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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爱我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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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风转舵、别名“狡滑福”的阿福又出现了!
  大热天的,他身穿黑衣,头戴斗笠,驾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山神庙不远处,他咳了咳,等着车内主子下车后,才劝告道:“我说,夫人,咱们还是立刻打道回府算了!未经老爷允准,来这鸟不生蛋之地,要老爷发现,我岂不死定?”届时“狡猾福”可能就要改名叫“死无葬身之地的阿福”了。
  “你别理。你就待在这里,待会儿我一上车,你立刻挑小路回府。”霍水宓的脸蛋雪白,留下快死无葬身之地的阿福,急步走向山神庙里。
  这间山神庙年久失修,庙外净是杂草丛生。一走进庙中,有一股焦味来自地上,她轻轻“啊”了一声,先前庙内昏黯不明,所以没看清楚,如今定眼一瞧,正是那姓尹的坐在供桌前烤着山鸡。
  “夫人总算来了。”尹可鹰挑起眉笑道,拍拍身边的空位。“瞧你紧张的,何不先坐下呢?”
  “不,你有什么目的就快说!”
  他的眼稍沉了些。“我叫你坐下。一个女人家敢不听男人的话,我倒是头一回看见。”
  霍水宓咬牙,揣在怀里的东西安在,挑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现下,可不是跟他争执的时候。“你想做什么?要银子?我可没有。”
  “没有?”他微笑,轻佻目光移至贴在她颈上的金炼。“那,可足好几千两银子。是徐家大女儿的吧?那可是当初徐老太爷在媳妇生女之后,特地打造送那丫头的,那是她唯一从徐府里得到的值钱东西,她会转送给你,表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他的嘴角引爆残酷的笑意。“我可不打算要徐府的臭钱,我只想要徐府上下最看重的东西。”
  “你若是想打向阳或是其它人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的!”霍水宓鼓足勇气。当日,仅仅他握着她的手,就吐个天翻地裂,然而今日她非同日可喻。
  她必须保护向阳,这是她的责任。
  “就凭你这小娘子?”尹可鹰慢吞吞地啃着鸡腿。“这山神庙倒是挺久未来,满怀念的,向阳恐怕就是在此蕴育而生的吧!他的娘可跟着我得了不少欢乐,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呢?”
  “你在胡扯些什么?”霍水宓叫道。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些许事,她原以为向阳虽是尹可鹰之子,然因某些因素而成为老爷的养子,没想到真相更可怕。这叫向阳情何以堪?
  “这可不是胡扯。”尹可鹰笑道,舔了舔油腻的手指,站起身;霍水宓立刻也跟着站起来移向门口,他扬眉。“怕了吗?是怕我呢?还是怕这事实真相会毁了你对徐苍离的信任?哼,那姓徐的害死了向阳他娘,你不怕吗?不怕哪日他加害于你,只要有一点不忠的蛛丝马迹,你就死定了!”
  “你……你想做什么?”霍水宓惊慌失措地退至门口。
  “我想做什么?”他邪笑,一步一步走近她。“这还须用言传的吗?徐苍离亲手杀了向阳他娘,只因她红杏出墙,若是知道你与其它男子燕好,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你无耻!”她咬牙吐出,冷汗早流了一身。
  “无耻之徒是那姓徐的!”他两眼发亮,一把捉住她的肩。“我对女人向来怜惜,包括姓徐的女人,别挣扎,乖乖听话,否则你该想到向阳的下场!旁人早知徐府的孩子皆是野种,可毕竟日久流言斐语自然淡了下来,如今只要我散布向阳真正的亲爹是谁,哼,别说徐苍离又要教人看扁一回,就连那……向阳也有十四、五岁了吧?将来提亲,哪家闺秀敢嫁?你乖乖的,比较比较我和那姓徐的功夫,说不得你心甘情愿投向我的怀里。”见她僵直未动,以为她尚在犹豫。他的嘴满足上扬。“我是不怎么偏好太瘦的女人,不过你跟别的女人不同,挺叫我动心的,尤其有经验的女人才能分出好坏……”忽地,他的蓝眼大睁。
  “我是属于老爷的。”她铿锵有力地吐出,目光坚定地锁住他扭曲的脸庞。
  “你……”他狠狠地退了几步。“你不怕我报复?”
  “我来这儿,本就没有留你活口的打算,你如何报复?”
  尹可鹰一时怔住,瞪着她双手紧握沾血的匕首,然后呆然地低头,他的胸口狂喷鲜血,如同一道血泉。
  她想杀死他?就凭一个弱女子?
  他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霍水宓是个三从四德的乡村女子,是什么原因教她毫无忌惮地痛下杀手?
  是为了保全徐苍离的名望?亦,或者是为那个非亲生儿向阳?
  “你……你以为凭你一人就可杀得了我?”他咬牙。“就算杀了我,你就能摆脱得了我吗?啊,一旦官府发现,你也逃不了一死!”他必须急救,必须急救,否则不必等鲜血喷完,他会先昏厥而死。幸而,她的力道不强,不过不能教她发现,不然再补一刀,他就真的得死在这山神庙里了!
  “我不会。”冷汗滑下她苍白的脸蛋,握着匕首的双手并没有颤抖。“我想了很久,如果你要钱也就罢了,只要你不贪心,我可以放过你的,可是你不,你分明想害老爷,老爷是我的夫婿、向阳是我的儿子,如果我连他们也保护不了,我还能保护谁?”她的唇发白,她不想动手,可是必须动手。他没死,原以为他一刀毙命,但如今要再补一刀……天啊,她多想逃开,可是如果她不去做,只懂得当个凡事依赖老爷的缩头乌龟,那么她永远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第一刀,可以鼓起所有勇气;然而第二刀……先前她听见刀子插进人肉里的声音,“滋滋”作响的,她必须再补一刀,否则老爷如何能立足?向阳如何能有将来?她拔起生根的双腿,正欲迈向他,忽地,有人拉住她的肩。
  “要杀他,何须弄脏了你的手,我来。”
  熟悉的声音教霍水宓惊叫出声:“向阳!”
  她的身后正站着徐向阳,手持炬把,他的脸庞始终冷冷淡淡地。
  “你让开。”
  “向阳,你别乱来!”霍水宓叫道:“你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怎会没我的事?刀给我。”徐向阳当作没看见山神庙里的另一人。
  “对!你最好叫你后娘别妄作举动,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她是蠢女人,怎能懂杀人偿命的道理,快,快带她走!”还好有人来了,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好痛!
  可恶,等他伤好了,他会要这女人好看!
  徐向阳淡淡笑着。“对,杀人是要偿命,可这命由我来偿。”黑中泛蓝的目光终于转向姓尹的。
  尹可鹰暗地抽口气。“你……你也想杀我?”
  “是的,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可是你亲爹啊!你想背着拭父的罪名?”
  徐向阳的眼一玻В魃溃骸拔倚招欤业那椎行觳岳搿!
  “胡扯!你的眼长到哪去了?看看你的长相,你跟我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他是你爹?你说,这十四年来,他待你可曾好过?他可曾真正视你为亲儿?别傻了……你在做什么?”他目睹徐向阳拖着霍水宓的手往门外退去。
  徐向阳残忍地轻笑,唯有此刻的他,像极了邪气十足的尹可鹰。
  “你猜,我会怎么做呢?”语毕,他转向霍水宓,眼神柔了。“若不是听见你与你后娘的对话,你岂不真要背上杀人罪名?杀人可以很容易,但对于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子,将来你定会受良心苛责,不如交给我吧!反正不受期许出生的孩子,你能期望他能得到什么幸福?”他使劲一推,将她推出山神庙外。
  “向阳!”
  他微笑,看着她跌坐在地上,然后,他合上庙门。
  “向阳!”外头传来捶打的声音。
  “我一直很期待有朝一日,咱们一家子还能再共坐一桌。不过,如今看来,是再也没机会了。”他对着门低语。至少,他不会死得很冤枉,为了爹的名声,值得了。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亲爹啊!弒父,天理不容,你别作傻事……”
  徐向阳回过身,面对他,笑容可掬地。
  “我说过,我的爹只有一个,他是徐家主子。你甚至替我爹提鞋都不配。”他心不在焉地弯身,然后点燃杂草。
  火光迅速往上窜起,一点一滴地往外扩张。徐向阳挑了个地方坐下,丢了手里火炬,印着火光中的脸毫无恐惧,他啼笑地望着尹可鹰震惊恐慌的面容,平静道:“你给我的,只是十四年来的耻辱及一身的邪恶因子,现在报应在你身上,你开始怕了吗?无妨,我陪着你,就教你最后的血脉跟着你一块消失在这世上吧!”
  “向阳!开门啊,向阳!”霍水宓死命地拉捶庙门,她喘息地又踢又打。“你快开门!我叫你开门啊!”
  “夫人,怎么啦?”阿福匆匆跑过来。“夫人,你还待在这里干嘛?着火了!不快逃,难道要在这里等死?”远远就闻到焦味。
  “着火?”她睁大眼,这才注意到庙门缝下钻出黑烟,门是滚烫的,而庙的窗棂泛着红光。“不!阿福,快推开门,向阳在里头,他在里头啊!”
  “少爷在里头!”阿福一碰门板就缩回。“要死啦!夫人,这门会烫伤人的哩……”
  阿福目瞪口呆地瞪着霍水宓使劲力量地拍打门。夫人不怕热吗?他阿福才刚碰到,连厚实的手掌都热得发疼,何况夫人柔如无骨的小手……
  “阿福,你快推开门啊,我不够力,不够力啊!”此刻只恨她自己为何不养胖些,她喘气地掏出荷囊,里头是那对折两半的仿玉镯子。她毫不犹豫地塞到阿福的手里。
  “我知道这不值钱,可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如果不够……不够,还有还有!”她连忙扯下胸前金坠子连带炼给他。“这起码值几千两银,都给你,拜托帮帮我!把门撞开,我一个人撞不开……撞不开啊!”
  “夫人……”阿福的眼都闪闪发亮了,还是勉强撑起忠实的脸孔。“我阿福岂是贪财之辈,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就算阿福撞开了,我瞧少爷恐怕早被烧死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少爷算什么?重要的是夫人,夫人是老爷眼下的红人,少爷就算死了也没人烧纸钱啊!阿福的目光移到拚命死撞门的夫人,便把她拉开。她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啊?
  “夫人,可别虐待你自个儿!要是你有个万一,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少爷烧死还不打紧,你千万不能受一丁点的损伤……”
  “你在说什么?”霍水宓湿答的眼流露出怒气。她大叫:“只要是人,哪怕是一个女人、一个奴才。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即使是你。阿福,这一生你甘心只是个见风转舵、贪财的奴才吗?”
  阿福一时吓呆。从没见过夫人生过气的!
  “夫人退后!”人未至,声先到,王莫离一把抓开霍水宓,双掌堆向庙门。“轰然”一声。庙门倾倒,跳跃的火光伴着浓浓黑烟席卷出来。王莫离闭气疾飞入内,没一会儿工夫,左右各抓一人出来。
  他将一人丢给阿福。命令道:“快载夫人、少爷回府。回府之后,请大夫过门。”
  阿福掩鼻忙点头,扛着少爷就往马车上跑。
  “向阳……还活着吗?”霍水宓又喜又慌地问。
  “这还用说?”王莫离微笑。“我向来不救死人,夫人,你快离去吧!这里交给奴才就行。”
  霍水宓盯着他好一会儿,欲言又止。王总管既然来了,老爷也知情了吗?可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啊!否则教向阳如何再面对老爷?
  “夫人不必惊慌,只有我一人跟着马车过来。奴才向来懂得守口如瓶,快回马车,免得闲杂人等路过,那可就不好了。”
  霍水宓点头,撩起裙襬,以最快速的动作飞奔回马车。一会儿工夫,四轮马车急驰而去。
  王莫离目送,而后耸肩,自言道:“闲杂人等?夫人大概不知这块土地尚属老爷的,怎会有闲杂人路过呢?”他转向不远处的树丛。“你说是吗?老爷?”
  徐苍离正双臂环胸地站在那儿,深沉的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迈步离去。
  “嘎……”一转醒,便瞧见了小后娘。“你……你怎么在这儿?是谁准你跟我来的?
  他怒叫,一把提起她的手腕,就要带她逃离这里,可定眼一瞧,忽然发现这是在车厢内,摇摇晃晃的,旁边还有车窗,外头是熟悉的徐家土地。
  “向阳,你可醒来了!”霍水宓松了口气,盈盈发光的小鹿眼直滚着眼泪。“我还当你会一直睡下去……”想来就心惊。
  “这是哪儿?”他没死吗?他明明被火烧死,跟那个男人一起的。他忙低头一望,他的身上净是尘土,只有袖角给烧了个洞。
  他当真没死吗?
  “是你救了我?谁要你多事救了我?那个男人呢?他呢?死了吗?对你没动粗吗……喂喂喂,你想干什么?我已经快十五了,不是小孩了,别拿对红红那套来对我,喔……”
  来不及说完了,他的脸埋在她的肩上,整个人教她软软的身子给抱住。
  有没有搞错啊?她当真以为她是他娘啊?才,才大他几岁而已……俊俏的脸不由自主地泛红起来。她的身子好香、好软,如果这就是娘的话……
  呸,她还不配……那,谁还能配当他娘呢?
  他是这么的坏……
  他一怒,使劲推开她,随即见她“咚”的撞上车板子。
  “你……你没事吧?”可恶,一时忘了她是那种随便一阵轻风就可以吹走的女子。
  霍水宓痛得揉着头皮。“向阳,你力气好大。”撞得她量头转向地。
  “活该!谁教你动不动就胡乱抱人!你以为你是谁?当真是我娘吗?”他言归正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姓尹的还活的吗?是你救我出火场的?”
  “不,是王总管……”
  “是他!”徐向阳暗地惊叫。王总管向来是爹的心腹,他既在场,十之八九爹会知情的,那么……那么爹是证据确凿了?会不会,会不会等他一回府,爹就等着他,赶他走出徐府?
  “向阳,王总管答应保密。他不会说出去的。”
  徐向阳闻言,目光如炯地瞪着她。
  “你懂什么?”他大叫:“你懂什么?王总管他是……他是……”
  “他是老爷的兄弟。”
  他惊诧。“你看出来了?!既然知道,就不该让他救我出来!他是爹的心腹!你以为他会为一个野种而保密?”
  “谁准你说自个儿是野种了!”
  “不说就不是了吗?”他发狠地叫道:“看看我!看看我哪一点像爹了?你再仔细看看月玺!她又哪里像徐家的人?还有那小肥猪,明明白白地就是那个女人背叛了爹!旁人都叫咱们是野种、是没人要的孩子,为了咱们,爹当上冤大头。只要咱们自己不说自己是野种、是没人要的孩子,那么我们就不是了吗?不如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他倏然住嘴,因为挨了个耳聒子,很响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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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娘,是你娘就能打你!”她气恼极了,气得浑身发抖,气到心都揪疼起来。
  “凭什么你要作贱自己?我不准你伤害自个儿!月玺是老爷的女儿,红红也是,而你是老爷的儿子!别再说什么同归于尽的疯言疯语,如果那个男人再来找麻烦,我来应付,不准你再插手,总有法子一劳永逸的!”即使是在斥骂他,她的语气仍然不稳。半是气、半是不习惯骂人。她是头一遭骂人,甚至连愤怒之情也是难得的产生起来。
  徐向阳看出来了,他冷哼一声。“你能做什么?你只是局外人,不必蹚这场浑水,你只须一心一意跟着爹就好了。”
  “咱们是一家子,少了向阳,就不是家了。”她叹息,执起他的手,温言软语地说道。
  “家吗?”他盯着她的手,红咚咚的,像是烫伤,他的声音柔和了。“这伤是为了救我得来的吗?将来你为爹多生几个孩子,不就代了我的位置吗?那也是家人,不必包括我。你太好心,如果没有爹保护你,你认为你能在这世上生存多久?而我,只是个野种,如果我说,我是害死那个自称我母的原凶,你的好心还能包容我吗?”他低声问道,不敢抬首望她。
  握住他的手仍然不放,但霍水宓沉默了半晌,沉默到他受不住了,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她。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
  “你不必大声,我自然听见了。这也是旁人告诉你的吗?”她也跟着大声起来。
  “不,你这蠢女人!那女人死的时候,我已经九岁,何必需要旁人来编谎言?”奇怪,他这么大声,沉不住气干嘛啊?他是在说很严重的事啊!为什么这个女人没有吓得往后退?!她的脑袋瓜坏掉了吗?!
  “那,你是自以为是喽?”
  “不是!”他叫道。随即恼怒自己被她影响情绪,勉强压低声音。“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最好吓得她跳车!“她是生红红时,血崩而死的!产婆前脚才刚走,她就血流不止。是我待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她求我请大夫,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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