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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品丈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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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虽然是助理身份,她却一待就待了两年多。
  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门,天井的阳光还有绿荫就扑面而来。九十坪大的艺廊不大也不小,再往前走,美国前卫艺术家Daniel  Edwards“解剖芭莉丝”裸体就躺在面前,解剖台上的她头戴公主皇冠,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是手机,胸前趴着她的宠物吉娃娃,脚边摆着器官跟胚胎,嘲讽意味十足。
  这位丹尼尔先生惊世骇俗的作品还不少,恶搞阿汤哥女儿的大便比黄金还贵,哈利王子的死亡雕像,小甜甜布兰妮的分娩……全都完好无缺的从布鲁克林搬过来。
  他这位艺术大师恶搞名人恶搞得很开心,老板也玩得很爽,不过,台湾顾客不太领情,但是艺术本来就是种分享,不需要刻意去解释,关于理念本身,只有创作者最明白。
  来到座位,把包包放下,夏侯宁宁开始许多例行性的工作。
  画廊的老板本身是个创作者,艺术家对开幕酒会跟茶会比较有兴趣,也就是说除非有必要,也就月初跟月底能见到他的行踪。
  大人不在家,她这小老鼠也就混得如鱼得水。
  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茶水准备了,才动手整理桌面上的DM和海报,客人上门了。
  “欢迎光临。”不同于便利商店机械化的招呼,随着声音落下她已经起身,露出完美无瑕的笑容。
  艺廊的客人有两种,第一是平常往来的参观者,第二是销售来源,也就是顾客、收藏家。
  这两人以英文交谈的方式走进来,虽然不是对她视若无睹,但也没怎么理她。
  夏侯宁宁也不以为意,她害羞的个性在这两年内有了很大的进步,独立的工作,经常和国内外的客人聊天,他们丰富的旅行见闻还有创作经验也丰富了她,打开了她的眼界,透过人和人的交流,她的社交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欢迎两位光临,我是艺廊的助理,我叫Claire,需要我替两位简介吗?”
  她看着两人道。一个西装笔挺,高鼻目深,一头金银发,五十几岁的年纪,下巴的短髭为他长形的脸加分不少。
  另外陪同的男子,一身质感很好的手工西装,黑棕带金的及肩长发薄薄的抹了层发蜡,露出好看的发尖和鬓角,干净的眉目,琥珀色的眼珠,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穿西装真好看,更显高大英挺……
  “不需要,我们只是闲逛。”那久违的声音,有一阵子她天天都听得到,就算不想听也没办法。
  “可爱的女士,我跟我的小老弟太早从饭店出来,附近的店家都还没开门营业,你不介意我们在这里杀一点时间吧?”中年绅士非常的有礼。
  “不介意,非常欢迎。”她微微弯腰低头,压低声音,这时候她如果有哆啦A梦的缩小灯就好,缩缩缩到肉眼看不见为止。
  以后她一定要叮咛自己不要太过勤劳,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啊!
  “小老弟,那我们就参观一下这艺廊里有什么作品,也许有出乎意料的东西能入你的眼也说不定。”
  对对对……快走!夏侯宁宁在心里添了一句。
  “为什么这样看我?”盖文忽然出声。
  夏侯宁宁不自觉的抖了下,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是哪里露的馅?都怪自己不应该被他的眼神吸引,多看了那么一下下,但是就多那么一眼……她只是不懂,为什么他那好看的琥珀色眼珠里看似清亮,但里面却像是空洞的装不进任何求西?
  刚刚他神态自若的走进来,没有导盲犬、没有拐杖,最重要的,当年她可是亲眼确定手术成功才离开的,没道理出包。
  然而,两道足以杀死人的精光正盯着她。
  她的长发挽起,在脑后绾成一个乌溜溜的髻,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雪白颈子,印花裙子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喜欢看帅哥,失礼了。”她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可以慌,用不着慌,对,她用不着慌,他不会认得她的。
  “小老弟,怎么跟个小姐计较了起来?陪我这老头子让你这么痛苦吗?”中年帅哥一掌拍上盖文肩膀,试图缓颊。
  幸好盖文没有坚持。
  终于……终于,给她庞大压力的两人逛艺廊去了,压力陡然卸除,夏侯宁宁抓起桌上的水杯,狂灌。
  她如坐针毡的撑到蛋妹来上班,蛋妹是艺廊唯一的打工小妹,圆滚滚的身子,开朗的个性,嗜吃茶叶蛋,只要听说哪里有好吃的茶叶蛋,管他鹅蛋鸟蛋鸡蛋鸭蛋她都会杀过去,最远骑着她的小五十机车,冒雨杀到淡水老街去光顾阿婆茶叶蛋,一吃上瘾,变成最忠实的顾客。
  “怎么一早就有客人上门?”放下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的大背包,蛋妹每天背着上上下下从不嫌累。
  艺廊多是中午开始营业,傍晚打烊,这么早的客人还真是不常见。
  “是啊,柜台先给你顾,我去一下仓库。”
  “没问题。”蛋妹很爽快的接手。
  她足足在仓库泡了一个小时才回到柜台。
  柜台空空如也,客人显然已经离开,蛋妹留下纸条,忙自己份内的工作去了。
  她的屁股才沾上椅子,一道影子忽然无声无息的来到圆弧形的柜台前。
  她抬头,笑僵在脸上。
  “很好,你总算肯正视我了。”
  这人……干么去了又回来啊?掉东西吗?还是、还是想到什么?
  “先生忘了什么吗?”
  “Claire,你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很菜市场,不悦耳也不动听,就算说了您也一听就忘,所以也就不必提了吧?”
  眼前的男人阴寒的神情教人发毛。
  夏侯宁宁感觉像有条细蛇爬进自己的领口,全身不自在了起来。
  “你这小偷!”
  嘎?
  “偷走我的心还装作没那一回事。”
  “这是诬告,我没有!”
  “报纸上的寻人广告我一登就两年,你别说你不看报纸。”
  他明明很火大,却还能淡淡的笑,真可怕。
  她怎么可能没看到,那印刷字写着:我一定要找到你,等我,宁宁。
  夏侯亮亮看到的时候还特地来问,那个宁宁是不是她。
  “你这小偷!谎话连篇,你答应过要当我的眼睛,陪我走到最后!”
  嗄!
  “你说你最喜欢看见我的笑容,可是你刚刚脸色变也没变!”
  老大,你那个哪是笑容,根本是皮笑肉不笑好不好?
  “还有——”
  还有?
  “出来!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藏在柜台后面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横眉竖目,整张脸是黑的。
  “我在上班,你不要闹了。”这男人,是选择性的听话吗?让他不舒服的,他不想听的,就一概忽略过吗?
  结果不等她把话说完,盖文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往外面的方向拉。
  夏侯宁宁又痛又生气,被人拉着走,可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吃痛的被扔进车子里。
  “你给我坐好,要是敢跑,我不介意在大街上把你抓回来。”
  砰地,门关上。
  “你这混蛋,你不要脸了吗?”她气得踢车子一脚。
  盖文从另外一边上车,脸色铁青。
  老实说,夏侯宁宁没见过这样的盖文。
  他命令道。“安全带绑好。”
  都上了贼车,他还想怎样啊?“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艺廊没有人不行的。”
  他投过来零度以下足以秒杀她的眼神,她赶紧系上安全带。
  这算是积习难改吗?可是都过了那么久,她到底在怕他什么?
  第6章(2)
  车子飞快的倒退,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摩擦声。然后像箭一样的射了出去。
  “你到底想怎样?”
  他不吭声。
  这些日子他着魔似的非把她找出来,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她居然一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半天不说话,终于让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要载我去哪里?益文!”
  “你终于认出来我是谁了吗?”
  “我不喜欢你这种口气,我不欠你什么,你没资格这样对待我!”她火大的吼。
  他急速的踩煞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惊得路人退避开来。
  这几年的痛苦压抑还有忿懑全交织在他的脑子里,她知道他找她找得有多苦吗?
  她为什么可以一脸不在乎?
  “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能把车子停在这里,这里是大马路啊!”后面的喇叭声都快要震破她的耳膜,就连交通警察也从街的那边走过来,眼看交通就要打结了。
  “说拜托。”
  “幼稚……是,大老板,拜托你。”她好想哭。
  他露出得逞的笑,车子发动了。
  夏侯宁宁擦掉满头的汗。
  看她如释重负的神情,盖文手上的方向盘不再暴走,车子平稳的一路开到郊区。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是一片静寂。
  盖文看见她的手腕出现一块红色握痕,她的皮肤白皙,看起来格外显眼。
  那是他刚刚干的好事。
  “那个……还痛吗?”
  “你除了对我暴跳如雷,差点在路上制造车祸,还有什么有建设性的话要说的?”夏侯宁宁没好气,她不能被软化。
  “你为什么要走?”他火大的槌了下方向盘。
  她发现眼睛恢复光明的盖文脾气却变坏了。这是什么,互换吗?
  “我能不跑吗?你们家人多势众,一个人一口口水就把我淹没了,你是什么身分?我是什么身份?我才不要因为一段感情而扛起让你兄弟失和的责任,那个担子太重。”
  他难道不清楚他们的问题出在哪?
  “他们现在已经管不了我了。”他们兄弟从懂事开始就很有默契的不去管彼此的生活,即便个性迥异,但他们一直都是感情不错的兄弟,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他们竟出手管了他的感情。
  他们凭什么?
  当时萨克在病床前坦承的告诉自己他做了什么,气得他砸了杯子叫他滚。
  “那么恭喜你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接掌了父亲的事业了吗?”
  “他既然那么在意血统,非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我跟他客气什么,你不替我高兴吗?”
  拿回他无意要的权力,在最初的半年里,他一边休养,一边去公司上班,半年后正式接手汉弥顿集团,有五个月的时间日夜待在公司,又过了半年他才有办法在午夜以前入睡。
  这两年多他没有休过一天假,唯一一次感冒被迫回家休息,他却买了到台湾的机票。
  可是,那时夏侯家的大房子已经卖掉,属于夏侯家的谛听文化也早就易主。
  他连最后打探夏侯宁宁的地方都没有了。
  又过半年,海晏堂在香港举行春秋两季的大型拍卖会,他到了香港,又趁着拍卖会结束后的短短时间走了一趟台湾。
  回首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如梦一场。
  她是他这几年来心底最深的思念,最深的遗憾。
  两年的时光让一个少女蜕变成自信有个性的女子,可是她却不在他身边。
  “恭喜了。”现在的他一望而知是那种事业有成的专业人士,优雅的身段,健康的气色,时尚的穿着,他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现在没有人管得了我,你必须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要回来!”他眼里的誓在必得太坚定。
  “我想你一定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一样东西或物品,我也不是你的。”这男人有够蛮横的,她决定把话谈开。“当年跟你去美国我也曾经想过,你父亲会接受我吗?万一我不讨人喜欢该怎么办?我一踏上美国那土地,几乎马上发现什么叫侯门深似海,你大哥说的对,你那家门不是我能进去的。”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个混蛋!”
  “男女朋友的感情本来就不一定长久,没有规定谁定要娶谁一定要嫁,你大哥没有错。”
  “你不相信我,对吧?不相信我可以照顾你?”
  夏侯宁宁咬住下唇,或许,在某些时候,她也曾经期待过他们两人的重逢会是怎样的场景,但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看着盖文,满脸苦恼。
  “我现在有份不错的工作,生活平静,就算没有你的照顾也过得很好。”
  她不敢问自己有没有爱他爱到可以放弃自尊和一切的地步。
  以前不敢,现在也不敢。
  她是个小孬孬。
  “宁宁,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有安全感,让你觉得我是可以倚靠的,不论你相不相信,这些年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你的心里都没有我吗?”
  喜欢人可以喜欢多久?他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曾经那么接近幸福,现在,老天爷给他第二次机会,他是不会再放手的!
  既然人被他找到,那么,他就要她的心。
  “盖文,人心每分每秒都不一样,都过去好久了,你跟我又有谁还停留在原地呢?”
  盖文的脸阴沉的可怕。
  “你的话说完了,那么可以送我回艺廊吗?”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看着她施了淡妆的脸上明白写着苍白与疲惫,在愤怒跟不谅解稍稍平缓后,盖文也发现自己的出现太过突然,又经过刚刚那场拉锯,他的确是太为难她了。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穿上吧,我把冷气调高一点,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只是有点累。”
  “是看到我很累吗?”
  “盖文,如果你要一直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那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好了。”夏侯宁宁失控的吼道。
  两人瞬间静默。
  “抱歉,请你送我回去,要不然我下去拦车。”意识到自己的迁怒,她不想道歉,也不想再跟他同处一个空间,那种紧绷的压力逼得她也快爆炸了,她说完就要开车门。
  “别,我送你回去。”他一反刚开始的焦躁暴怒,把外套给她披上,接着发动车子。
  夏侯宁宁沉重的闭上眼,没再多说话,随便盖文把她载往哪里都好,她好像打了一场仗,全身都快虚脱了。
  车子平稳流畅的行驶着,就在她昏昏沉沉得快要睡着时,听见了盖文的声音。
  “到了。”
  盖文将车子停在路边,熄火,下车替她开门。
  夏侯宁宁把他的西装留在车内。“谢谢。”
  “把电话号码给我。”他眼神复杂,接着拿出iPhone准备要输入她的号码。
  为了赶快摆脱他,夏侯宁宁很流利的念了一串数字。
  她举步要往艺廊走,冷不防的胳臂一紧。
  “宁宁。”
  不知道为什么,夏侯宁宁有预感,他接下来的话会敲碎她用了几年时间才砌出来的城墙。
  “宁宁,我很高兴又能看见你,还有,你必须是我的,无论如何……”
  第7章(1)
  一个礼拜七天。每一天台北的交通都如常的水泄不通,尤其上下班时间。
  夏侯宁宁很少碰到壅塞的交通状况,艺廊十一点才开始营业,傍晚就打烊了。她四点下班,收拾好东西,关门再徒步走到公车站,百分之两百可以搭上四点二十分的公车。
  人都是这样,渐渐的习惯身边的一切,在时光的河流中安子得到的,至于失去的……谁没有失去过?
  感情跟人的天赋很像,有的人充满才华,随便谈个恋爱就能到达充满祝福的彼岸,像她这种没有才能的,撞破头还不见得能游到岸边。
  她看似早就走出过去的阴霾,其实伤痛还在,今天出现的盖文揭开了她的伤疤。
  “下班了?”
  老式的锁刚刚从钥匙孔抽出来,她的手一震,钥匙掉了下去。
  一只反应快速的手闪电的捞住那把钥匙,然后递还给她。
  她有些昏眩。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决定在台湾多住几天。”
  那不关她的事,可是嘴巴就不听话,“你不是很忙?”
  盖文深邃的瞳眸眨也不眨的瞅着她。跟顾客道歉取消行程,少赚一点钱,公司也不会倒。
  “我有比事业更重要的事。”
  她是他梦里最深的缺口,难得的重逢,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吞的男人,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他要跨越两年多的鸿沟,走进她的世界。
  “那你去忙你的,我要走了。”她不想去问他有什么事情会比他的王国还重要,她直觉的不想听。
  “我送你。”
  “我搭公车很方便,何况我还要去接小孩。”
  “小孩?你结婚了?”
  “是我小妹的。”她不想误导他,那没意义。
  “你没有回去跟父母同住,为什么?”
  “我哥因为资金的缺口把老房子卖了,说要去内地重新布局,我爸妈担心他没人照顾也跟着去了。”她说的好像别人家的事,其实她父母亲对待小孩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一开始眼里就只有她大哥。
  她跟夏侯亮亮也不是需要父母的年龄,早就看开不再去计较父母的爱给不给得公平了。
  “接了小朋友,一起吃饭好吗?我很久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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