意外地噫了声。
  “怎么了,大人?”
  “我昨晚虽酒醉,行动有些狂乱,但神志却还是有着几分清楚的——府中可有年轻的帮佣妇人?”
  “妇人?!”关飞讶叫。
  “你吃惊什么?”没好气地再哼了声,他道:“那女子——不是处子之身。”不是完璧,那不是妇人难道还能是姑娘家不成?“或者——府中有人敢胆大包天地私下携了女妓进来?!”
  “咱们谁不知大人生平最腻青楼,哪里有人敢自找苦吃?”关飞小声地顶撞一句,而后正色地道:“您真的知道——”
  “你当我是什么!”没好气地瞪手下人一眼,关腾岳再哼,“即便我平素很少——可你莫忘了,而今那些女子是为何住到府后花园去的!”他出身豪门望族,若不是家世清白的干净女子,如何可以近到他的身侧更得他——哼,难道他连女子是否处子之身都分辨不来么?更何况——
  眯眸,他忆起那场狂纵欢愉——那女子除了初时的挣扎反抗,在他——强行求欢时,她——明明深懂男女交合之术的!
  眉,立刻挤成了团。
  但他却无法否认,昨晚他得到的,是生平头一遭的极致欢愉!
  极致欢愉!
  身心不由自主地一荡,深藏胸腹间的情欲差一点就几乎又要翻腾而出!
  “去将那女子与我找出来!”
  “大人可记得那女子的身形容貌?”
  “院中无灯无月,她又身处暗地,我如何瞧得到——”再想来,那女子似乎是故意隐藏了她的身形容貌!
  这一下,他要寻出她的决心更盛!
  “那,惟今之计,只有将府中所有奴仆集合起来一一察看了。”关飞想了下,低声对身旁的护卫小声说了几句,便挥手要护卫们离去,而后笑也似的叹一声,“就请大人回房梳洗,再移驾府中大厅。”
  “你有把握?”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话关飞可没胆子说出来,只硬起头皮笑着应了声。
  依以往惯例,凡被他家大人——求欢过的女子,先撇去隐处之伤,单是在几日之内,十成十是无法行动自如的——
  噫?
  他突然也愣了下。
  “你想起什么来了?”
  “爷——”他迟疑地望一望四周,而后凑近他家主子大人,小声问:“您可还记得,那女子——真的不曾受了什么——呃,就是——”
  “她绝对没有受伤!”关腾岳不甚高兴地瞪他一眼,“她若是受了伤,哪里还能自行逃脱?除非有人帮了她一臂之力!”他隐约记得,他获得极大满足之后,曾想将那女子扯到光亮之处看她是否被他弄伤,却被那女子用力挣脱,对他嚷了句什么便仓皇地逃走了!
  竟然能在他求欢之后自行走掉!
  哼。
  他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恼。
  心中五味杂陈,他瞪关飞一眼,口气好不起来。
  “你还站在这里干吗!有空闲着发呆就不知去好好查一下吗?”
  摸摸鼻子,关飞看了他一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身为人家下属的,自当急自家顶头上司之急,想自家主子所想喽。
  行礼,准备按主子吩咐下去找人去。
  只是,这神秘而又妖媚一般的女子,他们见也不曾见过,该如何去找?
  “她似乎能自由出入这养马的跨院,关飞。”
  他的主子大人闲闲提供惟一知道的情报。
  关飞心中猛地闪过一道油滑轻浮的人影,登时额头冒出冷汗来。
  不会那么——倒霉吧!
  “关飞?”
  “啊,我这就去查,这就去查!”再也顾不得主子大人关注到自己脑袋上的视线,他飞也似的跑出这惹了大乱子的跨院去。
  老天爷啊,他可是从来不曾生过什么坏心眼的啊,就算平日里总想找点乐子瞧,却也是没有任何坏心思的啊!他可真的不是存心的啊!
  而后提心吊胆地按主子的吩咐,他集合了府邸中几乎所有有嫌疑的男女奴仆,却没找到那个也绝对身有“天赋异秉”的神秘女子时,每日早起去湖边溜达回来的账房先生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刹时真的如同被一桶冷水在三九寒天浇上了身,冷汗淋淋,头皮爆炸。
  他想看的一出好戏,似乎真的送到他面前来了!
  他却不知该不该向因失望而恼火不已的主子大人说出实情。
  “小冯,小冯,小冯——”
  嗓门极大、极尖的呼喊由远及近,渐渐闯进她迷糊着的头脑中来,她懊恼地呻吟了声。
  要命啊——
  浑身上下酸痛到极点、无一不在疯狂叫嚣着“生不如死”的僵硬肌肉,如灌了八斤铅水又如有十万个小鬼拖着白棍敲敲打打的脑袋,艰难地强行眯开了线缝的眼前更是白茫茫又金灿灿的模糊一片——
  她而今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小冯!”
  这一次,大大的喊叫直接从她的耳洞里爆裂开。
  “我死了——”她双手捂住脸,不想要自己此时毫无防备的狼狈容颜被不相关的人看到,僵直酸痛的身子费力地翻身靠着身后的山石坐起来。
  “小冯,你怎么啦?”
  “昨天太热了嘛,所以我就偷偷跑这里来泡澡,谁知道舒服过头——我在这湖水里泡了整整三个时辰啊——”嗓子干哑得要命,她深吸气,努力振奋萎靡的精神,捂在脸上的手指暗暗地用力,强迫将苍白的脸挤出一点点颜色来——可是好疼啊——
  “哈,你这个笨小子!”结实的手掌不带心机地用力拍上她的肩,害她差点再度爬跌地上,“现在已经快八月啦,白天虽热,可一入了夜一下子就会凉下来的!你没给冷死已经算是上天给的好运啦!”
  “马六兄弟——”她艰难地挪开几步,生怕再给这愣子拍上几巴掌,现在可是不比从前——
  “你找我有事吗?”待到自己眼前的白茫茫金灿灿消失得差不多了,她才小心地放下手,凤眼照旧眯得极细,望一眼刚刚蒙蒙而亮的天色,她挤出微微的笑,“现在才不过寅时吧,厨房提早开火了吗?”
  以往这时候园子中很少有仆人起身行走啊。
  “你除了惦记马匹就只会惦记着吃饭了!”马六笑着骂她一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已经吃过啦。”
  “人是铁饭是钢啊——”肚子真的呱呱叫了起来。她虽然看起来个子又瘦又小,可是却极是能吃的,平日里每餐饭也要三五碗米饭、两三个馒头,而今天又——啊,一场梦,一场梦!
  “也幸亏你是在咱们府里啊,不然依着你的饭量,我看京师里哪家府上也不敢收留你这个大肚汉哩!”马六啧啧地瞅着她又瘦又干的四肢,实在是惊奇得不得了,“你真的有二十啦?我才十七,怎么块头也比你大上了两圈哩?你是不是为了卖身进来撒谎啦?”
  “我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所以没长起个子来吧。”她手撑山石费力地咬牙站起,强笑道:“再者,人有早长晚长之分,你没听常言说吗,二十三,蹿一蹿!说不定我现在这样,等我二十三上了,个头是这关府里最高的人呢。”
  “哈哈,你再蹿也蹿不过咱们大人去。”马六也站起来,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高声喊道:“哎呀,我只顾着同你说着玩,差点连正事也忘掉了!”
  “什么事啊?”头皮,突然微微地麻起来。酸痛的双腿更是无力地颤了颤。
  “咱们大人回府来啦!昨天晚上回来的!今天管家同咱们说啦,叫咱们都到大厅拜见大人去!”伸手不假思索地扯过冯婴的手,马六抬腿便开始往前跑,“我吃早饭没见到你,也不见你在马厩那里,就知道你又到这里歇凉过夜来了,怕你误了事,才跑来寻你的!快走快走!去迟了管家会变脸的!”
  “我自己跑——”强行从马六蒲扇般的大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来,冯婴咬牙吸气,看也不敢看自己的手被握成了什么模样,只费劲地迈开酸痛的双腿,扯动着僵硬的身躯紧紧跟在他身后,脑子中,则在飞也似的运转。
  在大厅拜见那个猛鬼也似的莽夫?
  唔,似乎不会是马六所认为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似乎——另有文章!
  慢慢跑着,眼角猛地瞥过一道人影,她脑子中灵光一闪,立刻想也不想地转了方向,不再跟着愣青的少年前行,而是跑向了湖畔的凉亭。
  “七先生,您在这里呢。”笑嘻嘻地,等到了凉亭边上了,她停下步子,垂手弯腰,慢吞吞地打个招呼,“怪不得您老身子骨如此的结实、鹤发童颜的,原来是每天锻炼的因子呢!”
  “冯婴啊——”账房先生望向湖面的眼慢慢转到她身上来,深思地仔细打量过她全身上下,似是不经意地道:“你昨晚又到这里泡凉来了?”
  “啊——七先生,您千万不要跟管家老爷说啊!”笑嘻嘻的笑脸马上皱成了团,冯婴如被抓住了小辫子一般地缩了肩膀,“小的知道这里不是小的该来的地方,只是天气太热嘛,所以——呃,嘿嘿,您老就睁只眼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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